第152章 我答應你
可是，他入懷的，還有黑手中一柄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短劍。
他緊緊的抱著黑，那把劍也將他完全的刺了穿。
疼卻有些好笑。
他到頭來，還是玩兒不過人類。
知道越是和人接觸就會受到越多的影響，可是他還是逃不過。
他想殺了自己，這個認知讓他感到難受，可是他真的還活著，即便是用這麽匪夷所思的方式，這個人……一定是他。
黑鬆開了那柄刺穿了他腹部的劍，呆呆的靠在他胸膛之上，他輕輕嗯了一聲。
“你答應我的東西沒有做到。”
“你說過你不會輸的。”
可是黑卻大概知道，那或許有很大部分自己的原因，可即便是這樣……這下，他是真的……
真的不會再被世人所容納了。
他即便隻是存活，也會對人類帶去危險，他隻有消失了，不在了，這片地方，才能重回安寧。
而已人類也需要花費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回往日的風景。
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這裏並沒有那麽多的留戀才對，那些人類，總喜歡按著自己的判斷做事，對他說謊……
會迎來這個結果，不能全怪阿玄，他知道。
可是。
他不是原因，卻必須成為結果。
“用你的全力……殺了我。”
黑推開了男人，他看到了他眼瞳之中醞滿了的複雜情緒……
“不是他們先背叛我嗎？”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能被稱為‘人類’的時候，為了他們抵禦變異人的計劃，他被投入了實驗。
他是自願的。
因為他們那一套看似大義的說辭，聽上去，似乎有幾分道理。
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他們說過，所有實驗都會經過他的同意再進行。
可是他們說謊了，在發現變異人細胞在他體內能夠存活之後，他們的實驗開始不再經過他的同意。
一開始他們企圖在他身上找到能夠影響變異的原因，在某次實驗中發現那些被他身體接納了的變異人都對有了服從意識。
他們的想法就徹底瘋狂了。
將他變成這個模樣的……是人類……是他們背叛了自己。
他討厭這些人，他一遍一遍的將恨意刻在記憶之中，害怕自己忘卻。
他討厭人類。
黑他，他和別人不一樣，他不一樣。
所以他願意和他在一起，喜歡和他在一起，甚至因為他生出了抵抗的人格，試圖說服記憶深處的恨意，去接納人類。
他在配合他們，如果說……可以變回人類，能和他在一起。
即便是討厭的實驗，再做一次，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
隻要，還能看見黑。
他還對自己保持著期望，他就能撐下去。
可是……
他們又說謊了。
他們不想幫自己，他們不想承認自己隻能做到破壞卻無法挽救，區區人類又如何能傷到他。
隻是疼痛的話……他分明不害怕。
他分明……不怕。
可是男人的傷，男人的血，這一切印在眼底都讓他感到窒息，他們不該，不該動他。
即便再來一次。
他還是會這麽做。
他，沒有錯。
黑不是應該明白的嗎？是他們說謊了，他們也騙了黑，他們傷害了他……
“這是你的選擇嗎？”
即便你知道一切，還是覺得，該死的那個，是我嗎？
他哭不出來。
他覺醒之後不再會哭，也沒有了心跳……他很難過，可是他哭不出來。
他繃著一張臉，異常嚴肅的模樣。
“阿玄。”
“我不是……”
“你是。”
“……我是阿玄，為什麽你還舍得呢？”他寧願當做他沒有看穿，寧願他是恨‘自己’，這樣他可以想他是因為‘阿玄’，才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寧願是那樣。
“你害怕死嗎？”
“我曾經以為我很強，因為我百戰百勝，從不失手。我以為我是組織的榮耀，可是等我明白過來，那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希望我繼續存在下去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我以為我可以不在意，可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活著，比死了更可怕。”
“他們不會原諒你，人類被逼入絕境之時，他們會變得十分可怖。我不期待那樣的結局，因為……你沒錯。隻是，這個世界不適合我們。”
“我想老天沒有帶走我的原因，是因為我還沒有帶你走，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聲音軟軟的，細膩的。
空氣中開始蔓延開一股甜膩的氣息。
那是Omega的信息素。
“為什麽……不是我的錯，卻要我離開呢？憑什麽呢？我不甘心，我好痛……我是……為了報仇來的。”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公平的解釋的。
黑將他腹中的劍拔了出來，他其實一直沒有想明白過，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死了一次都能活過來，如果是因為他還有什麽沒有完成。
那就是因為阿玄。
阿玄是全人類的敵人，他沒有親眼見過人類口中那個殘殺老弱病殘的男人。
卻看見了之後的慘相，暗無天日的世界，異常的可怖。
他想還他一個公平的結局。
想來想去，隻有親手，由自己親手取走他的姓名。
如果人生會有下輩子這一說，不管是什麽，他都和他一起。
“你不動手，那我就自己來了。”他剛剛舉起那柄短劍，劍再一次被他打飛出去，他力度過大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鮮血更加洶湧的湧出。
他的信息素，好甜。
可是他的表情，好冷。
這個人，總是這麽殘忍，對自己也好，對他也好。
他，怎麽舍得這樣傷自己？
“阿玄，我陪你，我不讓你一個人。”
“你說謊，你隻是想我……想殺我……”
“嗯，在我以前的國家，這樣的話，你的命就屬於我了。”他語氣輕柔：“我也把我的命給你，你就不用怕了。我很強的，不是嗎？”
“……”多麽好聽的話啊。
隻要是黑的話，總是能輕易的動搖他。
他的存在，對他而言太過特殊。
不然，這樣荒唐的言論，從另外的任何人口中說出，他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