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你在門口幹什麽?怎麽不進去?”邱允推開門,一臉奇怪地看著身後的郭家軒。

“我就是透透氣。”郭家軒摸著鼻子道。

邱允和賀聰將手上的奶茶一一分發。郭家軒來了這麽些天,已經喝出不少心得,幾分甜,冷的還是熱的都有自己的主意。相較於他,賀南鳶是第一次喝奶茶,便隻能由我為他做主。

我給他選了和我一樣的加了奶蓋的黑糖珍珠奶茶,五分甜的。接過邱允手上的兩杯奶茶,我替賀南鳶插上管子,遞到他麵前。

賀南鳶接過了,帶著點謹慎地咬住吸管,吸了一小口。

“怎麽樣?”我期待地問他。

他皺著眉咀嚼一番,咽下嘴裏的東西,評價道:“和我們那邊的奶茶差不多,就是裏麵的東西有點難嚼,像牛筋。”

我咬著吸管就笑:“還有別的口味的,裏頭加的東西也不一樣,以後我再給你買。”

米大友今天出門前給我轉了個大紅包,所以不管是奶茶還是今天的晚飯錢,都是我出。

過了會兒,DM進來了,開始發劇本。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振了振,跳出一條QQ信息,我吸著奶茶湊過去一看,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為什麽要把廖燁川拉黑?】

操,什麽情況?

對方ID名為“討厭夏天”,這個號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跟對方聊過天,查了查什麽時候加的,發現是高一的時候。那會兒剛開學,班級裏互相加QQ的很多,我一定是把對方當做一中的同學加了。但這個人既然知道廖燁川,那就肯定不是一中的。

難道是廖燁川的小號?

【你誰啊?】

我不客氣地發問。

【你以為是他在問你問題嗎?】

【自作多情。】

【他才不在乎你喜不喜歡男人。】

這語氣能更差一點嗎?怎麽?我長得帥就活該被性騷擾是吧?我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拿起手機兩隻手一起**打字。

【你有本事晚上六點給我上這個地方來,我們當麵講清楚。】

我甩了個初中附近燒烤店的地址過去,那家店我初中的時候經常去,非常受學生的歡迎。今天本來想要帶賀南鳶他們去體驗一下的,現在看來,吃飯前還得先做個熱身運動。

不管是不是廖燁川的小號,隻要他敢來,我就讓他有去無回。

“怎麽了?”一旁賀南鳶可能看我臉色有些不對,放下奶茶看了眼我的手機。

我將屏幕按掉,朝他笑了笑,不準備說這些掃興的事。

“沒什麽。”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甄府大門被途經此地的馬偵探與他的助理叩開,兩人本打算前往臨縣查案,但晚上雨勢實在太大,就準備借宿一晚。但當兩人與甄府下人交涉時,突然,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頭頂的水晶吊燈應聲熄滅,整座大宅……停電了。”

DM盡職地宣讀開場白。

“不一會兒,甄府眾人全都集中到了大廳,互相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大家舉著燭台麵麵相覷,卻發現甄老爺遲遲未到。眾人忐忑之下前往甄老爺臥室一探究竟,結果發現房門反鎖,怎樣呼喊裏麵都沒有反應。管家與大少爺聯合撞開了門,就看到甄老爺麵容平靜地躺在**,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已經氣絕身亡。”

“在場共有七位玩家,除了馬偵探,其餘六人皆有嫌疑。真凶到底是誰?請大家翻開劇本第一頁,開始熟悉自己的角色。當看到提示自己是真凶的時候,注意隱藏身份。隻有真凶可以說謊,其餘玩家請務必配合偵探的調查。”

這個本不算難,就是普通的本格推理,暴風雪山莊模式。一家子的陰謀詭計,每個人都暗懷鬼胎,盤到後期,一對情侶莫名其妙成了兄妹,又夾雜了些《雷雨》般的狗血悖德。

最後一輪,真凶縮小範圍,鎖定在兩個人身上,分別是賀南鳶和後來加入的一名女生身上。

賀南鳶的身份是甄府管家,而女生身份是有情人終成兄妹中的妹妹。

賀南鳶一直試圖把票歸到妹妹身上:“她從小沒有父親,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好不容易有了相愛的男朋友,卻發現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一生的悲慘全都來源於她的父親,這恨意難道還不足以讓她下殺手嗎?”

他好像玩什麽上手都很快,無論是桌球還是劇本殺,隻要掌握了規則,他就能熟練地運用。

但,演技上麵到底嫩了點。

“可是這畢竟是她爸爸……”賀聰不認為妹妹是凶手,他始終覺得管家嫌疑更大,也更急切一點。

“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算什麽‘爸爸’?他頂多就是個人渣,少侮辱‘爸爸’兩個字。”賀南鳶神色冰冷,多少帶了點私人情緒。

賀聰愣了愣,有些被嚇到了:“啊,嗯……他,他確實是人渣。”

我在桌下小心扯了扯賀南鳶的袖子,讓他冷靜點。

他睫毛一顫,低下腦袋,視線落在筆記板上:“我的發言結束了。”

投票環節,DM讓大家都閉上眼,然後指出心目中認為的那個凶手。我指了賀南鳶,不為別的,他急於撇清的樣子實在太不像平時的他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他心虛了,他慌了,他露出馬腳了。我米·柯南道爾·夏,賭上爺爺的名義,認定他就是凶手!

“好了,大家可以睜開眼了。”DM告訴大家,最後投出來的是賀南鳶的管家,但很遺憾,我們緝凶失敗了。

“啥?”我驚訝地看向妹妹,“是你嗎?”

妹妹也很迷茫:“不是我啊。”

這時,整場劇本殺都不是很積極,感覺一直在劃水的郭家軒忽然怪笑起來。

“是我。”他得意洋洋地舉手,“我給老爺下的毒。”

他的身份是甄老爺新娶的姨太太,和管家有舊情。

DM道:“嚴格說來,凶手應該是兩個。姨太太下了毒,這個毒是慢性的,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發作,而今天就是第四十九天。管家是一直知道姨太太下毒的,但因為愛她,就決定幫她隱瞞,他插刀的時候其實老爺早就死了。”

這竟然是個雙狼局?賀南鳶自曝吸引火力,讓大家都投他,然後保住郭家軒取得最後的勝利。我還覺得他演技不好,結果全在他掌握之中呢。

離譜,他這個人難道沒有弱點嗎?

哦,有的,睡相超差。

“親愛的,你對我太好了,糟老頭子死了,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郭家軒抱住賀南鳶的胳膊,掐細著嗓子說道,“我們帶著老頭子的錢去國外,再也不要回來了,我以後隻愛你一個。”

我從記事板上撕下一頁紙團成紙團丟過去,正中郭家軒腦門。

“哎呦,你幹什麽?”郭家軒嬌嗔道,“輸不起啊?”

你丫一個全程躲在狼王背後的豬隊友得意什麽啊?我跟賀南鳶組隊我也能贏啊!

我袖子都卷起來了,那邊賀南鳶按住郭家軒的臉就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了。

“能幫的都幫了,我們緣分已盡,以後各走各的吧。”賀南鳶說著,拍了拍剛剛被郭家軒蹭到的那半邊胳膊。

眾人笑起來,我心情立馬舒爽了,將胳膊搭在賀南鳶肩上,衝郭家軒揚了揚眉毛。

“聽到沒?各走各的。”

郭家軒撇撇嘴,往賀聰方向靠過去:“大爺,我這多一張船票,你要跟我一起出海嗎?”

賀聰遊戲裏是死者的兒子,連連擺手躲他:“咱倆有殺父之仇,不合適。”

劇本殺一共玩了五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已經六點,到燒烤店都快七點。QQ上靜俏俏的,我發出約戰信息後,“討厭夏天”就沒了動靜,不知道是慫了還是怎麽樣。

反正我們這五個人呢,賀南鳶和我一個頂十,就算他真找過來也不怕。

因為人多,我們特地要了個包廂。吃到一半我飲料喝多了有點尿急,和幾人打了聲招呼起身往廁所而去。

廁所門口的洗手區域用簾子半遮著,我還沒走近,就聽到那後麵傳出兩個人的聲音。

“你要幹什麽?”

“我就是想看看他。”

“都讓你別去惹他,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他不是也沒來嗎?我看他就是慫了。”

我一下子刹住腳,這聲音……廖燁川?

我操,他還真來了?

敵多我寡,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倒退著,正要跑回包廂搬救兵,不遠處的簾子一下被掀開,廖燁川黑著臉從裏頭走出來。他身後跟著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皮膚白淨,眼睛黑亮,瞧著就像毫無攻擊性的雲朵。我一眼就認出來,雖然好像張開了點,但這個男生就是當初和廖燁川一起被拍到那個。

廖燁川看到我,細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倒沒有很驚訝。

“我就說,你怎麽可能慫。”他笑了笑,“好久不見啊,米夏。”

細長的丹鳳眼,純東方長相,完全是我審美的反麵,這家夥,真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我包廂裏還有四個兄弟,你最好別亂來。”我拇指朝後一指道。

廖燁川嗤笑一聲,對身後的那朵雲道:“你先走。”

“我……”對方還要再說什麽,被廖燁川一個陰冷的眼神製止,隻能不甘地瞪了我一眼後轉身離去。

“我們聊聊吧。”廖燁川推開洗手間對麵的一扇門,打開燈,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想到他是個會拿槍射人的神經病,老實說我真的不想進去,但是怎麽辦呢,天大地大,麵子最大。都這個份兒上了,讓我轉身就跑,我是做不出的。

而且他變態他都沒怕沒心虛,我怕個屁啊?

大步走進門裏,發現裏頭是個閑置用來堆雜物的小房間,靠牆疊著許多椅子,除了牆角的拖把,沒什麽可以用來做凶器的東西。

“你都知道了。”

我一轉身,就看到廖燁川背對著門,陰沉沉地看著我。

我一個激靈,強撐著挺起胸:“什麽?”

“是不是覺得很好笑?”他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完全沒有和我對話的意思,“你一定在心裏瘋狂的笑話我吧。”

唯一的出入口被他堵著,我心裏的弦慢慢繃緊,語氣越發不耐。

“我他媽根本不關心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好嗎?你少來惹我就行。我不管你跟剛剛那小子誰給我發的匿名提問,別發了,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們。”

廖燁川靜靜看著我,半天沒說話。我受不了了,走過去就要掀他,不想手才伸過去,他一把抓住,反手就給我按到了一旁圓桌上。

一刹那,我腦海裏閃過了很多,無一例外,全都是需要打碼的畫麵。

“你該不是以為,我喜歡你吧?”

他一手扣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掐著我的後脖頸,說話的時候俯下身盡往我耳朵裏吹氣。我心裏的那條弦瞬間就斷了,嚇得也不管什麽麵子裏子,隻管扯開嗓子喊。

“救命!奸殺啊!!”

掐著我脖子的手一僵,廖燁川惡狠狠地罵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砰!”

他話還沒說完,房門被人大力推開,撞到牆上發出巨響。

下一瞬,身後的力道消失的毫無預兆。我反應過來時,廖燁川已經被賀南鳶撲到了地上。

“你……你誰啊?”廖燁川被撞蒙了,眉頭痛楚地蹙起。

賀南鳶揪著他的領子,眼看一拳要落下,又在看清他長相的時候頓住動作。

“是你啊。”說著,他一拳揮下,將廖燁川的臉都打歪到一邊,“分手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欺負比你弱的人算什麽男人?”

我撐著桌子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單方麵痛毆廖燁川。怎麽說呢,盡管很感謝這位壯士路見不平拔拳相助,可是……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什麽分手?誰跟誰?我和廖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