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時:我愛看書!

據說這位李太醫醫術高超,在宮內所有妃子都搶著要找他調理。

而麗妃今日請他過來,也是花了大功夫。

得知李太醫清早有空,麗妃連妝發都顧不上,簡單打扮了兩下就請了李太醫趕過來。

謝墨贇正在為時若先梳發,剛把頭發全部梳順,麗妃就來了。

謝墨贇和時若先對視,兩人心照不宣。

太醫這麽厲害,一摸他的脈搏,那他男扮女裝的事情不就無處遁形了。

但玉珊已經在一旁提醒道:“九皇子妃把頭發隨意挽下就好,李太醫脾氣古怪,可不要讓他等急了。”

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但自打拉彼欣來知會起,時若先心裏的算盤都沒有停過。

絕不能坐以待斃。

見兩人都沒有動作,麗妃也跟著催促了幾句。

而時若先正拉著謝墨贇的袖子耳語。

麗妃問:“怎麽了?”

謝墨贇對麗妃行禮,“先先說她害羞,不想與太醫直麵接觸。”

時若先一臉嬌怯地點頭附和。

麗妃愣住,“那…”

“兒臣以為如果隻是號脈,那用紗隔開,先先伸出隻手就好。”

麗妃思索著,玉珊輕聲催促,隻好同意。

“那贇兒你先隨本宮來。”

謝墨贇轉頭和時若先眼神交流。

謝墨贇的眼神含義:你自己多加小心點。

時若先:啥意思,看不懂,反正點頭就對了。

*

謝墨贇和麗妃走後,時若先便讓拉彼欣和熊初末一起把臥房布置一下。

能找到的紗不多,要麽太大要麽太小,但時若先選了最大的,讓熊初末把紗在房梁掛起來。

再把屏風擺在卓後,將臥室內部隔開。

前有白紗遮擋,後有屏風分隔,時若先隻要坐在紗後,就很難看清他的樣貌。

等到全部布置好了,拉彼欣輕聲說:“怎麽這麽大啊今天的風,刮得這紗一陣一陣地飛。”

熊初末站在一旁,同樣也說:“這屏風上的牡丹透過紗也這麽紅。”

時若先擺擺手,“都是細節,不用在意。”

自己捆的頭發歪歪斜斜地攏在脖側,還沒坐下歇息一會,馬尾鬆了。

拉彼欣說要幫他紮上,但麗妃和李太醫的聲音已經靠近了。

時若先:“沒事,你先到屏風後麵躲起來,把胳膊從紗裏伸出來就行。”

拉彼欣不知為何,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藏到屏風後去了。

麗妃和李太醫的聲音越來越近,對話也變得清晰。

麗妃:“李太醫的意思是,贇兒身子極好,什麽問題都沒有?”

李太醫的音調高昂,“臣號脈五十餘載,從未出錯,九皇子身子若是有恙,那恐怕是有鬼作祟了。”

麗妃釋然道:“那就好,那還得麻煩李太醫幫本宮的兒媳好好瞧瞧。”

提到時若先這個樓蘭來的公主,李太醫顯然十分不屑,從鼻腔裏擠出一個輕蔑的哼聲。

“蠻夷之人、無禮粗魯,若非是看在您的麵子,恐怕這公主一輩子都遇不到中原良醫的接診。”

謝墨贇在後皺起眉頭,“李太醫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太醫這才慢悠悠地道歉:“臣一心專研醫術,說話自然直來直去些,還請九皇子海涵。”

麗妃拉住謝墨贇,“李太醫不是那個意思,先讓他去看看九皇子妃。”

麗妃嘴上說著,但也冷下臉。

大概意思是,先讓這個老東西好好看看,萬一有問題讓他治,治好了再算。

那要是時若先沒問題,就當場治他。

李太醫走至門前,“還請麗妃娘娘和九皇子殿下留步。”

拉彼欣小聲罵道:“說話也太氣人了這個太醫,九皇子妃不要一般見識和他。”

“你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我隻是普普通通的天蠍座。”

拉彼欣一臉懵,“什麽做?”

“沒事,你就安靜等著看戲就好。”時若先挑眉道:“你把胳膊收回去,等下我敲桌子你再把手腕伸出來。”

然後伸手把發帶扯了下來。

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斜而下。

時若先勾起嘴角,靜靜等待李太醫進來。

他不像謝墨贇,遇事可以忍可以等。

時若先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深知做人做事都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主要宗旨是:不能讓別人太得意。

*

門外,李太醫捋了捋稀稀拉拉的幾根胡須,伸出葡葉一樣的手,顫顫巍巍地推開門。

木門“吱呀”一聲,驚得李太醫一跳。

麗妃問:“怎麽把李太醫嚇成這樣?”

李太醫強行撐著回答:“沒什麽,隻是不小心絆了一下。”

麗妃淡淡地:“那可要小心點。”

這語氣,顯然是嘴上客氣。

李太醫也知道自己剛才出了醜,為現在了麵子硬著頭皮向內。

他剛才既不是被門響嚇到,也不是所謂被絆了一下。

而是門剛剛打開,就有一片白紗吹到他臉上。

像是空氣裏無端伸出隻手,出其不意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雖然大啟早就廢除隻有喪失用白的民俗,但李太醫還是背後出汗。

但這隻是屋內白紗的冰上一角。

層層疊疊的白紗自房梁垂下,順著風不自然地鼓動著。

而在片片白色後麵,一個女子端坐在桌後,而她身後是扇屏風。

李太醫看不出屏風上的圖案,但是那團紅色和女子的紅裙融為一體。

李太醫聲音發虛,“是九皇子妃嗎?”

而時若先的聲音更虛更輕。

“李太醫,你來了。”

從白紗中,遞出一支修長的小臂,那膚色比瓷還白。

李太醫端倪著,發現這胳膊不僅白得不像人,而通體潔淨,連寒毛都找不到。

“九皇子妃把手腕抬一下,臣需要放個脈忱墊著。”

時若先聽話抬起,但是動作僵硬,五指動都不動。

李太醫落座的同時,時若先虛著聲音說:“這些日子我總感覺全身發寒、呼吸困難…快幫我看看吧。”

聽了他的症狀,李太醫的心稍稍定了定。

“看九皇子妃語氣虛浮,又全身發寒,可能是氣血不足。”

他說著,心裏鼓起勇氣。

想他在宮裏數十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號個脈而已。

況且還是蠻夷小國來的和親公主,隨便看了打發了就好。

時若先輕輕笑了,慢悠悠地問:“噢——是嗎?”

李太醫:“這些小問題臣見多了,都是小事,不足、不足……”

“不足什麽?”

時若先的聲音隔著白紗飄過來,但李太醫的手指卻像碰了鬼,迅速收了回來。

李太醫驚恐地看著時若先慘白手腕上蜿蜒曲折的青色血管……

他剛剛摸上去,手腕涼的像是冰塊。

麗妃在門外問:“李太醫,情況如何?”

李太醫穩了穩,回答麗妃說:“臣正在號脈,稍等。”

他深呼吸幾次,涼一些又如何,隻要再號一次就知道了。

這次他定神將手指放到時若先的脈上。

足足號了五分鍾,都未見有脈搏。

“怎麽了李太醫?怎麽手抖地這樣厲害?”

隨著時若先的聲音,她紅唇在白紗張合的形狀依稀可見。

但是過分白皙的臉掩蓋在長發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盯著他,活像民間傳說裏的女鬼。

李太醫哆哆嗦嗦的收回手指。

“你、你、你怎麽沒有脈搏?”

“啊,你說這個啊。”時若先慢慢悠悠地回答著,“前些日子我不小心掉進一個蟲洞。”

李太醫歎了口口水,“然後呢……”

“然後?”時若先的笑聲如銀鈴一般。

“然後我就再也沒了心跳了。”

李太醫額頭手心瞬間汗濕。

時若先的笑聲回**在耳邊,怎麽聽都像是來索命的女鬼。

在他驚慌的目光下,時若先手腕上冒出一條細長的黑色東西。

“這、這是什麽?”

李太醫錯愕後退的同時,那黑色東西露出了全貌。

一隻足足有人臉大的黑色蜘蛛,從時若先的手腕上緩緩爬出。

“妖精!女鬼!”

李太醫幾乎背過氣,想逃跑但卻兩腿一軟,跪在桌邊。

這時候,時若先敲了敲桌子。

謝墨贇衝了進來,迅速穿過層層紗幔,來到時若先身邊。

“怎麽了?”

麗妃進屋後發現李太醫狼狽地窩在地上,也跟著問:“這是怎麽了?”

李太醫兩手發抖,指著時若先說:“這蠻夷女人是女鬼,是蜘蛛變的女鬼……”

謝墨贇皺眉,“一派胡言!”

麗妃也早就生氣,質問道:“先先是好好的人,怎麽成了鬼,李太醫怕是老糊塗了吧。”

“我沒有騙人!她沒有脈搏,剛剛桌上還有一個大蜘蛛。”

“哪裏有蜘蛛?”麗妃語氣不滿。

李太醫強撐著站起來,“蜘蛛呢?我親眼看到的啊。”

但桌上空空如也,隻有手腕還搭在脈枕上。

李太醫拉著麗妃的手按在手腕上,“娘娘您摸,她一點脈搏都沒有啊。”

玉珊迅速衝上去,大力甩開李太醫的手,嗬斥道:“放肆!娘娘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等下。”麗妃不通醫術,但也能摸到脈搏。

本著李太醫在宮內名聲在外,麗妃靜心探了探。

李太醫:“娘娘一摸就知道了。”

“胡說,本宮分明就摸到她有脈。”

李太醫百口莫辯,震驚不已。

伸手去摸,卻當場石化。

“怎麽又有脈了……難道是我的錯覺?一定是九皇子妃鬧得把戲,她們樓蘭來的,都不是好東西!”

時若先敲敲桌子,拉彼欣又收回手。

然後他從紗後出去,委屈地和麗妃說:“我樓蘭雖然國小,但也從沒有像你說的這麽不堪。”

說完還擦了擦眼角,“沒想到到了大啟還是被欺負。”

麗妃冷哼一聲,“贇兒好好安慰九皇子妃,本宮要帶著李太醫回宮,讓他好好治治自己的失心瘋。”

李太醫步履踉蹌,跟著麗妃跌跌撞撞地出門。

謝墨贇低頭看著時若先,時若先笑意盈盈,張開嘴用口型問:“我厲害吧?”

謝墨贇皺眉:“實在膽大。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嘻嘻,有夫君給我撐腰啊,兄弟就是這麽靠得住~”

謝墨贇哭笑不得,但明顯受用,“下次不許了。”

時若先哼哼,“不許我做,我也做的多回了。”

謝墨贇越想越覺得風險大,不給點懲罰,怕時若先還繼續冒險。

但是扣了零食,時若先肯定要傷心。

扣了衣物飾品,又沒有必要。

於是謝墨贇思來想去,最後說:“下半月的畫本沒了。”

“沒了就沒了。”

他時若先才不會被威脅到。

既然謝墨贇不給買,他就自己去買。

隻是每天看新畫本需要躲著看。

某夜,謝墨贇去書房處理急事。

時若先讓熊初末把讓他偷買來的畫本拿出來。

熊初末提醒:“萬一九皇子回來了……”

“沒事,發現就發現,我又不怕他。”

今天這些是他讓熊初末特地找銷量最高的買了一批,想來都是極品。

時若先想看新買的,一分鍾都等不了。

他拿出包袱裏封麵最花裏胡哨的那本,想著這本顏色多,看不懂字也能看懂圖案。

時若先美滋滋地翻開第一頁。

但是第一頁就震撼到他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謝墨贇推門而入。

時若先立刻把自己從頭到尾裹進被子。

謝墨贇想著夜色深了,別是嚇到時若先,於是安慰說:“別害怕,是我回來了。”

但是等他靠近床的時候,時若先卻冒出頭說:“你先別過來,我在看書。”

謝墨贇:“看書能看成這樣?”

時若先越抗拒,謝墨贇越擔心。

他坐到床邊,掀開時若先的小薄被。

“吧嗒”

——一本書掉下。

封麵除了黃色還是黃色。

“龍、陽、秘、術”四個大字躍然在目。

時若先小臉通紅,囁喏著說:“都讓你別過來了……你要想學你拿走吧。”

謝墨贇:“。”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時若先:我在看書,學無止境……!

謝墨贇:有點好學,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