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消失
瑞貝卡緊緊地閉著眼睛， 全身都在發抖。
她知道自己無法逃脫死亡的結局，也做好了麵對的準備，但當曾經的基地首領， 溫柔正義的傑勒米真的對她舉起利爪時， 她還是被恐懼拽緊了喉嚨，並由衷的感覺到了什麽叫絕望——
原來她的推測是真的，傑勒米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傑勒米了。
她不知道原因， 隻能把這歸結為惡魔附身，不然好好的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可惜她太弱了， 太沒用了。哪怕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下定決心一定就算問不出真相， 也要勇敢的麵對死亡和凶手， 可真的到了這一刻，自己還是控製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愛麗絲……羅曼……對不起，我沒能問出真相……但至少， 我們都能和家人團聚了……
一滴眼淚劃過少女的臉頰， 衝刷出一道灰泥，瑞貝卡等了幾秒鍾，沒有感覺；等了一分鍾， 身上還是沒有任何異樣。
女孩頓時有些懵了，她羽睫抖動著就想睜開眼睛，卻驚愕地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
如果她真能做到自己預想的那樣，睜著眼睛直麵死亡，她就會發現， 不光是她， 傑勒米同樣動不了。
他表情漫不經心， 利爪距離瑞貝卡隻有五公分的距離， 差一點就能劃開她的脖子。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這五公分的距離就像一道天塹鴻溝，怎麽也邁不過去。
漸漸地，男人臉上布滿了汗水，表情依然帶著蔑視螻蟻的傲慢，眼中卻驚懼交加。如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早就大叫出聲，慌忙逃竄了。
除了他們二人，也有人為這一幕而驚歎。
“原來牽引光束還能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麽之前沒看你用啊小晶！”小熊張大了嘴巴，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
“這是牽引光束最大功率的效果，僅有核心的情況下做不到這種功率輸出，而且也沒必要。”小晶回答道，平靜無波的機械音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
“如果牽引光束能完全約束行動，那之後的行動就簡單了啊！”猴子興奮地說道，卻被小晶無情反駁。
“不行，這種程度的牽引光束也會阻礙外部力量介入。你可以把它看做牢籠，但同時它也是保護罩。”
“牽引光束弱的時候就是個繩子，強的時候是個罩子。而且和力場不同，強牽引光束是個實心罩子，外人進不去，裏麵的人出不來。”蘇則語氣平靜地說。
“……艸，好形象。”阿宏抹了把臉，“不過我們為什麽要看他倆在這當蠟像？”
“觀察組織液移動的方式。理論上來說，強牽引光束的實心罩子也無法阻止原子級別的組織液脫離宿主移動，”邢律低語道，“但這都快三分鍾了，這個人體內的組織液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和我們的推測完全不符啊……”
“再等等呢，也許這家夥比較謹慎，”紀文成看了下天色，“還有一個小時才天黑。”
邢律嗯了一聲，卻有種再等下去也無用的預感。推己及人，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如果能脫身肯定會第一時間脫離，不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組織液沒有這麽做隻有一個可能，做不到。
如果是之前的組織液，也許還能用智商不足反應慢來形容，已經附身人類擁有智慧的組織液，怎麽可能沒有絲毫反應？
果然，半個小時過去了，被牽引光束控製的白人男子全身都是汗，卻依然不見組織液有離開他身體的跡象，甚至連試探都沒有。
“不能再等了，”蘇則眉頭微蹙，直接操控牽引光束把兩人吸了上來，“太陽快下山了，牽引光束太顯眼。而且等這麽久都沒動靜，說明這個組織液無法自主離開宿主，和研究院的猜測有出入，隻能關起來慢慢
審。”
隨著他話音落下，機甲內出現兩個房間，看著是透明的兩個方塊，但其實是單向牆，裏麵的人隻能看見純白的牆壁，而外麵的人能把房間裏所有情況都盡收眼底。
牽引光束的速度很快，卡著人體能承受的極限把一男一女直接吸入兩個房間裏。
牽引光束一消失，沒有絲毫準備的瑞貝卡頓時撲倒在地。好在地板柔軟有彈性，她沒感覺到一點疼痛，這讓一開始不能動到後來又莫名失重，卻因閉著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心中恐懼幾乎要爆炸的她得到了一絲慰籍。
她小心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片純白，這個呈正方形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有柔軟有彈性的牆壁和地板。
她正要開口，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們是誰？！”
傑勒米一直睜著眼睛，看得很清楚。從他和瑞貝卡被光束定住身體，到後來被吸上天，直到進入這個純白房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人類能有的技術！你們是誰？從哪來的！目的是什麽？！”
蘇則挑挑眉，在男人眼前的白色牆壁上，用黑色印刷體組成一句英文：你是誰？
男人眸光微閃：“……我是傑勒米。泰勒，是埃爾羅基地的首領。”
——撒謊。
單詞隱去，白色牆壁裏突然出現一道光柱，將將擦過傑勒米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和些微痛感。
傑勒米抬手抹了把臉，看到上麵的血跡，眼中的驚恐褪去，眸色深沉地說：“你們站在人類那邊？為什麽？”
上鉤了。蘇則微勾唇角，繼續在牆壁上投影字母。
——我們不站在任何一邊。
“嗬嗬，撒謊，”傑勒米在衣服上蹭了蹭手，陰沉笑道，“東洲和中洲的‘實驗室’都是被你們抓的吧？”
蘇則眉頭一皺，看了邢律和紀文成一眼。
原本他們想用不明外星勢力的身份誘導男人說出真相。但沒想到它們進化得如此之快，而且居然能感應到其它組織液的情況。
情況緊急不容他們商量，蘇則直接問道。
——什麽實驗室？
“你們憑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們？”傑勒米話音剛落，一道光束再次射來，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傑勒米悶哼一聲，隨即笑道：“**的痛苦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其他“實驗室”的安危呢？
“我們是實驗室，也僅僅是實驗室，隻要能完成實驗，任何犧牲都可以接受。”
——什麽實驗？
傑勒米笑笑，沒有說話。
邢律看著僅一牆之隔的男人，搖頭道：“他不會透露任何信息了。”
蘇則嗯了一聲：“那就進行下一步吧。”說完，他幹脆利落地發出一道光芒穿透了傑勒米的額頭，所有人頓時緊張地看著軟到在地的屍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分鍾過去，沒看到組織液的離開宿主的跡象。
五分鍾過去，毫無異狀。
十分鍾過去，一道光芒籠罩了傑勒米的頭部，從中拽出一團形狀不定的組織液，小晶的機械音響起。
“據掃描結果，組織液沒有移動跡象。”
“這就太奇怪了，如果組織液不能移動的話，它們是怎麽附身普爾切總統的？難道普爾切總統這麽蠢，讓他掰隕石他就真掰？”猴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也許那些被組織液附身的人把同伴裝在了小蛋糕裏呢？”老貓聳肩道。
“沒那麽簡單，”紀文成擺手阻止了隊友們的議論，對蘇則點頭道，“繼續吧。”
蘇則隨即操作機甲，在瑞貝卡麵對的牆壁上投下字幕：你知道他說的實驗室嗎？
瑞貝卡呆呆
地看著牆壁上的字母，好一會才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低聲呢喃：“我…不知道……”
剛才發生在傑勒米身上的事，瑞貝卡都通過牆壁投影看見了。當看到光芒從傑勒米頭中拽出一團**狀的東西時，她既想哭又想笑，還想大喊大叫。
但最終她隻是癱軟在地，有種得知真相後的無力感。她現在隻想倒頭睡一覺，養足精神後再大哭一場，把積壓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後，迎接新的人生。
但顯然神秘的外星人不想等那麽久。
——埃爾羅基地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首領要殺你？
“發生了什麽……”瑞貝卡呢喃著這幾個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西裝革履、英俊非凡的身影，整個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就是他來基地後，傑勒米才變成那樣！”
聽到女孩的話，蘇則幾人精神一振，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投影出一句話：
他是誰？
***
赫爾曼。伯克和約翰遜走在正熱火朝天籌建中的艾紐曼基地裏，一個滿臉悠哉，一個愁容滿麵。
“我還是不明白，建基地和對付那個神秘的外星勢力有什麽關係。”
赫爾曼勾唇笑道：“確實沒什麽直接關係。”
約翰遜總統眼睛一瞪：“那你為什麽？！”
“因為隻有這個理由，才能把地堡裏的人集中到一起啊。這些……”赫爾曼抬起手，指揮般在胸前掃過，“都是我們的人質。”
“人質？”總統順著他的手勢看了一圈，隱約間似乎有所明悟。
這時，他倆忽然齊齊一震，幾乎是同時轉頭看向埃爾羅。除了他們，還有位於地堡深處國家實驗室的科學家們，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他們原本是一個整體，因為外力作用才被迫四分五裂。而就在剛才，他們明顯的感覺到，他們的一部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