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萬人嫌假少爺他不爭了》

文/吾乃二哈

202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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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了,最近三伏天,夏予你幹嘛非要來這裏。”

夏予隨手翻動建築施工的安全手冊,說:“你要是熱,就先回去吧。”

正抱怨的程野聞言一下噤聲,摸了摸鼻子,扭頭看他。

鄰座男孩子唇紅齒白,五官非常秀挺精致,黑發如海藻般漂亮,膚色雪一樣白,微埋下頭翻閱手冊,露出清瘦纖細的肩項線條。

清清爽爽,又幹幹淨淨,猶如烈日酷夏裏一塊冰涼香甜的糯米糍。

程野見他放下那本安全手冊,又望向辦公室外的工地。

這是夏予第五次看那邊。

程野心裏多少有點兒不爽,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麽可看的。

前幾天夏予露營時意外摔進河裏,住幾天醫院出來,跟腦袋摔壞一樣,整個人好像都變了。

不跟他玩先不說,大熱天非要來郊外這個破工地,說有事,這破破爛爛的地方,不知道他有什麽事要做,還不如跟他一起飛國外滑雪。

當然,他不會說出來,說了夏予肯定會不高興。

他撇撇嘴,心裏嘀咕夏予到底在看什麽,視線不自覺跟過去。

遠處綠布搭建的施工現場,建築工人們各自忙活,這堆賣力糙漢中,有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工人。

他個頭很高,穿著破洞的工字背心,戴了頂黃色安全帽,熱得額頭脖子滿是流淌汗水,也顧不上擦,正快手快腳地搬磚。

一摞又一摞的磚塊被抱進鬥車,推入工地內部,他握緊車把,粗壯手臂因施力青筋虯結,看著挺結實。

一切平平無奇。

唯一讓人矚目的一點,這少年是個獨臂的殘疾人,他左臂肘部以下的位置是空的。

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可看的。

經理解釋說:“那是我朋友的侄子,來做暑假兼職,他家裏特別困難,我也就好心,順手幫幫他。”

夏予抬眸,“他成年了麽?”

經理不自然地笑道:“夏同學這說的,我們可是正規的大公司,哪裏敢隨便用童工,那可是犯法的。”

夏予沒繼續問。

那雙清澈眼眸卻讓經理不敢直視,心虛地擦了下額角的汗。

程野“哦”了聲,無聊地收回視線,往沙發大大咧咧一靠,閉眼指揮經理,將空調溫度再降低兩度。

沒兩秒,他又睜開眼問:“夏予你冷不冷?冷的話,讓他再調。”

經理殷勤地點頭,“程二少說的是,夏同學冷的話,隻管跟我說。”

夏予搖頭,“謝謝,我不冷。”

經理陪著笑臉,又殷切地給兩人削水果,倒飲料,跑前跑後,當小祖宗似的供著。

夏予端起茶幾上的冰飲喝了一小口,又緩慢放下,不再動。

不多時,有個員工氣喘籲籲跑進來,跟經理說搬好了。

經理低頭看腕表,“好,你去讓他們排隊來領酸梅湯,這都是程二少和夏同學特意送的,讓他們一定要記得好好道謝。”

對方點頭,又很快走出辦公室。

程野伸了個懶腰,看自己飲料已經空杯,經理頗會察言觀色,立刻起身準備再給他倒一杯。

程野擺手示意他“不用”,習慣性伸手去拿夏予沒喝完的那杯冰飲,他們關係好,經常幹這種事,夏予性格又軟,也從來不會說什麽。

未碰到杯沿,一隻手率先橫來,不緊不慢地端走冰飲。

程野一愣。

夏予無視他詫異的表情,端著飲料獨自起身,“我出去一下。”

程野看向戶外,五六點鍾依然烈日當空,熱浪一股股拍在窗戶,讓空間蒸騰得扭曲變形。

他嚷道:“這麽熱,鞋底踩地麵都能熱化,你出去做什麽?”

“幫忙。”

程野:“?”

丟下兩個字,夏予徑直離開經理辦公室,程野連“欸”了兩聲,他也沒有回頭理他。

目送他出去,程野臉色不大好。

他總覺得最近夏予對他不像以前了,不親近,疏離許多。

夏予的確打算疏遠他。

或者說,他打算規避上輩子的所有錯誤,死過一次,不想重蹈覆轍,再白白丟一條命。

上輩子他對程野的信任是無條件的,當他是最好的朋友,予取予求,可惜程野內心不是這樣想。

夏家投資失利,破產,背負千億債務,他父母也意外身故,他走投無路求助程野,希望能夠借一筆錢為父母辦葬禮,好好安葬。

對方在他求助時做的第一件事,是劃清兩人界限,再給幾萬塊隨意打發,他氣不過動手打了程野,對方沒有還手,但驚動程家報了警。

他被關進拘留所,最後還是那個傻子熬夜打工湊夠保釋金來救他。

那時候,夏予明白過來自己這十八年過得有多失敗,不辨是非,錯信別人,眼瞎,愚鈍。

也是到死那天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是一本晉江純愛小說裏的炮灰假少爺,因為不肯回原生家庭,仗著美麗皮囊花式作死,嫉恨回家的主角真少爺,不停使壞欺負對方。

真少爺有的東西,他統統要搶,最終自食惡果,夏家破產父母離世,他被名義上的叔叔趕出豪門,流落到貧民窟,淒慘地死於一場大火。

而作為這本小說的男主,真少爺本性純良敦厚,是個相當正派的人,也是他的對照組。

真少爺曆經磨難,脫胎換骨,憑借自身優秀能力在多年後成為知名富商,位列富豪榜首,更是在功成名就後遇見真愛,擁有完美結局。

上輩子他確實如這本書所寫,受旁人挑唆,暗地裏欺負真少爺,父母離世,夏家親戚翻臉將他掃地出門,最後眾叛親離,慘死貧民窟火場。

唯一變數是,那個他曾經討厭又嫌棄的傻子,不畏疼痛,冒著可怕烈火衝進來救他。

盡管救回的隻是一具屍骨。

重生回來,這次他不想再爭搶,想做個鹹魚,把屬於那個傻子的一切還給他,報他的恩情。

這輩子他們會有一個好的開始。

……

夏予扔掉飲料,拿濕巾擦了擦手,走進分發酸梅湯的折疊遮陽棚,他白淨細嫩,衣著整潔,跟這群渾身熱汗的糙漢工人格格不入。

工地又髒又亂,工人們沒那麽講究,捧著一次性紙杯,隨便找塊陰涼地坐下,舒舒服服休息。

一進去,不少工人打量他。

派發酸梅湯的員工見夏予過來,滿臉驚訝,問道:“小朋友,你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夏予上前擺放紙杯,笑著說:“哥哥,來幫你。”

這員工認出夏予是領導辦公室那位,忙推辭,耐不住夏予堅持。

“那……好吧。”

員工遲疑地點了下頭,順便往裏挪挪,給他騰出一點空間。

夏予發著紙杯,目光卻輕輕地掃過排隊和休息的工人們。

一張張黝黑陌生的臉龐進入視野,唯獨不見最熟悉的那一個,眉心很細微地蹙了蹙。

還沒來麽?

幾分鍾後,所有工人均領到一杯酸梅湯,坐在旁邊邊聊天邊喝。

那位員工也倒了一杯,喝著解暑,正要問夏予喝不喝,對方卻問:“所有工人全來喝了麽?”

他啞然半晌,環顧周圍,說:“應該都來了吧。”

旁邊有個工人左右看看,“張哥,新來那個小霍好像還沒來,他剛說有一些磚沒搬完。”

“管他作甚,那小子陰沉得很,我剛叫他一起過來,還不理我。”

“嘿,你這人怎麽斤斤計較。”

兩人嘴上吵了幾句。

旁邊忽地介入一道禮貌詢問:“叔叔你好,請問他在哪裏?”

老實巴交的工人突然受到禮待,霎時手足無措,忙指向不遠處,還不小心撞翻那位嘴碎工友的酸梅湯。

夏予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看了眼旁邊那人,轉身拿紙杯倒好滿滿一杯酸梅湯。

那人以為是倒給自己,忙不迭地站起來,準備去接,夏予卻直接越過他走向遮陽棚外麵。

那人臉色難看地坐回去,又不敢隨便罵人,憋了一肚子火。

員工跟過去,“我去給他吧。”

夏予端著酸梅湯的手避開,彎起眉眼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我給他端過去就可以了。”

說完,走出遮陽棚。

員工暗說這小孩心腸可真好,謙和有禮,沒有窮富鄙視,一點也不像某些有錢人家的孩子。

*

工地內部灰塵很重,又悶熱,滿是水泥河沙的氣味。

霍岩渾然不覺,拿手臂隨意揩去額頭熱汗,再彎下腰,雙手靈活配合地抱起一摞板磚,放進鬥車。

他膚色原本就黑,再幹活曬過,更顯得黝黑粗糙,人也又高又壯,做事時常常沉默寡言一聲不吭,簡直像一頭憨傻的大型犬。

“同學,休息一下吧。”

外麵突然響起陌生的聲音。

霍岩一愣,循聲轉頭,跟窗外站著的漂亮男孩子視線相接。

對方大概十五六歲,清瘦,眼眸明亮,皮膚細白得像塊昂貴的羊脂玉,日光下更白得發光,嘴唇也紅紅的,跟店裏賣的水蜜桃一樣。

他第一次見這麽好看的人,哪怕是男孩子,整個人也不自覺呆住。

對方從旁邊繞進來,把手裏那杯酸梅湯遞給他,“給,他們都過去領了,你還沒喝吧。”

霍岩沒有立刻接,他戴著工地用的毛線勞保手套,沾滿了水泥灰,看著髒兮兮的。

他用牙咬脫左手的手套,又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保證手幹淨,才小心翼翼伸手去接,“謝、謝謝。”

少年輕笑,“不用謝。”

他笑起來眉眼生動,又長又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忽閃忽閃的。

霍岩那張黝黑的臉更燙,尤其察覺少年目光在他那條殘缺手臂停留,臉一瞬間漲得緋紅。

幸好他皮膚夠黑,能達到一定的隱蔽效果。

相較於他的赧然和窘迫,少年眸底卻掠過清晰的心疼和自責。

消失太快,霍岩沒有察覺。

少年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手套,拍了拍灰,遞給他。

霍岩視線不由落向少年的手。

比自己寬厚粗糙的手漂亮得多,白皙如雪,骨節纖細,指尖像點了薄粉,懸在枝頭的海棠花一樣。

霍岩不知道怎麽形容,他認知的詞語太匱乏,總之就是很好看,比他見過所有的手都好看。

他遲遲沒接,少年以為他騰不開手,把手套放在一旁幹淨的木凳。

少年笑著問他:“你怎麽不喝?”

霍岩熱得汗流浹背,一緊張,更熱,聞言他局促地搖了搖頭,又反應過來什麽似的,飛快點點頭。

遲疑地低頭嚐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他從來沒喝過這麽好喝的飲料。

少年目光注視他,“好喝麽?”

霍岩木訥地“嗯”了聲,說好喝,沒多說半個字,似乎不善言辭,那張黝黑臉龐卻是漲紅的。

可惜膚色太黑,看不出來。

“好喝就好,你既然——”

“夏予。”

外麵突然傳來喊聲。

少年微微皺眉,睞了眼工地外,又轉頭對霍岩說:“我朋友在找我,我先走了,你慢慢喝,再見。”

說完,跟他揮手告別。

霍岩愣了兩秒,笨拙地舉起左手跟他揮別,但少年實在走得太快,大概沒看見他的動作。

霍岩內心有一瞬間的失落。

他目光跟著往外跑,目送少年背影在牆壁轉角消失,又端起酸梅湯喝了幾口,心裏默默的想,原來他叫夏yu,名字真好聽。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yu”字。

*

夏予繞出處於搭建狀態的樓房,程野正朝別處喊他名字,見他過來,往他背後張望一眼:“你怎麽從那兒出來,在裏麵做什麽?”

夏予語氣淡淡地回答:“給一位工人送酸梅湯。”

言簡意賅,沒多說一個字。

“他不會自己去拿啊,還要你送過去,誰給他的臉。”

程野很不爽地嘟囔一句。

夏予問他:“找我什麽事?”

程野把太陽傘撐開,小心遮在夏予頭頂,說:“時間不早,該回去了,今晚還有咱們班聚會,我們等下回去換身衣服,一起過去。”

“程野。”

夏予喊了他一聲。

程野轉頭,等他繼續說。

夏予從他手裏接過太陽傘,不緊不慢地說:“我回去還有事要忙,你不用等我,我晚點自己過去。”

程野輕鬆道:“沒事,反正我閑得很,等你。”

“我想一個人去。”

夏予道。

程野神色一頓,笑容漸淡。

夏予沒有解釋什麽,獨自撐傘走向停車場,他們來時坐的是夏家的車,司機在樹下乘涼等他們。

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司機趕緊坐進駕駛座啟動引擎,開車廂內的空調降溫,免得倆小少爺被熱壞了。

夏予彎腰坐進後座,程野跟在他後麵上車,關好車門,稍等一會兒,司機駕駛汽車駛出停車場。

一路沉默無言。

程野幾次開口搭話,夏予態度和反應都相當冷淡,久而久之,他心裏也有些不痛快。

明明住院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這樣,難道是自己無意間做錯了什麽事,惹夏予生氣不高興?

夏予脾氣一貫很好,鮮少生氣,可能真是自己的原因,要不……等會兒下車先給他道個歉。

程野想罷,側眸睞向鄰座。

男孩子安靜地托著腮,目光靜靜望向窗外,濃長眼睫掩去眸底神色,不知他在想什麽。

司機趁著十字路口紅燈,從後視鏡瞄了眼兩人。

他倆誰也沒說話,夏予神色冷冷淡淡的,程總家的那位小霸王垮著臉,麵色陰沉得很,顯然也很不高興。

司機猜測,這倆人多半鬧矛盾了,還挺少見的。

程夏兩家是鄰居,程野跟夏予青梅竹馬,自小關係就很好。

程野這小孩雖性格惡劣,但對夏予沒得說,當自己親弟弟一樣寵著,平時生怕他磕著碰著,特別上心,夏予也很黏他。

盡管兩人同班又同齡,程野卻處處照顧夏予,小霸王一樣護著他,看得出來他很珍惜且喜歡這個朋友。

這是老陳第一次見兩人鬧矛盾。

不過以小孩子心性來看,估計過幾小時,兩人又玩得高高興興。

他倒也沒多想。

夏予目光遠眺窗外,無心顧及旁邊獨自生悶氣的程野。

他不是不知道程野心裏不高興,但程野心情於他,早就無所謂,不健康不平等的友誼早斷早好。

他和程野終究不是一路人。

這輩子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者有話說:

二哈:開文啦,謝謝家人們捧場麽麽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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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預收《虐文劇情被我逐漸沙雕化》

王躍然是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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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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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躍然氣到變形. jpg

最後經過一係列驗證,王躍然終於確認預知的真實性,想想“天涼王破”的命運,再想想提前劇透後掌握的全文經濟命脈

王躍然表示:對不起,我承認我剛才衝動了一點

於是……這本強取豪奪的虐文劇情因某個人騷操作逐漸走偏

逆襲の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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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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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受:從未

王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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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他們饞我錢,結果是饞我人,那沒事了#

#饞我人可以,饞我錢不行#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沙雕愛錢富二代受x清冷禁欲腹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