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情

前一天晚上兩人不知不覺聊得很晚,大多數都是舒常樂在叭叭叭地輸出劉檀,說得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才睡著。

沈婧從睡夢中醒來,不熟悉的房間景象讓她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猛地從困頓中驚醒。

“快醒醒,我們得去皇後娘娘殿中……”

沈婧慌忙地像旁邊的床鋪看去,沒有看見有人,愣了下,卻見身邊的一小團動了。

舒常樂從裏麵冒出個腦袋:“我在這裏。”

沈婧啞然:“你怎麽在這……”怎麽在她**。

隨即想起昨晚兩人聊得很晚,聊著聊著沒有了聲音,可能就是這樣睡在了一張**。

“不對,你快起來,時間不多了。”

舒常樂被沈婧慌慌張張地催促起來,也顧不上吃早餐了,隻穿好女官服飾,就急匆匆地趕到了集合地點。

她們來得晚了,殿內已經三三兩兩站了一些人。劉檀趾高氣傲地站在最前麵,身邊擁著比昨天還多的人。多的那幾個一見到舒常樂,就露出了尷尬地神色。

賴嬤嬤就坐在殿前的位置,等到所有的女官都到了,指定的時間一到,才施施然地站起身領著眾人前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娘娘看著滿屋子青春靚麗的姑娘,笑意從臉上就沒有下去過。和善地讓她們起身,又是讓賴嬤嬤好好地帶她們熟悉宮務,又是交代太監宮女們不要怠慢。

對著劉檀態度更是親熱,拉著說了好幾句關心的話。

劉檀頗為得意地用眼睛斜覷著舒常樂。

可這番炫耀挑釁的舉動,隻換得了舒常樂一個無辜的回視。

係統瞧著劉檀氣呼呼地移開視線,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兩的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一個是爭強好勝跟誰都能對上,一個是努力卻隨性偏好隨遇而安。

難怪劉檀越發看不慣舒常樂了,每次這樣的炫耀得意都像打到棉花上一樣,沒有得到回應。一次次疊加,劉檀單方麵的怨恨更深。

係統:這樣全然相反的角色倒是不錯,可以鍛煉常樂的演技。她這樣盯著看,是在分析人物的表情?

等回去,就讓她寫個‘劉檀’的個人性格分析吧。

係統看著舒常樂緊盯著劉檀的視線,若有所思地想著。

這場的重點卻不在舒常樂和劉檀兩人身上。

自從帶她們進來後,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一旁的賴嬤嬤,突然開了口。

劉檀站在最前麵神情不變,想起今早上偷偷塞給嬤嬤的一個小荷包,滿心以為會聽到對自己的讚賞。

賴嬤嬤微微躬身:“女官們都是各位大人家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最是優秀不過。隻是優秀之外,再加上勤勉,更是難得。”

“沈家二小姐沈微雨就讓老奴印象深刻,今早早於其他人一刻鍾便已到偏殿。對於宮務中,有不懂之處,還提前請教了老奴。”

極具溢美之詞,對象卻是另一個不起眼的人。

劉檀目光仿佛吃人一樣,盯著方才站在自己這一方隊伍裏的沈微雨。特別是在皇後娘娘把她喊到身邊誇讚時,目光裏的炙熱又多了幾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賴嬤嬤要偏幫一個庶女,舒常樂卻是知道的。

要不怎麽說沈微雨是女主呢,女主就是要有人愛護,有人撐腰,又有人幫忙。入個宮當然也要配套對應的金手指。

賴嬤嬤就是劇情安排給沈微雨的幫手。

誰都不知道,甚至連皇後都不知道,這個嬤嬤和原女主的娘親沾親帶故,在第一天晚上就成功認親了。

賴嬤嬤進宮幾十餘載都沒有見過親人,待沈微雨就跟親女兒一樣的親熱。

舒常樂苦著臉悶悶不樂,不是為了沈微雨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識,而是沈微雨來這麽一遭之後的連鎖反應。

之後不能睡懶覺,還得被迫早起了啊。

因為皇後娘娘的誇讚,也就意味著,她們其他這幾個從今往後都必須要提早著來了。

不然,不就是不勤奮,不認真了嗎?

*

劉檀心裏惱火,但是不能在麵上不能表露半分。忍著怒火聽完皇後娘娘對沈微雨的誇讚。

”今天就檀兒和沈家二小姐留下,在我殿中處理宮務,其餘人還要麻煩嬤嬤了。“

皇後娘娘選定了劉檀和沈微雨留下,一個是和皇室親近的郡主之女,一個是剛剛心腹嬤嬤誇讚過的勤勉女官。

這人選也很有意思,再加上其餘人剛出了殿門,從路上另一邊傳來太子殿下到的通傳聲。就更有意思了。

劉檀的風頭被沈微雨搶了不要緊,今天被皇後留下,在某些有向上心的姑娘裏,就已經是拔得頭籌了。

最有可能的兩個,今天隻留下了一個,作為另一個的舒常樂,身上打量的眼光聚集的更多。

等賴嬤嬤一走,攀附劉檀的一個心腹女官,就代替她挑釁上了門。

“在皇後娘娘心裏,可明白著。誰是珍珠,誰是魚目。往日裏被放在一起比較不打緊,這到了貴人眼裏,可不是一眼就分辨出來了嗎?”

邊說著還邊用眼睛瞅著舒常樂,生怕她體會不到中間代指的魚目是誰。

舒常樂一連被挑釁兩次,係統欣慰地看著孩子臉色都不變,剛想誇讚這喜怒不形於色有點進步。

下一秒就又破功。

舒常樂想了想這人是誰,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劉檀今天的發型是你幫著梳的吧。”

女官們進宮都隻帶了個自己,殿內雖然配的有宮女,但雜掃就已經抽不出人手了。梳洗都是女官們自己搞定的。

這女官狐疑地看了她兩眼:“是,所以呢。”

舒常樂同情地看著她:“你沒發現你給她疏漏了幾根頭發,有一撮沒有綁好,現在就束在後腦門中間嗎?”

從前麵看剛好露出了一小節,配上劉檀趾高氣揚的神情,就像豎起的雞冠似的。

真像一隻豎著冠洋洋得意的雞。

她剛剛都看了好幾眼。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在心裏偷偷想的形象被幻化在了本人身上。好幾眼才確定,是頭發的問題。

女官驚疑不定,一想到劉檀現在頂著這麽一個發型出現在太子麵前……還有如果被劉檀後知後覺,自己會受到的懲罰,就有一種原地眩暈的感覺。

舒常樂猶覺不夠,再加上一句:“而且,不管是珍珠還是魚目了。今天除了劉檀,可還留下了沈微雨。劉檀更不喜歡和她被一起提及吧。選中的是珍珠,那珍珠是劉檀還是沈微雨呢?”

說完,不管女官麵如土色的表情,揮揮手回了自己房間。

她要準備下一場的台詞,可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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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跟真實的拍攝不同的就在於,有些劇本裏不包括的劇情,也是要真實存在的。

比如說女官的宮務,艱難的早起,和相處不完的人際關係。

劉檀從第一天回來後,就和沈微雨又對上了。一個趾高氣昂,一個又隻會哭哭啼啼。每天的含光殿中,都像冰火兩重天一樣。

舒常樂每次還被忘不掉她的劉檀拖進戰場中,煩不甚煩。

在賴嬤嬤來通知,皇後娘娘讓她跑一趟,送東西到東宮給太子殿下時,她立刻急不可耐地起身。

“好,我馬上,我立刻送到。”舒常樂解脫般地推開攔住自己的李檀,快樂地拿上嬤嬤手上的東西,飛奔出殿外。

這是皇後娘娘給的另一種機會,除了和太子殿下每日請安時的偶遇,時不時還安排女官們送點東西到東宮,製造出見麵機會。

舒常樂看中手裏的包裹,心有戚戚然。

這跟現代的相親感覺沒什麽區別,原來古代也有催婚的說法。

東宮離含光殿有不短的一段距離,舒常樂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太子殿下還在處理公文。

東宮的侍從噤若寒蟬地隨侍在一邊,正對著太子宮殿的殿門口,正跪著一位身穿官袍的老者。

舒常樂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跟守在門外的公公說明來意,趁著他進去回話的功夫,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跪著的這位。

她憶起這老者的身份,前任禦史大夫向才興,跪在這裏是為了孫子求情的。

他孫子犯下大罪,在任上收受賄賂,包庇罪商,欺男霸女。其中一位女子為家中獨女,老父老母為女兒上京擊鼓鳴冤,他的罪行才被揭發。

這個案子是太子一手操辦的,那對老夫妻攔下的正是出宮辦事的太子殿下周章庭的馬車。

向才興三代隻有這一個孫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他真的被處死,第一時間麵聖,願意用家中所有的家財和自身所有功名換孫子留下性命。

要知道向才興是老臣,先帝在時就頗受重用,進入禦史台後也是居功甚偉,在任上沒有任何以公徇私,禍亂法紀之事。誰知一世清名,卻毀在孫兒身上。

見著公公出來後,隻喚舒常樂進殿。

向才興高舉手中寶劍,衝著殿內高喊:“殿下,臣用這先帝所賜寶劍,隻求殿下饒臣孫子一命。”

舒常樂腳下步子一頓。再抬頭不出意料看到了殿內周章庭不悅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