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按照和崔景深的謀劃,過不幾日,燕歸來是臨淄王所開設的小道消息就傳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這本來是衛霽打算做的,如今被楚昭這邊先人一步揭開底牌,倒叫些隱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看不清臨淄王的虛實了。
所謂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就是這個道理。
即便是魏顯,一時也鬧不清楚臨淄王這邊究竟是要引蛇出洞,尚有後招?還是黔驢技窮,借坡打滾?
不過也無所謂,無論哪種情況,都還有後招在等著。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魏顯陷入沉思中……
“先生,該喝藥了。”一個麵目清秀的男孩端著碗走了進來。
“今天怎麽回來的這樣早?”
魏顯生病後就搬出了二公子在都城的落腳點。落難時被一戶姓黃的人家收留,男孩子就是這家人的獨子,喚作阿衡。這孩子雖然出生寒微,但十分溫柔細致,將魏顯照顧得很好。
把碗遞給魏顯,阿衡轉身替魏顯收拾桌上的筆墨紙張,他不識字,也不去動那些捆好的竹簡,隻是洗幹淨硯台,再把毛筆掛起來控水而已。因為紙張珍貴,所以阿衡洗罷手,在身上拭幹淨,才伸手去將桌上攤開的紙仔細合攏。
這少年雖然不過中人之姿,出身也不高貴,但是他伸手仔細撫平紙上皺褶的小動作以及專注的神態,卻別有一股子動人的韻味。
清淺的陽光落下來,少年臉上細微的絨毛都可以看清楚。袖子在紙上摩挲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魏顯不由得愣了愣神。他心思繁複,為人卻懶散,如今被照顧得舒服,連二公子來請,都不肯搬回府中去了。
心裏念頭一轉,魏顯放下藥碗,招手讓阿衡到身旁來:“今天教你認這幾個字。”說著,飽蘸濃墨,在紙上隨意的落下幾個小篆。
阿衡在旁邊略顯局促的站著,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你木工活做得好,屢有奇思妙想,足見聰慧,若是能將這份心思放在讀書上,狀元探花也是手到擒來。”魏顯握住少年的手,諄諄教導。“好了,自己試著寫一下吧。”
先生教得認真,徒弟卻學的三心二意,半天沒寫幾個字,隔一會兒聽見門外有叫賣豆花的,就擱了筆出去買豆花回來與先生吃。
“聽說是嚐味閣裏的買了來到處叫賣哩。”
魏顯哂然一笑,豆花的味道雖然好,不過一文錢一碗,說嚐味閣出品,不過是小販隨口扯得謊,全為了做成生意,也就這傻孩子才相信。但是見阿衡認真的模樣,魏顯便沒有說破。
沒見過阿衡之前,以魏顯的智商,絕對不相信這世上有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傻子,或者說,天才。
伺候魏顯吃完,阿衡又去外頭擺弄他的那些木頭,對著一幅圖看得沒完沒了,魏顯饒有趣味的在旁邊給他遞錘子榔頭,在旁邊比比劃劃出餿主意。
魏顯也是三十郎啷當歲的人了,一直沒成親不說,還婉拒了別人送來的那些容貌絕色、才情絕世的男男女女,甚至被人懷疑有某種難言之隱,可他卻依舊我行我素,究其根本原因就是懶!懶到了極點!還極度怕麻煩。
如今偶然遇見的阿衡性情聰慧,來曆又單純,善於應付柴米油鹽,且又做得一手好木工,能夠養家糊口。魏顯不由動起了歪腦筋,想要以身相許,賴在黃家報這救命之恩。
“這圖上的機器也是巧妙,可比前幾日你拿回來的那幾台好。”魏顯雖然是個外行,但是他聰明,看了幾日也看出些門道來。
這個時代的織布機,還需要人將卷布軸的一端係於腰間,雙足蹬住另一端的經軸並張緊織物。經過阿衡改良後的織布機有了機架,織布的人可以坐著操作,手腳並用,大大提高了織布速度。
阿衡得意的露出一顆小虎牙,笑道:“那當然,圖是公子給的。我家公子舉世無雙麽。”
魏顯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吃味阿衡最崇拜的人不是自己:“可不是誰都可以被稱作公子的。”
阿衡小孩子一樣爭辯道:“我知道,你家那位公子來找過你麽,不論是長相氣度,都不如我家公子!”為了自家公子,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公子是很好很好的。比你的公子好!”
魏顯不緊不慢道:“周天子分封以五等爵位,分別是公、侯、伯、子、男,其中,隻有公爵的兒子才能稱公子。到了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王的庶子也稱公子,用來區別世子。不過那時候戰亂,禮法崩壞,所以漸漸泛指諸侯之子。可再怎麽泛值,商戶人家,談何公子?”
盡管魏顯說的有理有據,阿衡卻依舊有聽沒有懂地堅持:“就算主家不該稱公子,也是比公子還要好的人。”
這孩子讚美一個人隻會用好來形容,傻得有點可愛。
這般死鴨子嘴硬,引得魏顯暗笑,憐愛之心大起,自然不肯和他繼續爭這個。
阿衡知他不相信自己的話,氣呼呼地瞪了對方一眼,低頭擺弄木頭,不肯搭理魏顯了。
見阿衡忽視了他,過一陣魏顯也覺無趣,再次賤兮兮地去逗阿衡:“你這老主顧也是麻煩,每隔幾日就要讓你去修機器,他有多少機器可修呢?”
阿衡隨口道:“好多機器。城南的紡織作坊都是我家主人的。”
得了,不叫公子,改叫主人了。這個稱呼更叫魏顯鬱卒。
“哦,這麽說,是城南新崛起的布坊。你可得叫你家那什麽公子小心樹大招風,得遇小人啊。”頓了頓,魏顯繼續逗這小傻子:“罷了,那麽多機器叫你一個人修,我還是別給他出主意了。”
阿衡一聽著急了:“要出,要出。主家對我可好哩,對工人也好,要努力幹活……嗯,給先生買筆墨紙硯,還有豆花!”
魏顯微微一笑,忍不住捏了捏阿衡的臉。又不是絕色,怎麽就這樣招人愛呢。
心裏一開心,魏顯便俯身在阿衡耳邊,低聲說了一計。
阿衡拍著巴掌道:“對啊,二狗叔和張姐一定會同意。我怎麽沒想到。先生真好。”
就算被二公子奉為座上客,魏顯都沒有此刻來的開心,開心之餘又開始百般叮囑:“商戶對你們好,不過是邀買人心。也就你這小傻子會當真,商人多奸滑,可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這話阿衡可不愛聽:“胡說。公子才不是這樣的人呢。我們作坊和別家作坊不同,不僅不克扣工人薪資,一天五十錢,一文不少,還免費提供一頓早飯和一頓午飯。早飯是小米粥和黃麵餅子,就是上回我拿回來的那種,你吃了都說好,別處沒得賣,還是我們公子托人從西域帶回來的。午飯是雜麵的大饅頭,管飽,隔三差五吃頓稻米飯,紅燒肉燉土豆。”
“土豆是什麽?”
“哎呀,說了你也沒吃過。燉肉可香啦。下回我偷偷請張姐給你留一碗。”
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魏顯知道阿衡傻是傻,看人也隻憑借直覺,卻出人意料地一向很準。所以他心裏對這位作坊主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觀其行事,的確有國士之風,難道是某位隱於市的高人?
阿衡口裏敬如天人的公子自然就是楚昭。
黃麵餅子其實就是老玉米粒打粉做成的餅子,至於魏顯沒見過的新鮮吃食,也的確就是今天的土豆,學名馬鈴薯。
係統上次給了楚昭一批食物種子,裏麵有土豆、玉米、雜交水稻。楚昭自己在臨淄有塊封地,派了心腹前去試點。因為這些都是高產作物,頭一年就使臨淄的百姓不挨餓,第二年就多得能夠讓燕歸來運出來賣了。
當然為了保密,隻做內部供應,幾個工廠分了一部分而已。軍隊都沒吃上,因為不夠分。
當時大楚除開王謝這樣的頂級豪門,普通官員都不能天天吃大米,至於老百姓,前年鬧瘟疫的時候,南城外是災民聚集地,他們吃的一般都是老鼠,樹皮,腐肉,樹根,有時候還有人肉。
所以說,在這個時代,能夠解決轄內的百姓溫飽問題,的確是一項了不起的功績。據說臨淄王封國內的宰相大人,在頭年玉米和土豆豐收的時刻,忍不住痛哭失聲。
三年前的伏闕,最後雖然圓滿解決,但是君臣間的裂痕已經存在。郭全灰心失望,和林軒在兩年前自請告老,安靖帝不許。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一番討價還價,皇帝終於同意讓倆老頭子去臨淄王的封地內,一個做宰相,一個做郡守。不過家屬還是得留在都城,這也是大楚的慣例了。兩位老臣一走,倒是迅速給衛霽和公車丘明這些人騰出了位置。
一個壯勞力一天工資是三十文錢,相當於現代的十五塊。楚昭的紡織作坊用的全是這些災民,能夠給到一天五十文(二十多塊錢)的工資,還有飽飯吃,可想而知這些人的感激之情了。
吃過苦的人最知道惜福。作坊裏的工人們每一個都萬分珍惜這份工作,幹起活來真是拚命啊。現代人根本想象不到的拚命。
當然,紡織作坊發展的這樣好,肯定會觸動其他人的既得利益。作坊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搗亂的,監工還沒反應過來呢,這些平時溫順的工人就跟瘋了一樣,拿起榔頭棍子條凳板磚就出去拚命!
聽了天權的回稟,楚昭的表情變成了(⊙o⊙)。他沒想到自家老實巴交的工人會這麽彪悍,分分鍾變悍匪,抄起神器打得來犯者落花流水。
天權看了韓起一眼,略顯不甘地把魏顯獻計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說李家的人挨了揍,自己看中的謀士也獻出了自己的處女策(雖然是無意的),但小王爺依舊是龍心大悅。大手一揮,氣吞山河地允諾,在南城靠近昆明池的地方繼續修建五間作坊,並且給那些作坊裏簽過死契的勞工修繕房屋。這種死契的勞工全是那些受過楚昭救助(周大夫試藥)的難民。
稟報完,天權磨磨蹭蹭不肯走,他和玉衡兩個其實都出身明月樓,因為有一技之長,方才被楚昭選出來加以悉心培養。楚昭選他們的原因很簡單,這兩個孩子的特殊技能一個是間諜,一個是發明創造。全都是對口的緊缺型人才啊。
果不其然,兩個孩子跟著師傅學幾年,現在都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還有什麽事?”楚昭一邊查看新送來的土豆,一邊想著怎麽才能偷偷搞點牛肉來吃,見天權欲言又止,便抬頭詢問。
天權看韓起一眼,終究沉默地退了下去。
疑惑的看天權一眼,又扭頭看韓起一樣,眨眨眼睛,楚昭實在忍不住了,終於開口道:“阿起,我想吃牛肉。”
大楚可不比商品經濟高度發達的宋代,上酒館就能切二斤熟牛肉。牛在這時候是重要的交通工具和農業設備,當然吃牛肉也不犯法,最主要的難題是沒人賣,沒處買。
楚昭的要求,除了在床上,韓起哪裏舍得拒絕,當下便轉身出門,給嘴刁的小主公尋摸好牛肉去了。
走了幾步,天權從樹上飛下來,跪在韓起麵前。
雙方錯身而過之時,韓起冷冰冰看他一眼。天權打了個寒噤,灰溜溜跟在韓起身後。
施展輕功,兩人一口氣跑出去幾百裏,到了都城遠郊的空曠地帶,韓起回轉身,平淡地問道:“說吧,玉衡那邊什麽事?”
天權單膝跪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屬……屬下擔心……呼呼,玉衡那孩子動……動了真心。”
天權畢竟年紀大點,也經了些人事,知道明月樓裏那些叛徒的下場。為了所謂的愛情背叛主人,就算組織不出手,最後十有八/九會為自己的所愛背棄。愛情,本來就是最最靠不住的東西。所以天權是打著棒打鴛鴦的主意,隻擔心會破壞主人的計劃。
依照韓起的意思,那是犧牲玉衡也要拿下魏顯的。若是拿不下,便借此機會把兩人都毀了,不過他也知道,一貫愛才的楚昭必定不會同意。可不論多有才,隻要不夠忠誠就是威脅,就需要強力撲殺!
這麽想著,韓起便不打算將此事讓楚昭知曉。雖然很難,但韓起的確一直在盡己所能的避免讓楚昭沾染人性的黑暗麵。
主公隻要體體麵麵的做個仁慈英明的君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由韓起來。
沉默半晌,韓起方才緩緩開口:“罷了,準備一粒忘憂丹。若是真叛了,就喂進去,讓他將胸中所學還與宗門。之後便禍福自負。”
天權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等到那冰寒的聲音絲絲縷縷消散後,才敢直起身,四下已經看不到韓起的身影,不知道又去執行什麽秘密任務了。
恭敬地朝著韓起離去的方向磕了一個頭,天權下定決心要好好盯著玉衡,絕對不能讓他自毀前程,被魏顯拐走。怎麽著都是明月樓出來的人,就算成了,也該是那謀士嫁過來才對!
被天權頂禮膜拜的暗夜帝王此時正在一處村落裏挨家挨戶敲門。
牛是村民的好夥伴,最貴重的財產,若是被村民們知道這是拿去吃的,必定不肯賣。可是嬌生慣養、無理取鬧的君主想吃,大將軍也隻得偷摸著買牛。遇見那無禮之人,韓將軍還要忍著殺意隻打一頓了事。
這頭肉太老那頭毛色不亮,挑挑揀揀砍好價之後,攆出十裏地才敢將牛斬首。勢如流星,快如閃電,刀法酷炫不減當年,那一刀下去血珠滾落,依稀可見殺神的風采。
哎,仔細擦幹淨刀,韓起忍不住歎口氣:自從認識了主公,自己真是心軟了一百倍。這麽一想,扛著牛肉往回走的韓將軍就覺得心中充滿了甜蜜的憂傷。
於此同時,南城明德門一片,占地有一十五平方公裏的地區,大約相當於城區四分之一麵積的貧民窟中,正在熱火朝天的建築紡織作坊和相應配套建築,例如織工家屬宿舍一類。
基礎建設項目是安置閑散勞動力的重要措施,同時還能刺激和帶動相關產業,搞活經濟。
可以說,正是有楚昭在背後運作燕歸來,才避免了都城的一場流民之亂。當然,楚昭也不會傻到為人做嫁衣裳。這貨現在已經完全把南城到昆明池一帶看做自己的地盤了,牢牢護住,誰都別想搶。
若不是燕歸來和楚昭,這次都城大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世家施舍些粥米頂什麽用?不過買個心安罷了。天師道雖然能夠帶來精神上的關懷,卻改變不了人民生活的困境。
誰都不是傻子。即使沒有受過文化教育,生活在底層的人天生有種類似獸類的敏銳感。老百姓的馴順有時候隻是一種習慣性的麻木而已。他們其實最現實,這一點,在近代的某段曆史上被反複驗證過,得了好處就跟誰走,誰能讓他吃飽就擁護誰。
當然,一點切實的恩惠加上卓有成效的洗腦和宣傳,也是必不可少的。
民心是個微妙的東西,但是真的好用。
不過,民心向背的力量一時還看不出來,楚昭做的事情卻已經傳到了一直默默關注他的幾隻老狐狸耳朵裏。
王震升再次感歎:謝家真是祖墳冒青煙,眼見著到謝銘一代已經漸趨沒落,誰承想謝老狐狸居然養出了臨淄王這樣的寶貝。真正是天家風範,不世出的明君!跟他比起來,不說喻王那幾個兒子,似乎連喻王和前代皇帝,在氣度和眼界上都有不及之處啊。
良禽擇木而棲,琅琊王氏,服了!
正在吃著郭師傅秘製土豆燉牛肉,幸福得停不住嘴的時候,楚昭忽然發現自己的係統麵板上刷出一行字。
*係統公告:懸賞任務北疆大營歸心完成度100%,懸賞獎勵:神臂弓的製作方法已經自動發送到書籍欄中,請注意查收。*
楚昭有點懵。雖然神臂弓製法很需要,北疆大營也是重點攻略對象,不過這時候忽然增添這麽大一股勢力,小王爺有點擔憂吃下去的牛肉消化不了了。
當夜,疑似吃多了牛肉和土豆的小王爺躺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就是睡不著。
“肚子疼?”閉目養神的韓起撐手坐了起來。
虛弱的搖頭。“總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不踏實。”雖然有金手指在,但是現在楚國的軍隊基本都在楚昭手上,從來沒這麽風光過的某宅男總覺得不太真實。
楚昭這句話像是托詞,躺旁邊的韓起便不太相信。
倒不是韓起沒有全心信任自家主公,實在是蠢萌的殿下小時候就有因為吃多零食而肚子痛,折騰得人仰馬翻的前科在,便是長大了,還時不時犯毛病。
楚昭感覺肚子附上一隻暖呼呼的大手,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真的真的是在憂國憂民想正事啊。
因為想起前事,韓起便不肯信楚昭的辯解,依舊擔憂地給他揉著肚子:“肚子都圓滾滾的,下回……”
在韓起說出不許吃三個字的時候,楚昭趕忙用嘴巴把話堵了回去。
為了一口肉,小王爺也是很拚的。
恰好他最近用了好幾次建造術,把係統能量又用的七七八八。剛親上,天真的小星星又開始一閃一閃釋放信息術了。
楚昭隻覺一股難忍的癢意從小腹升騰起,心髒如過電般酥麻,然後這股電流逐漸順著脊背神經直到尾椎,不可啟齒的地方變得滑膩起來。
韓起紅色的眸子轉暗,揉肚子的手順勢滑下,劃過**。
“已經做好準備了呢。”
等等,根本沒有準備好!
楚昭欲哭無淚,他再傻再鴕鳥,現在也意識到這坑爹的係統到底是通過什麽羞恥的方式補充能量了。
“王爺大概就是身負傳說中的名器,據說這樣的人若是生為女子,便會傾倒天下魅惑君王,如今……”低沉的笑聲在暗夜中顯得特別動人,帶著粗糙繭子的手不容拒絕地抵了上去,韓起的聲音也有些不穩:“有點可惜。”
名器你妹啊名器!可惜你妹啊可惜!
可是下一秒,少年便忍不住舒服地哭泣起來。即使在黑暗中,即使已經做過無數次,少年也依舊感到一陣羞意,卻抵不過渾身發熱快感湧動,身體各個部位都不聽使喚的配合起來……隨後便軟成一灘春水般被男人肆意憐愛……
快醒醒!這是明君養成係統,不是妖姬養成係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