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嬌滴滴小貓音(今日第一更

毋庸置疑,硯池喜歡喬墨。

往前喜歡過,現在喜歡著,往後也會一直喜歡。也正是因為喜歡,他才會一次次地被喬墨吸引,連變成失憶的貓咪時,都會不要臉地湊上前。

在這一契機中,硯池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感情。

現下,硯池蹲身在喬墨的床前,寬大的手輕觸對方的額頭,一路往下。

在碰及喬墨的臉頰時,柔軟的觸感讓他想到了小時候吃過的糯米糍粑。喬墨的臉摸著很是舒服,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喬墨均勻地呼吸,嘴唇翕動了下。

硯池鬼使神差地將掌心完全覆蓋上了喬墨的臉頰,粗糙的指腹帶著薄繭,緊跟著貼在喬墨的眼角。

硯池怕弄疼喬墨,也怕弄醒喬墨,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仿佛重新經曆了在開學典禮初見時的心情,滿心都是隱隱迸發的火樹銀花。平日裏的別扭被他悉數攏起,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專注。

而喬墨睡覺素來不安分,再加上硯池的舉動,讓睡得深沉的喬墨無意識地一扭頭,嘴唇就碰到了硯池的掌心,像極了一個主動奉上的吻。

喬墨潛意識裏把硯池的手當作了貓咪小黑,毫不客氣地來了一下:“啾。”

單調的音節,在靜謐的深夜中撞進硯池的腦袋裏,形成一道鍾擺的回音,悠久漫長。

硯池下頜緊繃,悄然抽離了手。他的目光無法不刻意地在喬墨柔軟的唇瓣上停留,一想到它吻過自己無數次,硯池刹那間麵紅耳赤,一顆心緊張地帶動著全身的情緒,與連綿的羞赧交織在一處。

硯池呼吸沉緩,一再克製,才迫使自己適時地從喬墨的床邊離開。

後半夜,硯池幾乎是逃跑一般地躲進了儲物間,暗暗喘氣。他單手放在胸口,不動聲色地往下壓,將悸動狂熱的心口鎮定,也將被“火”燒得殆盡的理智拯救下來。

哪怕再晚個一秒,他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荒唐的舉動。

屋內的冷氣充足,狹小的儲物間也十分涼爽,硯池赤腳坐在地上,仍覺得燥熱。他抬手把寬鬆的衣領往下扯了扯,讓空氣鑽入,慢慢恢複了平靜。

他懷疑自己真是瘋了,又覺得大概是他平時總以貓的形態和喬墨待在一塊兒,就習慣了過度的觸碰。

但他現在是人類的身體,不該對喬墨做出越矩的行為。

太不禮貌,也太過……變態。

硯池換位思考,要是有人深更半夜地出現在他的家中撫摸他的臉,那他絕對會把這個人暴揍一頓後,扭送至警局。

想罷,硯池默默地抹了一把臉,忽然慶幸喬墨是個貪睡的人。

他垂下手,由於動作過大,身旁的電腦自動亮了起來。

硯池可算想起今夜的目的了。

收集煙花材料不容易,硯池按任務路線,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勉強拿到其中的兩個材料。

按這個速度,他需要一周時間,才能做出第一個煙花。

不過等他熟悉了各個任務路線後,做出第二個煙花就不難了。對於遊戲,他是信心滿滿,絲毫不懼挫折。

淩晨三點,硯池打了個哈欠,困意泛濫。

今晚的他維持了兩個小時左右的人形,他有預感,自己的身體不出意外地正在逐步恢複正常。

對此,硯池寬心許多。

他把電腦放回原處,鬆動筋骨後準備主動變回貓的形態。可惜他的身體再一次地失調,沒等他自行變身,就快速縮小了。

比起上一次的猝不及防,這次硯池淡然接受了現實。

隻是變化形態在正常的貓科人那兒,是一件極為輕鬆的事情。但在出過車禍的硯池身上,它極其耗費精力。

一股濃烈的倦意湧了上來,硯池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渾渾噩噩地將衣褲陸續往沙發後邊塞去,想盡快藏好。

“小黑?”

伴隨著喬墨含糊的呼喊,臥室的門從內被打開了。

正在偷藏衣褲的硯池本就是昏昏欲睡,他被喬墨一喚,困倦的大腦兀自空白,一抬爪,雙臂的力氣去錯了方向,誤打誤撞地把自己的一雙貓爪掐進了布藝沙發表層中,無法脫身。

更糟糕的是,他嘴裏還叼著一件沒來得及藏進去的衣服……

硯池登時睡意全無。

客廳的燈亮得刺眼,喬墨頂著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揉著眼睛路過硯池身邊,搖搖晃晃地進了洗手間。

沒過多久,喬墨就從裏邊出來,靠近了沙發。

“你在幹什麽?”

硯池心虛地張開了專屬於貓咪的三角式微笑唇,嘴裏衣服掉在了地上:“喵呃……”

喬墨聽不懂,微腫的眼睛像扁渣渣的核桃,他努力看清了貓咪窘迫的現狀。

“……”

喬墨揉了揉無意間擰起的眉心,腦子昏沉,無法感同身受貓咪神奇的行為。他好脾氣地上前,細致地幫硯池解決了爪子的難題。

“怎麽不喊我?要是我沒出來上廁所,你得這樣一晚上了。”

他順勢抱起了貓咪,沒有絲毫責備地點了點貓咪的腦袋:“下次遇到事情了要喊我。”

喬墨一如既往地嘮叨,語氣溫和地說了好些話。在他身上,寬大的睡衣不太規整,一側領口慵懶地滑落在他的左肩,光滑的肌膚在柔和的燈光下格外白皙。

硯池見了,猶如窺到一抹春光乍泄。

硯池幹咽一口唾沫,不知是被動還是主動,他的下巴很自然地枕到了喬墨沒有衣服遮掩的左肩上,鼻間掠過了一抹淺淡的茉莉香。

今非昔比,認清自身感情的硯池的腦袋嗡嗡作響,在香氣的環繞下,一動不敢動。

他納悶過喬墨怎麽會如此湊巧,買到符合他喜好的洗衣液。直到他看到陽台上放著的大桶裝,上麵貼著“大促”兩個字……

喬墨察覺到他的異常,抬手就揉了揉他的小肉墊,呼呼吹幾下,眸裏透出心疼:“是不是嚇到了?爪子疼不疼?我看看。”

喬墨將他當小孩哄,每一句話都是輕柔的。

硯池沒答話。

喬墨“嗯?”了一聲。

“喵~”

硯池這才哽著嗓子,好不容易從喬墨的香肩裏回過神來。他難為情地張口,音調綿軟,像極了微微弱、嬌滴滴的小貓音。

這語調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硯池怔然,重複道:“喵?”

依然很綿軟。

硯池震驚,這竟然是他發出的聲音?他的靈魂深處發出了“喵喵”的疑惑,再一次感歎色令智昏。

“喵嗷~~~~”

實屬可惡的波浪音。

喬墨聞聲,好聲說道:“乖,不哭了。”

“喵?”

【哭?】

“喵……呃。”

今夜硯池的喉嚨出了毛病,說什麽都像撒嬌。他麵含慍色地嗷嗷直叫,渴望能用蠻力改變音色。

要知道,這小貓音一旦套在他那一米八幾的人形上,一準能讓他的室友們連著三天吃不下飯。

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惡……

不想,這幾聲“撒嬌”對喬墨來說,十分受用。

伴隨著硯池依賴的叫聲,喬墨微長的睫毛輕垂著顫了顫,繼續給他揉爪子,堅持著說:“乖。”

揉一下,哄一下,十足地耐心。

這讓沉醉在溫柔鄉裏的硯池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突然覺得,喬墨聽不懂貓話也不錯。

與此同時,喬墨的視線隨著餘光往下瞟,在看到地上的衣服後,他停下了揉肉墊的安撫動作,遲疑地上前一步。

“……”

被揉得暈乎乎的,咕嚕嚕的硯池陡然清醒,一頭冷汗地跟著瞧去,貓嘴緊閉。

因為抱著他的喬墨顯而易見地呆住了。

被抓包的硯池眼見著繃緊了身體,屏住了呼吸,他希望喬墨別看出什麽端倪來。

時間分秒而過,喬墨發呆的時間實在是有些久了。

硯池忐忑地催促:“喵?”

喬墨動作不大地彎腰撿起了舊衣服,他借著餘光,連同著上衣將那條舊褲子一並扯出。硯池安然閉眼,掛在喬墨身上裝傻。

喬墨抓著這把衣褲深思,目光左右是穩穩地落在了硯池身上。他托著貓咪的腋下,將其舉到與自己保持兩個手掌的距離,慢悠悠地翹起了唇角。

硯池睜開一條眼縫,還沒來得及定睛,耳側便呼過一陣風。

喬墨二話不說,抱著他徑直踏進了臥室,鑽入柔軟的被子中。

床邊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樣式幼稚,質量也一般。不是什麽名牌,倒像是文具店裏隨意購買的小玩意兒。它就和陽台上大促購買的洗衣液一樣,看上去與喬墨的富家少爺身份絲毫不符,卻在此刻談不上突兀。

喬墨興致勃勃地摟著貓咪,滿心的歡喜蔓延至他的眼底,無一分保留地顯露。

這種表情,硯池從弟弟硯舟那見過,是在硯舟得知小學第二天要去春遊的時候……

沒等硯池細想,喬墨的呼吸微熱,輕輕地撲在了他的貓須上。硯池急忙閉了眼,再睜眼時,心上人的臉頰已經蹭了過來,單純地貼著他的腦袋。

硯池的心跳出了八百裏告急的架勢。

“咚咚咚——”

響徹如雷,堪堪振過他的胸膛。

喬墨不知貓咪的內心,過分的“撩撥”還未停止,他爛漫地抿起嘴唇,一雙眸子炯炯有神,無半點睡意。他揚起嘴角,笑彎了眼睛,哪怕眼梢帶著些紅,也絲毫不影響這愉悅的氣氛。

喬墨的視線歡喜,悄聲發出邀請:“一起睡吧。”

硯池近距離與喬墨對視,怦然心動。

這一回,硯池是開了竅的,他不僅不惱喬墨大膽的舉動,還伸出貓舌頭舔了喬墨的額頭,主動示好。

喬墨被這刺刺的感覺弄得心癢癢,居然有樣學樣起來,果斷親上了對方的腦袋,是一個時間很長的慢動作。

喬墨將此歸納為“幸福吸貓”,但它對硯池來說,是一個長久的吻。

不同的定義總會演變成不同的結果,硯池心動難耐,已然獨自進入了熱戀期。

可他時而清醒過來,清楚地知道他和喬墨的關係未定,往後是朋友還是戀人,目前都是未可知的。唯一能確定的,隻有他喜歡喬墨這一點。

硯池艱難地抵擋著擺在眼前的**,他輕著力道,用小肉墊推開了喬墨的臉。

喬墨固執地就是要貼過去,委屈地說:“小黑,和我貼貼吧。”

硯池:“喵!”

【別突然裝可愛!】

心髒受不了。

扭捏間,硯池欲迎還拒。他無數次地將快要湧到嗓子眼的悸動咽下去,被迫無奈,他一扭身體,狠心背過身去。

隻有這樣,他的呼吸才能正常,他也得活命啊。

喬墨鬧夠了,不打算繼續為難自家喜歡生氣的小貓咪。

安分了半晌,喬墨說出了一段虎狼之詞:“小黑,我知道你特別喜歡我。但你不用偷我的衣服啊,你要是想聞我的味道,直接來我**和我睡就行。”

硯池聞言,眼睛瞪得像銅鈴。他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無奈他嘴裏蹦不出人話,“喵”個半天也說不清。

“我來猜一猜你在說什麽。”喬墨得了甜頭就不知東南西北,傻傻的笑臉上沒有一點昔日冰山的影子,“你是不是在說‘太好了’?”

“呃……”

“你不用說謝謝。”

“喵嗷……”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以後都一起睡。”喬墨說著說著就改了用詞,“小黑,你真的好愛我,我也會很愛你。”

硯池聽得暈乎,一對耳朵驟然充血。他悄悄把身體轉回去,與喬墨麵對麵,享受著喬墨那羞人的語錄。

硯池也不免安靜下來,久違地感受到了他人的愛意。

原來被愛包圍,渾身都會變暖。

喬墨說累了,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當困意重重襲來,他閉上眼睛喃語:“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小貓。”他越說越輕,意識變得模糊,“下次不用偷我衣服了……”

在他懷裏的貓咪啞口無言,卻感到非常幸福。

無言的是偷衣賊這罪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幸福的是喬墨的表白直率得像一碗蜜漿灌入了硯池嘴裏,齁甜。

硯池好像從未吃過這麽甜的東西,他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