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幹嘛親我的手?”

傅輕舟剛跑完初賽,很快高一年級男子4*100的第二組就在塑膠跑道上就位,三班很遺憾地跑了個第四,無緣決賽。

十五分鍾後,兩組的前三名組成了決賽組,六個班級的第一棒手持接力棒在起跑線上就位,傅輕舟依舊是最後一棒。

談溪守在終點線旁等著,緊張得眼睛睜得圓圓的,直到發令槍打響,比賽在瞬息之間就分出了優劣勢。

一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賽組拿了第一的緣故,還是對傅輕舟跑最後一棒充滿信心,士氣大漲,第一棒就拉開了大幅優勢。

但其他班的選手也並未因一班領先而氣餒,在二三棒時就把差距拉下,於是這最後一棒到傅輕舟手裏時,優勢已經被追平了。

談溪緊張得手腕發麻,聲音都喊啞了,直到傅輕舟第一個衝過終點線才重重鬆了一口氣,拿著水杯大笑著跑向他,“兩個第一!你好棒啊傅輕舟!”

聽到談溪明顯有些沙啞的聲音,傅輕舟臉上的笑淡了些,“快喝點水。”

“我有喝。”

“你嗓子啞了,再喝點。”

談溪隻好打開蓋子吸一大口,嘴巴包水包得臉頰鼓鼓的,一點點往下咽,看他喝了傅輕舟這才接過水杯,“下次別喊那麽大聲。”

“我不喊大聲點你怎麽能聽見?”

“我能看見你,這就夠了。”

談溪心裏一動,“你跑步的時候能看到我嗎?”

“嗯,能看到。”

談溪不太相信,“那麽多人呢。”

“但我就是能一眼找到你。”

談溪聽得心裏挺高興的,臉上止不住地笑。

男子4*100的接力結束以後,跑了第一的傅輕舟和第二第三名手持獎狀和獎品站在了小型領獎台上。

第一名的獎勵是一個保溫杯,第二名和第三名是活頁記事本和考試用的跳繩。

談溪這才知道原來前三不僅有獎狀能給班裏加分,原來還有給個人的獎品。

“那其他項目的獎品是什麽?”

傅輕舟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談溪就跑回去問班裏的體育委員,問完回來有些興奮地跟傅輕舟說,3千米長跑第一名的獎勵是雙肩包+一箱牛奶+考試用耳機。

傅輕舟不是很感興趣,但還是問:“那第二第三名呢?”

“第二名是洗衣液和洗衣粉,第三名是台燈。”

傅輕舟點點頭,“有你想要的?”

“第一名的那箱牛奶是一整箱旺仔!”談溪語氣興奮,“誰能拒絕一箱旺仔?!”

傅輕舟聽得忍不住垂眼笑,“知道了,我給你贏回來。”

他說得那麽幹脆談溪又擔心給他壓力,道:“也不是一定要贏,沒有就算了,超市有賣的。”

“你喜歡我就給你贏回來。”傅輕舟抬手調整了一下談溪頭頂的鴨舌帽,又問:“拔河有獎勵嗎?”

“有,贏的那一隊每人可以得到一雙襪子。”談溪不無遺憾地搖頭,“真虧他們能想得出來。”

“襪子也挺好。”

“那我要是贏了我把我那雙給你。”

“好。”

次日下午,談溪拿著一雙黑色的長襪得意地交給了傅輕舟,而傅輕舟為了回禮,在3千米長跑項目上跑了第一,把一整箱旺仔牛奶還有雙肩包和耳機都送給了他。

為期三天的校運會就此落幕。

在那之後的一個周末,傅輕舟跟著談溪一起參加了一班的聚會。

去玩密室逃脫前劉卓然定了在一家奶茶店前集合,談溪和傅輕舟到的時候一班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算上他們一共十二人。

傅輕舟給談溪買了杯奶茶,自己則是點了杯檸檬水,邊喝邊走,搭乘公交車到達了幾公裏外的密室逃脫店。

十二人裏隻有談溪他們是第一次來,但是同樣是無經驗,傅輕舟卻比談溪搶手得多,分組的時候甚至要靠石頭剪刀布決定誰能跟傅輕舟一組。

談溪舉手:“我固定和他一組,你們猜拳。”

劉卓然想也不想就把他拉過來,“想得美,猜拳。”

談溪不依,“為什麽我也要猜?按照國際慣例,我和傅輕舟幹什麽都是一起的。”

“按照國際慣例,想跟傅輕舟一組得先贏了猜拳。”

“你們可能不了解我,我輸了要耍賴的。”

“你還挺驕傲,快,石頭剪刀布——”

談溪隻好不情不願地出石頭,沒想到除了他和劉卓然,其他人都出了剪刀。

談溪如願能和傅輕舟一組,滿意地走回他身邊。

劉卓然帶他們來的密室逃脫有多種玩法和題材元素,另一隊的人選了難度適中的,而劉卓然則是慫恿了他們組的人玩中式恐怖,有NPC的高難度密室,為此他一直在遊說小組裏最難搞的談溪。

“要玩就該玩個刺激的,平平淡淡有什麽意思你說對吧,來都來了。”

談溪一聽,好像很有道理,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遊戲開始前小組有人先抽取各自的身份牌,了解故事背景,聽場控解說遊戲規則,例如可以躲避NPC的地方。

隨後場控又分給他們幾個眼罩,讓他們排好站位戴好眼罩。

劉卓然和傅輕舟在隊伍的最前麵,談溪站在傅輕舟後麵,一隊六人以後麵的人搭著前麵人的肩膀有序進場。

在密室刻意用來營造恐怖氣氛的背景聲裏,談溪已經開始害怕了,尾音發顫,“傅輕舟,你別跟我分開走。”

“好。”

密室逃脫內是有廣播提醒玩家需要做些什麽任務以觸發劇情,在劉卓然和傅輕舟他們在按照指示完成任務時,談溪全程抱著傅輕舟的一條胳膊,眼神害怕又警惕地環顧四周。

一般來說,按照廣播提示觸發劇情後,是會有扮相恐怖的NPC跑出來嚇唬他們的,談溪防的就是這個。

當看見劉卓然他們擺好的燭台光忽然變成綠色,談溪心裏似有預感般猛地一跳,下一秒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耳畔,一張蒼白至極的女臉披頭散發地出現在窗外。

談溪嚇得哇哇叫,手腳並用地跳到傅輕舟身上。

傅輕舟眼神冷靜又淡漠地看了眼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女鬼NPC,抬手拍了拍談溪的後背,“沒事了,她走了。”

劉卓然看著談溪連腿都勾在傅輕舟身上,豎起大拇指誇他,“談少俠好身手。”

談溪皺著臉從傅輕舟身上下來,“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家。”

劉卓然:“有傅輕舟在你怕什麽?”

“……”

“來都來了。”

談溪左右看了看,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後悔也晚了,隻好繼續跟著他們做任務。

在房間裏擺完燭台後,廣播又讓他們把殘缺的書頁找回來,補齊族譜。

密室內有需要做任務的房間是會亮起綠色的燈,這讓他們在走廊裏抹黑走時不至於錯過應該進的房間。

談溪全程抱著傅輕舟的一條手臂,不敢離開他兩步遠,走得膽戰心驚,“我怎麽覺得……這裏會有NPC出來嚇唬我們。”

劉卓然玩過不少密室,大概了解遊戲套路,他也猜到了去下一個房間的路上一定會有NPC出來,但他嘴上沒有說,隻道:“沒什麽好怕的,你哥會保護你的。”

話音剛落,前方漆黑的走廊盡頭忽然亮起血紅色的燈籠,那個剛才出現過一次的女鬼NPC披頭散發地站在燈籠下看著他們。

談溪被嚇得連叫都叫不出了,喉嚨裏像堵了一大團棉花。

劉卓然反應極快,扭頭就跑,還不忘拉上他們一起跑,“快快快!快跑!”

一隊六人瞬間亂成一團,傅輕舟趁亂拉起身邊人的手腕,往回跑,然而在經過轉角岔口時六人跑散了,等跑回有燭台的房間時六個人隻剩下三個。

更糟的是傅輕舟進門了才發現自己牽著的人不是談溪,是劉卓然。

很罕見的,傅輕舟露出了明顯驚愕的表情,“怎麽是你?”

劉卓然一臉無語,“大哥,你拉著我跑的你問怎麽是我?”

傅輕舟馬上鬆開了他的手腕,轉身往原來的方向走,在走廊裏摸黑,“溪溪,你在哪裏?”

走廊裏無人應他。

劉卓然怕他著急上火,和另一個人走在他後麵勸道:“沒事的,這裏雖然大房間多,但是有場控,丟不了的,一會兒肯定能見著。”

傅輕舟搖頭,“溪溪怕鬼,我不在他身邊他很可能會被NPC嚇哭。”

劉卓然並不知道談溪一哭就停不下來的毛病,心係遊戲通關,“咱們一邊做任務一邊找吧,早點通關咱都能出去,況且談溪未必是一個人在,你忘了還有兩個人應該是和他在一塊的?”

傅輕舟堅持要找談溪,“這樣吧,你們倆先去做任務,我去找他們,然後再回來找你們。”

“也行,那就分頭行動。”

回到可能跑散的轉角,傅輕舟沒再跟他們一起走,而是往另一個沒去過的方向走去。

走廊裏沒有一點燈,眼睛在熟悉黑暗後也很難看見周圍的輪廓,隻能摸黑走,走著走著又過了一個轉角,看見有間房門半開傅輕舟就推門走進去,“溪溪,你在這裏嗎?”

“傅輕舟?”

另外跑散的兩個人從櫃子裏跳出來,是一班的同學,談溪不在。

意識到這裏隻有他們兩人在,傅輕舟眉頭緊皺,“隻有你們?”

“對啊,啊,你弟弟的話他沒跟我們進來,他往下跑了。”

傅輕舟心底無奈地歎了一聲,“沒事了,出來吧,卓然他們在剛才有紅燈籠的走廊,左邊亮著綠燈的房間,你們過去找他吧。”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不了,我弟弟怕黑也怕鬼,我得先去找他。”傅輕舟說完轉身離開房間,往另一條漆黑的走廊走去。

一邊走一邊叫溪溪,就這樣過了可能五六分鍾,他終於聽到了熟悉的嗚咽聲。

聲音的來源是一盞亮著燈的房間,傅輕舟推開門進去就看見剛才見過兩次的女鬼正手足無措地安慰趴在地上痛哭的談溪。

“小弟弟,別哭了,姐姐是人是NPC,不是真的鬼,你不信你摸摸姐姐的手,是熱的,你摸摸。”

談溪趴在地上,臉頰埋在臂彎裏哭得嗷嗷響,一邊哭一邊道:“嗚嗚——你別管我,你不要理我那麽近,我不要摸你的手,嗚嗚——傅輕舟——”

傅輕舟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麽好,隻好走到女鬼NPC身邊,對她道:“沒事的姐姐,給你添麻煩了,我弟弟我來哄就好,你去工作吧。”

聽到傅輕舟的聲音談溪哭聲明顯小了一點,他啜泣著從地上直起身,跪坐在地板上哭得可憐又好笑,淚眼朦朧地看著傅輕舟。

“地上髒,先起來。”

談溪拉住傅輕舟伸來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委委屈屈地縮進傅輕舟懷裏,抬手抹淚,“嚇死我了,那個姐姐就追著我跑,我實在受不了了。”

傅輕舟好笑地摸摸他的頭,“你越怕她們就越追著你,你不跑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行了。”

談溪低著頭啜泣,哭得胸膛起起伏伏。

傅輕舟深知他是一哭就得哭完了才能停,反正人也找到了他也不著急走,拉著他坐到房間裏的中式架子**,握著他被嚇得冰涼的手有些心疼。

“手髒別摸眼睛。”

談溪垂著眼,眼淚一個勁地從眼眶滑落,打濕白淨的臉龐。

傅輕舟抬手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水痕跡,“我還是第一次看見NPC安慰人的,你哭了多久?”

談溪哽咽,“不知道,我一進來發現沒地方能跑就趴地上哭了。”

“對不起,剛才混亂的時候我拉錯人了,我以為我拉的是你,沒想到是劉卓然。”

這事他要不說還好,一說談溪哭得更厲害了,“你說話不算話,進來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不跟我分開走的,然後遇到鬼了你就把我丟下了,我到處跑,這裏烏漆嘛黑的我又看不見,我的手都被磕到了,疼死我了。”

“你磕到了?哪兒?”一聽談溪可能受傷了傅輕舟瞬間緊張起來,起身站在他麵前拉著他的手檢查,“哪裏磕了?”

“這!”談溪生氣地舉起胳膊,給他看自己的手肘。

借著這個房間裏一直亮著的橘黃燈籠,傅輕舟得以看清他的手肘,但是皮膚上麵並沒有見血,也沒有破皮,瞧著好好的不像是磕傷了。

“沒事,沒出血,好好的。”

“我一點也不好,我這樣舉著都疼,你想想辦法。”

“我給你揉揉?”

“我這樣舉著都疼怎麽能揉?!你想疼死我?!”

傅輕舟低頭看著任性發作的談溪,心底大概猜到了他是因為自己剛才拉錯人的手所以心裏有火。

想了想,他忽然在談溪身前蹲下,一手扶住他的手臂,一手按在他左腿的膝蓋上,把臉湊過去用嘴唇貼了一下他的手肘。

“這樣行不行?”

談溪渾身都僵住了,哭聲都嚇停了,低頭怔怔地看著傅輕舟,“你幹嘛親我的手?”

傅輕舟就是故意的,“不是你叫我想想辦法?”

談溪臉頰發燙地把手放下,不自在地挪開目光,都忘了要接著哭,甕聲甕氣地道:“你別這樣,這樣好奇怪。”

“覺得惡心?還是覺得討厭?”

“我是覺得奇怪!奇怪!”談溪眉頭微擰,臉燙得耳朵都有點燙了,滿腦子都是剛才傅輕舟嘴唇貼在自己手上時的奇妙觸感。

“你這樣親我的手,好像情侶做的事,很奇怪!”

作者有話說:

求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