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很想你

南疆這次戰事比以往都要難纏些,倒不是守備軍素質下降,而是敵人勾結了周邊小國,兵力比以往那些個小打小鬧大了不知多少。

況且也不敢正麵對抗,煩人地很。

祁仞跟他們從年尾耗到了第二年夏初,始終沒辦法把對方鏟草除根。

有時候他都恨不得幹脆一舉打到對麵王都,打到他們滅國得了!

沒完沒了地騷擾,惡心地不行。

但大燕祖訓便是尚仁尚善,他朝陛下請了旨,但陛下卻不同意主動出兵。

且不說失敗損兵很容易讓旁人有可乘之機,就算是成功,他們和大燕終年無甚往來,又是被亡國,定然是難以管教。

倒是有又得是諸多事端隱患,得不償失。

祁仞氣得不行,找了幾回本州的知州大人,對方也一直打馬虎眼。

那老頭在這兒磋磨了三四十年,最是頑固,一點話也聽不進去,說什麽都是不懂不知道不行。

祁仞覺得他多少沾點違法之事,誰知查了半天也是清清白白,隻是無能而已。

他當年奏請先皇彈劾他,先皇說他一個武將幹什麽管人家知州的事,最後也不了了之。

李柯從驛站回來,幫祁仞帶了信。

小竹正在院子裏修建那些個花草,見他一臉開心地回來,還以為敵方終於是投降了呢!

李柯衝他揚揚手裏的信封,上麵赫然四個大字:“祁仞親啟”。

“是殿下的字跡!殿下來信了?!可有給我的?”

李柯笑笑,從懷裏掏出封別的遞給她,嘴角壓也壓不住,捧著信給將軍送去了。

祁仞正逗一隻鴿子,看起來很是健壯的一隻。

“將軍,京城的信。”

祁仞以為是彈劾知州的折子有了回音,哦了一聲,敲敲桌子示意他把信放那就成。

李柯很是詫異地看著他,張張嘴還是沒說什麽,放下信便離開了。

等祁仞逗夠了鴿子,這才想起來那信來,心想可別是陛下那些個客套話,不夠招人煩的。

他嘖一聲,動作粗暴地撈過信來,在看到上邊那熟悉的字跡後卻是一怔。

居然是予安給的信!!

他頓時有些後悔方才那般不小心地對它了。

這可是兩年來他第一回給我寫信。

祁仞上次憋著氣,給他千裏迢迢捎了信過去,結果也沒多寫,一句讓人心暖的話都沒有,硬邦邦地便裝進了信封。

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信裏陰陽怪氣地罵我。

罵也就認了,總比悶著什麽都不說強。

他懷著忐忑緊張的心情打開信封,依稀能聞到信紙上有些獨屬於傅予安的好聞味道。

可惜信上也隻是寥寥幾行,第一句問候小竹和小元寶,第二句說思齊學業順利,第三句讓他自己多加小心。

看起來倒沒有什麽陰陽怪氣嘲諷的意思。

可那最後一句,卻是讓他恨不得激動大叫。

他很是直白,說“我很想你”。

祁仞簡直要懷疑這是旁人偽造的信了。

他壓著激動的心出去,看到李柯和小竹在院子裏,於是故作苦惱地走上前,問道:“這信可是被掉包過?”

李柯拱手回道:“是從驛站拿回來的,看起來也是殿下的字跡,難不成是被掉包了?”

祁仞隻盯著他不說話,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也不是生氣著急。

倒像是……嘚瑟?

他奇怪地看他一眼,垂下頭試探著問:“是不是信中字跡不對?將軍何出此言?”

祁仞著急道:“字跡倒是一樣,隻不過這信的末尾……他何時這般坦率直白?這其中定然有蹊蹺!”

“……啊?”

“你們看!”

他把信展示給兩人,指著最後一行道:“他那個悶葫蘆居然會說想我?怎麽可能!”

小竹沒忍住笑出聲來,回道:“將軍不必懷疑,這字是殿下的字,至於思念之語……殿下確實很想您,奴婢可以作證。”

祁仞得到滿意的回答,嫌棄地看了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李柯,又朝小竹確定一遍:“真的?他真轉性了?”

小竹察言觀色,始終給出主子想要的答案:“真的!”

祁仞滿意地回了房間,又把信拿出來反複看了幾遍,心裏美滋滋地簡直要冒泡。

太好了,他可算是想通了!

早這樣多好,喜歡就說,想我了就寫信,什麽梁子解不開?

他磨墨執筆,找出張幹淨信紙,斟酌著給他回信。

他都不矜持了,祁仞想,那我也沒什麽好扭捏的了!

於是傅予安便收到了一封簡直不忍直視的信。

他本來是期盼著祁仞能給回些什麽東西,本以為照他上次那冷冰冰的樣子,這回頂多也是讓自己注意飲食穿衣之類的話。

可沒成想這封信前半張還是正常的寒暄,到了後頭便越發……信馬由韁。

傅予安鬧了個大紅臉,實在是沒看下去,疊了疊胡亂塞到枕頭底下,捂著臉降溫。

這混蛋說什麽呢!這般不正經!

過了一會兒他又悄悄把信拿出來,關上門窗,忍著羞意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看完整個人都像是隻煮熟的蝦子一般。

本以為兩年了,早該心如止水了,沒成想……唉!我可真是不爭氣!

不過他這算是原諒我了嗎?

好像也沒再刨根問底,像是終於妥協了一般。

傅予安鬆了口氣,咬著唇把他塞回枕頭下,準備著待會兒去給他寫回信。

不過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京啊……還是再看看罷!

這麽想著,他又把信拿出來,正要打開,外頭突然傳來思齊的喊聲:

“公子!公子!我考完啦!”

聲音越來越近,眼看著他便要破門而入,傅予安嚇了一跳,手一抖把信掉在了地上。

“壞了!”

他暗道不好,正要撿起來,手剛碰到信,那廂門便被思齊推開了。

所幸還隔著道屏風,他手忙腳亂地把信收起來藏好,思齊也笑著走到了他麵前。

“怎麽不敲門?這麽高興啊?”

“我錯了公子,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最近在翰林院累嗎?有沒有人帶你?”

“還行,有些是國子監的師兄師姐,幫助了我不少。”

他笑著點了點頭,領著他出去了自己房間,吩咐廚房給他做些好吃的。

當初眾人都沒指望他這一回便能入了殿試,思齊的樣子也是嘻嘻哈哈,於是傅予安便隻當他是開玩笑,還想著怎麽安慰鼓勵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