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亡
回城的馬車上，李旭正在打量一旁昏迷的小少年。
長的眉清目秀，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但也能看出膚色不錯，看著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會發著燒還來搞碰瓷。
“嘖，感覺又救了個大麻煩”，李旭拿出手帕打濕敷在他額頭上，這要是個成年人就好了，往醫館一丟，最多給墊付些銀錢，偏偏就是個未成年。
似是燒得溫度高了，少年嘴裏小聲的□□著，很是難受的模樣。
李旭自言自語道：“誰叫你運氣不好，我今天參加宴會沒帶背包來，撐著點吧，進了城就給你找大夫。”
搖搖頭他又去鬆少年領口，脫掉衣服應該會舒服些。
解開係帶正要進行下一步，可下一秒，脖頸處幾個紅色斑疹牢牢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不是吧？
他飛快的將少年上衣褪下，手臂、腋下，好幾處都有紅色斑疹，甚至額際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
草！
李旭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然後朝馬車前室大喊：“石頭，以最快速度往城裏趕，還有，不要再掀開車簾。”
周石頭雖不解東家的命令，可還是加快了速度，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城門口。
進城時遇見一點麻煩，不知道為什麽李旭不肯下車也不讓掀開車簾，恰巧守城的士兵也是個強脾氣，你不檢查就不放行，就連塞銀子也不管用。
雙方僵持了好一會，最終李旭道出了實情，“我家親戚出痘了，可不敢汙了各位官爺的眼。”
這話一出馬車周圍的人齊刷刷的後退了好幾步，那位士兵也不例外。
可能是覺得沒麵子，他又捂著口鼻強撐著道：“你打開車簾給我看看。”
李旭隻能照做，但他把少年的頭抱在懷裏，隻將身體暴露了出來，畢竟水痘是飛沫傳播。少年身上的斑疹比之先前更紅更多了，順利的讓周圍人再度後退了不少距離。
士兵臉色大變，怒罵道：“有病還亂跑什麽，趕快滾。”
“是，是，是。”
等離開他的視線，李旭立刻收起了臉上諂媚的笑容，“石頭直接去醫館。”
接下來他們駕著馬車跑遍了城裏大大小小的醫館，可大多數人一聽是痘症都連連擺手，說什麽也不肯出診，氣得李旭差點破口大罵。
而剩餘那些有仁心的大夫卻也慚愧的表示無能為力。
嘿，他就不信了，不過區區水痘而且，他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這麽想著李旭就讓周石頭駕車回了家，也沒要人幫忙，自己把少年背進了房間。
“石頭你回房歇著吧，對了，先暫時不要回大柱哥那了。”
自從知道少年得的是痘症就一直沉默的周石頭低聲應了聲好。
李旭又安慰他，“放心，全程你都沒碰過他，不讓你回家主要是考慮到大妞還懷著孕。”
“我知道的東家。”
周石頭離開後，李旭便給少年喂了顆退燒藥，接下來就是擦身、冷敷，如此反複N回。
晚間，姚紫和小月就要進來接替他照顧少年被李旭隔著門拒絕了，理由也很充分，她們還要開店而水痘傳染性強，為了客人考慮你們最好這段時間不要和自己接觸。
就這麽守了一夜，好不容易在淩晨將熱度退下去，可次日上午又再度升高並伴隨著惡心嘔吐，全身上下以極快的速度爬滿了紅色紅色斑疹，看得李旭差點密集恐懼症發作。
再次重複喂藥、擦身、冷敷的過程，溫度也降了升、升了降，期間少年一直昏迷著。
第三天溫度總算降了下來，少年也慢悠悠的睜開雙眼，“我這是怎麽了？”
“出痘聽說過嗎，你小子運氣好碰到了我
，不然可就有得苦頭吃了。”
“出痘？”少年語氣疑惑，這才感知到渾身上下癢的厲害，正要伸手去抓被李旭攔住了，“臭小子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出痘呢，還撓，想變成醜八怪嗎？”
搞清楚自己的情況後，少年眼神濕漉漉的看著李旭，“小子張琦，謝過大哥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罷了”，李旭側過腦袋沒再繼續盯著他臉瞧，畢竟那需要挺大勇氣的，“你家住在哪裏，這幾天沒回家你父母別急壞了。”
“我家？”
張琦垂下腦袋，“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那什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李旭僵硬的將話題轉到他的身體上，“後續你身上的斑疹會長
成水痘，會更癢但不能...”
......
自那天之後，張琦的身體漸漸好轉。
到了第六天，身上的斑疹開始變成水泡，李旭狠狠鬆了口氣，現在隻要等他結痂就好了。
第七天，全身水泡癢的厲害的張琦難受的直哼哼，李旭給他打氣，“病好後不是還要去京城尋親嗎，可不能抓破相。”
“李大哥說的沒錯，我，嗯，要，要堅持住。”
第八天，情況急轉直下，先是水泡轉變為膿皰並伴隨著輕微滲血，高燒也重新升起。
第九天，膿皰開始出現感染跡象，李旭急忙喂他吃下消炎藥，可人卻再次陷入了昏迷。
第十天，張琦膝關節出現紅腫，飯食喂不進去了。
第十一天，他開始不停的打寒戰，呼吸急促，水也喂不進去，晚間還出現了短暫的休克。
第十二天，張琦睜開了雙眼，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李旭：
“這是我與表妹的婚書，勞煩李大哥幫我去大將軍府還與她。”
李旭別過頭，聲音控製不住的哽咽：“我不去，等你好了自己上京找她。”
“李，李大哥，咳，求你，咳，一定要幫幫我，咳”，張琦情緒突然變得極其激動，不住的懇求李旭。
最後李旭隻能含淚答應了下來。
心願達成的張琦神情一鬆，再次昏迷前他對李旭輕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第十三天，看著‘熟睡’的張琦，李旭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可惡，不過是區區水痘而已，現代隨便一家醫院都能治好的病為什麽會要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可惡，他才十五歲啊，人生剛剛開始，他甚至還有心悅的未婚妻，可惡，可惡，可惡啊！！！
“東家”，周石頭敲響了房門，“棺木姚掌櫃已經讓人送來了。”
李旭胡亂抹了一把臉，啞聲道：“我這就來。”
因為水痘是傳染性很強的疾病，所以李旭選擇了火化，獨自一人給張琦換衣、入棺，再將他用過的東西一並收拾好，才與周石頭駕車一同去了郊外。
把骨灰盒妥善放好後，李旭突然覺得全身倦怠了，什麽拍攝素材啊，上交‘爸爸’啊，通通拋到了腦後，隻每天宅在他那三進的院子裏釣釣魚、賞賞花。
就這麽懶洋洋的混了十來天，恰逢一場秋雨，晚間的溫度跌下10度大關，李旭不幸中招，感冒了。
“啊嚏”，他將擤了鼻涕的紙巾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姚紫將手爐塞進他手裏，無奈道：“昨晚怎麽不叫我或小月給少爺添床被子，也不至於染了風寒。”
“大晚上的叫你們做什麽”，吸了吸鼻子，李旭吐糟道：“這被子裏麵絮的什麽鬼東西，一點也不保暖。”
“蘆花啊！”
“不是棉花嗎？”李旭脫口而出，立刻反應了過來，棉花不會還沒有傳入大夏吧？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姚紫姐聽說過棉花嗎？”
姚紫被氣笑了，“木棉花雖然少見，但姚紫還是略知一二的。”
木棉花？
應該就是棉花吧！
李旭雙手合十，一臉討好的看著她，直看得姚紫無奈的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才繼續疑惑的問道：“那我們為什麽不買棉被呢？”
“少爺，木棉花隻有郡城才有賣，三錢銀子一斤棉絮。”
看著滿臉無辜的李旭，姚紫在腦海裏盤算了下這個月店裏的盈利，幾床棉被還是能買的，便開口：“明天就叫石頭買去，少爺今晚將就一下。”
“別，啊嚏”，扯過一張紙巾蓋住鼻子，李旭甕聲甕氣的阻止道：“不用，說不定過兩天太陽就出來了。”
三錢銀子一斤？
怎麽不去搶，他才不當這個冤大頭呢！
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大不了自己帶就是了。
姚紫伸手想接過李旭手中的紙團，李旭躲開了，她隻好把木桶移近了些，方便他扔進去。
“冬日也沒多久了，早晚要買的”，畢竟少爺一看就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可別凍壞了。
正好此時小月進來送熱茶，姚紫便喊她取賬簿過來。
一盞熱茶還沒喝完，小月就把賬冊取來了。
賬目李旭聽得頭昏眼花，隻得用出封存已久絕技，隻見他麵露微笑，時不時還“嗯”一聲，然後點頭示意繼續，十分認真的模樣。
“扣除大家的月錢，迄今為止共進賬63兩8錢49文，所以...”不用擔心棉被價格，我們完全買的起，姚紫以為李旭是聽見棉被價貴，才推脫說不買的。
“哦，那還挺多的”，古代的銀兩數量並沒有讓李旭有什麽感想，他點頭示意了解了，繼續表態說，不用買棉被了，他可以從家裏那邊帶過來，便宜。
姚紫要出口的話被“便宜”兩字堵了回去，想著肥皂的超低廉成本，沉默了。
過了一會姚紫詢問李旭，店裏的收益是給他現銀還是銀票時，李旭表示給他50兩就好，將50兩白銀換成5個一兩的小金元寶。
李旭打算給老媽打個金鐲子，不知道要多少金子，五兩夠嗎？
對了，金價多少來著，好像是390元一克。
嗯，一兩等於50克，5兩就是......
“咳咳咳......”
“少爺......”
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等咳嗽平緩下來後，又想到了剛剛計算的答案，97500元啊，第一個月就賺了十多個W，饒是李旭家中富裕也不由的咋舌，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
在強大的金錢刺激下，那些多愁善感以光速消散。
第二天，李旭懷揣著5個小金元寶精神抖擻的去了店鋪。
嘻嘻！
看他這個穿越者怎麽大發神威，讓店裏收入翻個幾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