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9章

“他真的會上當嗎, 要是袁術一直不出現,等著這兒也不是辦法,不如我直接去刺殺?”在新任青樓頭牌的“閨房”內, 沉不住氣的呂布焦躁地走來走去。

“袁府守衛森嚴, 你要如何進去?”郭嘉正在擺弄梳妝台上的各色口脂,隨意地道:

“袁術向來自高自大又心胸狹隘,遇到這樣的挑釁,必然會親自上門打臉。”美人計和激將法雖然簡單, 但自古以來一直都很有效果。

“這可是青樓啊!”呂布跺腳。他人高馬大的,跺一腳,整個地板都在顫抖。

“青樓又如何?” 郭嘉漫不經心地對著鏡子描了描眉毛,還拿起一盒口脂挑起來了顏色。

“就……”呂布語塞。

為什麽軍師一來青樓就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啊?連和老鴇交涉盤下來這家青樓,以及安排老鴇捧他名氣都用的是別人聽得雲裏霧裏的行話。

長成這個樣子的軍師真的以前經常逛青樓喝花酒麽?那這是他嫖別人還是別人嫖他啊!

就算是呂布粗神經,也知道這種話問出來是要惹怒郭嘉的,隻得將疑問繼續憋在心裏。

郭嘉放下鏡子,轉過身來, 淺淺一笑:“呂將軍稍安勿躁, 且等魚兒上鉤。”

對上郭嘉豔若桃李的一張臉, 呂布老臉一紅。平時不施粉黛已經夠好看了,現下稍一裝飾, 簡直是閉月羞花之貌的美人兒。

“也是……這樣的美色,誰都抵抗不住吧。”他喃喃道。

其實不但呂布懷疑, 荀瀾也沒太大把握:袁術一個四世三公的嫡子,真的會來青樓嗎?饒是用上了他在袁術府上安插的人,他也沒有十足的信心把袁紹引出來。

美人雖美, 見過的人皆為之傾倒, 但袁術好歹也是汝南袁氏這種大族出身啊。

不過既然是郭嘉的主意, 應當是不會出什麽叉子的,郭嘉在潁川同世家和寒門的各色學子們相交,聽說是青樓楚館的常客,應當有一套識“同道中人”的法子。

荀瀾這麽安慰自己,大不了就黑夜用隱形的發帶,他帶著呂布讓探子帶著混入袁府。

有了保底方案,倒也不著急。

所以他就讓呂布埋伏在郭嘉的“閨房”裏,自己和張遼在樓下房間守株待兔。然後就發現這個決定無比正確,任誰都受不了頭頂這時不時的沉重腳步聲。若是有對講機,荀瀾真想讓呂布乖乖在床底下趴著,先別出來了。

張遼像根木頭一樣坐在梳妝台前,怎麽看鏡子裏的自己都覺得別扭。他扯著鵝黃的襦裙,弱弱地說:“主公,我總覺得怪怪的,不會被人拆穿吧。”

“不會啊,鵝黃顯白,正適合你的膚色。”荀瀾對自己的審美很有信心,張遼的鵝黃襦裙配嫩綠上襦,郭嘉的桃紅上襦配紫色長裙,多好看呀!

就算是被發現,在這個上層社會流行斷袖的年代,其實也沒什麽。看眾直男見兩人的女裝反應就能看出來了:美人不分性別,任是直男也心動不已。

“一會兒可千萬不要有人來。”張遼摸著自己被絲帶遮住的喉結,欲哭無淚地祈禱著。

荀瀾忍俊不禁,張遼終究是年輕,臉皮子薄的:“放心吧,我們可是盤下了這家青樓,不會讓你出台的。”

不過,女裝可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上次郭嘉還不樂意,這次直接輕車熟路了……拍了拍麵紅齒白的張遼肩膀,荀瀾意味深長道:“文遠你很有潛力啊。”

張遼一臉茫然。

荀瀾整了整青色的衣衫:“我出去看看。”

張遼想勸阻:“可是,主公……”

“別擔心,外頭有典韋呢。”動作很輕地掩住門扉,荀瀾見四下無人,將隱形的發帶拿了出來,立即搖身一變,成為一存在感薄弱的普通男子。他像是魚兒一樣混在人群中,打探消息去了。

上青樓的時候,即使是袁術,也隻會帶心腹,不會呼啦啦帶上幾百甲侍衛。荀瀾一路跟著袁術,將其侍衛布置摸得一清二楚,守在樓下的有二十人,樓後門六個,前門十人。陪著袁術上樓到郭嘉門前的,一共有十人。

得切斷前門和樓下人的聯絡才行。

好在他們身處的這棟樓前方還有花園和另一小樓,中間有一定距離。荀瀾暗想:等呂布動手了,他就利用隱形的發帶,悄悄將花園門鎖起來,信息自然傳遞不出去。待解決了樓下的侍衛,再引門口的侍衛進來,來個甕中捉鱉。

不一會兒的功夫,在郭嘉的虛與委蛇下,跟在袁術身側的侍衛們都退了出來,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

不愧是郭嘉,三言兩語就將成事兒了。雖然刺殺袁術有一定的風險,但正如郭嘉所說,這的確是最快捷、付出代價最小的法子。

趙雲、高順是堅決反對主公和軍師犯險的,但郭嘉提到主公扔炸/彈、憑空取物等神仙手段。

其實高順、張遼等人也對己方很有信心,光呂布一人就勝百人精銳,何況他們還帶著並州狼騎中的身手最頂尖人才,加上趙雲常山軍中身手矯健的小將,足足有五十人。

人數雖然不多,但衝殺幾千人的步兵不成問題。

但臨行前,趙雲依舊誠懇地勸誡:“主公請務必答應我,這樣的冒險僅此一次。隻身犯險、深入敵營,這委實不是大將的作為啊!”

雖然答應了,但有捷徑誰想不走呢?荀瀾撫摸著袖中的板磚,忽然覺得若是此次成功,日後自己和郭嘉配合,可以憑借美人計大殺特殺……

屋內,紅燭的映襯下,越發顯得郭嘉美豔不可方物。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撫出一個個悅耳的音符,不過片刻袁術就按捺不住,上前按住了他蔥白的手指。

袁術正欲用手指挑起美人的下巴,忽然脖子一緊,他喉嚨中發出“嗬嗬”的掙紮聲音,皆被郭嘉用曖昧的聲音掩蓋了下去。

郭嘉捏著嗓子,麵無表情地道:

“啊~請您不要這樣~”

“那裏~啊~不能碰~”

門口的侍衛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站得稍微遠了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就這麽被呂布大力掐死了。

呂布關心地看著郭嘉:“沒嚇到你吧?”

然後就見文文弱弱的軍師搖了搖頭,麵不改色地給袁術合上了眼皮,還毫不留情地嘲諷了袁術一句:“怪就怪你無德又無能吧。”

郭嘉拎著裙擺,開了門,喊了一句暗號:“送熱水來。”

樓下的張遼帶著劍立即就上來了。

侍衛們見他手裏拎著油燈,生得白淨漂亮,皆沒有警覺之心,連張遼的步履匆忙不似女子都沒有發現。

張遼將油燈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兩人一扔,抽出袖中短劍,身形晃如鬼魅,片刻間連殺兩人。此時呂布也開門衝了出來,和張遼幹脆利落地完成了前後夾擊。

郭嘉提著裙擺走了出來,強調了一句:“莫讓他們傳遞消息出去。”

樓下的侍衛們見勢不對,紛紛拔刀衝了上來,呂布不屑道:“放心吧,不過草芥爾。”他手撐著欄杆,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攔在了要跑出去報信人麵前。

門前的侍衛也被典韋給堵住了,門後的草垛處,有兩人看到了信號火光,立即跳了出來,朝後門的門衛殺去。

但還是有一漏網之魚趁亂逃跑了,那人剛要上馬報信,卻見黑夜中旋出來一個人影,一黑色物體直接朝自己腦門拍去。

正是不放心過來查看的荀瀾,他補了一刀,就匆匆忙忙摘下了發帶,跑到前門和典韋匯合:“上馬,速度去縣衙。”

此時一柄長劍指著枝江縣長的喉嚨,一縷鮮紅的血流了下來,正是黑著臉的高順。高順一向是一張嚴肅臉,不怒自威。控製住縣長,就等於短暫地控製住了枝江縣的官署權力。

等主公的鴿子撲棱棱飛過來,高順就知道是時候了:“快,發兵!”

隻有一人當然不能統治整個軍隊,不多時,眾人騎馬飛馳而至。

有呂布、張遼、典韋等將領在,氣勢不同凡響,他們還帶著五十精銳,從氣勢上就將官兵壓倒了。

在高順的威脅下,縣長顫著聲音將一千官兵交給了他們帶領。

帶領著一千官兵,眾人朝著袁術的府邸殺去。當先一人,赫然是提著袁術頭顱的呂布。他將袁術的頭顱往大門口一扔,聲若洪鍾:“袁術已死,爾等還不受降!”

短短幾天,荊州大變天,大宗賊盡數被殺死,小宗賊也被除去了一半。最讓人震撼的是,袁術被呂布單槍匹馬所殺,呂布已然占據了枝江縣。

南郡距離南陽郡很近,幾乎是挨著的。當荊州人反應過來不對時,南陽和豫州的騎兵已迅速南下,僅僅一兩日就趕到了襄陽,穩住了局勢。

數萬步卒在趙雲的帶領下,綴在騎兵的後頭,以摧枯拉朽之勢清除宗賊的殘餘勢力。

蒯越亦被程昱和關羽控製住,他的手下都不敢抵抗豫州軍。其實,大多數南郡的百姓都對豫州軍夾道歡迎。

豫州牧荀瀾在接手了南陽郡之後就輕徭薄賦,還大開醫館,為百姓免費診治,百姓都是趨利避害的,就連兵卒在聽到長官抵抗的命令後也陽奉陰違,根本沒有組織百姓給豫州軍開門的打算。

畢竟,豫州軍從來不殺戰俘,他們著實沒有抵抗豫州軍的心思。

南陽郡被接管後蒸蒸日上,作為最近的南郡,已聽說了南陽郡的惠民之舉,兵卒們一點都沒有拚命的動力。

在知曉了程昱的身份後,蒯越就知道大勢已去,豫州牧荀瀾既然盯上了荊州,必然一擊即中,正如他當時同南陽郡郡守交好,趙雲三番兩次跨越兩州的邊境協助南陽郡剿匪,卻秋毫無犯。日後一擊即中,占領了南陽郡。

他長歎了口氣:“我自命長於計策,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程昱對他的態度依舊很尊重:“您是心懷大義的人,應當知道隻有我主公才能平定州郡的紛亂,讓荊州重現往日的繁榮。”

蒯越在荊州人脈甚廣,當然知道在南陽郡發生的事情。

南陽郡已成為百姓安居之所,雖然有大族在袁術的支持下叛亂,卻被趙雲和黃蓋迅速鎮壓了下去,對百姓的生活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這樣的雷霆手段和荀瀾對他們的支持和信任,說不羨慕是假的。正是看到了這些,所以蒯越才想到大力扶持劉表,也毫不留餘力地利用自己的聲譽將宗賊頭領們誆騙了過來。

“罷了,願賭服輸。”蒯越道:“不過我想知道,讓你來找我,料定我會出主意殺了宗賊頭目,這是誰看出來的?”

程昱摸著胡子笑道:“是主公。”

蒯越皺眉:“怎麽可能?”

“您可以自行問主公。”

“什麽意思?”

程昱神情中帶著欽佩:“我主斬殺了袁術,已經來到了江陵城,我就是來帶您去見他的。”

蒯越大驚失色:“他不是在洛陽賑災?”

“如今洛陽已大定,民安安寧,倒是荊州紛亂,讓我主放心不下,所以深入犯險,欲拯救荊州百姓於水火之中。”程昱勸說蒯越:“您的努力主公都記在心裏,也希望您為了荊州的百姓,擔任荊州別駕一職,我們想要治理好荊州,還需要您的協助啊。”

“怎麽這麽慢啊?”一不滿的聲音響起,隨後門被重重敲了一下:“程先生,您好了沒有啊?我來帶走蒯越。”程昱打開門,赫然是抱著方天畫戟的呂布。

呂布和程昱行了禮,然後就像是拎小雞一樣把蒯越夾在胸下,帶走了。

“奉先不得無禮。”待蒯越被帶到,荀瀾連忙上前,親自解開了蒯越的繩索。

蒯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荀瀾,見其長相清俊,神情謙和,暗中揣測著他的身份。拎著他過來的是呂布,能夠嗬斥呂布而對方不會跳腳的人,也隻有傳說中的“神仙道長”——豫州牧荀瀾了。

荀瀾欣慰地看著蒯越,就像是看著一隻能下蛋的老母雞。

隻要收服了蒯越,他的兄弟和朋友都會為自己效命。

接近幹涸的積分也終於可以動一動了。要知道現在他的初始領地距離收獲還有一長段時間,積分隻能來自人才收集了。

而且日後荊州的治理還要依賴蒯越,他品行端正、名望又高,更對荊州的人才了如指掌,著實是一大關鍵。

荀瀾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就深深地向蒯越行了一禮:“欺騙先生在先,多有得罪之處,請受荀瀾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