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術刀片的長度一般來說也隻有4到5厘米左右,而且極其容易折斷,如果要用手術刀來殺人,絕對不會選擇朝穿著西裝的胸口紮下去,極有可能在還沒紮到皮肉的時候,刀片就已經被折斷了。

所以黑澤陣一點也不擔心,甚至連槍的保險都沒打開,倒不如說,早見飛鳥的這一做法深得他心。

如果他什麽都不做,乖乖聽話,那不是和傀儡一樣嗎?這種傀儡他能操縱,那麽組織又何嚐不可,這樣的話,早見飛鳥的存活就沒有任何必要。

沒有必要的,在他的價值觀裏,是沒有價值的。

而早見飛鳥也很清楚,這一刀下去根本不會有改變,對目前的任何現狀都沒有改變,除非他真的能把這家夥給殺了。

但是他還是要這麽做。

不是因為其他的,隻是想這麽做而已。

他視線一錯不錯,專注地盯著黑澤陣的臉,最後沁出的笑容帶著點戾氣。

“哈,黑澤陣,與其這麽麻煩,你直接讓你上麵接手早見企業不就夠了,不這麽做,是因為做不到吧,畢竟占據了全國大部分醫療資源,你們根本沒辦法,到時候出了太大的缺口,補都補不起來,所以你根本殺不了我,早見家必須要有一個家主,而我是唯一適合的。”

早見飛鳥拔出紮進對方胸膛的手術刀,刀尖帶出點血的顏色,但也僅限於刀尖。

隨後他將鋒利的刀刃劃向自己的脖頸,動作快到讓黑澤陣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要拿手術刀殺人,自然不是對準心髒紮下去,而是劃破脖頸上的動脈,這一點早見飛鳥再清楚不過了。

繃緊的蒼白肌膚上透出淡紫色的血管,此刻僨起難耐,像是在植物藤蔓在緩慢生長,隨時都會噴湧而出血色的櫻花。

黑澤陣連忙伸手阻攔,卻還是被早見飛鳥在脖頸上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噴灑而出。

那一刻萬籟俱寂,早見飛鳥聽到自己的血液從脖頸中噴湧飛濺的聲音,像極了的風吹櫻花的聲響。

“瘋了吧!”

黑澤陣一拳將人揍倒在地,他一邊捂住那道流血的傷口,一邊俯身抓住早見飛鳥的臉凶狠地瞪著對方,鮮血一絲絲濺到兩個人的臉上,血很紅,他們的臉色很蒼白,紅白交織猙獰,都宛如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

“哈哈哈哈哈……”

但此刻一直咧著嘴角帶起瘋狂笑容的早見飛鳥卻雙手攤平,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輕快,就是少年人最普通最輕鬆的笑容。

肆無忌憚,毫不在意。

“我賭上自己的性命了,黑澤警官,我賭贏啦,你輸了。”

黑澤陣愣了一瞬,凶戾的神色有所緩解,背著天光,輪廓更加精致。

也是這麽一瞬,他被一隻沾滿血的手抓緊了領帶,以極大的力度往下一拉,正好對上那雙如同夜幕卻又閃著詭異光芒的眼睛。

“我們是對等的,請和我合作,黑澤陣,這是雙向的,而不是單方麵的支配。”

早見飛鳥不在乎還在湧出鮮血的傷口,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被算計的憤怒湧上黑澤陣的心口,一瞬間淹沒了口鼻,最終化作狠狠砸在早見飛鳥臉側地麵的拳頭,拳風帶起的塵埃與鮮血混合在一起。

“嗬。”

他從喉嚨裏擠出點笑聲,碧色眼瞳裏翻湧著各種情緒,最終那些如同浪潮的情緒消失殆盡,他抬起拳頭張開後重新放在早見飛鳥的眼前。

早見飛鳥眼睛一亮,一把握住對方伸出的手,這是他們之間達成共識的象征。

這說明他賭贏了。

“合作愉快,黑澤警官。”他咧嘴笑了出來。

黑澤陣就著握手的動作一把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頗為不耐煩地催促著:“小少爺你還是趕緊去做處理吧,得虧這是你家醫院,絕對的VIP。”

“啊,是的,不過我得先把錢給你,給你重新買一套西裝應該夠了。”

早見飛鳥從口袋裏掏出錢夾,用沒染血的手指抽出數十張鈔票塞進黑澤陣的西裝口袋裏,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流暢地黑澤陣呆在了原地。

甚至直到對方走出天台,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那樣全身僵硬地盯著被刺破的上衣口袋裏隨性塞進去的鈔票。

這絕對是生平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這麽對他。

下樓的早見飛鳥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扶著牆壁大口大口喘氣,原本遊刃有餘的臉色突然崩盤,他臉色難看地取出醫療箱,從裏麵掏出東西給自己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是案發現場的凶手就是死者,要不是有私人電梯在,估計能嚇壞一批人。

不過下手的時候他也不是隨便下手的,留了點力氣,也沒有對準大動脈的地方,不然就是失血過多直接送去手術室了。

但是賭對了。

消毒水的味道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讓早見飛鳥忍不住皺眉,傷口不算太深太長,應該不用縫合,就是可能要留疤,不過他身上的疤多這個不多,少這個不少,他也不用靠臉吃飯,這都不算事。

止血上藥過後,他又用繃帶在脖子上纏上一圈又一圈,最後站在鏡子麵前撇撇嘴,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再戴個眼罩,怎麽那麽像中二病呢。

再次回到解剖室的時候黑澤陣早就沒了人影,不過這種事也根本不需要他,他的解剖也不符合規矩,隻要找到消失的子彈就行,更加符合司法解剖流程的他會交給醫院的法醫。

第一具死者的中彈點在胸口,是被極近距離射中了心髒,但是因為車禍的緣故被撞得麵目全非,麵對交通事故造成的死亡一般是不會進行司法解剖的。

但根據儀器的顯示,這個槍傷根本沒有硝煙反應,也就是不靠火藥驅動。

至於子彈這種東西,更是憑空消失了。

正當早見飛鳥取下手套中場休息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他看了眼,是工藤新一的電話,並非這個世界的工藤,而是原來世界的新一。

在確定要接這個燙手山芋的案件後,他立馬想到了新一,這個推理狂肯定會對這種奇妙的案件很有興趣,就和他們以前合作偵破案件那樣,雖然隔了一整個世界,但是他相信他們之間的默契。

“新一,確保你那邊不會受打擾?”

“當然,我可是特地逃課了。”

早見飛鳥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學生的課程都無所謂啦,我給你發過去的郵件看過了嗎?”

“嗯,沒有硝煙反應,沒有子彈痕跡,那麽也就找不到膛線痕跡,也就無法根據膛線痕跡定位到凶手所使用的槍械,也就是沒有凶器沒有證據。”

“這也代表了,沒辦法讓凶手定罪,沒辦法讓人受到懲罰。”兩個人隔著電話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

江戶川柯南捏著下巴思索著說:“首先是冰和鹽,你在屍體上有找到這兩者的痕跡嗎?冰的話可能查不到,鹽的話傷口處鈉離子濃度有升高嗎?”

“不,這又不是推理小說,冰和鹽的根本沒法承受發射時的衝擊,會直接碎成粉末。”

“但是槍支有可能經過改造,你知道的吧,氣/槍,通過壓縮空氣進行射擊,飛鳥你家裏不就有這種東西嗎?你父親用來打獵的。”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感覺找到了點突破口。

早見飛鳥抿緊了嘴,臉色有點難看,“等等,但是這樣也說不通啊,氣/槍射擊的可是彈丸,傷口裏根本沒有這種東西,用鹽和冰更加承受不住高壓空氣的衝擊,而且解剖上在傷口處根本沒有異常物質出現。”

“飛鳥,沒有異常物質,有沒有可能子彈就是混合在人體裏麵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麽做,用可以混合在人體裏的子彈。”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早見飛鳥腦內電光一閃,他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什麽東西,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但是正當他準備和新一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外麵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他連忙拿起手機,“新一,我得掛了,有人來了。”

“啊,好,不過,飛鳥,等一下,關於你之前提到的伊達航,我不是說過他還有兩個同期生,就是當初曾經救過你的萩原和鬆田,但是不止是這樣,似乎安室先生也和他們是同期生,所以,如果我在你那邊不是好人,那麽大概率安室先生不是好人,他的同期生也不例外,如果你碰見鬆田警官,千萬別——”

江戶川柯南沒說完,電話就被那邊主動掛掉了。

男孩望著手機掛斷的界麵皺了皺眉頭,整張臉都是為難的樣子。

千萬別衝動啊,飛鳥……他們已經死了,那邊世界的他們根本不是你認識的他們。

他捏緊了手機,臉上烏壓壓的。

而掛斷電話的早見飛鳥打開了解剖室的門,進來的是黑澤陣,他提著兩罐黑咖啡,視線敏銳地掃過早見飛鳥的臉,因為戴著口罩,不能看出來有什麽不對,但是這家夥給人的感覺不對勁。

“怎麽樣?已經到你放學的時間了。”他詢問著工作進展。

早見飛鳥悶聲悶氣地回答:“再等等,我檢測個東西,如果能檢測出來的話就基本上可以破案了。”

“挺能幹的啊。”黑澤陣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如果你很閑的話,可以讓魚塚警官去拿一下我家裏用來打獵的氣/槍,這應該是經過改造的高壓氣/槍造成的。”

“壓縮空氣導致的結果這點警方不是沒想到,但是問題是子彈。”

早見飛鳥總不能說這是從平行世界得到的提示,但還是瞪著對方冷冰冰地說:“我要用來做實驗,總之去拿就好了,而且子彈的話,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人骨,骨頭的硬度比起冰或者鹽這種東西要好太多了,而且撞擊後造成的粉末可以完美融進屍體裏。”

黑澤陣瞳孔一顫,他捏緊了手裏的罐裝咖啡,神色冷硬,“畢竟,誰也不會去查槍傷處的DNA,而且如果真的是骨頭,那麽這部分絕對會摻雜死者以外的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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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飛鳥這個人還是挺瘋的,但是啊這個舉動不值得提倡,絕對不能當真,絕對不能!!!

紅琴的合作夥伴這不就來了。

ps:能不能用骨頭做子彈,我也不知道……總之骨頭比起冰和鹽什麽的要硬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