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偶遇非偶遇

第一卷前塵方恨少 第二十八章 偶遇非偶遇

關盺並沒有端起麵前的咖啡,關艾皺眉,想著:那杯最貴的咖啡啊,浪費了,一百多塊呢,這個季度虧損又多了一筆。

明明是她最愛的卡布奇諾,怎麽不怎麽甜了,關艾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那杯未動的咖啡,習以為常地不以為意:“咱們家老頭一直說我們沒有共同點,我也這麽認為,還真想不出你能有什麽事找我。”

關盺言簡意賅:“我的工作證如何到了記者手裏?”

這一直是她心裏一個結,左城不說,明明是遊戲,她卻想認真想揪根結底。

似乎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當成遊戲,因為她是那樣認真。

杯子湊到了唇邊,放回原地:“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忍了夠久了吧。”她深笑,狡邪的眉眼彎彎,一如平常,“你該感謝我,是我不小心弄丟的,竟如此巧合促成了你的好事,我可是功臣。”

他們的恩恩怨怨,情情愛愛,太複雜,剪不斷理還亂,麻煩,很麻煩,而關艾最嫌麻煩。

還有江夏初也如出一轍地嫌麻煩,所以,除了瞞天過海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是某人不嫌麻煩,非要揪根究底,不可置信:“這麽簡單?”

關艾便不可置否:“不然呢?都是巧合,你和左城的事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

“我最清楚啊。”自言自語的語氣,關盺垂著眸子,鳳眼影沉沉。

不是幻聽,高傲自信如關盺居然也會如此失落。二十三年,關艾第一次見這樣的她,倒是不習慣,想著:怕是左城那個魔鬼害人不淺,關盺泥足深陷了。

“還有疑問嗎?巧合,很簡單,你想太多了。”關艾端起了咖啡,終是不習慣,大灌了一口。

關艾與關盺二十三年的姐妹親緣,關艾與江夏初三年的不鹹不淡,分別放在了關艾的左右天平中,居然如此輕易地偏向了右端。

她很薄涼嗎?不知道,隻是潛意識。二十三年來一種深入骨髓的疏離,她與關盺。

至於江夏初,左城都毀了她的心肝脾肺髒,不能連軀殼也不剩。

“電台還有事,我先走了。”關盺拿起包,白色的裙裾劃了個漂亮的弧度。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關艾見怪不怪,似有似無看著櫃台上那杯最貴的咖啡。

真浪費……

關艾收了咖啡,倒進旁邊的垃圾桶。

“今天是什麽日子啊,都是稀客啊。”真讓人納悶,關艾搖頭,懶得費解。

這算不算瞞天過海呢?不過誰都希望這樣不是嗎?巧合,適合關盺,適合江夏初,適合左城,就當順手推舟好了。

關艾又拿起她的計算器,為了一杯最貴的咖啡。一番敲打,她抬頭,才想起還有一茬兒:“誒?那個開車的去哪了?咖啡喝沒喝?”怎麽就沒影了。

開車的……賽車手的水平因著一個詞降了多個檔次。

關艾放下計算器,走到八號桌,四周瞅瞅,最後停在那杯咖啡上。

又是一口沒動……怎麽和關盺一個德行。

關艾看的著實礙眼,端起八號桌上的咖啡,仰頭,一口見底,抹了一把嘴巴:“丫的暴殄天物。”

今天還真是讓人氣悶的日子,兩個稀客,浪費了兩杯咖啡。

陰翳的天,也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八號桌旁的窗戶上雨滴連成珠簾。

“怎麽下雨了?”窗外的雨,窗前的關艾,雨倒是下得安靜,隻是關艾有些莫名的煩躁,“人怪,天氣也怪。”

門口的關盺抬頭看了看藍色的招牌:天藍……不合時宜的名字呢,天空灰沉沉得倒像要沉下。

天很安靜,雨下得不緊不慢著,有什麽沉甸甸的東西似乎壓在了關盺心頭,那是一個名字——左城。

巧合嗎?這樣的結果最好不是嗎?總好過替身,可是總覺得錯了,到底哪裏錯了。

關盺搖頭,似乎最近越發疑神疑鬼了,而且似乎她犯了一個女人的通病呢:患得患失,其實倒是沒有必要,因為沒有得到啊。關盺涼涼地苦笑,拿出包裏的傘。

她的左手邊,有雙眼睛自她出現便沒有移開過。雨打濕了誰的肩頭,程信之應該不知道吧,他隻看到了那個人白色的裙擺沾了泥漬,卻不知道自己黑色夾克浸了水。

關盺,好久不見,真的好久……

雨連成珠簾,隔出了兩方天地,兩個心事。她在想著誰,誰又在想著她。

他癡癡的看著,忘乎所以,似乎穿越了十年光陰,等來了這個背影,他卻貪心地不滿足了。

猝不及防,她回頭了,他卻怔然地忘了如何是好,恍如夢中。

彼此眼裏都是熟悉的麵孔,在哪裏,在何時大概都不記得了,隻是彼此熟悉,卻誰也不說。

雨簾之後,很近的距離,卻是陌路。

撐著傘的她,慢慢走進,忽而地溫婉微笑:“衣服濕了。”笑得很疏離,卻似乎拉近了一段遙遠的距離,就像平行線的兩頭。

“衣服濕了。”程信之沒有反應,她又重複。

恍然如夢後的清醒,程信之向著台階上走了兩步,黑色夾克上點滴落著雨水。他收回視線,平淡像置身事外:“謝謝。”

謝謝這個地點,這個時間出現了……這場雨,很及時。

“你沒有傘?”

她撐著傘向他走來,很像夢裏的情景,有些不太現實。雨很涼,濕了的肩頭有些冷,感知是清醒的。

沉吟了許久,可能難以相信,他在認真思考如何回答,卻還是隻有一個最冷淡疏離的字:“嗯。”

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她揚高了手,紫色的傘遮著他們兩個顯得些許擁擠,她不以為意,微微笑了:“一起走吧。”

“謝謝。”還是兩個字,最不想隔出距離,偏生開口就是最淡漠的字眼。

“五月的天,說下雨就下雨,大概要淋著很多人吧。”她淡淡地聊著天氣。

“應該吧,本來我也是其中之一。”他淡淡地附和,無話可聊的蒼白感。

在英國,無話可說的陌生人就會聊天氣,可是這裏不是英國不是嗎?程信之也不明白如此想法到底想要解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