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碰瓷
第二天，滿肚子疑惑的李旭直奔肥皂鋪，一則是告訴姚紫他帶著原料回來了，二則也是打聽下鄉試舞弊案的具體情況，怎麽鄭兄莫名其妙就成舉人了？
可到了之後卻發現店鋪竟然還在正常營業，奇怪，不是說皂粒都用完了嗎？
“是姚掌櫃得知存貨不多後，規定了每天隻賣20塊，賣完就打烊，才勉強撐到現在。”
周石頭滿眼敬佩，“別看姚掌櫃是一介女流，做生意的本事大著呢！”
限購！！
李旭看著正在預訂明天份額的隊伍，心裏不由得咋舌，好家夥，能無師自通這項技能，這簡直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走狗屎運了。
意識到這點的李旭等到排隊的客人走後，便急吼吼的迎了上去：“姚紫姐，辛苦你了”，說著一臉諂媚的遞上了茶杯，“快喝點茶水休息下。”
那副狗腿的模樣，要不是礙於男女授受不親，怕是會直接上手按摩肩膀了。
姚紫鎮定自若的接了過來，甚至在李旭殷勤的詢問要不要吃糕點時點頭道：“蘇記的荷花酥味道不錯。”
“我這就去買。”
小月欲言又止的目送李旭離開：“姚紫姐...”
姚紫淡定的喝了口水，“沒事。”
原本李旭既是她的救命恩人還十分信重的把店鋪交給自己，姚紫都打算為他肝腦塗地了，可結果呢...
說是回家一趟，直接音訊全無的消失了一個月，人不見就算了，竟然連貨物原料都沒備足，在知道存貨數量的那一刻她罵人的心都有了。
眼見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麵就要功虧一簣，姚紫苦思許久咬著牙下了‘限量’的決定，幸好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揍這不靠譜的少爺一頓。
隻是麵上厲害的姚紫捧著李旭買來的糕點，又聽見他從家裏帶回了500斤原料，短期內不怕會斷貨，終於露出個笑臉。
李旭鬆了口氣，搞定了內部危機後他本想去顧府拜訪，可姚紫告訴他顧府來定肥皂時說自家主人已經回京，顧解元還留話讓你尋空去京城遊玩。
去京城啊，李旭琢磨了一下，現在基本能確定穿越時長增加到一個月了，應該是夠跑一趟京城，而且科舉係列總得結個尾吧。
不過現在是10月，會試在2月，不著急。
“少爺。”
一旁坐著的姚紫突然出聲，“你知道那位顧解元的身份嗎？”
“顧兄身份？”
“我隻知道他父親在朝中為官，上麵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李旭撓撓頭：“你問這個做什麽？”
“隻是好奇罷了，畢竟卷入舞弊還能全身而退，雖然他是被冤枉的。”姚紫低垂著眼眸，似乎隻是隨意問問。
李旭全當她真的是隨便問問，也就順勢問起了鄉試案的具體狀況。
原來經官府查證，那位告密舉人是因為見顧生年紀輕輕就中得解元，從而心生嫉恨，這才有了誣告的舉動，顧生純屬無辜遭災。
最終的判決結果是以舉人被革除功名，全族流放嶺南為結局，而鄉試錄取名額則依次遞進，最後一名由副榜第一補位。
所以說鄭兄成功上位成了第六十五位舉人。
李旭托著驚掉的下巴，忍不住吐槽道，鄭兄該不會是主角吧，不然怎麽感覺這件事的發生就是為了幫他鋪平道路呢？
搖了搖腦袋，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甩到腦後，李旭朝姚紫扯出抹微笑：“姚紫姐，你覺得參加舉人宴送什麽禮物好？”
*
京城，東宮，太子妃寢殿。
此時，被李旭惦記的顧生正在和太子講述事情經過，末了憤憤道：“抓人相好威脅，何家行事還是這般下作
。”
“多虧老天有眼被人聽到了，不然這顆釘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壞事。”
“雖然下作但不可否認很有用，看來五弟也是不甘寂寞了”，太子臉上還是一貫的淡定自若，似乎一點也沒有為又一皇子踏入奪嫡之爭而焦慮。
“殿下”，顧生欲言又止，“五皇子是繼後嫡子。”
雖不及你原配嫡子金貴，但繼後很是受寵，何家又有個善於揣摩聖意的家主，人家兄妹兩聯手，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啊！
太子看了眼妻弟，暗暗搖頭，性子還是不夠穩重，“五弟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著急有什麽用，他做了二十年太子了，隻要不出大差錯，便是父皇也不能輕易動他。相比這個他對妻弟口中的‘新武器’更感興趣。
“你說的那個可以放電的武器叫什麽來著？”
“電棍。”
“電棍。”
兩句話同時響起，顧生驚訝的看著一旁的太子妃，“大姐怎麽知道？”
太子妃見太子也目露好奇，不慌不忙的開口道：“不是說能放出雷電嗎，形狀也是小截木棍的模樣，我便混猜了個名字”，說著掩嘴一笑，“沒想到竟然猜對了。”
太子笑著誇了句她聰慧，而後興致勃勃的追問道：“這武器威力這般強大，要是東宮護衛能裝備上...”
“殿下”顧生打斷了姐夫的話語，他解釋道：“這個是李兄父母為李兄求得巧匠製得，花費甚巨，怕是不易製作。”
“這樣啊！”太子也不失落，他也知道這麽奇異的武器大量製作的可能性不大，隻吩咐妻弟，“這位李公子身後勢力頗為神秘，既然你與他交好，便認真維護好這段關係。”
顧生苦著臉，搞得好像他和李兄結交另有目的一樣，但眼前之人不隻是他姐夫，還是大夏儲君，隻能不情不願的回答：“我知道了。”
太子見他蔫蔫的以為他還在氣惱何家構陷，便安慰道：“何家既然出手了，我自不會就這麽輕輕揭過，你略等些時候。”
說完又讓太子妃備上酒席，他們郎舅兩個好好喝一頓，也為顧生中得解元慶賀。
待兩人吃飽喝足，天色也漸黑，太子妃吩咐內侍將弟弟送出宮門，趁著太子沐浴的空檔把陪嫁丫鬟叫到了內室。
“綠竹，你讓奶兄悄悄跑一趟東陽縣，調查清楚那個叫李旭的是個怎樣的人？”
“是。”
“等等”，太子妃躊躇了片刻才道：“如若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那他要是有什麽困難就幫襯一把。”
“是。”
*
對馬上會有人來調查自己的事一無所知的李旭美美的睡了一覺後，次日辰時便和周石頭一同駕車參加舉人宴去了。
鄭青峰家是當地頗有名望的鄉紳，加上獨子中舉這樣的大喜事，所以很是擺了不少席麵。
李旭除了剛進門的時候和鄭青峰打了個招呼，後麵他身邊就一直圍著許多人，什麽叔伯兄弟、鄉紳同窗的。
當然李旭也沒閑著，被鄭相公拉著見過了他的母親和妻子，女眷們知道他救過自家孩子所以對他很是熱情。
就這麽熱熱鬧鬧的吃完酒席，李旭總算是逮著了機會和鄭青峰道賀。
鄭青峰笑得矜持，“隻是運道好，不值什麽。”
‘這話聽著欠揍’，李旭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的嘚瑟，隻問他後麵要去參加會試嗎？
“自然是要去試一試的，隻可惜楊兄已經出發了。”
可還沒等李旭接話從裏院跑出來一個身材敦實的婦人，她拉住鄭青峰笑得滿臉褶子，“我是你姨奶，青峰還記得我嗎？”
這位婦人一出現李旭就心中大駭，也顧不
得天還沒聊完，急忙拱手道：“既然鄭兄有事那我就先告辭了，先在這預祝鄭兄金榜題名。”
說完喊上周石頭就往外走，鄭青峰伸手：“李兄...”
婦人卻死死的扯住他衣袖：“不記得了嗎，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咧。”
聽著身後的兩人的糾纏聲，李旭加快腳步直到坐在馬車上才緩過神來。
他著實是怕了那位姨奶了，先前拜見鄭奶奶時，她就在一個勁的推銷自己的孫女，說什麽孫女生就一副旺夫相，娶了她保證前途大好巴拉巴拉，也不管別人臉色如何。
後來李旭進門了，再聽到他和鄭青峰是朋友時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這次換成了外孫女，她外孫女巴拉巴拉，直到李旭表示自己隻是個小商人才嘴角一撇放過了他。
就是可憐了鄭兄，被她纏上了。
唉，你自求多福吧！
正感慨間馬車突然一頓，李旭不受控製的向前栽倒。
“怎麽回事？”
“東家，前麵有人暈倒了——！！！”
周石頭慌張的驚叫聲完全蓋過了李旭的詢問，而話語裏的內容更是讓他心裏一突，趕緊掀開車簾，“怎麽回事，撞到人了嗎？”
說著抬頭看去，隻見馬車前方有個十四五歲的襤褸少年橫躺在那，一動不動似乎傷的不清。
“東家不是俺撞的，馬車壓根就沒有碰到他，他自己倒下的，俺真的沒有撞人。”周石頭滿臉惶恐的解釋。
“別急，我知道了”，李旭一邊安撫他一邊跳下馬車，就他目測的情況而言，馬車離倒地的那人還有三尺遠，壓根不可能會碰到，不過現在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
他快步上前緊張的想要扶起少年：“你沒...”
聲音戛然而止，李旭看著眼皮下正咕溜溜轉動著的眼球，意識到被騙的他被氣笑了。
“行啊小朋友，小小年紀就能‘自主創業’了。”
少年手指一動，可依舊沒有動彈。
“快起來吧，你估算錯誤，馬車和你隔得有些遠”，李旭翻了個白眼，他臉上是寫著冤大頭三個字嗎，怎麽碰瓷的都往他身上來。
一旁的周石頭總算搞清了是怎麽回事，頓時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可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嘴唇哆嗦了半天，也隻蹦出一句“太不像話了”。
眼見少年似乎打定主意裝昏迷，，李旭也就不打算留情麵了，“石頭，把他給我丟一邊去。”
“好嘞，東家。”
就在周石頭的手將將要碰到他衣服的前一刻，少年的眼睛適時睜開了，他‘迷茫’的看了看李旭兩人，“是你們撞了我嗎？”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掙紮著起身又道：“放心，我沒事”，最後一個字落地時還蹌蹌了一下。
柔弱、善良、故作堅強，這樣的少年看得讓人心疼，要不是被碰瓷的是自己，李旭多少都得為他精湛的演技鼓個掌。
他不接話，周石頭自然也不吭聲，三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還是少年先崩不住，咳了兩聲露出抹虛弱的笑容，表示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自己也不會去報官，但去醫館看病抓藥的錢希望他們能給他。
“不多，十兩銀子足以。”
“不，報官，一定要報官”，李旭可不慣著他，假裝痛心疾首道：“要讓廣大百姓知道駕車不能太快，否則撞到人就太危險了。”
少年自然不肯，他試圖說服李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衙哪是那麽好進的，不如他們自己私下解決，也不耽誤時間。
現在輪到李旭堅持了，他說什麽都要報官。
少年氣得臉頰通紅，“你...”
隻吐出了一個字忽的便往李旭身上倒去。
早有防備的李旭抓著他胳膊就是一個過肩摔，“小樣，還想偷襲我。”
半響沒有聲音，感覺有些不對的李旭立刻蹲下身查看，少年躺在那安安靜靜的，這次人是真的昏迷了。
靠！
‘弄假成真’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