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礦泉水瓶再度砸下,痛意席卷,凜意遠終於反應過來,反手將林殊摔在地上。
“他媽的,看我不揍死你。”凜意遠捂著額頭,左眼被血液染紅視線,理智盡失,抬腳往林殊身上踹。
林殊嗤笑一聲,任由凜意遠踢,但在鞋底踹上腹部時,他精準抓住凜意遠的腳腕,用力往另一側扭轉。
“放開!”
林殊愈發用力,腳踝處的骨頭像是斷了,痛得凜意遠大喊。
凜意遠掙紮著想收回腳,林殊卻緊抓不放,將礦泉水瓶往他小腿處紮,碎裂的瓶體紮進肉裏,立刻鮮血淋漓。
“還想揍死我,再踢一腳試試?”
林殊咧著嘴角,雙眼黑洞洞的,活像個剛從煉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看得凜意遠心頭恐懼。
額頭上起了冷汗。
凜意遠慌忙蹲下身,伸手去抓林殊的手腕,腿也不安分地蹬,想掙脫桎梏,“艸,你放開我,放開我!”
砰——
扭打之時,門倏然被踢開,重重打在牆壁上。
凜意遠停住掙紮,聞聲望過去。
秦渝池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凜意遠的助理。
“你竟然敢......”
‘背叛我’三個字還未說出口,秦渝池便跑著衝過來,半張臉浸在月色裏,陰冷冷的。
秦渝池本就高,還穿著無袖的T恤,雙臂上的肌肉緊繃著,冒出青筋,有種要將凜意遠打死的架勢。
凜意遠更慌了,可腳還被林殊錮著,動彈不得。
為了掙脫林殊的束縛逃跑,凜意遠單手撐在地借力,抬起另一隻腳,還想再踹林殊。
鞋尖踢到半途,帶著艾草香的風吹來,凜意遠的衣領就被秦渝池攥住,大力往後拉。
眼前天旋地轉,不過一瞬,凜意遠就被死死摁在地,脖頸也被秦渝池的手掌箍著。
咻——
秦渝池的拳頭舉在半空,以極快的速度往下砸,帶起一陣風。
“哥,你冷靜一點!”
周明急急出聲喊,和凜意遠的助理一齊上,在拳頭落到凜意遠的側臉之前,抓住秦渝池的胳膊。
秦渝池眼睛充血,眼白因為暴怒而積著紅血絲,看著像是已經失去理智。
周明本做好了反手被揍的準備,但在片刻寂靜後,秦渝池竟忽然收力,聲音冷淡,“放手,我不會打他。”
“哥......?”周明哪見過秦渝池打人,仍有些後怕,抓著他的手臂不敢放。
“沒事,放手。”秦渝池冷靜了,神色也變得正常,鬆開拳頭說。
兩助理麵麵相覷,互相交換眼神,頓了半分鍾,確定秦渝池說的是真話,這才緩緩放手。
“呼......”
凜意遠心口的石頭落地,舒了口氣,剛想辯解,卻又被秦渝池單手提起來,拖著往別處走。
“等等,你幹什麽......唔!唔唔!”話說到一半,凜意遠就被摁進客廳的魚缸裏。
魚缸裏沒有魚,隻有裝飾用的假海草與珊瑚,以及剛換的泰蘭德灣海水。
秦渝池麵色冷淡,拽著凜意遠的頭發往水裏摁。
任憑凜意遠如何掙紮,秦渝池都隻是垂眸,冷冷地看,沒有一點要收手的意思。
咕嚕,咕嚕。
凜意遠的扭動濺起水花,幾滴海水落在秦渝池臉上,秦渝池卻像是沒有知覺,任由水滴滑落,嘴裏念念有詞。
秦渝池確實不打人了,但是卻要殺人?!
周明急得慌了神,跑到秦渝池身旁,想將他的手掰開。
秦渝池卻先將凜意遠從水中提起,朝周明說:“別緊張,我保證不會留下一點傷痕。”
凜意遠的喘息聲持續不到十秒,秦渝池又將他摁到水麵下,繼續小聲嘀咕。
“20,19,18......”
周明認真聽,才發現秦渝池是在倒數。
秦渝池木著臉,平靜得令人驚駭,不停將凜意遠摁下去溺水,又在二十秒內將人拉起換氣,反複折磨,仿佛這是件輕車熟路的小事。
周明更加著急,環顧四周,當視線落到躺著的林殊身上時,才像是找到定神針般放下心。
“哥,你別管凜意遠了,林先生不對勁,你快去看看他。”周明的語氣焦急。
林先生......
林殊不對勁?
秦渝池偏過頭,視線落在林殊身上。
林殊的臉微紅,身子半躺在地,唇色不自然地泛紅,嘴張開小聲喘息。
按理說,林殊的喘息很小聲,隻是一點輕柔的氣聲。
可秦渝池卻聽得很清楚,仿佛那聲音不是從遠處傳過來,而是從他腦海中開始播放的。
“哈......抱我,那裏......等一下,哥哥!”
“哥哥,親我,親親殊兒吧。”
“哥哥,你逃不了的。如果你敢逃,我就把你身邊的人全部逼死,讓他們都恨你,夜夜詛咒你下地獄。”
......
他要逃離什麽?
誰在對他說話?
虛假的幻聽充斥耳膜,右胸膛猛然抽痛,而後變成尖銳的空洞感。
劇痛使秦渝池鬆開手,抓著衣襟踉蹌著後退幾步,腳步不穩,差點跌坐在地。
“哥,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周明的聲音漸近,將秦渝池從幻聽的混沌中驚醒。
“我......殊兒?”秦渝池喃喃自語。
“是的,”周明順著說,“林先生不對勁。”
林殊不對勁?!
秦渝池顧不上胸口的疼痛,也顧不上凜意遠,猛然站起身,腳步淩亂地往林殊那兒走。
聽見他的腳步聲,林殊揚起頭,眼裏除了情潮的水波,還夾著秦渝池看不懂的東西。
秦渝池說不上來那是什麽眼神,既像是恨,是怨,又像是能隔空傳染的痛苦,他隻看一眼,心口就會跟著疼,刀紮似的,痛意比右胸膛還要難受。
秦渝池忍住痛意,伸出手,想將林殊抱起來。
可指尖還未碰上那細瘦的手腕,他的手就被林殊狠狠打開。
啪——!
手背被打得泛紅,掌心殘留的海水順著指尖滴落在地,秦渝池愣住,手還懸在半空。
“別用你的手碰我!”林殊瞪大眼睛,惡狠狠地警告。
心口的疼痛更甚。
秦渝池下意識後退一步,離林殊遠一些。
可當他後退了,林殊好似更生氣了,臉頰都氣得鼓起來,像是軟乎的豆沙包。
秦渝池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隻感到深深的無措,就像夢裏的自己一樣,不會回話,是個傻子。
他該說點什麽?
他總該做點什麽,讓林殊不那麽生氣。
火辣的痛感漸漸褪去,手指更麻了。
秦渝池低頭看一眼濕潤的手,像是悟了一般,趕緊將手在T恤上抹了抹,擦幹帶著淡淡腥味的海水。
認真擦幹之後,秦渝池再度伸出手,將幹淨的手遞到林殊眼前給他檢查,歉疚地笑了笑,“抱歉,林先生,現在我可以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