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鸚鵡

笠陽市的幸存者撤離持續了十天, 因控製得當加上變異人神秘消失,整個過程無驚無險。到最後尖刀和泰山小隊得靠剪刀石頭布決定誰去護送百姓撤離——輸了的小隊去護送車隊,贏了的繼續探索笠陽市區。

在運氣這方麵, 紀文成拿捏得死死的, 每次都輸, 讓尖刀無聊了整整十天。眼看城區探索接近尾聲,幸存者也基本全部撤離,要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時,他運氣來了, 走哪都能撿到落單的幸存者。

尖刀一二隊匯合時, 邢律看著紀文成牽著的小女孩, 轉頭囑咐大宇:“聯係基地,派一輛運輸卡車來, 裝甲車坐不下了。”

兩支特種小隊分兩個方向進行掃街探查, 也就半天功夫, 紀文成撿了四個人, 一輛裝甲車本來就隻能坐十個人, 他們小隊人員不滿才空出來兩個位置, 結果就這麽一會的功夫還多出兩個人來。

小熊笑嘻嘻地湊上前,調侃道:“隊長,你要是早點把猜拳的權力讓給副隊, 讓咱們去探索市區, 現在也不至於讓基地再派一輛車過來, 多費油啊!”

紀文成摸摸鼻子:“你以為我不想?那也要泰山那頭猩猩同意啊!”

“也是!”小熊嬉笑一聲, 蹲下身子平視小女孩, “你好啊小朋友, 你叫什麽名字啊?”

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沉默地看著小熊, 沒有說話。

就在小熊覺得有些尷尬時,不知從哪飛來的藍黃金剛鸚鵡落到了小女孩的肩膀上,用尖銳的嗓子大叫著:“寧方圓,寧方圓!沒禮貌,沒禮貌!”

小女孩看了眼金剛鸚鵡,抿了抿唇,小聲道:“叔叔好,我叫寧方圓。”

看到這一幕,邢律眼皮一跳,走上前俯下身子笑道:“寧方圓你好,我叫邢律,這位是小熊叔叔,你遇到的這位是紀叔叔。這隻鸚鵡是你養的嗎?養得真好。”

聽到他誇獎金剛鸚鵡,寧方圓有些沉鬱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害羞的微笑:“……謝謝,它叫亮亮,是媽媽…養的鸚鵡。”

“亮亮?”邢律瞄了金剛鸚鵡一眼,發現它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中微動,“……真是個好名字。寧方圓,你的爸爸媽媽呢?”

寧方圓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了眼肩膀上的鸚鵡,好一會才低聲回答:“……他們…死了。”

眾人一陣沉默,一個看起來最多六歲的小女孩,在這末世裏失去了父母意味著什麽,在場的人比誰都清楚。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孩子居然活下來了。邢律皺著眉頭,仔細地打量著寧方圓。

眼前的小女孩穿著一身還算合體的衣服,看大小和樣式應該是她自己的,衣服有點髒,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頭發用皮筋紮了起來,但有許多頭發沒紮上,顯得有些亂糟糟的。臉頰沾了些灰塵,但看脖頸處卻又很幹淨,嘴唇紅潤、眼眸有光,應該沒有挨過餓。

武承誌等幸存者在4月21日抵達基地,並帶來了笠陽被梧桐樹侵占的消息。雖然4月本來就是梧桐樹播灑種子的季節,但要汙染整個城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由此可以推斷,寧方圓的父母最晚也在一個月之前就過世了。

一個孩子,失去父母,在如此危險的城市裏獨自一個人活了整整一個月,而且看起來並沒有忍饑挨餓,還保持著相對幹淨整治的樣子……

邢律想著,視線就落到了金剛鸚鵡身上。

思索一會,他起身問紀文成:“你在哪找到她的?”

紀文成搖搖頭:“不是我找到她,是她找到我。我剛從街尾那個小區出來,她就炮彈一樣衝了出來,抱著我的大腿不放。”

邢律想了想,又看了眼寧方圓和她肩膀上的鸚鵡,半蹲身子問道:“寧方圓……我叫你圓圓吧,你多大了?”

寧方圓:“六歲半。”

邢律:“一個人生活多久了?”

寧方圓想了一會:“……好久了。”

邢律眸光微閃,又問:“那你不害怕嗎?”

“不害怕,還有亮亮。”寧方圓抬手摸了摸金剛鸚鵡絢麗的羽毛,顯然很喜歡這隻寵物。

“真勇敢,”邢律誇獎道,“那圓圓,你能告訴我你住哪嗎?”

寧方圓撫摸亮亮的手一頓,好一會才含糊地回答:“……就在附近。”

“附近啊……”邢律起身對紀文成做了幾個手勢:小孩在撒謊,鸚鵡有問題。

紀文成想了一會比劃道:先帶回去。

邢律點點頭,對小熊使了個眼色,小熊立刻對小女孩伸出手:“來,圓圓小朋友,叔叔帶你去坐大車車!”

寧方圓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亮亮…能上車嗎?”

小熊一愣,隨即笑道:“當然可以!走吧!”

“嗯!”聽到鸚鵡也能上車,寧方圓明顯鬆了口氣,把手放在小熊手裏,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向那輛迷彩塗裝的裝甲車。

邢律目送寧方圓上了車,轉頭看向紀文成:“這孩子似乎和那隻鸚鵡感情很好。”

紀文成點點頭:“而且看她詢問鸚鵡能不能上車,之前應該是被拒絕過。”

尖刀正副隊長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便把這事暫時放下,繼續收尾工作。

忙活了一天,沿著主幹道把笠陽市轉了一圈,紀文成一共撿到六個人,加上泰山那邊找到的三個幸存者,一共九人,基地派來的運輸卡車,也在下午四點時抵達。

安排幸存者上車時,寧方圓抱著紀文成的大腿,說什麽也不上去,好在尖刀的裝甲車有空位,坐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加一隻鸚鵡綽綽有餘。

看著紀文成將寧方圓抱上車,金剛鸚鵡亮亮也跟著飛了進去,小熊故意逗弄道:“小朋友要管好寵物哦,小鳥要是拉到車上,叔叔就吃掉它!”

寧方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鸚鵡亮亮更是撲扇著翅膀大聲尖叫著:“亮亮不會隨地大小便!不要吃亮亮!”

小熊一愣:“哦,那就好……”

等裝甲車啟動後,小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湊到邢律身邊比劃著:這鳥是不是太聰明了?感覺能聽懂人話。

邢律沒有回答他,隻掀起眼皮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寧方圓和鸚鵡亮亮。

六歲的孩子即便坐在不算寬敞的裝甲車裏,也是小小一隻,腳都碰不到地。但她坐得規規矩矩,低頭看著懷裏的金剛鸚鵡,一邊撫摸著它的羽毛,一邊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而那隻藍黃色的大型鸚鵡就窩在她腿上,像一隻趴窩的母雞般縮成一團,閉著眼睛享受她的撫摸,看起來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長達五個小時的車程後,邢律他們終於抵達了基地,看著完全變了個樣子的基地大門和那高聳的圍牆,甚至還有透出燈光的瞭望塔,小熊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牛逼!”

“你不覺得有點像監獄嗎?”達子忍不住吐槽道。

“你懂什麽,這就叫純獄風~”

邢律伸手摁了下小熊的腦袋:“別瞎貧了,趕緊把人領過去登記。”

小熊看了眼大門旁邊的崗哨,一下子樂了,抱著槍就走了過去:“喲,老龔,看門呢?”

坐在崗哨旁一張桌子後麵的黑臉男人瞟了他一眼:“是啊老婆,你想試試嗎?”

小熊對他拋了個媚眼:“試什麽啊人家剛回來累死了……”

“咳咳!於俊雄。”紀文成語含警告地叫了一聲。

小熊立馬立正,對被他稱為老龔的男人行了個禮:“報告龔處長,劍齒虎尖刀小隊、特種部隊

泰山小隊完成任務申請歸隊,隨車帶回九名幸存者和一隻鳥。”

“一隻鳥?”龔處長愣住了。

小熊嘴裏笑嘻嘻地說“對啊,一隻鳥”,手卻比劃著完全不同的意思:鳥有問題。

龔處長看了眼他的手勢,又看向在紀文成等人的指揮下、在小熊身後排成一列等待登記的幸存者們。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女孩,她的肩膀上,正站著一隻藍黃色的金剛鸚鵡。

看到那隻金剛鸚鵡,龔處長眉頭微皺,起身對紀文成招了招手。等尖刀等人走過來,他往旁邊走了兩步,避開幸存者們,低聲道:“這事有點難辦。”

“怎麽了?”紀文成有些不解,“基地不至於連個孩子都安排不了吧?”

龔處長眉頭一皺:“怎麽可能!基地為這些孤兒設立了專門部門,連老師都配齊了。”

“那哪難辦了?”紀文成納悶了。

龔處長歎了口氣:“為了方便照顧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基地把孤兒院設立在女性幸存者居住的營房裏,原本安置個孩子不是事,打聲招呼就行,問題是他帶的這隻鸚鵡……”

龔處長頓了頓,臉色異常嚴肅地說:“基地最近的氣氛不太好,變種人和普通老百姓之間矛盾很大。如果那隻鸚鵡確定有問題,就隻能單獨安排,不然……”

龔處長雖然沒把話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和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夠緊張了,一隻鳥插進去,隻怕連根毛都不會剩下。

可是一路上看寧方圓和亮亮的關係,如果真要把鳥單獨關起來,她第一個不答應。

紀文成沉吟片刻,命令道:“達子,去找政委,把情況說清楚。龔處長,麻煩你繼續登記。至於你們,回宿舍休息吧,我在這等著就行。”

這個時候已經十點過,這種事人再多也幫不上什麽忙,邢律幾人對紀文成、龔處長行了個禮,便上車進入基地直奔庫房而去。

把裝甲車停回庫房,幾人朝著八營走去,看著漆黑一片的營房區,達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隊長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唉正常,就我們在笠陽碰到的那些變種人,哪個不是一副瘋子的樣子。”一個隊員搖著頭說。

“說他們是瘋子都算輕的了!那些怪物壓根不是人!”

“就是!電影院那個,還有平苑小區那個,我要是受害者我也恨,太慘了!”

“最慘的還是幼兒園那個,附近的人都信任她,以為她能照看好孩子,可結果呢?”

“別提了,幼兒園那個光聽泰山的人說,我都想衝過去再給她兩梭子子彈。”

“為什麽笠陽市的變種人都變成那個樣子了?咱們基地變成變種人的兄弟也不少,沒見誰這樣吧?還有龍昌市接回來的,也有不少變種人,看著都挺正常的。”

“我也納悶呢,孤狼的航子,融合的也是植物基因,一激動就開花,也沒見精神出問題啊!”

“不過利刃的老雷,確實很關注老鼠……他融合的是蛇基因吧?”

“這不挺好的嗎?聽說第六軍區因為變異老鼠的事很頭疼,咱們軍區就沒這糟心事。再說了,老雷隻是關注老鼠,又沒吃了它們。”

“……他每次看老鼠的那個眼神…還不如吃了它們呢。副隊,你覺得呢?誒?副隊人呢?”

“早跑了。”達子抱著狙擊槍,好笑地搖搖頭。

“跑了?跑哪去了?”

“你傻啊!還能跑哪去,當然是回宿舍啦!”

“哦哦哦哦哦哦哦~”

在一群壓抑又激動的低吼聲中,還是有人沒摸清楚狀況,一臉單純地問:“回宿舍怎麽了?這不挺正常的嗎?我也想趕緊回去洗澡睡覺…你們幹嘛?”

來我問你,咱們宿舍有啥?”

“……床?”

“床你妹啊床!人!當然是人啊!我們走了宿舍還有誰?”

“哦…哦!你們的意思是,副隊著急回去看洋娃娃?”

“對咯!不過話說回來,副隊平時看著挺正常的,也不像心裏揣著人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幡然醒悟,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呢!”

“人副隊那叫專業!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談兒女…兒兒私情,任務結束了再戀愛腦上線,多敬業!”

“兒兒私情可還行?得了別貧了!趕緊走,累死了都。”達子踹了亂改成語的隊友一腳,笑罵道。

“咱不慢點給副隊留點時間和空間?”

“想什麽呢你?宿舍還有林修竹那麽個大活人呢!你再給時間空間副隊也做不了什麽。再說了他能做什麽,都被人當眾打臉打成那樣了……”

“嗯?打什麽?達子你嘀咕什麽呢?”

“沒啥,走吧。”

邢律確實什麽都不能做,但他就是想早點看到蘇則的臉。

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能集中注意力在各種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上,可一旦抽離那種需要專注度的環境,他就忍不住會去想蘇則。

他承認這裏麵有見色起意的成分,但更多的,卻是對蘇則本人的好奇和探究。他覺得蘇則像一本書並不隻是個形容詞,而是真的這麽認為。

除了異常精美華麗的封麵外,更吸引人的,其實是那些晦澀難懂卻充滿驚喜的內容。

初見時,蘇則驚人的美和脆弱感深深地吸引了他,但很快這個印象就被冷靜和理智覆蓋,然後是聰明、外冷內柔,堅強卻又有種超脫物外的淡然。

到現在也許還要加上尚未證實過的強大,這讓他怎麽舍得放手?

與生俱來保護弱小的正義感與骨子裏的慕強本性,讓邢律隻要靠近蘇則,就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滿心滿眼,全是他。

在裝甲車回庫房的路上,邢律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車途徑八營時跳車,一路衝上了四樓,卻在進門的瞬間放輕腳步,近乎無聲地進了宿舍。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宿舍裏雖然沒開燈,但人卻都沒睡,蘇則和林修竹一個坐在書桌前,一個靠在窗邊,氣氛十分凝重。

很好,沒有任何值得遐想的點。

邢律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前方有破空之聲,他想都沒想扭腰一旋躲過飛來東西,並看清了那是什麽——朱褐色的皮膚,白色吸盤,不是林修竹的腕足是什麽?

“誰!”察覺有人進了宿舍,林修竹第一反應就是攻擊,然後才冷喝出聲。等話音落下,他已經發起三輪進攻,腕足翻飛猶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可是什麽都沒撈到。

得益於之前覺醒的能力,林修竹那密不透風的腕足網絡在邢律看來到處都是破綻,他從容地在網格間來回穿梭,幾步走到林修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

“……老邢?!”林修竹驚了,“你丫什麽時候變這麽厲害了?!”

“這話該我問你吧?一個月沒見,你拜了哪個高手學藝?”邢律說著就想去開燈,“怎麽不開燈?”

“老邢。”林修竹叫住邢律,語氣異常沉重,“既然你回來了,我也不用讓蘇則給你捎信了……我打算離開基地,回長陵山。”

邢律眉頭一皺,兩步走到門邊,摁下電源開關,在灑下的光明中,他看著林修竹和蘇則,恰好和他們倆的位置形成三角鼎力的姿態。

“為什麽?因為最近基地氣氛緊張?”

“你知道?如果僅僅是氣氛緊張就好了,我還沒那麽矯情,一點氣都受不得。”林修竹雙手環胸,臉色黑得嚇人,“從笠陽回來的那群幸存

者,到處宣傳變種人發瘋的事,把我們說成是隨時會虐殺整個基地的危險份子。

“原本我不想理會他們,看樣子他們確實嚇壞了。但是別的幸存者在他們的鼓動下開始針對變種人,甚至還有人向基地施壓,想讓基地驅趕所有變種人。”

林修竹咬牙道:“今天早上,他們在一個融合了橘貓基因的女孩子的粥裏放了百合……邢律你知道嗎?人如果和其他物種的基因融合,便擁有了這些物種的優勢,但同時也會繼承它們的弱點。對於貓來說,百合是劇毒,會引起腎衰竭。

“最可笑的是,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得手的嗎?他們讓那個女孩子救過的母子給她送的粥,借著感謝的名義……嗬嗬,感謝,可笑至極,就因為我們的外貌發生了變化,他們就認為我們不是人了,哪怕救過他們,也不會感恩。”

“邢律,你說這樣的地方,我還能待下去嗎?”

麵對林修竹的質問,邢律沉默不語。

其實在紀文成提起笠陽幸存者對變種人的敵意前,他便有所擔憂,但同時他也無比信任基地,信任軍區領導不會對這樣的事視而不見。畢竟基地的變種人裏還有他們的戰友,有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們。

“那個女孩怎麽樣了?”邢律最終還是沒有回答林修竹,轉而問道。

“……救下來了,雖然腎衰竭不可逆,但好在人的腎可以移植,那個女孩現在在等腎移植。”

“腎源呢?找到了嗎?”

“還沒,要做配型。”

邢律沉吟一會,又問:“下毒的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被關起來了,那對母子也被隔離審查……你問這些有什麽用?問題不是他們有沒有得到懲罰,而是他們的態度!”林修竹終於忍不住了,不耐煩地吼道。

邢律看了他一眼,語氣依然十分平靜:“如果基地沒有任何作為,那麽我支持你離開。但既然基地並非坐視不理,你為什麽要走?”

“為什麽?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基地是管了,可是有什麽用?是能把他們殺了,還是能把他們趕出去?”

“那可不一定。”邢律淡淡地說,“無論是按刑法,還是軍法,他們都已構成蓄謀殺人罪,基地最後怎麽處理現在還說不準,但絕不會輕輕放過。”

說到這,邢律頓了下,看向蘇則:“蘇則,這件事你怎麽看?”

蘇則坐在書桌後,紫羅蘭色的眼睛反射著燈光,流光溢彩燦若星辰:“……不管基地怎麽處理下毒的人,嫌隙已經產生,短時間內普通人和變種人的對持不會緩和,隻會越演越烈。”

邢律嗯了一聲,沒說話,林修竹則嗤笑道:“你還沒人蘇則看得清楚。”

蘇則瞥了林修竹一眼,接著說道:“但離開基地躲進長陵山並不能解決問題。”

林修竹:“……”

邢律:“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