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N.82 正文完
這個婚假徐祁年休得很長, 但始終還是要上班。
要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徐祁年按著喻修景做了很久,喻修景少見地在這種時候掉了眼淚。
最開始真的隻是被刺到了, 後來越流越多,徐祁年抱他去洗澡的時候還在哭。
徐祁年不知道怎麽了, 隻是特別自責, 兩個人泡在浴缸裏,他用毛巾給喻修景擦臉。
“對不起老婆,以後我輕點兒……”
聽到他說這個, 喻修景搖搖頭, 握住徐祁年的手。
“我不是因為這個……”他說, “隻是很開心。”
徐祁年鬆了口氣,哄道:“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飛回北京之後,徐祁年幾乎立刻就開始工作, 喻修景還休息了兩天。
他接了一部古裝,這次是演反派,拍攝地點在西安。
又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誰也舍不得。
徐祁年工作太忙, 甚至沒來得及送喻修景去機場。
就算再忙, 徐祁年每天也會至少和喻修景聊一次天,如果喻修景有時間, 他們會打電話或者視頻。
這是喻修景接受治療之後第一次進組, 徐祁年很擔心, 但不會在喻修景麵前表現, 隻是定期給綿綿打電話詢問他的情況。
過年劇組放了兩天假。徐祁年不想讓他太累, 自己飛去西安。
到的時候喻修景還在片場, 不知道徐祁年來了。
綿綿帶徐祁年過去,古裝戲的現場布景比其他現場都要複雜很多,演員們身上套著一層又一層的衣服。
“年哥,你坐在這裏等景哥吧,”綿綿給徐祁年指了一把椅子,“如果覺得冷我也可以帶你進去。”
“不用了,”徐祁年坐下來,“你去忙吧,我在這裏等他,等會兒他卸妝之後回酒店就可以了是吧?”
“對,他們馬上就結束了。”綿綿說。
喻修景還在拍戲,他穿著一身玄色衣服,臉上經過化妝,被血染紅了一片。旁邊放著一台鼓風機,把喻修景的頭發吹得很美,擋住一小半臉。
監視器內,他神色陰冷。
徐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喻修景,生活中不可能,鏡頭裏他也沒有嚐試過這樣的角色。
周圍還站著很多工作人員,幾個攝影師十分專注地工作著,喻修景猛一偏過臉,準確地找到攝像機的位置。
大概過了不到半小時,導演喊了卡。
喻修景還沒注意到徐祁年在,他把手裏的劍還給道具組,撥開臉上糊著的頭發。
很快有工作人員小跑上來給喻修景遞毛巾和厚衣服,其中一個本來拿著喻修景的保溫杯,徐祁年認出來了,就和他說:“我來吧。”
徐祁年本來戴了口罩,坐下之後就摘掉了。那工作人員看他一眼,也認出是誰,鞠了下躬把水杯拿給他。
天氣太冷了,雖然戲服有很多層,但並不保暖,喻修景其實很冷,拍戲的時候情緒上來,會覺得暖和一些,一鬆懈就有點打顫。
他用毛巾擦了擦臉,又還給工作人員,正想找綿綿在哪裏,一抬頭看見熟悉的身影,笑了。
“哥,你來了怎麽沒跟我說?”
徐祁年擰開保溫杯,低頭自己先喝了一口試試水溫,才遞到他唇邊。
“我想到你還在拍戲,來了之後我找綿綿帶我過來的。”
水杯口散出溫熱白霧,喻修景喝了一點,渾身暖和起來。
徐祁年蓋好杯子,抬手攏了攏他衣服,又捏捏他手,皺眉道:“太冷了,先進去。”
臉上妝太厚,自己卸會卸不幹淨,喻修景先回了化妝間,裏麵開著暖氣,總算讓他緩過來一些。
化妝師早就在旁邊等著,喻修景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化妝師和他說:“那邊是剛才您的助理買來的飯。”
喻修景看了一眼,發現徐祁年也在看,心裏一跳。
“先卸妝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原來還沒有吃晚飯。
徐祁年在沙發上坐下來,把那份飯拿過來,一摸到包裝就是涼的。
等喻修景卸妝的時間,徐祁年給綿綿發微信,讓她在酒店點一份送上樓。
加上換衣服,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喻修景總算收拾好,身上也變暖和了。
他從換衣室裏走出來,一伸手,徐祁年就牽住他。
“還冷嗎?”徐祁年摟著他腰把人抱過來,用嘴唇貼了貼他耳側。
“不冷了。”喻修景仰了仰頭,兩個人相視一笑,接了個很短的吻。
“飯涼了不能吃,我讓綿綿重新給你訂餐了,回酒店先吃飯,”徐祁年摸摸他脖子,歎了口氣,“好想你。”
“我也是,哥。”喻修景抱緊他,吸了吸鼻子,嗅徐祁年身上的味道。
“我想你啦……”
回酒店之後喻修景先吃晚飯,徐祁年去洗澡。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睡衣從浴室出來,喻修景盤著腿坐在地毯上,湊到茶幾旁,還在動筷子。
徐祁年走路很輕,俯身抱住喻修景,在他發頂親了親。
“好吃嗎?”他坐下來,看了一眼喻修景的飯菜。
都像沒吃過一樣。
“這部戲要節食嗎?”徐祁年摟著他腰。
“不用,導演說我夠瘦了。”喻修景吃飯慢吞吞的。
徐祁年揉揉他頭發,什麽也不幹,就看著他吃飯。
晚餐有一道魚香肉絲,偏甜口的,喻修景夾了一筷子,手接著遞到徐祁年嘴邊。
“我覺得這個挺好吃的。”他看徐祁年吃掉,笑了笑。
徐祁年點點頭,手摸到喻修景肚子裏,搭在他小腹上:“吃不了太多不要勉強,但是要吃飽。”
“我知道了……”喻修景眉眼彎著,又看他一眼,才低頭吃飯。
徐祁年掌心很燙,無意識地捏著他腰側,玩兒一樣又摸他脊背。
從前這樣喻修景會特別敏..感,什麽都做不下去,現在習慣了,就好一點。
他最後也沒吃多少,喝了一碗紫菜蛋花湯。
洗完澡,徐祁年躺在**看手機,喻修景爬上床,翻身坐在他大腿上,抱住徐祁年,臉靠在他頸窩裏。
徐祁年輕笑一聲,手機關了扔到一邊,捏著他下巴吻他。
喻修景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親吻的時候很專心,兩條手臂都圈著徐祁年的脖子,睡衣的下擺微微抬起一些,露出單薄的小腹。
這個吻很濕很長,溫熱的氣息撲倒喻修景臉頰上,很快變成水汽。
徐祁年呼吸很急,手掌混亂地貼在喻修景腰和後背。
太久沒見,好像說多少都不夠表達想念。
晚上徐祁年很凶,喻修景膝蓋都紅了,心髒很長一段時間都跳得很快。徐祁年特別怕他疼,平常不管做什麽都太疼了,這種時候要覺得快樂才好。
但喻修景總是說沒關係,隻是抱緊徐祁年,想和他再近一些。
喻修景拍戲太累,做完之後更累了,渾身都軟綿綿的,靠在徐祁年身上想和他說晚安,還想摸摸他眼睛,但沒用對力氣,手一甩,像在徐祁年側臉打了一下。
徐祁年無奈地笑了一聲,喻修景隻好和他道歉,臉也紅了,湊上去親親他脖子。
“累就睡吧。”徐祁年拍拍他後背。
喻修景閉著眼睛,很輕地嗯了一聲,問徐祁年什麽時候走。
“法定的七天假。”徐祁年還看著他。
“啊……”喻修景皺了皺眉,說完不想你走就睡著了。
早晨喻修景在溫熱的懷抱裏醒過來。
徐祁年比他更容易懶床,很多時候喻修景醒了他都沒醒。
有時候喻修景會想徐祁年這樣抱著他睡,手臂是不是很酸,但徐祁年總是說不會不會。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大早楊晴就給喻修景發了微信,喻修景正好看到,就悄悄下了床,出去給楊晴回電話。
電話講到結尾,徐祁年出來了。
盡管房間裏暖氣充足,他還是給喻修景披了一件外套。
很快電話打完,喻修景靠過去抱住徐祁年。
“是媽媽。”
“哦,”徐祁年摸摸他後頸,“媽媽說什麽?”
“沒有,就是問問我們,我說你過來了,她就放心了,”喻修景自己也笑,“你們好像都很擔心我。”
“那當然,乖乖你是寶貝。”徐祁年用鼻尖蹭蹭他頭發。
吃了早餐,喻修景問徐祁年想不想去哪裏玩。
西安喻修景來得很少,徐祁年根本沒來過。
“你就休息兩天,”徐祁年捏捏他臉,“你肯定很累的,我們在酒店休息吧,平常出去走走就行。”
“但是今天過年……”喻修景仰著臉和他撒嬌,“那我想吃羊肉湯,我們點外賣好不好?”
“我的天,難得聽見你說想吃什麽,”徐祁年彎腰把他抱起來,“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晚上他們還真的點了羊肉湯的外賣,喻修景特意讓徐祁年記得備注要小米辣。
在其他地方生活太久,喻修景沒有以前那麽能夠吃辣。羊肉湯很燙,自己調的醬料又辣,喻修景一頓飯都在呼呼喘氣,還讓徐祁年給他拆了一瓶酸奶。
因為是過年,徐祁年額外批準他喝了小半杯酒。太久沒嚐到酒精是什麽味道,喻修景竟然還覺得有些好喝。
他很小口地抿,覺得酒也那麽辣,喝得眼尾泛紅,額頭冒了一層薄汗。徐祁年抽張紙給他擦,喻修景就轉一些身體,微微仰起臉。
他還在微小地呼氣,徐祁年的手指隔著紙巾貼著他嘴唇狠狠擦了一下。
喻修景眼睛濕著,望著他笑了笑,等徐祁年拿開紙,他就抬起身子湊上去親他。
“有這麽辣嗎?”徐祁年握著他後頸,淡淡地說:“讓我嚐嚐。”
春晚他們都沒有興趣,兩個人一起窩在**看電影。
快到零點的時候,他們的手機都開始不住震動。
喻修景隻回了幾條比較親密的家人朋友的祝福,其他都沒看,就關了手機放在旁邊,跳下床找東西。
徐祁年看他一眼,先回了幾條短信,才走過去,摸了一把他頭發:“幹什麽啊?”
喻修景從自己的行李箱裏翻出好多包裝精致的盒子,他盤腿坐在地上,一個一個拆給徐祁年看。
“這個是皮帶。”
“這個是一條領帶。”
“這是一對袖扣,我找設計師朋友幫忙買到的。”
“還有一根領針,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就覺得肯定特別適合你。”
“生日快樂,哥。”喻修景直起身子,靠過來抱住徐祁年。
“我覺得好像你什麽都不缺,就隻好都給你買一點。對了還有這個。”
喻修景打開行李箱其中一層,竟然從裏麵拿出一個花環。
上麵一朵一朵的是香檳色玫瑰。
“這個是我們拍戲的時候,我看道具組他們剩下很多材料,我沒戲的時候就在旁邊跟他們學著編的。”喻修景開心得眼睛發亮,給徐祁年戴到頭上。
“好好看。”
他坐下來,把手機拿在手上,小心地問徐祁年:“我能給你拍一張照片嗎?”
徐祁年雖然不太習慣這種裝飾,但隻要喻修景覺得好看,他也沒什麽。
他把喻修景攬過來,問他:“為什麽不能我們一起拍?”
這也可以,喻修景很高興地完成了自拍,照片裏他們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徐祁年在收拾剛才喻修景打開的盒子,喻修景坐在旁邊,一直垂著頭看照片,等徐祁年回過身,發現他又哭了。
“怎麽了?”徐祁年把東西放下來抱他。
喻修景搖搖頭,臉上又有些過..敏的泛紅,看著徐祁年的眼神很可憐。
“我喝醉了……”喻修景小聲地說,“腦子好暈,好想你……”
“我就在這裏,”徐祁年搓搓他後頸,“我也想你。”
喻修景趴在他懷裏抽了一會兒氣,就仰起頭去親徐祁年。
他身上穿著幹淨的白色寬鬆毛衣,因為衣服從前收進衣櫃的時候放了香包,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味,讓徐祁年想到窗外的雪。
徐祁年吻掉他臉上濕潤的眼淚,把自己頭上的花環拿下來戴在他頭上,說:“這個還是最適合你。”
“為什麽?”喻修景問。
他覺得徐祁年戴著花環,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還是特別好看的。
“因為你是天使。”
喻修景覺得徐祁年講了一個笑話,哈哈笑了兩聲,露出八顆牙齒,顯得非常開心。
“真的嗎?哥你什麽時候也會說這些話了?”
徐祁年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本來就是。”
喝醉的喻修景變得好玩一些,徐祁年摸摸他鼻尖,又低下頭咬了咬,叫他一聲老婆。
喻修景抱著徐祁年的腰,問他有沒有到十二點,徐祁年說沒有。
徐祁年側過身,和喻修景一起望著窗外。
過了一會兒,喻修景又問:“有沒有到十二點?”
徐祁年看一眼手機,還是說:“沒有。”
喻修景幹脆躺下來,枕在徐祁年的大腿上,像疲憊的小船靠岸。因為這個姿勢,他的花環掉下來,徐祁年隻好往自己頭上戴。
這樣看著他,徐祁年又忽然想起曾經很多次,他都懷疑自己或者喻修景,究竟還有沒有辦法和原來一樣。很多人都說年少的愛情真誠熱烈,以前徐祁年想到這個就很怕回不了頭。
在重慶讀書的時間、和喻修景的感情,幾乎構成他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珍貴的部分。
到今天,在成長這個永恒的主題裏,他和喻修景原本的一張白紙,都被塗抹上各種各樣的顏色。好在紙還是紙,最重最多的痕跡是對方給的,他們還是他們。
在喻修景給徐祁年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幫助,每一句我愛你中,徐祁年不再是那個拖著行李箱,帶著自暴自棄的情緒換一座城市,假裝好相處,其實心裏長滿刺的少年。他明白什麽是愛和學會怎樣長久地愛別人,這樣漫長而艱難的過程中,始終有喻修景的身影。
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徐祁年好像可以任意地成為自己,也會被溫柔地接納。
“有沒有到十二點?”喻修景的聲音變得很輕。
徐祁年笑了笑,說:“到了。”
“真好……”喻修景眨眨眼,和他說:“我愛你。”
還有,“生日快樂。”
心心念念的事情講完,喻修景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模模糊糊的時候,他感覺徐祁年把自己抱起來擺正,便又在他懷裏拱了拱,找到一個熟悉而舒服的位置。
這天晚上,喻修景沒多長時間就入了夢。
夢裏,他穿著夏季校服,站在操場上。
初夏的重慶天氣炎熱,陽光燦爛。
同學們三五成群,吵吵鬧鬧的。
一抬頭,喻修景就看到從旁邊走過來的徐祁年。他身上也穿著和喻修景同樣的校服,笑著,問他曬不曬啊,臉上會不會又紅。
喻修景還沒說話,徐祁年就把他拉過去,好離自己更近一些。
“看前麵啊。”徐祁年在他耳邊低聲說,手臂也抬起來,搭在喻修景的肩膀上。
正前方站著一個攝影師,喻修景恍惚地反應過來,他回到了拍攝畢業照的那一天。
照片沒拍幾張,有人高喊一聲“喻修景”,聲音熟悉得喻修景掉眼淚。
“你倆偷偷拍照不叫我們是吧?”李不凡跑過來,季一南在他身後追,讓他慢一點。
微風鼓起少年衣擺,取景框中的畫麵太生動,讓攝影師沒忍住按了幾下快門。
李不凡跑得太快,撲在喻修景身上,被季一南拽著衣領往後拉,才沒把喻修景撞倒。
徐祁年在他耳邊輕聲提醒小心一點,喻修景側過臉,同他對視片刻。徐祁年被看得臉熱,偏頭清了清嗓子,問他怎麽了。
喻修景搖搖頭,偷偷牽住他的手,想起那年夜晚的大街邊,他說我們一起去北京讀書。之後不管喻修景跌得怎樣厲害,徐祁年也努力成為支撐。
頒獎典禮上臨時說出的那句話沒有錯,因為所有愛,喻修景走到今天。即使他偶然從夢中回到過去,也終於可以放下遺憾可惜。
正文完
2022.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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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四個番外,明天晚上一起放出來。番外我真的嚐試好多次了,還是不怎麽寫得出來,對不起大家,尤其是wb裏說了想看的梗的小夥伴,很抱歉啊。
因為在畢業之前還有很多重要的考試,所以我決定先暫時放下寫文去好好學習了。在這裏請個一兩年的長假,希望能夠早點回來。
以後有緣再見啦,感謝在jj這兩年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平安健康,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