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煩
轉眼又回到了周一。
陸望到教室的時候，許黎正一臉幽怨地盯著他，然後趁陸望坐下之際，用一支筆抵在了陸望喉間：“老實交代，上周五晚上跑哪裏去了？”
“回，回家了啊。”陸望結結巴巴回答，心虛地眼神亂飛，他在林盛秋家裏醒過來後隻給沈乜和陸禹城發了消息報平安，完全忘記了自己這麽個同桌。
許黎盯著他不自然地表情，眯了眯眼睛：“騙人。”
說著，他又把手裏的筆威脅似的戳了戳陸望的脖子。
陸望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其他人後，神秘兮兮地衝許黎勾了勾手指，許黎湊過去，隻聽陸望故意壓低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去、林、盛、秋、家、裏、了。”
許黎聽後頓時瞪大眼睛，下意識張開嘴，後一秒就被陸望一把捂住，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兒子！你動作這麽快！”許黎把陸望的手拍開。
“不是！”陸望見他似乎是誤會了什麽，連忙解釋道，“林盛秋那天晚上去找人，剛好看見我，就把我帶了回去。”
他自動把自己倒在衛生間門口睡得不省人事的事情一筆帶過。
“但我又覺得不一定真的什麽都沒幹。”陸望回家想了兩天，得出這麽個結論，“當時我的腰是真的疼。”
許黎張開嘴，又被陸望迅速捂住。
陸望低聲道：“你別大驚小怪的，萬一被別人聽見怎麽辦，林盛秋臉皮薄！”
許黎：“你現在這種情況和我最近追的一本小說很像，裏麵的Alpha趁Omega喝醉和他睡了，醒了之後翻臉不認人，你說......林盛秋不會......”
“不可能！”陸望想都沒想大聲反駁，音量陡然增高，引起了班裏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抬頭，向陸望和許黎投來奇怪的目光。
就連前麵的林盛秋都跟著動了一下腦袋。
陸望慌慌張張壓低聲音：“林盛秋不是這種人。”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許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笨蛋，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陸望“哼”一聲：“看你的沒營養小說去吧。”
“你......！！”
兩個人意見不合，各自扭開腦袋誰也不理誰，沒過多久陸望又眼巴巴湊過來：“你看的小說叫什麽？”
“怎麽？”許黎不屑地看他，“你不是說這是沒營養小說嗎？”
陸望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好奇，好奇都不可以嘛。”
許黎揚起眉毛，衝陸望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隨後，陸望的手機上多了一條許黎發過來的鏈接，他猶豫著點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花裏胡哨的封麵和雷炸天的名字。
——《冷麵Alpha的在逃Omega》
什麽弱智小說名。
陸望嫌棄地皺了皺眉。
接下來的時間，陸望的腦袋就再也沒抬起來過。
直到下課鈴打響，許黎突然聽到身邊幽幽傳來一句：“我覺得這兩個主角有點像我和林盛秋。”
許黎聽後有些無語：“哪裏像了？”
陸望想了想，一本正經回答。
“林盛秋逃。”
“我追。”
“我們倆都插翅難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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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體育課要進行體側，八百米四分鍾以內跑完及格，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之下，學生們在背地裏不斷抱怨，但又不敢真的說什麽。
體側按照學號開始，陸望的學號在林盛秋後麵，在林盛秋開始比賽的時候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最後林盛秋掐著時間勉強及格，頂著一張慘白到看不見一點血色的臉與陸望擦肩而過。
他走到一旁坐下，兩隻手撐在膝蓋上，胸腔裏的心髒砰砰砰跳的格外厲害，汗水順著額角滑下，落進寬大的領口裏，他身旁的水瓶沒了一大半，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怎麽緩過來。
林盛秋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自從那場病之後自己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稍微需要點力氣的事情都會讓他感到吃力。
體育老師吹了下口哨，很快就輪到陸望這一組，他收回目光，彎下腰拉了拉小腿緊繃的肌肉，然後做好了起跑的動作，隨著老師一聲令下，像箭一樣迅速衝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連第二名都甩了一大圈，其餘的同學站在一旁喊著“陸望加油”，就在快要到達終點的時候，陸望的視線落到了林盛秋那邊，恰巧看見班長周子然停在了林盛秋麵前。
陸望的速度一點一點慢了下來，最後直接停住。
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林盛秋的嘴一張一合說了什麽。
“陸望！!”體育老師喊道，“你在幹什麽？！”
陸望一下子回過神來，第二名從他身旁跑過，陸望連忙跑起來，在最後幾秒踩過了終點線。
許黎從人群外擠進來，正要給陸望遞水，卻不料陸望完全沒看見，他推開人群，直徑往林盛秋的方向走去。
在接近的時候，周子然那句“和我比一場”正好落入陸望的耳中。
“你們要幹什麽。”
熟悉的聲音冷不丁傳過來，林盛秋回頭，對上了陸望亮晶晶的眼睛。
陸望幾步走過來，擋在林盛秋麵前，一臉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周子然：“你欺負他？”
周子然愣了一下，接著噗嗤一笑：“我幹嘛欺負他，隻是想找林盛秋比試一下而已。”
說完，他歪著身子看向陸望身後的林盛秋：“難道你不敢嗎？還要躲在Omega身後？”
陸望見他語氣並不友善，抬起手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幹嘛要跟你比。”
“你是他誰啊。”周子然挑了下眉毛，“又不關你的事。”
陸望睜大眼睛，回頭看了看林盛秋，再看向周子然：“我是他......後桌！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互相關愛。”
“哦——”周子然誇張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起眉，“陸望，你不覺得你自己很煩嗎？”
陸望一愣。
“天天圍著林盛秋，又是送花又是送情書，熱臉往人家冷屁股上貼，你看林盛秋理你嗎？”周子然微微彎腰，湊到陸望麵前，黑漆漆的眼瞳中倒映出陸望的影子。
陸望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周子然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全校都知道，你是林盛秋的舔狗。”
“你嘴巴放幹淨點！”陸望瞪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他正想一拳揮在周子然臉上，卻被身後的林盛秋拉住了。
這時體育老師吹響了集合口哨，周子然和陸望暗戳戳的鬥爭不得不暫時平息下來，他們走到操場中間集合，等體育老師一個一個念完成績，一旁的許黎拽了拽陸望的衣袖，低聲問道：“你和周子然怎麽了？”
“他吃炸|藥了。”陸望沒好氣地回應，“居然找林盛秋一個病人的茬，欺軟怕硬算什麽本事。”
說著，他衝著周子然站的方向冷哼一聲。
“周五那天不會發生了什麽吧。”許黎說，“周子然和林盛秋平時不是沒交集麽，怎麽會突然找林盛秋的茬。”
陸望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要不是剛才林盛秋拉著我，我早就揍他了。”
下課鈴準時打響，體育老師宣布完補考名單後解散，高二三班的學生三三兩兩紛紛往教學樓走去，陸望站在原地等他們先離開，然後竄到後麵用肩膀撞了撞林盛秋。
“你什麽時候惹到周子然了？”
林盛秋回答：“不清楚。”
“那就是無緣無故找你茬。”陸望說，“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揍他？”
“有老師在。”
陸望點點頭：“那就是沒有老師就可以揍他。”
話音一落，他卷起來自己的衣袖。
林盛秋握住他的手腕，微涼的指尖與他溫熱的肌膚相觸，陸望下意識一抖。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盛秋輕聲開口。
“好吧。”陸望盯著林盛秋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對方的指尖泛著淺淺的粉色，“但如果他真想對你做什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林盛秋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陸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我不說了。”
“不要不要！”陸望連忙說道，“我聽到了的！”
他抬起自己的另一隻手，撩了一把頭發，柔軟的發絲從指縫中穿過，在那一瞬間林盛秋隻聽到了一句：“我想對你好啊。”
林盛秋不自然地眨眨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不小心漏了一拍。
“林盛秋。”突然，陸望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看著林盛秋，“你會覺得我煩嗎？”
柔和的陽光把他包裹，為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暈。
耀眼的。
讓人羨慕的。
永遠充滿活力的。
像是一下子被這樣的感覺感染了一般，林盛秋的嘴唇動了動。
“不會。”
空氣中留下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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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放學的鈴聲打響，高一的學生從樓上下來，原本安靜的校園頓時熱鬧了起來，高二學生的學業逐漸變得繁重，而學校在幾年前取消了晚自習，所以大部分人會選擇留在教室多做會兒作業，林盛秋之前也會如此，但今天他得去醫院檢查身體，於是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教室。
下樓之前，不巧得碰到了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周子然，對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擋在了林盛秋麵前。
林盛秋抬頭，平靜地望著他。
“林盛秋。”周子然啟唇。
“我是不會放棄陸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望:書上說，喜歡一個人要主動出擊
陸望:（合上書）是我還不夠主動嗎？
許黎:……你是太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