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老婆哄不好,今生死得早

就算是他,也明白這三根導線裏有一根是連接著起爆器的引爆線,其它兩根是並聯的支路,想要活命,必須得準確的剪斷引爆線,讓電流無法通過起爆器,但如果剪錯了,炸彈就會立刻爆炸。

他抬手抹了下額前的冷汗,扭頭看向容嶼,催促道:“你不是說有提示嗎?什麽提示?”

“很簡單。”容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好像罌粟花一般漂亮至極又危機四伏,時望一看見他這種表情,心裏立刻就騰起一陣糟糕的預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容嶼用他那一貫溫和又從容的語氣說道:“引爆線的顏色,就是去年情人節時,我送給你的花束的顏色。”

時望神色一滯,容嶼危險的盯著他,像一條毒蛇用毒牙銜住獵物的喉嚨,“這可是道送分題啊寶貝,你別跟我說你連去年的事兒都不記得了。”

時望:“嗯…這個…那個……”

報複!這絕對是針對他的公報私仇!不就是前幾天記錯了他們的告白紀念日嘛,這麽小氣!

他心虛的摩挲著手指,屁股底下好像有無數根針紮似的,坐立不安的挪動了幾下,“或許再給個機會?比如說場外求助或者排除兩個錯誤選項啥的?”

容嶼神色微冷,“你果然不記得了。”

“……抱歉。”

容嶼經常送他花和禮物,時望是真的記不清去年情人節他送的是白玫瑰還是紅玫瑰還是紫羅蘭了,可畢竟那是重要的情人節,容嶼生氣也是正常。

但是……

別人家老婆鬧脾氣是要錢要哄要溫暖,他家老婆生氣,是要命啊!

時望看著炸彈電子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心裏比吃了苦瓜還苦。

現在時望完全對剛才那中年男人的糾結感同身受了,因為他拿著剪刀也不知道該從哪根線下手,剪刀先放在紅線上,情人節他送的是紅玫瑰嗎?好像不是,容嶼送紅玫瑰一般喜歡送單支。

剪刀又落在白線上…難道是白玫瑰嗎?容嶼好像是送過,但似乎是在自己生日的時候。紫線,紫羅蘭?也不對,他送過這種花嗎?

各種記憶和鮮花在時望的腦海裏紛亂的掠過來掠過去,令人眼花繚亂,什麽玫瑰花紫羅蘭丁香花百合花康乃馨,像煩人的花蝴蝶似的拍著翅膀在他身邊繞來繞去,都快組成一個大花圈給他送終了,上麵再掛倆挽聯,就寫:老婆哄不好,今生死得早。

剩餘的考試時間已經不多,頭頂的廣播響起: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秒,請考生仔細檢查考卷,做好交卷準備。

時望實在沒辦法了,手指緊緊的握住剪刀,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要死一起死的偉大精神,幹脆一剪子下去,莽撞的把三根導線全部剪斷了!

電子屏上的倒計時戛然而止,時望還沒來及反應,緊接著,就在下一秒,炸彈轟然爆炸!

嘭——!!!

時望隻覺得眼前炸開一團熱烈的光火,火焰瞬間席卷而來,他甚至連熱度和痛感都沒來及感受到,大腦就跟被按下了關機鍵一般,瞬間失去了意識。

他‘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

我艸!玩真的!!

……

“01:11”

炸彈的倒計時停在了一分十一秒,還算是非常寬裕的時間。

齊哲平靜的放下手中的工具,身上半點兒冷汗都沒出。

桌上是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電路元件和導線,作為一名特種部隊的軍官,他有著豐富的拆彈經驗,這種電子式高爆炸彈雖然複雜,但隻要小心操作,還是可以完全分解的。

隻要內部構造完全暴露,那麽剪哪根線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左腕的手表發出滴的一聲,屏幕上的數字從70跳到了80。

齊哲沒有多做停留,他站起身,離開了考場,順著樓梯向三樓走去。

這時候他還沒有特別的擔心時望和陸餘星的安危,因為這一場考試的分數製度相對寬鬆,勝利加十分,失敗或棄權扣三十分。

雖然大部分人都認為題目越靠後會越難,心裏傾向於把分數留到最後用,不願意在第一題浪費分數,而且這一題隻有三個選項,就算是瞎蒙也有33.3%的勝率,但是如果碰上那種過於危險的題目,比如普通人無法應對的定時炸彈,還是棄權保命比較明智。

怎麽說呢,齊哲覺得那倆人還沒有傻到會用性命去賭這33.3%勝率的地步。

果然還沒下樓梯,就碰見了從五樓下來的陸餘星,齊哲問道:“你沒事吧?”

陸餘星抬手把鬢邊的紅色碎發捋到耳後,挑起眉梢笑道:“沒事兒,玩牌可是我的專長,猜個撲克牌而已,小意思,時望人呢,還沒出來?”

齊哲搖了搖頭,“下去找他吧。”

兩人剛邁下台階,還沒走幾步,就聽樓下轟的一聲巨響,某教室火光衝天,高熱的爆風瞬間衝破了玻璃窗,玻璃碎片嘩啦啦的震落一地,濃煙隨風席卷整條樓道,走廊裏的人紛紛四散而逃。

齊哲和陸餘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快步向樓下奔去。

……

此時在某個裝修華麗、窗明幾淨的寬敞臥室的大**,造成這場不大不小的**的主要責任人時某終於緩緩的清醒了過來。

時望恢複意識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的彈坐起來,胡亂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幾把,確認自己沒缺胳膊少腿,也沒在劇烈的爆炸中受到燒傷,甚至手上連道劃痕都沒有。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寬鬆舒適的睡衣,時望抬起手來看了眼腕表,分數是40,隻是扣除了遊戲失敗的分數,但他還沒被淘汰。

時望輕輕的鬆了口氣,看來他賭對了。

時望傻嗎?雖然偶爾可能會有點兒犯傻,但在考試時他是認真權衡過利弊的。

之所以做出剪斷三根線這樣的自殺行為,其實是在試探容嶼的態度。時望想知道如果自己落入瀕死之際,他會怎麽做。

而現在結論很明顯了,容嶼會救他,而且並沒有額外扣分,也就是說隻要自己保證分數大於零,就算來個花樣作死,他都不會出局。

簡直就像是遊戲裏鎖血的外掛。

這可是作弊啊!

時望心裏湧上一股僥幸般的狂喜,大腦飛速轉動起來:隻要利用好這一點,他可以隨意‘犧牲’自己來達成某些目標,這對遊戲進程有很大的幫助。

“所以你現在是把自己的命當成手裏的籌碼了,對嗎?”

容嶼站在床邊,笑意微寒,似乎還在因為剛才的事兒而生氣,聲調也很涼薄,“如果你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我還沒豁達到能讓你隨意揮霍性命的地步。”

時望不太明白看向他,“那你為什麽救我?”

容嶼氣極反笑,“我也沒冷血到看著自己的愛人被炸的四分五裂還袖手旁觀的地步。”

他坐到床邊,伸手捏住時望的下巴,欺身壓過來,含沙射影的冷笑道:“我可不像某個連紀念日都不記得的人那樣無情,你遇到危險了我還是會救的。”

“……”時望心虛極了,討好的湊過去親了親容嶼的手指,像剛談戀愛時那樣花言巧語道:“對不起啦,我都跟你說了抱歉了,別生氣了,而且你剛才還救了我,謝謝你。”

容嶼瞥了他一眼,“是有限度的。”

“啊?”

“在這九十九天裏,我隻會救你五次。”

容嶼的手順著時望的胸口滑了下去,如同溫涼的手術刀一般掠過緊實的腹肌,帶起時望的一陣陣戰栗,最後落在褲腰處,骨節分明的手指將他的睡褲拽到了膝蓋,露出了黑色的**和白皙的大腿。

時望頓時緊張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他下意識抓住了容嶼的手臂,想並緊雙腿,卻被容嶼不容拒絕的分開了,拇指在他性感的大腿內側輕輕一劃,便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印記,像一個大寫的“一”。

“這是第一次,寶貝。”容嶼揉弄著他的大腿,微笑著貼近他的耳朵道:“五次之後,你就徹底出局了,無論你怎麽哭著求我、討好我,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