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陛下,六王爺又進宮來了。”

聽到常進保的話,蕭鄴重重地放下了手裏的奏折。

“哦,是嗎?他倒是來得勤快。”

“又是來看望太後的?”

常進保點頭:“是的,一進宮就朝著太後住的壽安宮去了。”

“朕都不知道他們的感情這麽好,好到要一個月見上四五次。”

蕭鄴忽地站了起來,對常進保道:“去壽安宮。”

“是。”

“奴才這就派人去通傳……”

蕭鄴卻是一擺手,吩咐道:“不必,朕許久未見太後,該去探望的,不必驚擾太後。”

“是。”

壽安宮外。

一眾宮女太監見到突然出現的蕭鄴,十分驚詫,趕緊跪下。

“奴婢參見陛下!”

“奴才參見陛下!”

蕭鄴未發話,常進保對著跪在地上的一眾人等道:“太後呢,近來可好,皇上特來探望。”

其中一個宮女答道:“太後近來一切安好。”

她說是這麽說,可卻依舊跪在原地,並未動身,沒有給蕭鄴讓路的意思。

蕭鄴一眼就看出這是他們拖延時間的法子。

竟是不知兩人是在宮裏密謀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連他到了都得被拒之門外。

蕭鄴冷笑一聲,對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奴才道:“你們是要一直跪在這裏,不讓朕進去是吧?”

一眾人齊聲答道:“奴婢(奴才)不敢。”

蕭鄴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怒氣,沉聲喝道:“那還不快滾開!”

常金寶也跟著怒斥道:“你們還不滾開,還敢擋皇上的路!”

眾人這才緩緩地挪開了身子,讓出了一條路來。

蕭鄴僅是走到院子裏,還未曾進到屋內,就已經聽到了屋內傳出來的笑聲。

“太後的心情還真是好啊,見到六弟就那麽高興嗎?”

“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有趣的事兒,咱們也進去聽聽去。”

門外還站著一個宮女,見蕭鄴出現,立刻躬身行禮,大聲道:“奴婢參見皇上!”

蕭鄴一擰眉,果然她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屋內的兩人。

屋內的談笑聲立刻便止住了。

蕭鄴看著低著頭擋在自己麵前的宮女,淡淡地說了一句:“滾開。”

太後對他還真的很是防備,不隻在這屋外,連宮門外都安排了那麽多奴才盯著他,他一來,立刻便要大聲提醒屋內的人。

蕭鄴邁著步子走到了屋內,果然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太後身邊的蕭暘。

“因政事繁忙,許久不曾來探望太後,不知太後近來身體可好?”

太後臉上掛著極淡的笑容,對蕭鄴道:“勞皇帝掛心了,本宮一切都好。”

“本宮知道你事務繁多,所以不必時常來探望本宮,本宮若有什麽需要,自有這些奴才伺候著。”

一旁的蕭暘見到蕭鄴,立刻起身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蕭鄴卻是沒聽到一般,隻是對太後道:“為人子者,孝敬父母,不是應該的嗎?何來麻煩一說。”

太後點了點頭:“皇帝有心了,有皇帝這般記掛本宮,本宮自是十分好的。”

“太後宮裏若有什麽需要,可盡管吩咐這些奴才。”

“方才朕要進來看望太後,這幫奴才還不知好歹地擋著朕的去路……朕看他們這般,許是伺候太後時也不怎麽機靈。”

“若是他們伺候不當,太後不滿意了,朕立刻換掉他們。”

太後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宮女,道:“這幫奴才確實少有接見聖駕,太過驚慌才以至於此……往後本宮一定好好管教他們。”

“不過,雖說他們這事做得蠢笨,但在伺候本宮的時候倒還算盡心,往後好好□□,倒也還可以用的。”

蕭鄴一笑,道:“既然太後都這麽說,那這一次,朕就饒了這些奴才。”

說完話,蕭鄴這才看了一眼還在一旁站著的蕭暘,隨口道:“六弟不必多禮。”

“你與朕本是兄弟,無外人在時,不必如此。”

蕭暘這才緩緩地直起了身子,看向蕭鄴,恭敬地回道:“謝皇上。”

“朕方才還未進屋時,便聽到太後與六弟兩人談笑風生,似乎說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怎麽朕一進來就這這般拘謹了?”

蕭暘卻是不說話,隻是偷偷看了一眼太後,隻聽太後道:“沒什麽,隻是些家常瑣事,皇帝必然不愛聽的。”

“六王爺平日在宮外居住,多少聽過些市井百姓間的日常,與宮中是大為不同,他覺得有趣便講來與本宮聽了。”

蕭暘也跟著點頭:“是這樣的。”

“臣想著太後長居深宮,許是覺得無趣,所以一有空便進宮來探望太後,與太後說會話,以消愁悶。”

蕭鄴卻道:“六弟這麽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不敢。”

蕭鄴忽然笑到:“朕隻是一句玩笑,六弟怎麽當真了,這般緊張……”

“一句玩笑讓六弟這般慌張,看來朕倒是不適合說笑。”

“哪裏……是臣弟過於緊張了。”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那麽臣就先行告退了。”

蕭鄴點頭,對屋內的宮女吩咐道:“送六王爺出去。”

“是。”

蕭暘離開後,蕭鄴看著太後,道:“既然太後身體無恙,一切安好,那朕也先走了,政務繁忙,還有許多事等著朕去處理。”

太後點了點頭。

蕭鄴接著道:“往後朕一定多抽時間來陪陪太後,也不至於讓六弟特地從宮外進宮來探望太後,這般舟車勞頓,朕也於心不安啊!”

“皇帝有心了,不過一切還是以朝中之事為首。”

“太後說得是。”

一出壽安宮,蕭鄴火氣不小:“這個蕭暘倒是真沒把朕放在眼裏,在朕眼皮底下這般頻繁進宮,像是朕不存在似的。”

常進保勸道:“皇上息怒!”

“陛下眼皮底下,他們也做不出什麽來的。”

蕭鄴未再說話,隻是看著遠方,陷入了沉思。

回到了昭陽宮,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上前來回稟道:“回陛下,麗妃娘娘來了。”

蕭鄴臉色陰沉,本就不怎麽好的心情更是差了。

“她來幹什麽?”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有些結巴:“娘,娘娘說是聽聞皇上近日忙於政事,不分晝夜,怕皇上身體吃不消,所以特地親自熬了補湯送來。”

蕭鄴哪裏喝得下什麽湯,對常進保道:“你去把他打發走。”

常進保有些為難:“陛下這……奴才恐怕是做不到。”

麗妃娘娘那個人,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在皇上麵前脾氣會稍微收斂些,向來都是嬌縱蠻橫,在他們這些奴才麵前更是頤指氣使,他哪敢去勸。

麗妃這番來本是要來討好皇上的,若是見不到皇上,見到的是他,指不定要朝他撒什麽氣。

蕭鄴正要說話,隻見屋內突然出出現一個身影,朝著他這邊小跑著過來。

人還未看清,到是聲音先聽清了,蕭鄴心裏生出些煩躁來。

如今想來,這女人,倒是安靜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