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演示
一個月後， 中都研究院物理實驗室。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將放電箱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當中有物理學家，有生物學家，還有遺傳工程方麵的專家教授們。而除了在現場的他們， 研究院其他學科的專家們此時也暫停了實驗， 圍坐在會議室裏， 通過專門架設的高清攝像機，近距離觀看放電箱裏發生的事。
除此之外，基地高層和國家領導們，此時也正襟危坐於大會議室裏， 實時觀看直播， 凝重緊張的氣氛籠罩了中都基地最有權勢以及最聰明的那一撥人，將氣氛渲染到了頂點。
就在這緊繃的氣氛裏，有個不算響，卻完全無法忽視的聲音一直在眾人耳邊吵吵。
“咯…咯咯…咯咯咯……”
秦瑜有些受不了地看了林修竹一眼，壓低聲音道：“讓你帶隻動物進來，你帶什麽不好， 非得帶隻雞？”
林修竹理直氣壯地說：“那不然呢？體型合適又好抓的，除了雞還有什麽？我要是帶貓貓狗狗進來，你不得哭死？再說了， 明明實驗室有小白鼠，你非說它們的基因過於純淨體型又小， 不夠衝擊力，讓我找個體型合適更方便觀察的……那我找來找去，就雞最合適啊！”
秦瑜被他堵得沒話說， 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就不想理他了。
蘇則瞄了林修竹和秦瑜一眼，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倆之間氣氛怪怪的。鬼使神差般， 他看向身邊的邢律，發現他也在看他們，眼神促狹中帶著一絲玩味。
這時，衛風棠輕咳一聲，在咯咯咯的背景音中，表情嚴肅地說：“開始吧。”
放電箱裏，那根大腿粗的電棒連同地上的鋼管都已經被撤走，小晶獨自一個核心懸浮在中間，在眾人及高清攝像機的拍攝下，打開了亞空間。
依然是一條懸在空氣中、隻有頭發粗細的黑線，一開始除了蘇則沒人發現，直到小晶發出的牽引光束消失在亞空間裏，科學家們才炸開了鍋般竊竊私語起來。
“快看！在那！”
“原理我都懂……但看起來確實太科幻了。”
“科幻不就是科學暢想嗎？隻要能量層級足夠，我們也能實現這種技術。”
“我們想要實現這種技術可太難了，沒有小晶那種結構，很難達到所需的能量層級，但它那種結構又是特定宇宙常數導致的特殊分子結構……太難了。”
“慢慢來吧，道理都是相通的。”
“誒誒！出來了出來了！”
放電箱內，消失在亞空間的牽引光束緩慢移動著，從裏麵拽出一團形狀不定，形似細胞組織液的物體。
“真的有！”
“會不會是全息投影？”
“鄭老，事實都擺在你眼前了，你還持懷疑態度？！”
“科學就是不斷證偽的過程，我懷疑一下不應該嗎？”
“你就繼續嘴硬吧！”
吵吵間，物理實驗室的負責人對學生點點頭，學生抬手摁住一個按鈕，放電箱被四個絕緣柱抬了起來，林修竹見狀用腕足卷著雞，從底部空隙塞了進去。
看到雞進入放電箱，學生馬上鬆手，然後又摁了下按鈕，絕緣柱隨之緩緩下降，放電箱被扣了回去。
等放電箱歸位，小晶忽然開始發光，一個立方體在它體內成形，然後擴散。等立方體填滿整個放電箱後，又開始收縮，最後在放電箱裏形成一個小了三分之一左右，散發著微光的立方體力場。
而那隻被放進放電箱的雞，正懸空站在力場上，一邊咯咯噠地叫著，一邊四處遛達，就像在空中漫步。
圍觀的物理學家們沸騰了。
“力場！真正的光力場！”
“簡直難以置信，居然能這樣穩固！”
“比起
這個，上次我們實驗室造的那個壓根就是個紙糊的啊！”
“過譽了老陳，我們那個隻能承載分子級別的重量，紙糊的都比那個強！”
“要是能實現這樣的光力場，可控核聚變真就是小菜一碟啊！”
“何止可控核聚變？這個技術能夠應用的範圍可太大了，等末世過去，足以掀起第四次技術革命！”
“實驗要開始了！”
在無數眼睛的注視中，小晶用牽引光束控製著不明組織液靠近那隻四處遛達的雞。許是感受到了生物的氣息，組織液不斷晃動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富有彈性的**。
“確實很像非牛頓流體……”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構成的？穿透性那麽強，狀態卻如此奇怪……”
“也許真的是外星生物？”
“肯定是外星生物，地球哪有這麽奇怪的東西。問題是就算是外星生物也得遵照基本法吧？它的特性實在太奇怪了。”
科學家們激烈討論間，組織液來到了雞的上方，下一秒牽引光束消失，組織液直直落下，剛接觸到雞的羽毛就瞬間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是……直接從皮膚滲透進身體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確實沒什麽能承載它……連皮膚都能滲透，還有什麽能擋住它？”
“看到了吧鄭老？你還有什麽話說？”
“……”
“太可怕了，這樣的話豈不是完全不知道它在哪？地球上的每個生物，每塊石頭，都有可能成為它的宿主或載體！”
“快看！那隻雞流血了！”
被不明組織液寄生的雞，開始從羽毛根部有血液流出，漸漸地在它腳邊積成一個個小水窪。
詭異的是，盡管流出這麽多的血，這隻雞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般，不掙紮也不尖叫，甚至連之前的咯咯聲和小幅移動頭部的動作都沒有了，就像是被施了什麽定身法術，呆愣地看著虛空中的一點。
沒過多久，這隻雞的身形開始極速膨脹，原本就經過變異的身體，從中等犬大小膨脹為大型犬，腳尖的指甲暴漲，尖端閃爍著寒光，而原本就尖銳的喙部，更是變大變長，從中斷開始彎曲，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老鷹的喙。
待變異結束後，這隻雞忽然動了，向著充電箱外的人猛地撲了過去！
好在有力場的遮擋，它的一切舉動隻是徒勞，但這並不妨礙它展現自己強烈的攻擊性，撲扇的翅膀，近乎嚎叫的咯咯聲，以及大張的嘴喙間呈鋸齒狀的邊緣，無不向在場眾人以及通過攝像頭觀看的領導們表明，它茹毛飲血般的渴求。
“……它、它在看鄭老…衛老……還有程老……它、它、它的目標全是腦部進化者！”
“它是怎麽做到從這麽多人當中，分辨出誰是腦部進化者的？”
“真的是它……末世的源頭真的是它……”
“這隻雞已經是變異過後的雞，被它附身後再次變異……那如果是人被附身呢？”
這時，負責控製放電箱的學生在老師的示意下，再次摁住那個控製放電箱升降的按鈕，當放電箱升得足夠高時，一根章魚腕將一株盆栽放了進去。
“我的小球！”
“小球？老張，你還給仙人掌取名字？”
“怎麽？不行嗎？這仙人掌我養了好幾年了……不是說隻要是不是同一物種，什麽都行嗎？”
“對啊，什麽都行，所以我們選了最方便得到的。”
“你們……！”
“來了來了。”
仙人掌的主人聞言連忙看向放電箱，隻見小晶正用牽引光束提起仙人掌盆栽靠近那隻還在撲騰的雞。
察覺到有東西靠近，那隻雞立即
警覺地看了過來，幾秒鍾後，它忽然撲向了盆栽，尖銳的嘴喙啄在仙人掌上，幾下就把它啄了個粉身碎骨。
做完這一切，這隻雞又進入入定般的狀態，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這是在……消化？”
“不像啊……它其實也沒吃進去多少仙人掌吧？”
“不是說會容易其他物種特征嗎？這大概是在融合仙人掌？”
“我覺得是失敗了，畢竟一個是動物，一個是植物，要融合也沒這麽快吧？”
“我覺得也是，應該用小白鼠試試。”
就在科學家們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開始商量用實驗室現有的動物時，那隻雞忽然動了！
它昂起頭，麵向站在放電箱邊緣的衛風棠，張嘴就衝他吐出了十幾根尖刺。這些尖刺帶著血跡，形狀卻和仙人掌的刺一模一樣。
這一輪攻擊依然被力場擋了回去，沒能造成任何傷害，卻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半晌無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夢遊般的聲音響起。
“……立即融合嗎？”
“開玩笑的吧？玩魔術嗎？”
“不不不，這完全不符合常理，這完全是兩套器官吧？甚至是兩個係統，就這樣拚在一起了？”
“有什麽奇怪的嗎？我們實驗室，整個基地，乃至全世界，這樣的事還少見嗎？”
“……”
一片寂靜中，衛風棠沉聲道：“演示的差不多了，小晶，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小晶沒有回答，再次射出牽引光束籠罩住四處噴刺的雞，試圖從它體內吸出那團組織液。
過了一會，牽引光束消失，雞依然蹦噠得十分起勁，已經沿著立方體力場跑了一圈，對每一個腦部進化者都噴了幾十根刺。
“無法吸出組織液，需要生物死亡才能分離。”
眾人看著活蹦亂跳戰鬥力十足的雞，沉默半晌後看向蘇則。
蘇則沒什麽表情地對控製放電箱的學生點點頭。
下一秒，放電箱升起，蘇則俯身鑽了進去，對小晶伸出手。
『斯丹勒思之刃。』
『用手就可以了吧？』
『不要，它太惡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