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禁止
費南雪和兩位老師學習很久,筆記又多了幾頁。她裝訂起來,感覺自己的底氣又變足了些。
聊完這些,何微醺告訴費南雪,白老爺子不日準備回黃金海岸,何景榮也一同回去辦理一些手續。
費南雪有點意外,沒想到姥爺這麽早就要回去。她給姥爺打了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飯。
白英在電話裏笑了笑,“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聽說,薄暝幫你做了決斷,終於那間屋子搬出來了?”
費南雪有些不好意思,一手纏著卷發繞了繞。她嗯了一聲,“姥爺也知道了?”
“江城的小報都靠八卦養活。我當年不想待在這裏,也是因為這些無聊的八卦。”
當年姥爺和姥姥帶著媽媽的骨灰離開,就是因為那些八卦新聞堵到兩位老人家連門都出不了。每個人都在刺痛他們,試圖挖出媽媽死亡的背後是否還有秘辛。
也許對於別人來說,白月的死亡隻是一場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對於他們一家來說,這是切切實實的傷心痛事。
小報記者圍追堵截,甚至有人混到了費南雪念書的學校裏。一個大男人,突然將她堵在女廁隔間裏,逼問她關於白月的事。
還有更過分的是,記者會開車堵她乘坐的私家車,差點造成車禍。
費南雪被逼到不敢上學,她也是那時候開始非常討厭在公開場合露麵。
後麵雖然好了一些,但還是無法習慣。
費南雪輕吐了口氣,“又是這些八卦打擾到姥爺了。”
“好了,說回我們的話題。你現在是人家的未婚妻了,應該遷就薄暝的時間。問問他近期什麽時候有空,咱們一家人吃頓飯。”白英笑著說。
一家人。
她好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費南雪的心裏像是被澆上了溫溫的蜂蜜水,有種妥帖的甜意。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衝動之舉並非壞事。
她點了點頭,也不在乎電話那邊的人是否能看到。她說:“好的呀,我去問問薄暝,帶上他一起來和姥爺吃飯。”
費南雪本想正式一點邀請薄暝,結果出了房間後,屋子裏空空如也,連廚房都清理得格外整潔。
再去隔壁敲門,隻有阿爾法一人留守。阿爾法慢騰騰地說:“老、板、去、打、官司了。”
他怎麽一回來就有官司?
不過想想,薄暝本就是一副惹是生非的性格,有官司也不奇怪。
她又詳細問了問,阿爾法的回答讓費南雪很是意外。原來,薄暝得知華佳銀行的行為,他以未婚夫的名義給銀行發了律師函。
現在薄暝帶人去了薄氏集團走程序,以集團的身份向華佳施壓,取消那個不合理的扣款規定。
可這些事情,薄暝竟從頭到尾都沒有和她提過一句,默默就把事情做完了。
費南雪有些吃驚,但想到薄越以此事對她提出種種要求事,再回想薄暝,她覺得人和人之間真的很不一樣。
費南雪回到房間拿出手機。她想給薄暝發條短信表示感謝,又不自覺點進朋友圈,看到了被薄暝說刻意的那張照片。
嗯,那這次和外公吃飯時,她會把自己新學到的技巧展現一下,不那麽刻意。
她給薄暝發了消息,不多時,薄暝直接回撥了電話。
“按姥爺的時間。地點也看他方便。”薄暝說。
連接電話都沒有半句寒暄,單刀直切主題,非常迅速。
“那能不能借用你的廚房,請姥爺在你家吃飯?”她問。
“你得改口。”
“什麽?”
“是,請姥爺來我們家吃飯。”
不知為什麽,她明知是薄暝和她一同做戲,但聽到這種話,還是會忍不住耳根發熱。
她摸了摸耳垂,輕聲說了句謝謝,“華佳銀行的事情,也要多謝你。”
“謝我?”那邊傳來一聲輕笑,“不用。多少是找了個機會踢了薄越一腳,還是公事。”
聽他這樣說,費南雪突然卸下了一些心理包袱。
是,他們之間還是盟友關係,彼此相互利用,共同打擊。
薄暝表示自己後天就要乘機去阿布紮比,最好將吃飯時間定在明日。她記下時間後,又問他下午有沒有時間。
“下午?”薄暝的聲音流露出明顯的困惑,“幹嗎?”
“如果你不忙的話,我想要你下午陪我去一趟超市。順便……拍點發朋友圈的素材。這次我會有進步的。”費南雪很認真地說。
電話那邊靜了靜。
大概是有點被無語到。
不過還好,薄暝最後答應了。
費南雪掛了電話後就開始上網搜索一些超市秀恩愛拍照指南。她認真截圖學習,還下載了各種拍照用app,最後根據她要去的超市選好了服裝後,坐在鏡前開始化妝。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費南雪抬手貼了下臉頰,又摸了摸耳垂。
熱熱的。
好像是有點緊張。
*
費南雪準點抵達超市,由何微醺和林羅組成的小群“秀恩愛氣死越狗”的群消息不停彈出來。
兩人輪番上陣指導,信息點過於密集,費南雪差點消化不良。
她忙著回消息的時候,一隻食指戳在了她的頭上,熟悉的薄荷和青草香氣將她籠罩。
此時,林羅正好在支招。
費南雪一緊張,手機鬆脫,好在薄暝反應快,隨手將手機撈起來。
他的手指誤觸了語音,林羅的聲音傳出。
【林羅:多拍幾張挽胳膊貼臉的照片,氣死越狗!】
薄暝垂眸,眼皮將他的視線遮住,看不清眼神。費南雪尷尬得連手機都不敢要回,站在原地十指交纏。
她小小聲回應:“我,找老師進修了一下補刀學。”
薄暝抿了下唇,將手機遞給她。兩人視線相觸,薄暝今天穿了件深藍色底衫,外搭一件黑色外套,黑褲黑馬丁靴,臉上還帶了一隻黑色口罩。
因為穿得太有型,即便遮著臉,還是有視線往這邊遞。
男人將口罩拉低一些,“擺拍貼臉照可能看不清衣服,浪費了。”
她眨了眨眼,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是願意配合的意思?
她連忙打開相機,站到薄暝身邊。薄暝比她高大半個頭,即便是踮腳,她也隻能露出額頭和眼睛。
兩人同框居然是如此艱難的事情。
費南雪剛歎了口氣,薄暝拿過相機,他抬手一拍,將兩人納入鏡頭:“這樣?”
費南雪接過手機。
嗬嗬,她的眼睛還沒睜開,臉頰邊掛著碎發,一副好似被人打歪的表情。而薄暝——
麵無表情,拽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還挺好看的。
她默默刪掉了照片,很肯定地說:“這張不行。”
即便秀恩愛不熟練的她也知道,要好看也要一起好看,不能她一個人的醜。
薄暝戴回口罩,眼神好似放空,不知看向哪裏。突然,他的目光鎖定一處,突然甩下一句“你等等”。
說完後,他大步走出去,揪出了一個躲在角落裏拿相機的男人。
費南雪一看到那人的裝備就明白了,小報記者,每天都在挖料。
男人戴著一頂髒舊的軍綠色鴨舌帽,眼神躲閃,想要強詞奪理,卻被薄暝的眼神看了回去。
男人畏畏縮縮:“我,我沒拍你們。我就是拍點超市素材。”
薄暝冷笑,伸手。男人連忙護住相機,“幹嗎,這相機是公司的,砸壞了我要告你的!告到你不能進行下一場比賽!”
“不是不認識我?”薄暝拉下口罩,冷峻的表情格外有震懾力。
男人強撐了一陣,最後還是垮了肩膀:“你到底要怎麽樣。”
“做個交易。”
*
薄暝推著購物車,費南雪站在他的身邊。她伸手去選圓白菜,手指卻略顯僵硬,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綁住,渾身都不自在。
而這時,薄暝伸手按住了她的發頂。費南雪轉頭,兩人對上視線。
躲在角落的小報記者找準時機按下快門,俊男靚女出現在取景框裏。
接著,兩人前往生鮮區。費南雪低頭尋找新鮮的老鼠斑,薄暝也隨著她半蹲下來,敲了敲玻璃箱:“這種魚要怎麽選?”
費南雪原本緊張,被薄暝岔開話題,她又撿回了一些理智。她疊起裙擺,和他一同蹲下,輕聲和他說該如何選魚。
小報記者躲在一排貨架後麵營造出偷拍的氛圍,還精心挑選了角度。薄暝撐著下巴唇角上揚,費南雪眉眼彎彎神情溫柔。
他都忍不住感慨,自己的攝影技術是真的不錯。
兩人買齊所有的食材,小報記者也跟了一路。走到出口處,薄暝從袋子裏拿了一瓶電解質飲料遞過去。
他垂眸:“辛苦了。”
記者一怔,心裏有股感動湧出。他握住那瓶飲料,“我晚點把照片傳到你郵箱裏。”
薄暝嗯了一聲,重新戴好口罩,陪同費南雪離開了。
回到薄暝家中,費南雪先處理了食材。將那些食物送進冰箱後,她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薄暝。
看到他的一瞬間,費南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就怎麽說呢?
雖然她做足了功課,可實際拍攝秀恩愛照片還是困難重重。而薄暝直接抓了個小報記者過來,和他做了個簡單的交易。
他直接要來記者老板的電話,和小報簽了個備忘協議,在江城時他的行蹤爆料,單授權給這家媒體發出。
前提是,所有照片和文字內容必須經過他的審核。
有這種好事,小報老板當然答應了。薄暝直接要貝塔帶律師去簽合約,而他和費南雪就在超市繼續購物拍攝素材。
她費盡心思想了好久的事情,又被薄暝輕易解決了。
她以前最害怕麵對八卦記者,可薄暝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對方為自己所用。真的是很奇妙。
大概,這就是薄暝的特殊之處吧。
他總可以輕易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
他今天引導她拍照時,她也沒那麽緊張了。
“照片傳來了,你去選。選好了就可以發。”薄暝說。
“啊,好。”
費南雪擦幹淨手,和薄暝走到書房電腦前。她瀏覽了一遍照片,張張都拍得不錯。而且她發現,拍照的人並沒有拍出她的全臉,而是後側麵,隻看得到一點點五官。
但兩人之間的動作和氛圍有種獨特的親密。
看起來就是一對愛侶。
想到這裏,費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
她胡亂劃過幾張:“就這幾個吧。”
莫名之間,她的心跳變快了不少。
*
薄氏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秘書剛剛進來告知薄越,華佳銀行因被薄暝起訴,不僅股票價格下跌,更是主動和薄氏集團割席。原本和薄越交好的張行長連電話都不肯接,完全不聽薄越這邊的解釋。
而且有消息說,華佳銀行考慮起訴費家,準備收回利卡酒店。
薄越聽得心煩,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想要恢複平日裏風度翩翩的模樣。
而這時,手機振動。他拿起來一看,是萬寶菱發給他的消息。
消息裏是一條網頁鏈接,薄越順手點了進去。
“高調賽車手低調回國,牽手未婚妻超市購物,小情侶甜甜甜!”
光是看到這個標題,薄越都想點舉報。他的指尖有點發抖,好幾次都沒點進去。終於點進去之後,他看到了那些照片。
費南雪從不知道自己有多出眾,照片裏的她雖然看不清正臉,但僅憑模糊的側影和窈窕的背影,就已經足夠動人。
更可恨的,還是她和薄暝之間的互動。
那樣的親密自然,是他求不來的。
薄越死死盯著那張薄暝幫她綰耳邊發的照片,指骨上泛著慘白的顏色。
他將手機狠狠甩到桌上,秘書聽到動靜,輕敲了敲門。
“經理,沒事吧?”
薄越抿了下唇,對秘書說:“你進來。”
“總經理有什麽吩咐?”
“新宸第一台車是不是要跟著薄越去阿布紮比試車?”
“是。”
“原本是誰帶隊試車?”
“萬寶菱萬小姐。”
“把我的名字加進去。”
作者有話說:
求個預收《理想婚紗》
聶星柔相親失敗。
相親對象嫌棄她年齡大(二十五歲),學曆太差了(雙非院校),身材差(不豐滿、纖細且高挑)。
他總結:她這樣的低質量人類女性肯定生不出兒子。
再見時,
聶星柔開著五百萬的賓利慕尚,穿著十萬的羊絨外套,漂亮到過分亮眼。
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眉目英俊的男大學生,看起來格外般配。
相親對象默默催眠自己:嗬嗬,找男人還要花錢,此女不行。
相親對象最後一次看到聶星柔,是在雜誌上。
《名流》雜誌從來隻做明星、富豪和上流社會人士的專訪。
而這次,雜誌拿出跨頁大版麵報道她的世紀婚禮和那條全球唯一的婚紗禮服,以及花很多字介紹她的丈夫——蔣恩慈。
蔣恩慈,跨國企業接班人,頂級富豪圈的傳說。他隨手花兩億買沃霍爾的畫,更是將半副身家直接作為婚前財產(保守估計過百億)送給了聶星柔。
更讓相親對象氣暈過去的是,蔣恩慈就是那個男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