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人

夜半,太醫館的李醫師睡得正香,夢裏的新藥終於研製成功,正要慶祝時,突感肩膀處受到一股外力,瞬間驚醒。

劉珩的貼身侍女海棠正靜靜的站在床邊,客氣的請李醫師移步到侯爺府。

李醫師打了個寒顫,忙起身收拾著家夥事,試探性的開口問著,“敢問姑娘,可知侯爺此時把臣叫過去,可是有什麽急事?”

海棠唇角上揚,冷冷的微笑著沒有說話。

李醫師看著眼前的各類藥物,心一橫,找出大箱子來全部塞了進去。

不一會,李醫師提著兩個比平時出診大了很多的箱子,陪笑著說已經收拾妥當,海棠客氣的帶著他走出太醫館,侯爺府的馬車已等候多時。

李醫師拿著箱子吃力的爬上馬車,抬手擦著額頭上嚇出的冷汗,小心的檢查著藥箱裏的各類藥品,以備應對各種特殊的情況。

海棠帶著李醫師走進廂房時,劉珩正側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一身白衣纖塵不染。

“李醫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劉珩聽到動靜後半睜開了眼,指了指**的紅衣,勾著唇角笑著,“我要他活,有什麽需要你盡管提。”

李醫師連忙行禮應著,小心的把箱子堆在了床榻前,上前檢查著紅衣男子的傷勢。

紅衣男子的臉此時比剛才更腫了些,手腳不自主的輕微抽搐著,李醫師緊皺著眉頭,拿起刀小心的把紅衣男子的內襯割開了一個小口,順著口子撕開了衣服。

相比較紅衣身上的傷來說,他臉上的腫脹簡直不值一提。

“侯爺,這個人怕是救不活了。”李醫師思索再三,終是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整個屋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李醫師緊張的咽了下口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敢亂動。

“救。”劉珩盯著醫師,淡淡的命令道。

“侯爺,這個人實在傷勢過重。”李醫師指著遍布傷痕的胸口說道,“他的身上全是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有鞭打的,有割傷,甚至還有烙鐵印。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大多處於感染的狀態。”

劉珩順著李醫師的動作往紅衣男子的胸口看了一眼,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傷口遍布全身,劉珩轉頭挪開目光,不在意的說道,“那就把這些傷口都處理了。”

“侯爺,此人手腳有抽搐的動作,臣推測他應該還中了某種毒物。”李醫師小聲的說著。

“他的確是中了毒,應該就是馬錢子。”劉珩一臉平靜的說道,仿佛說的並不是劇毒的毒藥,“中毒不超過兩個時辰,這種毒藥雖然劇毒,但它發效卻很慢。”

劉珩上下掃視著李醫師,言下之意,救活這個紅衣男子並不是一件難事。

“候,侯爺。”李醫師緊張的結巴起來,“他的傷口處理起來必然會十分劇痛,以他現在身體狀況很可能會,承受,承受不住。”

“我們弄暈他如何?暈過去就感受不到疼了。”劉珩看了看紅衣男子後,隨口提議道。

“他目前正處於半休克的狀態,”李醫師頭疼的說道,不敢直接否決侯爺的辦法,“如果貿然敲暈他,很可能會導致他直接昏死過去。”

“那你說怎麽辦?”劉珩不耐煩的開口問道,“我不管他身上有多少道口子,也不想管他到底喝了多少毒藥,我就要他活過今晚,不然的話。”

李醫師被劉珩的話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臉上下出的冷汗一滴滴的流了下來,掉在地上印出一個個深色的小點子。眼看劉珩的耐心已經耗盡,正準備抬步離開,李醫師突然靈光一現,著急開口說道,“臣有一個法子可以試一下!”

“講。”劉珩停下了動作,蹙眉看著李醫師。

“臣在某一本醫書上曾經見到過一個西北的偏方。據說有的草藥可以暫時麻痹人的神經,使人處於深度睡眠的狀態。”李醫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著。雖然他從未真正見過這類藥性的草藥,此時已經是病急亂投醫,顧不上那麽多了。

“麻痹神經?”劉珩喃喃的重複著李醫師的話,思索了一瞬後覺得這個辦法也許可行,笑著說道,“那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臣,臣無能。”李醫師聽到劉珩的話後立即趴在地上磕起頭來,“臣隻知道有這種草藥,還從未親眼見過。”

劉珩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瞬間緊皺,盯著李太醫的目光越發陰冷。要不是還指著他把紅衣男子救回來,很可能會當場下令把他拖出去打個幾十大板。

“李太醫看的是哪一本醫書?我現在派人拿過來?”劉珩冷笑了兩聲,看了眼站在身後的海棠,示意她如果李醫師想不起來,就重刑處置。

“是草烏!”李醫師終於想起來那味草藥的名字,“書上提到一種叫草烏的植物擁有這種藥性。但草烏大多長在西北,還未見過中原有此草藥。”

“草烏?”劉珩挑了下眉頭,慢慢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轉頭看海棠也是一副驚訝的神情,最終確定自己聽得沒錯,李醫師提到的草藥確實是那盆今天才開花的植物,草烏。

“海棠,去把草烏抱過來。”劉珩附到海棠耳邊吩咐道,海棠應聲後迅速離開屋子,向著暗室的方向跑去。

劉珩走到李醫師前,伸手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勾起了左側的嘴角笑著說道,“我現在就把草烏給你找過來,這個人你可無論如何要給我救活。”

李醫師似乎沒能理解劉珩的話。直到看到海棠抱著一盆紫白的小花走進來後才明白劉珩的話,驚訝的瞪大眼睛。萬萬沒有想到整個中原都找不到的藥物竟然會出現在小侯爺的府上。

“救吧。”劉珩示意海棠把草烏抱到李醫師麵前,指著草烏花下的根莖說道,“據說西漠人會取草烏的根莖部分磨成粉末,熬成湯藥後服用,這方麵你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李醫師愣神了一瞬,隨後低頭行著禮說道,“臣,盡全力。”

劉珩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身前的草烏花,有些不舍的湊了過去,最後欣賞了一次這盆難得養活的毒物,片刻後,劉珩最終伸手狠心捏碎了細小的花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夜晚微寒,劉珩雙手放在嘴邊嗬了口氣,徑直走到亭子裏他最喜歡的那個位置,自顧自的躺了下來。

天上繁星點點,他看著那顆最亮的星星出了神,無意識的拂過被紅衣男子勾住的衣袖,有些後悔就這麽毀掉了剛剛長成的草烏。

“侯爺。”海棠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了廂房,站在涼亭前小聲的叫著。

“怎麽樣?”劉珩開口問道,看海棠的臉色並不像有什麽好消息。

“這個人的自保意識很強,拒絕外界未經允許而灌入的藥物。”海棠小聲的說道,“李醫師熬成了湯藥,試了很多法子都沒有辦法把藥送下,想要強行撬開他的嘴灌下去又怕對他造成其他傷害,正在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廢物。”劉珩咬著牙說道,伸手拿掉粘在衣服上的落葉後站了起來,抬步的往廂房走著。

廂房內,李醫師正端著一碗滿滿的湯藥對著紅衣男子研究著,看到劉珩麵色陰冷的走了進來,連忙把湯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端起雙手請劉珩恕罪。

“侯爺,這個人對於外物的防範心理很強,導致他攝入的毒藥並不多。”李醫師小心的解釋著,生怕小侯爺一個不高興,自己會引來殺身之禍。“但也是因為他的防範心理過強,拒不受藥,臣無法將湯藥送入他體內。”

“都出去。”劉珩滿臉戾氣,冷冷的說道,“我負責把藥給他灌下去。”

“諾。”李醫師戰戰兢兢的應道,連忙跟著海棠退出了廂房。

房門被關上後嘈雜聲立即消失,整個廂房內隻能聽到紅衣男子微弱的呼吸聲,劉珩走到床榻邊,伸手試著想要直接掰開紅衣男子的嘴,發現他緊閉牙關,無聲而有力的抗拒著。

“真是個固執的家夥。”劉珩饑嘲的說道,起身轉了一圈尋找著可以利用的器皿,終於在桌子上找到了一隻茶勺,隨手拿了過來,對著紅衣男子的牙齒用起力來。

紅衣男子的身體由於毒藥的關係,時不時會抽搐一下。然而卻始終死死咬緊牙關,在劉珩用盡全力下也沒有露出絲毫縫隙,甚至是連嘴唇也一起用力閉了起來。

劉珩不信有人可以一直這麽堅持著不張嘴,直接把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了手上,使勁撬著,一個沒拿穩,劉珩手裏的茶勺狠狠的滑過紅衣男子的嘴唇,鮮血流過他慘無血色的臉頰,甚是鮮豔。

劉珩見狀連忙扔掉了茶勺,四處找著可以幫他擦幹血跡的東西,尋找一圈無果後,劉珩看了看自己的白衣,又看了看他還在流血的傷口,鬼使神差的貼了過去,用舌頭舔了一下還未幹掉的血跡。

紅衣男子微皺了下眉,整個人無意識的往遠離劉珩的方向挪去,劉珩好笑的看著他,突然發現紅衣男子因為厭惡而放鬆了咬死的牙關。

唇齒微張,似乎給了劉珩一絲可乘之機。

“我連草烏花都毀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太虧了。”劉珩邪笑的說道,端過湯藥坐到了紅衣男子的床榻邊,終於下定決心,舉起碗來一口灌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玩世不恭卻又尚存一絲溫柔

愛了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