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死我亡
黑現在已經不是黑了。
他擁有了一段屬於旁人的經曆之後，他似乎連一些想法都受到了影響。
他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那太過人性化的東西，有時候他感覺很不適合自己。
可是卻又很感謝這段記憶，讓他有一段時間，是以普通人去生活的。
黑舉抽出背後背著的大劍一揮，將眼前的墓碑直接斬成了碎片，在他打算轉身離去尋找屍皇的蹤跡之時。
身後卻突然一涼。
他回過頭，看到了在那墓碑碎片散落之處，一個人影多了出來。
他坐在地上，手中抓著一罐看上去像酒的東西……他的頭發已經長得很長，此刻散落一地，看著像是一張鋪開來的紅色蛛網。
他的思緒有些混沌，反應過來看去的時候，肖路正提著劍站在他的眼前。
記憶中。
記憶中……這個場景，似乎有過很多次。
“你還回來做什麽？”他將酒瓶丟到了地上，他想要起身卻一腳踩在了自己的頭發上，他踉蹌著摔了一跤。
卻不甚在意的重新站起了身。
他跌跌撞撞的來到他的跟前，看清了肖路的臉的那一瞬間，他臉上充斥著的各種表情突然一下凝住。
他呆呆的看著肖路這張似乎很陌生的臉，為什麽是他。
“你……為什麽是你？”他喃喃的問著。
“一直都是我的。”黑盯著他的表情，想要從他的表情裏窺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男人突然的笑了起來。
卻不知道為何越是笑，心頭越是感到絕望。
他明明，贏了。
他討厭的人類已經不複存在，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可是那一份一直隱隱存在的疼痛，在勝利之後，一切歸於平靜之後，一絲一絲的蔓延，逐漸清晰起來，將他團團圍繞。
他報仇了。
他將那些害死他的人……
不……這不是他的目的，他是為了自己才這麽做的……
黑他，他算什麽呢？
那隻是，另外一個人的情感，他不是阿玄，阿玄他應該已經……
可是阿玄不在了，他的感情卻依舊清晰的在他體內跳動著。
這份感覺太過陌生，他感覺很恐懼。
回過頭來卻發現他找不到黑當時所葬的地點了，他親手將那墓碑毀壞之後，他連他的葬身之地都找不到了。
他以為，他不會再來看他的。
可是，他忘了。
阿玄……本來就是他。
所以他們的一切都是共享的，記憶，感情，身體……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這樣的認知他並不想知道。
因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知道這種感情，隻是讓自己的立場更加悲哀而已。
可是他心底卻又隱隱有著一分期待，曾幾何時，他曾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在他本該不存在的時間裏，他感受到過，如果是他，他一定會來找到自己。
隻有他知道，怎麽才能……真正殺死他。
可是。
來的人，不是黑。
他不是嗎？
他看著他那雙眼睛，突然的，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來不及對他確認，對麵那個人，已經舉起了他手中殘破的大劍。
“我是來殺你的。”
他說話時，習慣性的讓聲音不太尖銳，那樣的聲音才不會傳得太遠，沒有起伏的聲音，冰冷之中卻又透著兩分溫柔。
那是他作為殺手多年，刻入了骨子裏的習慣。
為什麽，現在才意識到呢？
男人的心分化成了兩瓣，一半已經認同了自己就是阿玄的認知，一半卻十分排斥自己這種妥協一般的行為。
做什麽呢？去和他解釋嗎？
問他為什麽對待自己，同樣是自己……卻能差得這麽多？
不，他做不到。
他看上去，不記得自己了。
他點了點頭，說：“好啊。”
對麵的男人站在那裏好久好久，然後他雙手握住了那柄重劍，兩步衝了上來。
那柄大劍帶著破風聲直直擊向他，他微微一側身翅膀一個橫展架住了他的攻勢，可就在那一瞬間那把大劍突然轉換了位置一個弧度破開了他翅膀的防禦從他麵門空隙切入，連帶著那個男人也一同進了他眼前。
他看著的男人的臉一瞬間有了遲疑，這個時候他如果攻擊了他，他會死吧？
畢竟人類太過脆弱，無法經起他的一擊。
就那麽一瞬間的猶豫那柄生鏽的劍，繞過了他的防護，狠狠從他胸膛劃向了側腰，將他腹部破開一個巨大的血口。
綠色的血液沾染到了劍上……
很痛。
可是男人卻笑了起來，隻有那個男人，能把一柄破武器發揮到這種程度，一般人是……傷不到的自己……
在黑一擊成功之後，他沒有接著第二擊……
而是一揚手將一把細白色的粉末撒在了他的身上，那粉末沾在他的傷處，然後被水化開融進了他的傷口。
仿佛又無數的細針順著他裂開的傷口往深處刺入進入一般。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過去。
鹽？
這是……鹽？
那鹽讓他的傷口無法自愈，那巨大的傷口就一直往外淌著血……
可是……此刻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個秘密。
這個秘密……隻要那一個人知道。
所以這個人……是他……而且，他分明知道自己是誰。
“你要殺我？”他遲遲的問了一句。
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他，還要殺了自己？
如果是這樣，當初為什麽……為什麽要救他？
“你……無法和人類共存，我早該知道，我的忽略和漠視，才造成了如今的生靈塗炭。當初是我將你放了出來，現在，就由我送你離開吧。”
他站在那裏，看著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心頭也一頓一頓的抽痛著。
那份疼痛他有了心理準備，依舊令他有些難以承受。
他以為，他是不會去愛別人的。
“我是……我是……”是為了你。
他們，不給我機會不是嗎？
他們傷害了你……這是不可原諒的……
你不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他卻一句也都問不出來，因為，他已經有他的答案了。他放棄了自己，選擇了人類。
說白了，從頭到尾，都隻是自己喜歡他而已。
他自然……能這樣輕易的……
他看到了黑眼角滑落的一滴晶瑩，看到他再次提起了劍，胡思亂想腦子突然就空白了。
他兩步衝向了黑，一翅膀打飛了那柄劍，將人緊緊抱進了懷中。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