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頭頂上的腳步

 事實上,根本不用張涼去提醒這兩個安保,在大門打開後,他們便已經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原因無他,這樣子的一個場景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

 淩亂的房屋,失蹤的人,倒塌的書架已經隨著氣流飄起的灰塵。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深沉的黑暗。

 不過張涼的提示倒是減緩了這種恐懼,畢竟一個切實存在的“精神病人”絕對要比那些虛無縹緲的神神怪怪的東西更容易讓人接受。

 張涼比兩人更加熟悉店內的情況,他和林梆跟在兩人身後,順手按了按右側牆壁上的電燈按鈕。

 “哢!”,沒有反應。

 不僅如此,張涼也沒有辦法在室內看到除了手電光與手機光芒之外的其餘色彩,顯然,這舊書店已經斷電了,有可能是電路損壞或跳閘,當然還有可能是沒交電費。

 “梆子,你去外麵看看……電閘有沒有被拉上。”,張涼提醒道,隨後便彎下腰來,將那些跌落在地上的冊子和零散的紙張拾起。

 這的確是賬目,隻不過張涼並沒有在這上麵看到前幾天的進貨記錄。

 他又朝前翻了幾頁,從賬目上看出,前段時間這家舊書店進了不少的老舊教材——應該就是隨著書架傾倒下來的那些了。

 繼續往前翻,張涼便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這已經是他拿到“鋸肉刀獵人徽章”的那一天了。

 從最後的賬目,到這一天,有記錄的進貨記錄總共有3筆,符合張涼所了解到的信息。

 “這是什麽?”

 紙張翻動間,張涼突然發現,在那冊子的某一頁的右上角,他看見了一團發黑的痕跡。

 看上去就像是在記錄賬目的時候不小心沾到或灑到筆記本裏的某些汙漬。

 他沒敢用手指去觸碰這團汙漬,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它靠近自己的鼻端,嗅了一下。

 “果然……”,在辨認出這種獨特的氣味後,張涼的心中當即暗叫不好。

 這是血漬,過了這麽長時間,這血液的痕跡早已散去了自身的氣味,但是裏麵那種微妙的不同仍然被張涼敏銳地捕捉到了。

 “從周期來看,這種味道在亞楠似乎還是比較普遍的。”,張涼搜索著自己的大腦,轉手將那筆記本合上:“這種味道在獸疫初期產生,但還不會對患者產生太大的影響。”

 “根據每個人體質不同,獸疫初期的表現也有所不同,體質較弱的人可能會出現流鼻血的症狀。”

 “在這個階段,治愈教會的解毒劑可以有效地緩解這種血液發青的病症,並且這個階段會維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狩獵之夜到來,獸疫發生突變為止。”

 張涼判斷在心底裏判斷著:“這麽說來,在把那個獵人徽章轉贈給我的時候,書店的老板可能已經染上了輕微的獸疫,然而他又沒有解毒劑那樣的抑製措施……所以按照正常時間的話,此時的他恐怕已經獸化了。”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張涼便不敢再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獸疫的來源他仍不清楚,即便在夢境中的亞楠,也沒有人研究出了這種可怕病症的源頭,但不管怎麽樣,被獸化病患者傷到都不算一件好事。

 “兩位大哥,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張涼張口招呼道,他現在越發覺得這個地方不該待下去,畢竟他對獸化者的殺傷力和攻擊性有最直觀的了解,但之前所使用的“視角”卻都是為狩獵而生的獵人,張涼並不覺得自己憑著一些半真半假的夢境回憶就能夠去對抗這些半人半獸的怪物。

 “啥?”,其中一個安保給出了回答,他似乎沒有聽清張涼所說的話,借著兩人的手電光,張涼能夠確認,兩人此時正分別在書店的兩端。

 這一樓確認是沒有什麽東西了,有的隻有兩個傾倒的書架和滿地的書籍。

 “怎麽會亂成這個樣子?”,張涼身後傳來了聲音,卻是林梆那邊檢查了電閘之後又回到了書店裏:“電閘那邊是好的,看來根本就是沒交電費,再要麽就是店內的電路已經廢了。”

 此時,那其中一個個子稍矮一些的安保已經來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前,正拿手電往樓梯上照。

 “上麵是什麽地方?”

 他扭頭問張涼兩人。

 林梆開口回答道:“上麵有一個複印室,還有一個臥室和廁所,這家店的老板經常就住在店裏。”

 “噢,那他應該就在上麵了。”,那安保點點頭,隨後便招呼了同伴,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去。

 但是,當他們踏上通往二樓的的樓梯時,一陣急促的響動卻突然從眾人的頭頂上傳來,聽上去就像有什麽東西在急促地跑動著。

 “有人在!”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的心裏同時蹦了出來,那兩名安保當即加快了腳步,順著樓梯跑向二樓。

 “門反鎖了!”,走在前麵那人扭了扭門把手,發現無法打開,當即便拍了兩下門:“有人在嗎?開一下門,我們是大學城保衛處的!”

 這門是被反鎖的,就算有鑰匙也打不開,而在之前的那一陣腳步聲後,二樓便再也沒了動靜。

 任憑他們怎麽拍門,那樓上的人就是不作回應,而張涼則繼續觀察著書店的一樓,他想要找到一些能夠有所幫助的信息。

 地上亂扔的書冊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走動的時候必須小心,這些疊在一起的書配合著昏暗的房間和薄薄的一層灰塵,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便會滑倒。

 “我記得這邊的話,應該有電腦吧?”,張涼盡可能地回憶著店內的陳設,在他的記憶裏,當店裏沒客人的時候,老板可能就不會待在櫃台,而是跑到另一邊的電腦前上網。

 然而,當張涼來到那電腦前的時候,卻發現這電腦的顯示屏已經被人用暴力砸開了,就連主機也躺在了旁邊。

 不用想,這電腦是打不開的,不過張涼並不打算善罷甘休,這主機似乎還是完好的,那也就是說裏麵的硬盤應該也沒有損壞。

 “梆子,過來搭把手。”,張涼輕呼一聲,隨後便將光線打向那台主機,開始嚐試著將機箱拆開。

 林梆自然是一眼看出了張涼的想法,在看到書店裏麵的情況後,林梆自然也不再認為張涼是胡鬧了,正常人肯定不會把房子搞成這種樣子,更何況種種跡象都說明了整件事情的反常。

 “要怎麽搞?”

 “拆一下硬盤吧,拿回去研究。”,張涼將手機交給林梆讓他幫忙照明,自己用力地抬了抬機箱蓋子。

 “卡死了?”,張涼疑惑地看了看機箱,再次用力,但那機箱蓋就像是完全嵌死了一樣,根本無法被打開。

 林梆伸手指了指機箱的一側:“你看這裏。”

 張涼隨著他的手指看去,卻見機箱的一側,赫然有著一個凹下去的印子,從那凹痕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人的巴掌所留下的。

 “沃日,排雲掌啊?”,林梆感歎道。

 張涼白了他一眼:“你咋不說風神腿?”

 “菜的要死,連腳掌和手掌都分不清了?”,林梆嘲諷了一句,他抬了抬手,讓光線照在了那個印子上,可以看到,這個印子足足有近一厘米深,就連機箱的棱角也在這拍擊下一起變了形。

 然而,旁邊的另外一個事物卻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那是一截燈管,連帶著燈管外的金屬殼子,這整個燈管就這麽掉在了地上,上麵的玻璃已經碎裂了,灰塵與雜物一起混進了裂口之中,而連接著燈管的電線則被暴力地扯斷,現在無力地癱在一邊。

 “瘋的不輕啊,又拆電腦又撕電燈,難道說瘋了之後都會變成莽夫麽?”,林梆非常勉強地笑了笑,這燈管顯然是被活生生“撕”下來的,連帶著用於固定的螺絲和後麵的電線一起被破壞了,這可絕對不是正常人能用的力氣了。

 而且這一樓好歹也有兩米多高吧?

 “啪嗒……啪嗒……”

 之前那種腳步聲再一次傳來,隻不過這次似乎要比之前清晰一些。

 兩個一直在嚐試著讓二樓的人開門的安保也停了下來,這腳步聲雖然很輕很慢,但也足以讓他們認為,這是那個藏在二樓的人正在走過來開門的聲響了。

 “啪嗒。”

 聲音戛然而止,張涼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他聞到了一股極度新鮮的獸化血液的味道,而那味道的來源……

 仿佛有所感一般,張涼搶過手機,將光線打向天花板,同一時間照過來的,還有兩名安保手裏的手電。

 三束燈光匯合在一起,終於將那“腳步聲”的來源照了出來。

 這是一個趴在天花板上的影子,在看清楚它的麵目的瞬間,張涼的寒毛已經徹底炸了起來,他抬起一腳直接踹在了林梆的身上,自己順勢朝後摔去。

 風聲夾帶著野獸的氣味猛撲下來,一樓中央一個之前還屹立不倒的書架隨著那野獸的前撲而倒下,上麵的書冊登時傾倒,而灰塵在燈光的照射下不斷飄**。

 差點啊,又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