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喂豬
聽到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小弟吞了吞口水，小心摁下門把手， 走進房間。
在來酒店的路上老大說過， 這次要抓的人都是特種兵，很厲害，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對付得了的。而且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確定人數， 並不需要和他們硬碰硬，除非能抓到人質，否則最好不要起任何衝突。
所以他才打扮成酒店保潔員的樣子， 挨個敲門， 看能不能抓到人質。
誰知前三個房間人都不在， 那麽有腦子的都明白，這人， 八成都在最後這個房間裏了。
他和剛才被老板揍的傻子不一樣，他腦子清醒得很，惜命。明白這一點後，他拿出畢生的演技進入房間，果然看到裏麵滿滿當當地坐了六個人，正一人手裏捧著一盒自熱米飯，吃早飯。
看到他進門，邢律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指了下洗手間：“麻煩你清理一下洗手間就行， 謝謝。”
酒店標間能藏人的地方就這麽多， 大漢眼睛掃一圈便看了個七七八八。再進浴室走一圈， 基本就能確定， 這一次來臨仙市基地的， 隻有五個人。
看了眼安靜低頭吃飯的假蘇則， 大漢諂笑著倒退離開房間：“都收拾好了，你們慢用，慢用。”
關上門，大漢轉頭看向老大藏身的安全通道，對他舉起手，比了個五，然後才走了過去。
老大趙子斌眯了眯眼，踢了另一個小弟一腳：“去，去餐廳拿點吃的過來。”
小弟臉上閃過一絲嫌惡：“那些東西……”
趙子斌瞪了他一眼：“又不是要你吃！記得推輛餐車過來！”
小弟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往樓下跑。
過了幾分鍾，趙子斌穿著酒店服務員的製服，再次敲開了718的房門，對著來開門的小熊笑得一臉祥和。
“你好，客房服務。”
小熊瞄了眼餐車，一邊揭開那個鋁製蓋子，一邊好奇地問：“我們沒叫客服服務啊……哇塞副隊快來看！牛排誒！”
“什麽？牛排？”從屋裏奔出來兩個人，一下子就把門口堵了個嚴實。
趙子斌笑著說：“這是我們酒店的專屬客房服務，一日三餐都會送到您的房間裏。”
“那敢情好！”小熊笑道，“早知道，我們就不用吃自己的存糧了，快進來！”
趙子斌推著車走進房間，發現裏麵確實就像小弟說的那樣，隻有五個外地人。他心裏鬆了口氣，鬆開餐車就點頭哈腰地告辭了。
“您請慢用。”
走到消防通道，趙子斌看著圍上來的小弟，特別是那個一開始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小弟，鄭重道：“隻有五個人。”
小弟一臉莫名其妙，好一會才哦了一聲。
趙子斌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揮手道：“走，回去了，回去吃牛排！”
那個傻傻的小弟有些不解：“酒店不是有牛排嗎？為什麽不在這吃？”
趙子斌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在這吃吧。我們走。”
傻小弟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解地嘟囔：“在哪不是吃……你們不吃正好，都是我的！”
臨仙市中心公園裏，男人忽然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他們記憶裏的那個蘇則也來臨仙了。”
小妹的聲音隨即響起：“我說隻有九萬三千八百一十一……不對，應該是六萬整，今天要喂豬。”
“兩天才喂一次，會不會太少了？”
“不會，現在這個程度剛剛好，不過豬的數量下降得太快了，要想辦法補充。”
“還剩多少？”
“七萬六千八！”小妹搶答般尖叫道。
“一天就要消耗三萬頭豬，確實
太少了。但我們上哪去補充啊？”
“不用補充，”男人又開始編草螞蚱，語氣裏盡是漫不經心的漠然，“明天再喂一次，就喂三萬吧，這樣就能少殺點豬了。”
“可是這樣人口下降得太快，戲怎麽演啊？”
“對啊，我排得戲才演到一半。”
“我的戲倒是演完了，但我想編個續集，我太喜歡那個男主角了。”
“我也是我也是～還想看我的CP二搭！”
“閉嘴。”男人忽然皺了皺眉，冷聲道。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人工湖邊又安靜下來。
許久，男人編好草螞蚱放到一邊，用安撫的口吻說道：“人沒了，豬也吃完了，就換個地方重新開劇院不就行了嗎？這個世界，多的是人和豬，夠我們玩一輩子了。”
“那…那我要去中都！那裏肯定有好多明星！”
“普爾切也不錯，我還沒近距離看過金發美女呢！”
“吉桑，我要去吉桑！”
七嘴八舌中，男人又開始編草螞蚱，而整個人工湖旁全是他編的草螞蚱，一個擠一個，一個堆一個，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
幾分鍾前。
察覺到有人來酒店後，蘇則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會有人來酒店？
看他們一下車就圍著那兩輛車打轉，明顯是衝著邢律他們來的，甚至還穿著酒店服務生的衣服，目的很明確，就是想進房間。
進房間幹什麽呢？邢律他們的房間裏有什麽值得他們關注的嗎？
念頭急轉間，蘇則轉頭問邢律：“你看到的那個蘇則，是什麽樣子？”
邢律：“……”還來？
邢律原本想再為自己辯駁一下，但瞄到蘇則的表情後，他立刻回答道，“黑發白膚棕瞳，臉和身材和你一致。”
“黑發……棕瞳……”蘇則沉吟了一會，突然轉身就往窗戶走。
邢律見他打開窗戶，跳上窗台，連忙衝過去拉住他：“你要幹什麽？！”
蘇則回頭看著他，快速說道：“臨仙這個人能力很強，但做不到精細控製每個人。大多數情況下，他是靠鑽人類大腦自身缺陷的空子來實現操控。我懷疑我是他的視覺盲區，所以他才會派人來看，而且這些人必定有沒被他操控的人！
“我不能呆在房間裏，如果沒被控製的那個人看到我，也就等於他看到我了。放心，我不走，就掛在外麵，等這些人走了，我再回來。”
看著蘇則拉著窗框掛在了外牆上，邢律思忖片刻，轉身跑到對麵房間：“大宇、衛院士，不藏了先回來！”
大宇聞聲立刻打開房門執行命令，衛風棠卻一臉莫名：“怎麽了？”
“沒時間解釋，你們先進去坐，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邢律說完，轉身看到帶著假蘇則過來的達子小熊，連忙命令道，“計劃有變，小熊把人帶進去坐；達子，跟我去拿自熱米飯和武器。”
小熊達子對視一眼，二話不說便分頭行動，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
等送走說是來做保潔，結果什麽保潔工具都沒帶的彪形大漢，邢律幾人鬆了口氣。
衛風棠剛開口問了句“蘇則呢”，就聽到對方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他們一會還要來送吃的，你們別露餡。”
眾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蘇則掛在窗外，此時正探頭看向屋裏，活像靈異片的鬼魂主角。
“臥槽！嚇我一跳……還來？送什麽？該不是……變異人的肉吧？”小熊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邢律拍了他後腦一下：“哪怕送的是變異人腦袋，你都得給我當蛋糕誇！”
好在邢律等人以前出任務時，沒少做偽裝潛入的事，演技比起那些所謂的一線明星還要
得心應手，順利地騙過了趙子斌。
等人走了，蘇則才翻過窗戶回到了屋裏，和其他人說了自己的猜測。
衛風棠聞言皺了皺，提出異議：“我同意你說的無法精細控製每個人的說法，但如果那個人控製他人依靠的是讀取、截斷、篡改和模擬神經元信號的話，他應該早就能從我們的視覺信號裏得知你的存在了，何必還派人來親自看一眼？”
蘇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您說得對，這其實也是我覺得矛盾的地方。但他既然能讀取記憶，為什麽邢律和你們眼中的他，和我本人有那麽大的差距？都能改變他的容貌了，改個發色和瞳孔顏色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眾人視線瞬間集中到假蘇則身上，正在舔自熱米飯盒子的男孩整個人一抖，悻悻地放下盒子囁嚅道：“我…我隻是好久沒吃到這個味道了……”
邢律眼神微閃，指了下被小熊推到門邊的餐車：“要是沒吃飽，那裏還有牛排。”
男孩臉上閃過一絲嫌惡，但很快就消失在他怯弱的表情裏：“我、我吃這個就好……”
邢律收回目光，看向衛風棠：“從他的表現來看，不能精細控製每個人是事實，至於為什麽會有形象上的差距……會不會記憶讀取錯誤？”
衛風棠搖搖頭：“如果隻有一個人，或許會存在這樣的錯誤，畢竟人的記憶並不完全可靠，出於立場、經曆的問題可能出錯，甚至是嚴重偏差。問題是我們有五個人，五個人對同一個人的記憶，不可能出錯，即便有錯，相互對照參考也能修正。除非……”
“除非什麽？”小熊追問道。
“除非臨仙市不止一個腦部進化者，有另一個人發現端倪，掩蓋了蘇則的存在！”
***
時間回到邢律等人剛抵達那天徬晚，臨仙市中心公園人工湖旁。
小妹的聲音歡快響起：“新人五位～全城總人口九萬三千八百一十二！”
“好久沒有新人來了，這五個人誰管？”
“我不行啊，我忙著呢！”
“我也不行，我這好戲剛開演呢！”
“老頭，你來管吧？”
“不行不行，我管這幾千人已經夠辛苦了，你們不能壓榨老年人啊！”
嘈雜的聲音裏，一個細小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可是……迎賓小姐說的是六位……”
沒人在意這個聲音，小妹的尖叫聲壓住了所有人：“我來我來！我早就給琦琦哥哥寫好了劇本，就差個顏值匹配的帥哥了！我來負責他們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