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不想活了?!

晚餐的時候,淩州有些急事外出了。

趁著他不在家,楊樂便向廚房提出了想吃西餐,然後趁女傭不注意,避開監控,將銀色的餐刀藏到了袖子裏。

這是計劃的第一步,得到工具。

夜晚到來的時候,楊樂把餐刀藏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想了想又不太放心,還是掀開床墊壓在了底下。

他剛弄好這一切,外麵的走廊裏便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楊樂現在已經能輕易辨別出淩州的腳步聲了,連忙撫平床鋪,拿起擱在一旁的吉他,裝模作樣地彈了起來。

等淩州進了門,楊樂便揚起臉來,人畜無害的笑了,“你回來啦。”

好像他真的是個乖乖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婦,隻是這小媳婦穿著衛衣牛仔褲,留著一頭清爽的短發,笑容滿麵,暗藏殺機。

淩州脫了西裝外套,隨手掛在衣帽間裏,“晚飯有沒有好好吃?”

楊樂心裏一緊,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床墊底下的餐刀,也許淩州發現了什麽,但也許淩州隻是隨口問一句。

楊樂穩下心神,笑道:“吃得還不錯,咱們家的廚師手藝很好。”

這一句“咱們家”讓淩州心情好了很多,他揉了揉楊樂的頭發,低笑道:“我工作忙,不過以後會盡量回來和你吃晚飯。”

楊樂心裏莫名有些悸動,嘴角裝出來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訕訕的扭開頭,躺下拽起被子蒙住了頭,悶悶的說:“我困了,睡了。”

他隻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出身於普通家庭,老爸是車間流水線上的工人,為了生計經常加班加到很晚,很少和他們一起吃晚飯。

淩州身處豪門,對他來說,時間比金錢更寶貴,而這個人卻願意為他擠出時間來,隻為了一起吃個晚餐……

楊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項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腦海。好不容易拿到了工具,不能因為這種莫名的情緒而半途而廢。

楊樂縮在被子裏一直沒動彈,淩州以為他睡了,沒有多想,親了親他露在被子外麵的頭發,也睡了。

耐心的等到深夜,確認淩州已經熟睡之後,楊樂才把手伸進了床鋪下,反手握住了餐刀的刀柄。

月色中,淩州的睡顏十分安靜,少了白天的戾氣,多了幾分溫柔在裏麵。

其實他在楊樂麵前一直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可以說是完美情人也不為過,如果當初楊樂沒逃走的話…

楊樂深吸了一口氣,銀色的刀刃在月光中閃著微光,他看了淩州一眼,咬了咬牙,然後一把將餐刀捅進了自己的小腹中。

很薄很脆的刀身,但因為沒有骨頭的阻擋,所以順利的捅進了肉中。

楊樂已經很小心控製住不傷及內髒,但肉上的疼痛也讓他忍不住失聲痛叫了出來。他一把將手指塞進嘴裏咬住,滿頭冷汗的倒在**,鮮血順著光滑的刀身滲了出來。

淩州一向睡得較淺,聽見這點兒動靜立刻便驚醒了。

一扭頭看見楊樂蜷縮著呻吟,淩洲不由得大吃一驚,以為他突發了什麽疾病,連忙掀開被子扶他,順著他的手臂卻摸了一手的血。

淩州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扔在一旁的餐刀上,一瞬間驚慌都轉成了滿腔的怒火,幾乎是厲聲吼道:“你這是要幹什麽?!不想活了?!”

楊樂一把甩開他,喘息著罵道:“別碰我!你給我滾遠點兒!”

淩州抬起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二話沒說把他拽起來按到**去,伸手按亮了燈,然後打電話叫私人醫生過來。

楊樂捂著小腹冷眼看著他忙活,鮮血不斷地從指縫中湧出來,滴落在床單上,留下一小片暗紅的印記。

淩州不知道楊樂這是忽然發什麽瘋,但很明顯,自己這近乎囚禁的行為讓楊樂很不滿,甚至不惜自殘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淩州陰狠的瞪了楊樂一眼,楊樂漫不經心的撇開目光,除了微微皺著的眉頭,他的表情很冷淡,好像剛才捅了自己一刀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楊樂,你真是變了。”

淩州不想再看那張令人無比火大的臉,他低下頭,從櫃子裏翻出醫藥箱來,在醫生到達之前,給楊樂做緊急包紮。

“誰不會變?淩州,誰也會變,我就想變成一個讓你討厭的人!隻有這樣你才能放了我!”

楊樂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淩州給他纏上的繃帶全部扯開,劇烈的動作讓更多的血湧了出來。

淩州的神經跳了跳,咬牙道:“你做夢!楊樂,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就先殺了你!”

“那你現在救我幹什麽?!”楊樂死皺著眉頭,發瘋似的將身上的繃帶盡數扯下來,狠狠地扔到床底下去。

淩州眼神陰鷙了起來,一把抓住楊樂的手腕,扭到他的身後用繃帶綁了起來,然後才又仔細的給他處理傷口。

過了五分鍾,私人醫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楊樂雙手被捆著半靠在床邊,小腹裹著一層滲著血跡的繃帶,身上的衣服半遮半掩、混亂不堪,而淩州臉色陰沉的坐在床邊,死死的盯著楊樂。

要不是知道點兒內情,醫生絕對會以為淩州是強/奸未遂,怒而殺人。

淩州抬眼掃了以他一眼,“去給他治傷。”

醫生被這眼神嚇得一顫,連忙過去給楊樂治療。

這傷其實並不重,本來餐刀就不是殺人的利器,隻是楊樂那會兒又推又搡的,這傷口裂開了不少。

醫生利索的給他拆開繃帶,消毒止血,上藥縫針。

縫針的時候要給他打麻藥,被淩州製止了,“他不怕疼,就這麽縫吧。”

“你!”楊樂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惱火的罵道:“混蛋!憑什麽不給打麻藥!”

淩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敢給自己捅刀了,還怕縫針?”

楊樂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是徹底把淩州給激怒了,恐怕就算現在哭著求他也沒用,還不如硬氣點兒。

“行!老子要是皺一下眉,就不姓楊!”

那醫生有點兒猶豫的看了看他,“那我開始了?”

楊樂扭開頭,“別讓老子看見。”

傷口雖然有些深,但創麵不大,,一共也就縫了三針,可這種凶器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恐懼感實在是太強大了,楊樂幾乎能想象到針線穿過皮肉的摩擦感。

他疼得臉都白了,嘴唇卻被咬得鮮紅欲滴,手底下的床單早就被抓的亂七八糟。

縫最後一針的時候,也許是醫生的手抖了一下,楊樂終於忍不住皺著眉叫了一聲,淩州嘲諷似的看了他一眼,楊樂趕在他前麵罵道:“閉嘴!”

淩州冷笑了一聲,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