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要調.戲何葉青的那個男人轉瞬間就被掀翻在地。
與此同時,他剛剛想要碰觸何葉青的右手被一隻黑色的皮鞋踩住,男人疼得發出一聲慘叫。
而皮鞋的主人,正是沈勵。
隻見沈勵冷著一張臉,腳踩著男人的手狠狠碾了一下,隨後低頭嗤了一聲:“手腳這麽不幹淨的話,可以不要。”
底下的男人又慘叫一聲,哪裏還有剛剛的流氓樣子。
幾個跟班終於也反應了過來,想起來去攻擊沈勵救回自己的頭兒。
被幾個人圍攻,沈勵也不帶怕的,來一個打一個,一時間竟然沒人能近的了他的身。
然而就在沈勵和最後一個跟班糾纏時,先前被踢倒在地的一個跟班突然發了狠,隨手摸過來一根木棍,爬起來就要往沈勵的後腦勺砸去。
見到這一幕,何葉青瞳孔一縮,緊張的聲音從喉嚨裏冒出來:“小心!”
沈勵一腳踹開麵前的人,目光冷然地回頭。
還沒等他出手,拿著木棍的男人已經被邊上一直在看戲的另一個花襯衫的男人給擒住了。
“搞偷襲可不是個好習慣哦!”蔣波臉上掛著笑容說,下一秒直接卸了男人的胳膊。
蔣波說完走到沈勵的旁邊,看著倒了一地的男人們,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還不快滾嗎你們?”
幾個二流子掙紮著爬起來。
“等等。”沈勵突然又開了口。
何葉青敏銳地察覺到他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就聽見他說:“把錢付了再走。”
何葉青很快地反應過來,提著剛剛打包好的串串香,麵無表情地說:“一共十二塊錢。”
沈勵接過來何葉青手裏的東西,彎腰拽住還在地上躺著的那個為首的男人的領口:“怎麽?沒聽到嗎?”
地上的男人雙眼充血,牙齒被自己咬得咯咯響。
但在絕對的武力的壓製下,男人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凱子,給錢。”男人屈辱地說。
叫凱子的那個跟班從兜裏掏出錢,抖抖索索地遞過來。
沈勵接過來,又踹了男人一腳後,才放了他們。幾個二流子見狀,互相攙扶著起來,快速地溜了。
原地隻留下了何葉青、沈勵還有蔣波三人。
沈勵把錢遞回給何葉青,旁邊的蔣波見沈勵依舊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有些無語。
都英雄救美了,還不知道好好表現一下!這幅樣子嚇到人家小姑娘可怎麽辦?
於是蔣波直接擠開沈勵,連上掛上自以為親切的笑容,自來熟地和何葉青說話:“小姑娘,你別怕,壞人已經被我們打跑了。”
被擠開的沈勵擰眉看向獻殷勤的的蔣波。
“對了,既然這麽有緣分,不如相互認識一下唄。我叫蔣波,他叫沈勵。”蔣波繼續自我介紹道。
雖然同樣流裏流氣不太正經,但蔣波身上沒有剛剛那幾個二流子的輕佻和油膩,何葉青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壞。
再說他們剛剛也幫了自己......
於是何葉青誠懇地道了謝:“謝謝你們。”
說完,她目光一轉又落在旁邊不言不語的沈勵身上,說了句:“謝謝你,沈勵。”
何葉青的道謝讓沈勵目光頓了一下,接著他垂下眼淡淡地說了句:“舉手之勞。”
蔣波在心裏“嘶”了一下,有些不忿,好歹自己也出了力啊,怎麽隻特意感謝沈勵一個人啊?
他的視線在這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男帥女美,竟然看上去十分般配。
而且沈勵今天也不對勁,平時也沒見他這麽靦腆啊?蔣波總覺得他們看上去並不像剛剛才認識的。
“你們之前認識啊?”蔣波試探地問了一句。
“嗯。”何葉青大方點頭,“我們是同一個村的。”
“原來如此。”蔣波點了點頭。
沈勵覺得蔣波話有點多,準備拉著他要離開,沒想到蔣波一個閃身,眨眼間就到了何葉青的攤位前。
“這是什麽?聞著還挺香?”蔣波感興趣地說道。
何葉青笑著說:“我請你們吃。”
“請就不必了,就拿我們當正常客人吧。”蔣波不由分說地拉著沈勵坐下來。
沈勵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何葉青卻是打定主意不收他們的錢,笑著說:“那你們稍等一會兒。”
她動作麻利地拿了不少串串出來,然後端著盤子給他們送過去。
沈勵坐在外側的位置,何葉青將盤子放下來的時候,衣擺擦過他的手臂。
男人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
蔣波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土豆片吃了起來,剛吃了一口,就毫不吝嗇地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誇道:“這個味道真不錯。”
何葉青眼睛彎了彎,笑著說:“你們放心吃,管夠的。”
沈勵有些不悅地看了蔣波一眼,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何葉青送完串串後,因為有客人過來,她便又回到前麵的攤位去了。
忙碌的空隙中,她又抽空往那邊看了一眼。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大部分都是蔣波的聲音。
沈勵背對著她坐著,何葉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看似冷冰冰的,其實人好像還挺不錯的。
何葉青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快要被他遺忘了的事情。
那時她隻有七八歲的樣子,因為和何二栓鬧了不快,自己一個人在村子裏轉,不知道怎麽就遇上了當時村裏的一個老光棍。
老光棍家裏窮長得醜,一直都娶不上媳婦,在村裏就是塊滾刀肉,很愛在口頭上占村裏一些小媳婦大姑娘的便宜。
當時見何葉青隻有一個人,老光棍誘哄她道:“青青,你進我屋來,我給你糖吃。”
何葉青又不是真的小孩,哪能不知道老光棍齷齪的心思。
她拔腿就跑,但是人小腿短,哪裏跑得過一個成年男人。
偏偏這又是很偏僻的地方,大人們都去地裏勞作了,還真沒什麽人。
何葉青想叫人,卻被老光棍捂住了嘴。
她那時都絕望了,突然有一塊土疙瘩直接砸中了老光棍的腦袋。
老光棍怒氣衝衝地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繼續拿手裏的土疙瘩往他身上砸。
那時的沈勵在村裏已經凶名在外了,誰都知道這個狼崽子和人打起架來不要命的。
老光棍不敢和沈勵對上,鬆開抓住何葉青的手,罵罵咧咧地走了。
沈勵見老光棍走了,也沒理何葉青,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仿佛隻是看不慣老光棍所以用土疙瘩打他。
何葉青那時嚇壞了,害怕地跑回了家。
她把事情和牛春紅說了,牛春紅也有點被嚇到,但得知何葉青沒受什麽委屈後,也就息事寧人了,也沒敢給女兒討公道。
何葉青當時要說一點都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何葉青以前一直沒和沈勵有什麽交集,那次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救了她是真的。
她還提著從山上摘來的野果子,特意跑去他家道謝。
沈勵沒讓她進去,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這個恩情何葉青一直記得,平時在村裏見到他都會和他打招呼,在村裏其他小孩說他壞話時,何葉青也會出聲維護他幾句。
漸漸的,沈勵看到她也沒那麽冷著臉了,兩人還說過幾句話來著。
後來,何葉青初中的時候,沈勵從高中輟了學,兩人就再也沒什麽交集了,偶爾碰見沈勵也是繞著她走,一副不想見到她的樣子......
她一度懷疑自己哪裏惹到他了。
不過現在看來,沈勵隻是看上去有些冷漠,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哦,對了。
那個老光棍在兩年前被同村的一個男人給砍死了。
村裏人對此諱莫如深,但還是隱隱傳出了點風聲。
據說老光棍是把那戶人家的十幾歲的女兒給侵犯了,女孩的父親知道了,紅著眼睛提著菜刀衝進老光棍的屋子,在老光棍的身上砍了十幾道,刀刀入骨,老光棍喊都沒喊出來就咽了氣。
男人因為殺人被抓了,那個女孩沒多久也跳河自殺了。
剩下的一家人也搬離了村子,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
何葉青當時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怔愣了好久。
她想起了那個不比自己小幾歲的可憐女孩,又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她忍不住想,如果發生這件事情的人變成了自己,會不會有家人給她出頭?
這個答案其實並沒有什麽懸念,牛春紅在燈光下有些懦弱的臉從她的記憶中跳出來,她那時對她說:“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何二栓就跟不用說了,他不會在乎一個賠錢貨女兒。
何葉青忍不住後悔,要是當初自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就好了,至少能引起大家對老光棍的警惕,也不至於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何葉青為此抑鬱了好一段時間。
又有人過來了,何葉青的思緒被拉回。
將打包好的串串遞過去時後,她轉頭想看看沈勵和蔣波兩人是不是還需要添點串串。
然而等她回過頭,她才發現這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吃完的竹簽整整齊齊得放在桌麵上,盤子下還壓著幾張錢幣,正好是竹簽的價格......
何葉青無奈地把錢給收了起來。
包子大姐也湊了過來,八卦地問她:“青青,你和那兩個二流子認識啊?這種人還是少來往比較好哦。”
何葉青看向她,表情冷了下來。
剛剛她被那幾個二流子找麻煩的時候,包子大姐也看見了,她當時小聲地攔了兩句,見那幾個二流子不理她,就又縮回了脖子,顯然不想惹麻煩上身。
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但這不代表何葉青心裏頭不會有疙瘩。
“他們不是二流子。”何葉青說,不痛不癢地刺了她一句,“而且人家幫了我呢,總比什麽也不做的人強,你說是不是啊,姐?”
包子大姐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悻悻地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