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比任何人都愛你

當時江臣給艾瑞克他們發短信說自己身體不適要回家,艾瑞克一看到短信,立刻就丟下夏北川,把事情跟穆琛說了。

穆琛的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向落地窗邊的雅座區,果然已經看不到江臣的影子。

他歎了口氣,“江臣不是身體不舒服,他是生我氣了。”

艾瑞克:“那我去追他回來?”

“不,不要去打擾他。”穆琛頓了頓,又叮囑道,“你和家裏的傭人聯係一下,等江臣到家了,讓他們打電話過來報個平安。”

……

繁華的大街上,商鋪的音樂聲喧嘩吵鬧,路上人來人往,但並沒有人注意到江臣的異常。他扶著燈柱慢慢蹲下身,眼睛已經幾乎完全看不見了,隻有一點兒模糊的光感。

江臣都不敢想,如果這杯酒真的被穆琛喝了,會有什麽後果。

他一邊憑著感覺,費力的給穆琛打電話,腦子裏一邊飛速的思考著。他不知道背後指使人下毒的幕後黑手是誰,但聯想起之前的種種,恐怕對方絕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收手,肯定還有別的招數。

必須得快點兒告訴穆琛這些事情。

江臣的手一直在發抖,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江臣很清楚,這並不是毒素的作用,在他看不見之後,無邊的黑暗降臨了。江臣感到心慌、胸悶,呼吸不上來,身體如同墜入冰窖一般發冷發僵。

這和睡覺是不一樣的,睡覺時他雖然閉著眼,但床頭一直開著燈。他知道隻要自己睜開眼就能看到光,可現在無論怎麽睜大眼睛,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江臣深深的喘了口氣,勉強遏製住內心深深的恐懼,就在他即將撥出電話的時候,一隻白皙漂亮的手從他背後伸過來,溫柔卻果決的拿走了他的手機,毫不留情的按掉了尚未接通的電話。

然後他又利落的從手機裏拆出SD卡,用兩根手指輕輕鬆鬆的折斷,接著掌心一翻,江臣的手機砰地一聲砸在地上,被一腳踩碎。

江臣又驚又懼,喉嚨**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跪在冰涼的石磚地上,狼狽的彎下腰伸手在地上摸索著,想找到自己的手機,這是他目前唯一能聯係到穆琛的工具了,他必須快點兒提醒穆琛。但緊接著他的手被輕輕握住,向上拉起。

穆遷把他扶起來,體貼的拍了拍他褲子上的塵土,溫和又無奈的說道:“你說你非得擋那杯酒幹什麽,現在多遭罪啊。”

江臣愣了一下,隨即慢慢的咬住了牙,從喉嚨裏擠出兩個痛恨至極的字,“穆遷!”

“眼睛看不見,聽聲音倒是能認出來啊。”穆遷笑著揉了揉江臣的腦袋,語氣平和得就像一個完全無關的局外人。

他捏住江臣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疼嗎?這種毒素可以暫時剝奪人的視力,不過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啪!

江臣狠狠的拍開了他的手,怒氣衝衝的去抓對方的衣領,但因為看不見的緣故,他的手伸偏了,隻抓到了對方的手臂。這個動作猛地一看,就像是戀人之間的爭吵一般。

但江臣這時候已經快氣瘋了,他狠聲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麽?!之前那次狙擊是不是你幹的,懸賞令也是你嗎?兄弟倆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你是想要穆琛的命嗎?!”

“你誤會了,阿臣,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我怎麽可能想殺他呢。”

穆遷微笑著注視著他,緩緩拉開他的手,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困在自己懷裏。他低下頭,親吻江臣的耳廓,輕聲道:“我想要的,是你。”

江臣身體一僵,臉色鐵青,“你是變態嗎!”

穆遷並不在乎他的辱罵,雲淡風輕的笑笑,繼續說著,“這杯酒本來是要給穆琛喝的,剝奪視覺可以暫時牽製住他的行動,這樣我才有足夠的時間把你帶走。”

“不過誰能想到,陰差陽錯的,這杯酒竟然進了你的口,所以我們現在的行程要緊張起來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成功帶到境外呢。”

江臣眉頭緊皺,暗中用力想要掙脫對方的桎梏,可誰能想到穆遷的力氣居然那麽大,單手抓著他的兩隻手腕,五指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江臣已經聽到從遠處快速接近的汽車轟鳴聲,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距離穆遷一米遠的地方。

一位金發碧眼、高大強壯的司機從駕駛座出來,為穆遷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穆遷抬手把還在不斷掙紮的江臣推了進去,自己也坐進去,關上了車門。

江臣聽到了發動機啟動的聲音,轎車平穩的行駛在大街上,車窗外路人們或匆忙走過,或歡聲笑語,沒人注意到一起隱秘的綁架正在發生。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連光都感受不到,對黑暗的恐懼令他變得無比脆弱,大腦不能正常思考,他甚至隻能像個被欺負的小動物似的,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呼吸很急,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

這樣太危險了,他對黑暗的恐懼已經延伸到了生理上,身體開始出現驚厥的症狀。

穆遷一手按住他,感受著他胸膛下急速的心跳,另一隻手伸向前麵,“艾萊克斯,把鎮定劑給我。”

江臣聽到前麵傳來窸窸窣窣翻找東西的聲音,緊接著是哢嗒一聲,似乎是打開了什麽金屬箱子。

穆遷從醫用藥箱中拿出一根纖細的小容量針筒,針頭紮入玻璃藥瓶的橡膠塞中,吸入五毫升的巴比妥類鎮定劑,然後一手持著針筒,一手拉過江臣的胳膊,輕聲哄道:“乖,放鬆,睡著了就不怕了。”

江臣根本不可能放鬆,他臉色發白,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緊繃著,還在劇烈的發抖,穆遷根本無法正常注射,就算強硬的打進去,說不定會因為江臣的反抗而拗斷針頭。

穆遷看了江臣一眼,見對方徒勞的睜大眼睛,瞳孔毫無焦距,嘴唇緊緊的咬著,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薄汗。

穆遷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江臣,還是在笑自己。

他無奈而苦澀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要給你注射成癮性藥物?”

江臣身體猛的一顫,穆遷知道自己猜對了。

趁著江臣發愣的工夫,穆遷迅速的把鎮定劑推入江臣的身體,不到兩分鍾,困意就猛地襲上來,江臣的意識如同退潮一般,迅速的被狂湧的浪花卷走了。

昏昏沉沉之際,江臣感覺自己被穆遷抱進懷裏,對方在自己耳邊輕聲說道:“我怎麽會那樣對你呢,我又不是穆琛。”

“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