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掃描
一道白光閃過， 戰鬥雞身首異處。
小晶恢複原狀正準備從屍體裏吸出組織液，卻被蘇則叫住了。
“等等。”
沒等小晶有所反應，邢律倒先急了。
“蘇則！你想幹什麽？！”
蘇則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古怪地反問：“你覺得我想幹什麽？”
邢律臉色一沉：“你想試試那玩意能不能滲透你的皮膚。”
蘇則沉默了一會， 小聲嘀咕：“我就是好奇……”
小晶聞言， 連忙飛到他和戰鬥雞的屍體之間， 大聲道：“請駕駛員停止這樣危險的好奇！雖然你是S級生物，自身防禦力很高，能屏蔽組織液的探測，鎖住腦電波， 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就能抵擋住所有危險！一旦被組織液附身就麻煩了！”
蘇則連忙退開兩步， 舉手投降道：“好好，你別急。我雖然好奇但也沒想過直接上手，肯定會先谘詢你，而且除此之外我還有個好奇的地方。”
聽到他不會直接冒險，小晶和邢律同時鬆了口氣，前者飛到他身邊， 問道：“好奇什麽？”
蘇則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戰鬥雞屍體，等了一會才開口道：“這個組織液……似乎不會自己移動？”
這句話點醒了在場所有人，科學家們又像菜市場的鴨子般吵鬧起來。
“對啊！這個組織液好像隻能借助其他生物移動， 自己並沒有移動能力！蘇則站在那麽近的地方，它也沒有要轉移的跡象！”
“但它被牽引光束控製住的時候確實在不斷變化形態啊？”
“那個隻能說明它的形態不固定， 並不代表著它能移動。最重要的是，如果它有移動能力，為什麽這時不轉移到蘇則身上？寄生體已經死亡了啊！”
“……等等， 我記得衛老曾經說過， 那個變異巨熊死而複生過！”
此話一出， 無數目光立刻炯炯有神地集中在了戰鬥雞的屍體上，似乎期待著它下一秒就原地複活，越戰越勇。
“不用等那麽久，小晶，掃描顯示。”蘇則直接命令道。
小晶發出一束光籠罩住屍體，同時在前方投射出全息屏，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顯微鏡才能觀察到的細胞組織。
“細胞失去活性……看起來的確是死了。”
“那個組織液在哪？”
“這是……腦組織？”
“等等！那是什麽？！”
“這是……腦神經！信號還在傳輸…這、這……”
“你仔細看，傳輸信號的不是雞的腦神經，而是組織液內那些類似細胞的組織！”
衛風棠看著全息屏，聲音低沉得猶如敲打在人心上的重錘：“宿主死亡，但寄生蟲沒死。它確實可以修補宿主細胞，讓宿主複活，但複活了又怎麽樣呢？不過是奴隸罷了。”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某些人不可告人的心思，有人喃喃自語般說道：“其實，在被寄生的時候，宿主就已經死亡了，完全被組織液控製，失去了自主意識……”
見眾人似乎都看明白了被組織液寄生的下場，衛風棠對蘇則點點頭，小晶在蘇則的暗示下停止掃描顯示，重新發出牽引光束籠罩住屍體，從雞腦中拽出了那團組織液。
蘇則對控製放電箱的學生做了個上抬的手勢，那名學生連忙摁下按鈕。等放電箱抬起，小晶在立方體力場上打開了一個通道，蘇則從中跳了出來，鑽出放電箱，繼續圍觀小晶掃描分析不明組織液。
隻見小晶一邊用牽引光束控製不明組織液防止它逃脫，一邊發出類似激光的光束，一點一點從上到下掃過組織液，再從下到上，反複掃描。
剛開始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漸漸意識到這個結
果可能一時半會出不來，於是科學家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開始討論剛才看到的東西。
物理學家討論的焦點集中在亞空間、光子力場；生物學家則在討論組織液控製宿主的方式方法；一部分則試圖從遺傳工程學角度來解釋變異現象。
聊著聊著，這一群平均年級超過五十歲的學術界大佬們就開始吵架，除了學術上的爭執，最大的矛盾居然是搶奪白板的使用權。
“鄭老！不是說好了這一半歸我們嗎？”
“是你們先越界的，別以為我沒看到你這個越界的方程式！”
“衛老，你寫化學分子式就算了，細胞圖解就過分了吧！”
“等等別擦啊！我還沒算完啊！！！你至少等我拍個照！”
蘇則四人被空中飛舞的專業名詞砸了個頭暈眼花，不知不覺間縮到了實驗室入口，遠遠望著他們，眼神裏充滿了敬畏之情。
“太可怕了……他們說的真的是華語嗎？”林修竹喃喃道。
“確實有人夾雜了大量外語，單詞一個比一個長。”邢律試著聽了一會就頭暈腦脹得直捏眉心。
“習慣就好，我有時候也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麽，都是記下來之後再慢慢問。”秦瑜相對要好一些，微笑著說道。
林修竹忽然反應過來，看著秦瑜：“話說你怎麽在這？你不是該加入他們嗎？”
秦瑜愣了一下，小聲嘟囔了一句：“習慣跟著你瞎跑了……”說完，她幾步走到衛風棠身邊，試著努力跟上老師的思路。
林修竹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翹：“什麽叫跟著我瞎跑，明明是自己不上進……你們倆怎麽這麽看著我？”
“沒有。”
蘇則和邢律同時收回目光，邢律輕咳一聲，沒話找話道：“不知道小晶要多久才能完成掃描。”
蘇則看了眼放電箱裏的小晶：“應該要不了多久，問題是能量……”說著，他眼睛往上一抬，一個眼熟的方框跳了出來，遠遠地懸浮在小晶前方。
抬眼就顯示能量條這個功能，據小晶說是駕駛員視角。在太空作戰時，因周圍環境問題，主要依靠機甲掃描功能觀測敵情。一旦進入機甲，駕駛員眼前就會浮現各種圖標數據，幾乎會填滿視線範圍，能量監控自然也在其中。
當駕駛員不在機甲內部時，掃描結果的顯示依靠全息屏實現，而能量監控則屬於隱藏顯示，由駕駛員自己決定用什麽方式展現，蘇則失憶前選擇的就是眼睛向上看這個動作。
應蘇則動作彈出的能量條，紅色部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長，目測相當於黑色部分的七分之三。而在演示之前，它有黑色部分二分之一那麽多。
除了開啟亞空間外，維持力場和全麵掃描也是耗能大戶，就這麽一會耗費的能源，小晶至少要吸三四天高壓電才能補回來。
如果能完成可控核聚變就好了……
蘇則正想著，小晶那邊忽然彈出無數全息屏，大量文字在屏幕上翻湧，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怎麽了這是？”
“這寫的是什麽啊？完全看不懂……是外星語嗎？”
“怎麽突然……小晶該不是壞了吧？”
蘇則擠過人群站在放電箱外，貼著玻璃仔細看了一會全息屏上顯示的文字。
“是『斯丹勒思』語。”
“什麽什麽？真的是外星語？”
“這個發音是怎麽發出來的？鼻腔共鳴？”
“蘇則，你能看懂上麵寫的是什麽嗎？”
蘇則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能看懂，但不明白什麽意思。”
林修竹利用腕足高高地站在人群後方，聞言嘲笑道：“你們星球的語言你都不明白什麽意思？”
蘇則瞄
了他一眼，抬手隨意指了一塊白板：“你能明白上麵寫的什麽意思嗎？”
“……”林修竹默默降下身高，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好在這令人尷尬的場景沒有持續多久，所有全息屏消失，小晶又打開了亞空間，把組織液往裏一扔，開口道：“已掃描完畢，現對掃描結果進行總結。”
所有人精神一凜，實驗室裏落針可聞，靜謐之中，隻能聽見小晶冰冷的機械音。
“無論是從微觀角度還是宏觀角度，都無法判斷不明組織液是否為生命體。但結合其特征和掃描結果，可以確定它具有讀取、複製生物DNA的功能。與此同時，它一直不斷地向外發出非電離輻射，能量極低，超出人類探測範圍。”
“非電離輻射？！”
“等等，我記得非電離輻射不會引起物質電離，但會影響分子甚至原子……”
“難、難道這就是末世的根本原因？輻射？”
科學家們混亂了一瞬，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繼續聽小晶分析掃描結果。
“這種非電離輻射會針對性影響生物DNA，使其結構極易斷裂、重組，如果不加以屏蔽，地球生物的基因突變和汙染將不會停止。”
“同時掃描結果顯示，組織液的結構高度重複，如果強行將其分開，隻要保證分開部分具有組織液及類似細胞組織的存在，便不會影響其功能。”
“每一塊組織液，都是非電離輻射的源頭，如果想要結束變異，必須收集所有組織液，存放進亞空間，屏蔽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