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殺
劉珩扶著海棠剛剛搭好的軟梯。趁守衛交接之際,輕手輕腳的跳出了圍牆,往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剛到樹林便看到等在那的李厲,一臉輕快的笑著,劉珩皺著眉頭鄙視道,“你怎麽跟沒事兒人一樣,梁王後可是罰了我整整兩個月的緊閉。”
“說是關禁閉,你這不也出來了嗎?”李厲笑著迎了上去,劉珩雖然關了幾日緊閉,整個人的狀態竟然看起來還不錯,“我們家老爺子聽說了你的事跡後,連夜給我寫了一封家書,讓我離你遠一點,以免被你扛回府裏。”
劉珩聽後沒忍住笑了出來,故意離李厲遠了幾步說道,“那你還不趕快遵循李老將軍的教誨,偷偷跑來找我玩做什麽?”
“你把紅衣男子扛回去又不是因為喜歡他。”李厲無所謂的說著,不但沒有避嫌。反倒向劉珩身邊又靠近了幾步,嘻嘻哈哈的笑著。
劉珩抿嘴笑了一下,幾日沒有出府,不知現在又多了什麽新鮮玩意,隨口問道,“有什麽好玩的嗎?”
“平安酒肆新釀了一種梅子酒,據說很受歡迎,要不要去試試?”李厲看劉珩興致不高,故意挑著他感興趣的事情說著。
“那就走吧。”劉珩伸手理了理衣擺,抬步跟著李厲往酒肆的方向走著。
平安酒肆的小二看到兩位貴賓後,趕緊諂笑的把他們請上二樓的雅間,麻利的把店裏的招牌都擺了上來,笑著退出了雅間並用力關上了隔斷的門。
小二離開後,李厲起身又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他們的談話不會被別人偷聽後,拿起酒壺邊倒酒邊小聲說道,“聽聞這幾日秦都尉一直在暗地打探紅衣男子的情況。”
“他家那隻母老虎不再找他麻煩了嗎?”劉珩唇角上翹,眼中盡是饑嘲。
“秦夫人在青玉樓裏沒有抓到現行,回到家也就不敢理直氣壯的折騰。”李厲把倒好酒的酒杯往劉珩麵前一推,舉起另一杯酒喝了起來。
“沒意思。”劉珩喃喃道,看李厲喝的有滋有味,隧伸手輕拿起麵前白玉杯,小口酌飲著,梅子酒少了一絲酒釀的辛辣,多了幾分清涼的酸爽,喝起來像梅子汁一樣,劉珩意外很喜歡這種口感,一口喝掉了殘酒,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李厲怕劉珩喝的太快不舒服,伸手把精致的小菜推到了他麵前,看了眼周遭後,湊到劉珩耳邊小聲問著,“你知不知道,紅衣男子是中央都城的死刑犯?”
“大概猜到了,秦都尉一心想讓他死。”劉珩隨意夾起一筷子小菜,放在嘴裏慢慢的嚼著。
“梁王後要是知道你府上藏著一個死刑犯,估計。”李厲說道,看到劉珩的表情後突然停了下來,不敢繼續說下去。
“估計怎麽樣?”劉珩拿著酒杯把玩著,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厲。
“估計,估計。”李厲的聲音越來越小,停了半晌後,終於心一橫說道,“估計會讓你把這個人交還給秦都尉,再罰你一年不能走出侯爺府。”
“燕國隻是個邊遠的小封國,中央都城不會把手伸的這麽遠。”劉珩挑著另一盤小菜,淡漠的說道,“再說了,我借秦都尉八個膽子,我就不信他敢去跟中央都城上報,他因為好色而放走了死刑犯。”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他去上報又能如何。”李厲笑著說道。
劉珩眉頭緊鎖,一口飲下了杯中的殘酒,沒有說話。
“他還活著?”李厲有些驚訝,當時紅衣男子從青樓被劉珩抬走時明明隻剩下了半條命,又被迫服下了必死的毒藥,他還以為這個人早就被劉珩處理到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狗。
劉珩微微頷首,小指沾著剛剛灑出來的幾滴梅子酒,無意識的在桌子上畫著圓圈。
李厲看看劉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突然背後有些發涼,驚恐的開口問道,“你想留下他?”
劉珩思考了一瞬,一臉淡漠的說著,“你就當他已經死了。”
“就當他死了?”李厲有些疑惑的問道,看劉珩一臉陰翳,還是把那句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咽回了肚子裏。
“過幾日跟我去趟西漠吧。”劉珩把玩著酒杯,一臉淡然的說道。
“西漠?匈奴這幾年不斷擴張,跟燕國更是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你現在要去西漠做什麽?找毒藥嗎?”李厲疑惑的問道。
“有重要的事。”劉珩說道,看著李厲仍一臉疑惑,索性挑開了天窗,“如果你還沒有站隊,不如就站在我這邊吧。”
“你是說?”李厲驚訝的捂住了嘴,努力理解劉珩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劉珩勾起嘴角,俯身靠在李厲耳邊說道,“我若贏了,許你做第一將軍,你好好考慮一下。”
——
夜深,劉珩帶著一絲醉意走回侯爺府,嘴裏還殘留著一絲梅子酒的餘香,想著哪天有機會,再偷跑出去喝上兩壺。
守在侯爺府外圍的侍衛比白天少了些許,劉珩看準時機走到矮牆處,拉著海棠留下的麻繩翻了上去。
冷風一吹,劉珩突然酒醒了幾分,隻覺侯爺府內似乎有些過於寂靜,俯身在圍牆上觀察著,看到廂房處似乎有一個躺倒的侍衛,正欲大聲呼救,突覺脖頸一涼,鋒利的劍刃直抵在了他的脖頸處。
劉珩慢慢的轉過身來,月色下,紅衣未束發髻,隻用一條鮮紅色的綢帶將一頭黑發攏在腦後,滿頭青絲飛舞張揚,甚是好看。
“別動。”紅衣低聲威脅著,朝著劉珩後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屋簷上的陰影處走去。
劉珩看清他手裏拿的是海棠的佩劍,知道侯爺府裏的人應該全軍覆沒了,難得聽話的順從紅衣的指示走著,沉著聲音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傷了我,燕國會舉國追殺你。”
紅衣沒有理會劉珩的話,依舊持劍死死地抵住劉珩的命穴。
“為什麽不殺我?”劉珩走到屋簷上站住,勾起嘴角笑著看著紅衣,眼神中沒有一絲懼怕。
“解藥。”紅衣費力吐出這兩個字,眉梢眼角滿是殺氣,顯然已認出來劉珩便是前幾日輕薄他的那個人。
“什麽解藥?”劉珩故作疑惑的問道,似乎紅衣身上的迷藥並不是他下的。
紅衣右手稍一用力,利劍瞬間刺破了劉珩白皙的脖頸,點點鮮血順著劍梢留了下來。
“好好,我知道了。”劉珩吃痛,連忙舉起手來求饒著,“解藥在暗室,我帶你去拿。”
紅衣一臉冷漠,仿佛並不相信劉珩的話。
“不信的話,不然你來我身上搜搜?”劉珩邪笑著用手指撥開外衫,挑釁的看著紅衣說道。
“帶路。”紅衣揮劍將劉珩撥開外衫手打掉,抵著他後腰的位置說道。
“不是我不想帶路。”劉珩探頭看了看下麵,扭過頭來笑看著紅衣,“我不會武功,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我可能會摔斷腿,那我肯定忍不住會叫出來,你也不想我吵鬧的把侍衛驚到是不是?”
紅衣蹙眉,很想一腳把劉珩踹下去,又怕他說的是真的。萬一把城牆外的侍衛都引過來會更麻煩,思索了一瞬後,上前一步一把拎住劉珩的領子,帶著他跳下了圍牆。
紅衣左腿上的傷還未痊愈,落地時被劉珩帶著踩到了石階上,吃痛的低吟一聲,咬著牙把劍重新抵在劉珩的後腰處說道。“走。”
“好好,你輕一點。”劉珩對著紅衣嬌笑起來,“你不殺我,就是為了拿到解藥?”
紅衣眉頭緊鎖,右手持劍用力了一些,沒有說話。
“好好好,不問了不問了。”劉珩笑著說道,伸手指了指角落的屋子,示意解藥就在那間暗室中。
兩人走進暗室,紅衣聞了一絲熟悉的味道,抵著劉珩往熬藥的灶台走去,伸手在灶台邊輕抹送到鼻下,辨別出是這幾天自己所喝的湯藥。
“真的是我救得你。”劉珩邪笑著,指了指熬藥的器具,“每日兩貼藥,趁熱服用,每頓都是我親手喂的。”
紅衣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劉珩,他明明就是那個給自己下迷藥欲輕薄自己之人,怎麽會又突然變成了那個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不信?”劉珩挑了挑眉說道,自顧自的背起來湯藥裏的成分,“茯苓三錢,辛夷兩錢,當歸五錢。”
紅衣揮劍打斷了劉珩的話,“解藥在哪?”
“櫃子裏。”劉珩指了指暗紅色的一排櫃子說道,看著紅衣沒有阻撓的動作,便小心的往櫃子的方向走去,拉開左上角的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玉瓶。
紅衣遲疑的不敢上前,眼前這個人下迷藥的功力自己還是領略過幾分,不知這個瓶子裏是否是真的解藥。
劉珩笑著倒出一粒暗紅色的小藥丸,仰頭直接吞下,隨後把玉瓶放在紅衣麵前的桌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紅衣緊緊盯著劉珩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看他並沒有什麽反應,終於下定了決心,伸手倒出一粒藥丸後,一口吞了下去。
劉珩隨手拿過玉瓶,把玩著開口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的,怎麽可能會給你下毒?”
紅衣不敢鬆懈,依舊持劍抵著劉珩的脖頸處。直到感覺身體的酥麻感減弱了一些,終於收回了手中的劍,轉身往暗室外走去。
“喂,我救了你,你就這麽走了?”劉珩追著紅衣說道,院子裏早就沒有了他的蹤跡,剛才被劍指著時巴不得他離開,現在看他真的離開了又有些失落。
劉珩病懨懨的找了塊石墩坐了下來,盯著天上那顆格外耀眼的星星愣起神來。
【作者有話說】:堂堂燕國小侯爺 被一個傷還未痊愈的紅衣追的滿院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