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來戀綜隻辦三件事
謝竹聲蹦躂進海水裏，就宛如魚回到了家，浪得那叫一個歡。
他翹著左手食指掬起一捧水衝著夕陽潑撒，最後的餘暉映在水花裏，像一幅油畫。
他驚喜地回頭，下意識喊陸深：“陸哥你看！”
陸深好像一直都在他身後，聞言就轉過頭來：“嗯，好看。小心傷口別浸了水。”
“知~道~”謝竹聲的目光忽然錯過他，看向陸深的背後：“咦？”
陸深回頭，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麵目斯文、戴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步伐從容地走過來，對上視線後，就微笑著向他點點頭，然後看向了謝竹聲。
謝竹聲從水裏走出來，白生生的腳丫子大拇指翹了翹：“你好啊。”
男人微笑頷首：“你好，我姓沈，名知意，是《聽我的心跳》的第七位嘉賓。”
謝竹聲心裏直呼臥槽。
雖然有預感，但主角受真的站他麵前了，他還是忍不住一陣窒息。
他勉強笑了笑：“我叫謝竹聲，這位是……”
陸深開口：“陸深。”
謝竹聲抿抿唇，看著沈知意和陸深客客氣氣地握手。
季姚華也跑過來了，手裏捧著一堆貝殼和海螺，一股腦全塞進謝竹聲懷裏，然後才看向沈知意，目光把人上下打量一番：“你哪位？”
沈知意十分好涵養地笑笑，又自我介紹了一遍。
謝竹聲抱著貝殼，竭力忍住跑進海裏把自己埋起來的衝動。
四個人的修羅場，達成了。
陸深動作十分自然地把他被海水打濕的發絲捋到腦後：“你很冷嗎？一直打顫。”
謝竹聲臉色蒼白地微笑：“不，我不冷。”
這是冷嗎？這是深深刻在炮灰生命基因上最本能的對宿命的恐懼啊！
他看一眼陸深，又立馬緊張地躲開了視線。
大哥你看我幹嘛！你這樣的目光看向的不該是你命中注定之人的嗎！
他現在就站在你麵前啊！難道你一點兒都沒感受到命運的召喚？！
陸深看著他，微微蹙起眉。
命定之人？
他目光審視，再次看向沈知意。
這男人氣質溫雅，麵相斯文，長風衣幹淨整潔，白襯衫一絲不苟，連紐扣都牢牢扣在最上一顆。
看起來是那種生活習慣很好，且十分注重自己形象的高級知識分子。
隻是臉上的笑容也一絲不苟，溫和中就透出些疏遠來。
這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謝竹聲這個小腦瓜子裏又腦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謝竹聲沒想到沈知意偏偏在這時候cue他：“竹聲，終於和你見麵了。”
謝竹聲震驚。
哈嘍？？大哥咱倆很熟嗎？這麽熟悉又親切地叫我名字你是怎麽做到的！
沈知意：“我之前就見過你。”
“是、是嗎？”不會吧不會吧？難道“自己”之前那些社死行為他也知道？
天啊沒活路啦！要不我現在就去跳海吧！
“但是你應該沒有看見我。”沈知意笑道，“上個周末，你在中心公園的草坪上給人畫像，還記得吧？”
謝竹聲懵懵懂懂：“這個故事裏……你的位置在哪裏？”
沈知意被他逗笑：“嗯……我應該算是觀眾吧。”
他被醫鬧的患者弄得煩躁，站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窗邊吹風，不經意就看到了草坪上那個笑起來就好像全世界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一樣的青年。
下午的陽光把他的頭發照成暖洋洋的栗色，他當時就想，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
一定會和想象中的一樣柔軟舒服。
但他好像又來晚了一步。
沈知意目光落在陸深的手上，鏡片後的眼睛神色晦暗。
那天他終於等到下班，急匆匆跑下樓去，想讓草坪上的那個青年為他畫一幅畫。
可是等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公園裏時，花園裏的靜謐和愜意已經被廣場舞曲破壞掉，而草坪空****，隻有吵人的小孩在樹下亂爬。
現在他看著謝竹聲，笑得很溫柔：“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讓你為我畫一幅畫。”
自己的能力被人如此溫柔地肯定，謝竹聲一時間莫名害羞起來，撓了撓臉頰，磕磕絆絆地：“當、當然可以。”
沈知意眨眨眼：“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謝竹聲被沈知意三言兩語帶跑了思路，還大有相談甚歡的意思，他就冷不丁又被揪了下毛毛。
頭皮微微刺痛，他登時就一個激靈。
我擦，陸深和季姚華還都在這裏呢！
他偷偷瞟一眼另外兩個人，果然，臉色都不算好看。
謝竹聲：“……”謝竹聲啊謝竹聲，你這是什麽豬腦子！
他麻溜回頭，試圖拉陸深進入群聊：“陸哥，我也給你畫幅像吧？給你和沈哥一人畫一張！”
最好給你倆畫個合照，結婚照，就問你滿意不滿意！
“不畫。”陸深眸色沉沉，揉了下謝竹聲的腦袋：“還玩麽？”
拉入群聊失敗，謝竹聲訕訕閉嘴，乖乖搖了搖頭。
陸深：“那就回吧。”
沈知意落在後邊，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輕輕扶了下眼鏡。
正往回走，就看見跟拍攝像後麵跑來幾個人，謝竹聲一愣：“導演怎麽來了，有任務？”
導演叉著腰，望著走來的幾個人。
帥的帥美的美，都是高腰大長腿，在最後一點暗淡的天光中錯落走來的時候，那畫麵別提有多賞心悅目。
李導滿意地摸著下巴，指揮攝像：“拉個長鏡頭，把這個氛圍感拍出來！”
珍惜吧年輕人們！我保證，這個傍晚就是你們最後的和諧時光！
幾人走近前來，問了聲好，謝竹聲好奇地問：“導演，是有任務給我們麽？”
平平靜靜過了一天，都沒派什麽活動什麽遊戲給他們，難道就等著晚上放大招？
導演卻搖頭，笑眯眯地說：“沒有沒有，我是想來問你們吃燒烤不？”
謝竹聲眼睛“叮！”的一亮：“燒烤？”
“小沈才來，你們吃個燒烤，也能互相了解下，再說晚上不是還有個猜職業的環節麽？剛好可以邊吃燒烤邊聊天，圍爐夜話，多有氛圍！”
謝竹聲開心：“好耶！”
“哎對了，大家順便都想一想晚上的信要寫給誰啊！”
食物和工具節目組都備好了，幾個男生去拿，女孩子就回別墅準備調料。
最後一抹天光被黑暗吞噬的時候，烤架已經支起來，一群人團團圍上，謝竹聲一顆分量十足的幹飯心終於舍得分出來那麽一丟丟，來注意大家的座次問題。
陸深蹲在烤架邊上撥炭火，穀元姬自然是往他身邊湊，卻被大大咧咧的季姚華橫插一腳。
而陸深另一側空著的位置上，沈知意拿著一包肉串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就地坐下，同時回頭叫人：“竹聲來，坐這裏。”
火光中陸深好像回頭看了他一眼，但他兩邊的空位都已經被占據了。
謝竹聲撓撓臉，隻好過去在沈知意旁邊坐下，另一邊則是安安靜靜的溫時妍。
現在一圈人依次就是陸深、沈知意、謝竹聲、溫時妍、聞鑰、穀元姬和季姚華。
所以現在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季姚華不跟沈知意說話，沈知意也不跟陸深說話，偏偏主動要跟他坐一起？？
原本他自以為盡在掌握的人際關係已經開始混亂，謝竹聲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難道，是因為幾個人才見麵，不夠熟悉所以才這麽生疏？
正想著，沈知意手裏捏著一把肉串，就偏頭問他：“竹聲喜歡吃哪個？”
謝竹聲渾渾噩噩：“羊、羊肉串吧……”
“好。”沈知意就就挑出三串羊肉，親自卷起袖子給他烤。
謝竹聲：“……”
這個世界魔幻了。
他訕訕伸手：“那個，我自己來。”
“別動。”沈知意輕輕握住他手腕，“你手指受傷了。”
“啊，哈，那個，切菜的時候不小心……”
沈知意聲音溫和：“所以還是我來吧。”
火堆劈啪，烤出的熱油一滴一滴落下去，羊肉的香味霸道地席卷過每個人的鼻腔。
沈知意給焦黃鹹香的羊肉串撒上孜然，就遞給謝竹聲：“來，小心燙。”
烤肉在手，幹飯人的幹飯魂立刻開始燃燒！謝竹聲的杏眼亮晶晶的，笑得眯起來，什麽關係什麽魔幻立馬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美食當前，香氣撲鼻，那些瑣事兒還有什麽好想的？但凡他慢接一秒都是對羊肉串極大的不尊重！
謝竹聲口水早已如汪洋般泛濫，鼓著腮幫子呼哧呼哧地給烤串吹涼。
算了管他呢！隻要自己夠鹹魚，修羅場就追不上！他需要銘記的隻有一樣，那就是——我來戀綜，隻辦三件事。
幹飯、幹飯、還是幹飯！
他要把這一條深深刻在骨子裏~
火堆旁詭異地安靜。
除了火苗劈啪、烤肉滋啦，還在說話的就隻有兩個人。
沈知意語氣溫柔：“慢點兒吃，燙不燙？”
謝竹聲：“唔唔唔唔唔唔！”
“好吃嗎？”
“嗯嗯！”
“還想吃什麽？再給你烤。”
“不用了沈哥，我自己來。”
“要吃蘑菇嗎？”
“要！”
所有人：“………………”
穀元姬看看季姚華。
季姚華瞪著沈知意和謝竹聲，表情是說不上來的複雜。
再看看陸深。
陸深撥著火堆，時不時瞥一眼沈知意和謝竹聲，眸色沉沉，薄唇抿成一條線。
？？
穀元姬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怎麽說呢……幸災樂禍好像不大對，同情吧，似乎也不夠恰當。不過心裏竟然還挺爽是怎麽回事兒？
就，挺複雜的。
而聞鑰則與溫時妍對視一眼，默契地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火堆旁的氛圍跟預想的“圍爐夜話”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是李導很興奮，拍著大腿心花怒放，不停指揮攝像師：“快快快左邊那個鏡頭再搖近點，給陸深拍個特寫。”
“對對，再給季姚華來一個！”
“哈哈哈妙極了！再拍個謝竹聲和沈知意的同框——太好了！”
副導在一旁眉開眼笑地看彈幕。
“氣氛是真的詭異……”
“忍住！不要笑，千萬不要笑！”
“噗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必須笑！”
“你們就看季姚華那個凶狠又氣餒的小眼神！啊陸深又在偷瞄了！”
“季姚華：我要鯊了這對狗男男……”
“陸總：眼不見心不亂……不行我要盯住他！”
“我跟三個女嘉賓的表情一毛一樣！”
“哈哈穀元姬一臉‘天啊怎麽會這樣’！”
“笑死，謝竹聲還能記得給陸深遞烤串，這小沙雕，沒看見他陸哥的臉都黑成啥樣了！”
“謝·端水大師·竹聲！”
“真的笑不活了，半小時前這群嘉賓還和和睦睦，溫馨地像是親友度假，結果沈知意一來，立馬就變修羅場！”
“明白了，節目組真的用心險惡！沈知意就是那個鯰魚啊！要說穀元姬還隻是小打小鬧，但沈知意一來，戰鬥立馬就升級了！”
“所以現在真的隻有謝竹聲還不知道自己就是修羅場的中心嗎！”
“說他傻，可我咋這麽不信呢，誰能像他這樣傻成萬人迷？還是隻因為傻人有傻福？”
“嗬嗬，別忘了謝竹聲還有個名號叫綠茶啊！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特級茶藝吧，茶到深處，已然爐火純青似天然！真的佩服了。”
“果然有人開始酸！我從開播看下來的，看了整整一天，可以拍著良心告訴你，對季姚華他可能還有點兒欲擒故縱的嫌疑，但陸深絕對是自己主動的！更別說沈知意了，剛才沙灘上一見麵就直言是他自己念著謝竹聲！”
“所以謝竹聲就要成為這一屆戀綜的萬人迷了麽？這才不到一天啊！而且到目前為止他除了做飯好之外，好像也沒什麽過人之處，會畫畫還是沈知意說的，還不知道水平咋樣呢。”
“是啊是啊，要是萬人迷這麽好當，那也有點兒沒意思了。”
“哎呀急什麽？這才開播一天啊，什麽遊戲什麽約會都還沒安排呢，萬一這個謝竹聲還有什麽其他隱藏技能呢？不管，反正我從現在起就住在直播上了！”
“我也抱著鋪蓋來了！就算謝竹聲的確就是個繡花枕頭傻白甜，我也追定了，畢竟他辣麽好看！”
副導也是一臉佩服：“這個謝竹聲啊……老李啊，可能還真叫你撿著寶了！”
李導一通指揮猛如虎，現在正癱在椅子上灌茶，聞言擺擺手：“哈哈，運氣好，運氣好！”
謝竹聲看了眼攝像頭，笑：“我們幾個的職業還用猜麽？大家都知道的吧。”
穀元姬擺手：“不是啊，你是個網紅的確大家都知道，但你的職業是網紅嗎？”
謝竹聲想了想，還真不是。
“謝竹聲”做網紅，純粹就是因為過剩的表演欲，帶貨也帶得亂七八糟，靠這個根本活不了，要不他也不會因為十萬塊的酬勞來戀綜了。
他就說：“那你們猜我的職業是什麽？”
沈知意含笑看著他：“畫家？”
謝竹聲捧臉搖頭。
一晚上沒說話的陸深突然開口：“學生。”
“對了！”謝竹聲驚訝地看他，“陸哥怎麽猜出來的？”
陸深看他一眼：“因為你眼裏有清澈的——愚蠢。”
謝竹聲：“……”
不是，這怎麽還帶人參攻擊呢？
穀元姬想起網上的段子，掩嘴笑起來。
可不是嘛，別人為什麽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學生，因為大學生眼睛裏透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謝竹聲的猜出來了，穀元姬立刻看陸深：“陸哥都在百度百科有個人詞條了，陸氏唯一繼承人、集團現任執行總裁嘛。”
謝竹聲哈哈：“陸哥就是真正的霸道總裁~”
陸深隔著沈知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穀元姬像個盡職的主持人，緊跟著cue季姚華：“季大少做什麽全國人民都知道，更不用猜了。”
季姚華哼一聲，埋頭咬掉一片豬肝。
接下來是沈知意。
穀元姬欣賞地看著斯文儒雅的男人：“沈哥給點提示詞唄？別太明顯哦。”
沈知意想了想：“刀子，鋸子，燈。”
溫時妍打了個哆嗦，小聲說：“好像電視劇裏的殺人狂魔啊……”
謝竹聲在心裏默默點頭。
聞鑰抬手摸摸溫時妍的腦袋，淡聲道：“醫生吧，骨科醫生。”
沈知意挑挑眉：“對了。”
穀元姬笑：“還真是，骨科醫生經常要做手術，也會用鋸子截肢吧。”
四位男嘉賓猜完了，謝竹聲笑：“我們的都好猜，你們才是重頭戲啊。”
果然第一個溫時妍就不好猜。
她給出的提示詞和沈知意有重合，也有一個“刀”，另一個是“跳舞”。
謝竹聲一臉讚歎：“刀尖上起舞？真是充滿了殘酷美學啊！”
季姚華撫掌讚許：“好簡單粗暴的理解！”
謝竹聲一臉羞澀：“過獎過獎。”
“你倆別逗哏捧哏了，快點認真猜。”穀元姬噗嗤一樂，看向陸深，“陸總肯定猜出來了。”
陸深神色淡淡的，並不接話茬：“聞鑰也猜出來了。”
溫時妍回頭看聞鑰，聞鑰靠在椅背上看她，眼角好像挑著點笑：“花滑運動員，對麽？”
“……對。”
穀元姬頗為意外地看看瘦瘦小小的溫時妍：“好浪漫的職業，真沒想到啊。”
溫時妍羞澀地笑笑。
溫時妍的猜出來了，大家都看穀元姬，穀元姬卻神秘一笑：“先猜聞鑰姐吧，我要壓軸！”
謝竹聲樂了：“聞鑰姐的也好猜，肯定也是職場精英啦。”
溫時妍好奇地看他：“為什麽？”
“因為聞鑰姐和陸哥一樣，都有著霸道總裁的氣場~”
陸深扯了扯嘴角，聞鑰點頭：“對，我和陸總一樣，也是家裏公司的執行總裁。”
穀元姬眼睛裏有些羨慕：“真厲害啊。”
謝竹聲看她：“到你了穀姐姐，快給提示詞。”
穀元姬微微一笑：“走路、衣服。”
“這就完了？”
“完了，猜吧。”
謝行迷茫：“穿衣服走路？誰不穿衣服走路啊。”
穀元姬愛憐地看了他一眼。
這行季姚華熟，一聽就說：“模特吧。”
謝竹聲一想對啊，可不是時裝模特麽！
誰知穀元姬卻搖頭：“猜對了一半。”
沈知意想了想：“和模特有關的……經紀公司？”
“啊……”穀元姬泄氣，“都不裝一下嗎，猜得這麽快！”
謝竹聲一臉欽佩：“穀姐姐自己創業嗎？”
穀元姬點點頭：“是啊，這行年齡限製嚴格，光是模特兒也做不了多久，我就自己辦個公司，自己當老板。”
謝竹聲嗯嗯點頭，心想難怪呢，身材這麽好，走路姿勢還那麽好看，氣質又那麽潑辣。
再回頭一想，不是吧，大家都有那麽光鮮厲害的工作，怎麽就他一個窮學生！
突如其來地自卑了。
不得不說，在這樣一群人麵前，他真的很容易感受到和他們那種巨大的落差，從衣著到氣質，從身份到身家。
原來他竟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
可能是涼風習習的夜晚總會輕易讓人覺得惆悵吧，他回頭看向漆黑的大海，腥鹹的海風裹著水汽撲到臉上，把他一顆心浸得沉沉涼涼的。
一時間突然思念瘋長，想他早逝的母親，想他不算光鮮卻也自在的前生。
身後斷續的笑談聲被海風吹得模糊，心裏累積的負麵情緒突然就洶湧。
陸深突然皺了皺眉。
他腦海中不知何時竟然安安靜靜，已經變得熟悉的碎碎念忽然都消失了。
他抬頭，向謝竹聲看去，卻隻能看見他一截瓷□□巧的下頜。
——他在看海。
偏轉過去的腦袋莫名透出些失落和消沉，他顯然不會沒有心事，但他竟然聽不見了。
怎麽回事兒。
他就站起來，走到青年身邊去，低頭看著他的腦袋，問：“在看什麽？”
“海。”謝竹聲下意識回答，隨即反應過來，仰起頭看他，“陸哥？你怎麽來了……”
陸深凝視他的眼睛：“你不開心？”
謝竹聲愣了會兒，突然哈哈笑起來：“怎麽會！今晚的烤肉這麽好吃！”
陸深腦袋裏突然感到熟悉的刺痛，緊跟著傳來一句：“嚇死我了他怎麽不聲不響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就站跟前了……”
陸深：“……”
謝竹聲跳起來：“起風了好冷啊我們回去睡覺吧！”
眾人撐過流程似的猜職業環節也都覺得乏了，便紛紛應和，起身收拾。
謝竹聲收起烤架，挺有些分量的架子被他輕輕鬆鬆提在手裏，正抬腳要走又回頭叫陸深：“陸哥，快回家睡覺啦！”
心裏疑惑，陸深今晚上好像一直興致不高啊，現在海邊這麽冷，他怎麽還戳在那裏吹海風！
聽著熟悉的碎碎念，陸深揉了揉眉心又暗暗鬆了口氣。
習慣了一天到晚都有個人在你心裏各種吐槽戲精碎碎念，一時聽不見竟還不習慣起來。
不過幸好又可以聽見了。
剛才那空白的幾分鍾，大約不過是因為謝竹聲單純在發呆罷了。
他抬腳，跟上青年恢複到歡快的步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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