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觸不到的愛人
安娜王後坐在鏡前,侍女正在為她調整發飾。那是皇宮裏工匠新送來的一頂羽冠,用白鷺翅膀根部最潔白的羽毛,配上珍珠和鑽石,璀璨無比又靈動非常。
王後望向鏡子裏的自己,她皮膚白得像牛奶,頭發像流淌著光澤的上好綢緞,鼓鼓的一對胸脯在束身衣的托舉下就好似一對跳脫的白兔。
她年輕,貌美,還是這片王國最尊貴的女人,可她並沒有因此感到快樂。
皇室生活令人乏味,安娜隻有通過不停地命人趕製華麗的衣裙和昂貴的首飾來提起興致,隻是到如今,這奢靡堆砌起來的歡愉似乎也延續不了多久。
王後不耐煩地揮退女傭,自己站起身來。樓下的舞會已經開始,而她這個主人卻還遲遲沒有現身。
王後從梳妝室裏出來,門外諾頓公爵夫人和薩林奇侯爵夫人正恭敬地在等著她。
“王後,大家都在等著您。”
安娜從樓上往下望了一眼,色彩各異的裙擺,高聳的發髻,宮廷禮服,葡萄酒和水晶吊燈,共同交織成一幅光怪陸離的畫作,如果這幅畫合該有一個名字,那麽它隻能被稱作迷亂。
而迷亂的焦點是一個異常英俊挺拔的男人。
“噢,那位紳士是誰?”安娜舉起手中花紋繁複的絲絹折扇遮住嘴角情不自禁浮起的笑。
諾頓公爵夫人順著她的視線很快鎖定了她詢問的對象。“王後是說埃德文伯爵?”
“埃德文?”安娜對於這個封號有一些印象。
“是的,我的王後,就是林森家。”
說到林森這個姓氏,安娜就知道他是誰了。上一任國王的第二位王後就是來自林森家,那麽這位埃德文伯爵自然就是她的兄弟。
安娜忍不住又多看了年輕的伯爵幾眼,他穿著雙排扣的正式禮服,一雙修長又充滿力量的腿包裹在黑色褲子裏,腰間還配著一把裝飾的哥特軍刀。
也許是察覺到了她們的視線,那位埃德文伯爵目光望上來,溫和有禮地舉起手中的香檳杯,向女士們致意。
安娜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活過來,在那雙藍眼睛的注視下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快要蹦出胸腔。
她勉強保持著禮儀,順著雕花的扶手樓梯緩緩走下來。埃德文伯爵已經等在下麵,在她鑲了藍寶石的舞鞋踏下最後一階的時候,伯爵紳士地背過一隻手,然後伸出另一隻作了邀請的動作。
安娜將自己戴了白手套的手放上去,一個吻隔著絲緞落在她手背,像蝴蝶短暫的停歇。
王後和這位新認識的伯爵跳了今晚第一支舞。一曲之後該交換舞伴,安娜十分不舍地來到老公爵身旁,對方幹巴巴的手扶在她的腰上,混合了香粉的老人味從層層疊疊的禮服裏透出來。
安娜恨透了這股味道。
她在旋轉的間隙去尋找伯爵的身影,看見一位美麗可愛的姑娘從他懷裏轉出去又被他牽回來,裙擺散開像一朵俏麗的牽牛花。
安娜王後不高興了,魂不守舍地跟著音樂跳宮廷交誼舞。好不容易等到舞曲間歇,四下環顧,令她魂牽夢繞的埃德文伯爵卻消失在人群中。安娜顧不上已經走上前邀請她共舞的侯爵,從舞會的側門廳來到走廊,如果埃德文伯爵是要提前離開,從這裏應該能看到他。
安娜急切地四處尋找,高跟鞋噠噠的聲響回**在漢普頓宮高高的穹頂。
“王後是在找我?”
從巨大的廊柱後麵傳出一道聲音,埃德文伯爵挺拔的身姿出現在眼前,擋住了不遠處水晶吊燈垂下的光。
安娜意識到自己的急切,挺了挺身姿,拿出王後的儀態來:“伯爵不告而別,可不是紳士的作風。”
埃德文伯爵笑了笑,令那張俊美的臉越發英氣十足,他說道:“我可沒打算走,美麗的法蘭西玫瑰。”
安娜被他一句話說紅了臉,她來自法國,是法國國王的侄女。她漂洋過海來到英格蘭,在見到自己丈夫第一眼時,她也曾這樣芳心萌動過,隻可惜婚後的日子讓她心如死灰,如今愛情的火苗又再一次燃起。
“你叫什麽名字?”
“威廉,威廉·林森。”
安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漢普頓宮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雜物間裏與人私通。可是**的快感流竄在她四肢百骸,伯爵的手捕捉到了她的兔子,令她發出一陣愉悅又羞恥的聲音。
她被男人從背後抵在牆壁上,她慶幸自己今天沒有穿大蓬蓬的紗裙,否則裙撐在此刻很有可能已經被折斷。伯爵將她的長裙掀起來堆在腰間。
可憐她還是個處女,可身後的男人顯然不這麽認為,剛才的彬彬有禮早已**然無存。
安娜坐在馬車上,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得趕回聖詹姆斯宮。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禮服,在夜色裏匆忙回寢宮休息。一進門,安娜驚得捂住胸口,差點兒叫出聲。
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今晚卻等在了她房裏。
“你在怕什麽?”
英格蘭的國王有著一雙碧玉般的綠色眼睛,安娜此刻被他好看的眸子盯著,卻生出一股可怕的刺骨寒意。
“過來。”年輕的國王命令道。
安娜王後隻好慢慢挪到床邊,她不清楚丈夫今晚來的意圖,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國王從不在她房裏過夜。
安娜站在他麵前,乖順地垂著眼睛。國王查爾斯抬手從她胸脯開始往下輕輕撫摸,溫柔地像在愛撫自己的情人。
安娜開始顫抖,她不明白,國王自新婚之夜就晾著她,讓她受盡了嘲笑。她也曾經試圖勾引年輕的丈夫,可惜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絕,她甚至在他眼裏看到了厭惡。
她想過是不是國王嫌棄她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公主,畢竟她隻是法蘭西公爵的女兒。可他又為什麽從那麽多出生高貴的婚配者裏獨獨挑中自己呢?安娜一直想不明白,正如她想不明白自己清心寡欲的丈夫為什麽突然之間又對她來了興致,偏偏還是今晚。
她很害怕,因為從漢普頓回來之後她還根本來不及沐浴,伯爵留在她身上的痕跡,留在她身體裏的證據等衣服一脫就將一覽無餘地展示在自己丈夫麵前,無可辯駁。
身為一國王後,與人私下幽會,別說是這英格蘭的君主,就是普通的農夫也無法容忍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安娜恐懼地憶起國王那些暴虐殘忍的事跡,不禁想也許明天就是她的刑期,自己將成為英格蘭史上第一位被丈夫送上斷頭台的王後。
國王已經解下了她的束身衣,將礙事的裙子也一並扒下。她身上被揉捏的紅痕還沒散,被另一個男人侵犯的罪證正**裸地呈現在自己丈夫麵前。
年輕的查爾斯國王不動聲色地審視著她的身體。恐懼在無邊的沉默中蔓延,安娜害怕地咬住了顫抖的下唇。
查爾斯一言不發,放下層層床慢,將自己的王後籠罩在緞麵之中。
他緩緩閉上眼睛,透過她,撫摸自己那觸不到的愛人。
作者有話說:
架空中世紀,同真實曆史無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