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N.75 以後會很好,這次是真的
回北京那天徐祁年去機場接他。
喻修景放好行李,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徐祁年連口罩也沒戴,看他進來, 先把人撈過來親了一口。
“好久不見……”徐祁年抵著他額頭和鼻尖,用氣音說。
“我和悅姐溝通過了, 我接下來幾個月隻剩下幾個商務, 暫時不進組。”喻修景那天和容悅幾乎要吵架,因為容悅剛開始還以為喻修景是因為和徐祁年重新談戀愛了,才決定事業上休息這麽長的時間, 後來喻修景說他們各自冷靜一會兒, 第二天又打電話給容悅解釋。
他隻是想去看病了。
明明要入秋了, 北京還是很熱。
飛機上有空調,喻修景穿著薄外套, 現在也隻好脫下來。
“你有什麽要回去拿的嗎?沒有的話直接去我家了,我做菜了。”徐祁年說。
喻修景想了想, 說:“我帶進劇組的這些應該夠了。”
“那好吧,”徐祁年注意到他搭在膝蓋上的外套,“天氣冷了帶你回去拿, 或者穿我的。”
聽上去徐祁年是想讓喻修景長久地和他住在一起, 可是喻修景摸不準徐祁年的意思, 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出神地看著他。
有時候徐祁年也覺得很奇怪,因為他要看懂喻修景的想法, 現在變得簡單了一些。比如此刻, 他就對喻修景說:“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你覺得可以嗎?”
對喻修景來說, 徐祁年提的要求, 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我也想,但是我東西太多了,要搬的話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或者哥你住過來好不好?”喻修景問。
“嗯,好。”徐祁年伸出右手,喻修景就很自覺地上去牽了一下。
一打開門喻修景就聞到飯菜的香味,但徐祁年說有幾道菜還需要再熱一下,喻修景趁這個時間去洗澡。
每次從劇組回到家,他都習慣把所有衣服全部洗一遍。徐祁年幫他把行李箱裏的都拿出來扔進洗衣機,又給他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因為家裏開空調,徐祁年給他的是純棉的長袖長褲,穿在喻修景身上特別寬鬆,袖子都能籠住他的手。
喻修景從浴室裏出去,徐祁年熱好了菜坐在餐桌邊等他。
桌上竟然還有一道糖醋排骨,顏色看起來比之前喻修景做的那幾次都要好。
“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嗎?”徐祁年還沒等到他回答就給他夾了一塊排骨。
喻修景握著筷子說可以,一口咬下去覺得有點燙,皺著眉吞下去了。
他倒是咽得快,徐祁年怕他燙著了,馬上給他倒了一杯涼水。
這種時候喻修景也沒忘了和徐祁年說謝謝,聽得徐祁年不知說什麽好。
今晚是徐祁年見到喻修景吃得最多的一天,其實他有點怕喻修景會吃到胃不舒服,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徐祁年用掌心貼住他小腹,輕緩地揉。
然而喻修景會錯他意,臉熱著靠過去,慢慢地偏頭,親他下巴,然後是嘴唇。
徐祁年的手還蓋著他小腹,給喻修景的親吻黏黏糊糊,又很快把他抱起來。
喻修景穿著的衣服很大,而且帶著徐祁年的味道,這味道出現在喻修景身上,反而更加讓徐祁年沉迷。
他們已經失去了很多時間,不過還好以後會有更多。
這次連房間也沒有進,喻修景躺在沙發上哭了,徐祁年先是用手掌擦掉他眼淚,後來又一點點親走,抓著他的手指捏在自己手中。
呼吸那樣近,喻修景覺得自己一直在和徐祁年交換氧氣,他忍不住捧起徐祁年的臉,好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
徐祁年和他說的話並不多,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地做..愛,眼神又總是藕斷絲連。
偶爾的喘息和哼聲讓兩個人都頭皮發麻。
“太瘦了……”徐祁年隻是在念叨這句,“這段時間要好好養身體,聽我的話。”
喻修景被抱去洗澡,在想自己什麽時候沒有聽話呢?又突然看到手指上的紋身。
好吧,是有過的。
他太累,一沾枕頭就困,伸手牽住徐祁年,半眯著眼跟他說:“哥抱我……”
徐祁年好像笑了一聲,但真的抱住他,喻修景很快就睡著了。
剛剛洗了澡,他身上帶著溫熱水汽,抱起來很暖和。
閉上眼的時候喻修景會顯得乖一些,因為他本身骨相更顯,偏清冷。徐祁年側躺著,看著他,又一直捏著他的手指,這一次他仔細地摸紋身那一片,果然感受到刺青之下微弱的凸起。
所以傷疤還在,隻是被覆蓋掉了。
聽到喻修景說他又用刀傷害過自己,徐祁年不是馬上就能反應過來。
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在意一個人,所有的情緒你會和他感同身受,甚至比他感受更甚。
而更讓他後悔的是,他竟然曾經質問過喻修景這個紋身的含義。
他憑什麽不懂呢?
很少很少有能夠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喻修景夢裏覺得好熱好熱,自己好像被一個繭包裹住了,一睜眼,他發現那個繭就是徐祁年。
徐祁年睡覺的時候隻穿了一條寬鬆長褲,喻修景用自己的臉頰去貼他皮膚,因為他總是特別喜歡這種毫無隔閡地親近。
醒來之後喻修景就沒睡著,但仍然躺了很久。
徐祁年手臂橫在他脖子的位置,一醒就把他撈近一些,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睡得好嗎?”徐祁年眯著眼問。
“嗯……”喻修景仰頭望著他,抬了抬身子去親他嘴唇。
他們隻是簡單碰了碰,徐祁年抓抓他頭發,說:“這兩天周末,我們把家搬了,之後的事情我會和你經紀人聊。”
徐祁年說的是看病的事,喻修景抱著他點點頭。
徐祁年東西真的不多,如果要和喻修景比,那簡直就是太少了。
他沒有多少衣服,反反複複都那麽幾件,而且樣式也差不多,其他行李最重就是書,徐祁年打包出來,準備找搬家公司過來拿。
喻修景坐在地板上幫他折衣服,徐祁年走進來看到,又到房間裏給他找了個枕頭墊著。他在喻修景麵前蹲下,摟著他腰把人拉起來,枕頭塞到下麵,喻修景就把下巴抵在他肩膀抱著他。
“屁股不疼啊?”徐祁年親了口他耳朵讓他坐下。
旁邊堆著一些喻修景疊好的衣服,乍一看好像還可以,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其實挺亂的。
因為喻修景很少會自己收拾行李,他本來就對穿什麽無所謂,何況更多時候他需要穿品牌方的衣服,一般都是綿綿或者其他助理來幫喻修景收拾東西。
“寶貝你這疊的是什麽啊?”徐祁年忍不住笑了,把麵上幾件拿過來重新疊過。
“你看要這樣。”
徐祁年一邊疊一邊給喻修景示範,雖然喻修景低著頭,但實際上在想徐祁年剛剛叫他的寶貝。
“哥對不起……”喻修景抓了一下徐祁年的手,被他反握住。
“不是說了以後別說對不起。”徐祁年又把其他的衣服也拿過來,臉還偏向另外一邊,就被喻修景很輕地親了一下。
徐祁年能感覺到喻修景有多缺乏安全感,他摟著喻修景搓了搓他頭發,狠狠往他額頭親了兩口。
“可以了,搬好家再粘我好不好?”
喻修景在他頸窩裏點點頭。
中午喻修景去做了菜,讓徐祁年來吃飯的時候,他基本已經收拾好了。
幾隻大紙箱擺在房間裏,而房間像空了一樣幹淨。
“鋼琴怎麽辦?”徐祁年問。
“也搬走吧,我家肯定有地方放的。”喻修景說。
下午搬家公司就過來了,徐祁年又把剩下的東西放進自己車的後備箱,帶著喻修景回去了。
折騰到天都黑了,這個家才算搬完。
之前從烏鎮買的百日菊也早就到了,在這邊一直有人照看,現在開得很茂盛。
徐祁年準備再給百日菊換花盆,這次換一個更長一些的,擺在陽台最邊上。
晚上喻修景說想和爸爸媽媽打電話,徐祁年就懂了。
他們開的是視頻,楊晴的臉在手機正中間,還能看到一些旁邊喻國文的身影。
徐祁年和喻修景靠得很近,視頻一接通,楊晴就啊了一聲,拍拍喻國文手臂讓他也過來。
“爸媽。”徐祁年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喻修景有點怕,但是徐祁年不會,他挺大方地說:“是不是好久沒聽見我這樣叫你們了。”
楊晴連連點頭,捂了下嘴,“你們……”
“我們重新在一起了。”喻修景輕聲說。
“那就好那就好。”喻國文也算鬆了口氣,臉上那種釋然的表情讓喻修景忍不住笑了。
這通電話打到後來,楊晴和喻國文一直在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說要給他們寄過來,什麽臘肉啊火鍋底料啊之類的,喻修景都說不要不要。
電話掛斷,他有點累,靠在徐祁年身上。
“他們真的很喜歡我,高中的時候就是。”徐祁年親親他發頂。
“因為你很優秀,”喻修景抬著手數,“成績好長得好,還很高,而且很懂事兒,其實關鍵是……”
喻修景偏過頭,把臉埋在他衣服裏,聲音變得悶了一些:“我很愛你。”
終於聽話了,徐祁年很怕他又和自己說對不起。
“我問過容悅了,她說你的工作基本都集中在這幾個星期,醫生我也約好了,我們星期三過去看,我會請假陪你。”
“下個星期三嗎?”喻修景仰起臉,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嗯,下個星期三,”徐祁年說,“別怕……”
喻修景勉強笑了下,“不怕。”
睡覺之前,喻修景和他說:“明天我們去逛街吧,給你買幾件衣服。”
“什麽意思啊?”徐祁年笑了,“覺得我衣服不好看啊。”
“不是……就是想給你買衣服。”
喻修景家裏有一個單獨的衣帽間,雖然看上去很大,但其實根本不夠他放。衣服鞋子配飾,品牌方的自己買的,都特別多。
徐祁年的塞進來,也就占了一個角落。
“好吧……那你去給我挑。”徐祁年抱著他睡著了。
喻修景有點失眠,明明是在自己家裏,他卻覺得沒有在徐祁年那裏睡得好。
手被握得出了汗,黑暗裏喻修景睜著眼睛,他看著徐祁年的臉,忍了好久,等到感覺徐祁年呼吸綿長,才湊上去輕輕親吻他的嘴唇。
失而複得,直到現在喻修景還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很漫長的夢。
這樣的夢他常常會有,很多都真實得可怕。
以前喻修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混淆現實和夢境,就算再真也什麽都摸不到。後來他明白了,夢會那麽像真的,有時是因為他太渴望。
他不常夢到以前和徐祁年在一起的時候,有徐祁年在的夢境,周圍的場景都是虛假的,喻修景從來沒去過。徐祁年也不說那些他經常會說的話,但是語氣聲調完全一樣,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還夢到了李不凡和邱念山,加上徐祁年,他們四個人坐在同一輛公交車上。
徐祁年忽然說他有一個初戀,說他真的特別愛他的初戀,實在沒辦法放下。
他說這些的時候喻修景怔怔地看著他,李不凡衝上去想揍他,邱念山站在旁邊說了一大串的髒話,喻修景攔著他們,自己卻在不斷地掉眼淚。
公交車到站,他被邱念山和李不凡一人拉著一隻手下車。
在此之前喻修景都不太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他的夢絕大多數時候很無厘頭。
但徐祁年剛剛走的那段時間,他連著做了很多天有他的夢,每一次醒來,都能摸到臉上濕潤。
後來他就不太喜歡睡覺了,因為睡覺就要做夢,要夢到徐祁年,一醒發現徐祁年不在自己身邊,更加難過。
因為漸漸紅起來,喻修景工作的時間太多,每次能夠休息的時候人都已經困到不行,通常夢裏一片空白。
這樣看了徐祁年一會兒,喻修景才覺得眼眶發澀,靠過去閉上眼,安靜地睡了。
這幾年喻修景都很少去逛街,首先是因為沒時間,其次是因為商場人太多,他總是會被認出來。
在車上,喻修景給容悅打電話,說他和徐祁年要去新光天地逛街。
“要不要我給你們叫安保?”容悅是考慮到徐祁年也在他身邊。
“帶一個吧。”喻修景說。
他們從車庫出來,徐祁年就一直牽著喻修景的手。
其實兩個人都穿得很普通也很簡單,但他們都很高,又都戴著帽子口罩,看上去就很有星味。
“如果是遇到一般的路人和粉絲,認出來了基本也不會太上來打擾。”喻修景低聲道。
他帶徐祁年去他經常穿的那幾個牌子逛,導購詢問他們要不要閉店,喻修景拒絕了。
快要到秋天,喻修景想給徐祁年挑幾件好看的大衣。不過為了方便他試衣服,他先給他買了一件襯衫。
雖然徐祁年工資也不低,但他平常並不會太在意自己穿什麽,他有襯衣有西裝,很少會買這麽貴的。
徐祁年的身材穿這樣正式的衣服特別好看,肩寬腰窄腿長,每一個優點都被展示。
喻修景站在他身前給他打領帶,很認真,沒注意到徐祁年低頭看著他。
他的發頂毛茸茸的,將領帶翻來翻去的那雙手也很細長,徐祁年很輕地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頭發。
“可以了哥……這套很好看,尺寸也很合適,先把這個買了,我們穿著走吧,然後去隔壁試一下他們的風衣。”喻修景給徐祁年整理領子,溫熱的手指時不時擦過他頸側。
“好,反正你說了算。”
付錢的時候徐祁年要用自己的卡,喻修景和他說不行,眉頭還微微皺著,從導購那裏把他的卡拿過來塞回他口袋,一邊遞自己的卡一邊死死抓住他手。
徐祁年沒忍住笑了,等走出去才說:“謝謝。”
“不用……”喻修景耳朵紅了,“今天是我給你買衣服,你不準出錢。”
他很少這麽強硬地說話,自己也不太習慣,還悄悄偏頭看了一眼徐祁年。
隻是錢的問題,讓徐祁年想起另一些事情,他神色頓了一瞬,很快便恢複,重新牽住喻修景的手。
果然如他所說,一般的路人和粉絲,其實都不會上前打擾他們。
逛了一個下午,徐祁年也能感覺到很多人認出了他們,但隻要沒有人大張旗鼓,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離開的時候徐祁年提著大包小包,全部放進後備箱。
他們去了大學附近的一家飯店,喻修景吃得特別開心,很少見地說了一些話。
晚上回到家,喻修景把新的衣服全部拿出來,有些可以放進洗衣機有些不可以,不可以的他都整理出來,準備第二天讓助理過來拿。
因為是在家裏,他換了一身家居服,寬鬆的T恤和短褲,一截漂亮的小腿露在外麵,腳踩在地板上,像不怕涼一樣。坐下的時候他微微弓著身體,瘦削的脊背讓衣服跟著陷下去。
徐祁年換了衣服從房間裏走出來,關門聲一響,喻修景就抬起眼看他,還叫了一聲哥。
從徐祁年第一次在小賣部見到喻修景,到現在,已經接近十年了。
很奇怪,徐祁年偶爾還是會覺得喻修景從那個時候起就沒變過,尤其是在他麵前的時候。
他走過去,很輕鬆就把喻修景抱起來,但喻修景沒有多少安全感,兩條腿盤在他腰上,問:“怎麽了?”
“你襪子也不穿,家裏地很涼的,感冒怎麽辦?”徐祁年就這麽抱著他進了臥室,其實本來真的隻是想給喻修景找雙襪子,但他把喻修景放下的時候,喻修景兩隻眼睛望著他,用腿輕輕勾了下徐祁年的腰。
徐祁年手一頓,壓上來,聲音很低地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當然是知道的,喻修景點點頭,抿了抿唇,因為有些緊張而紅了脖子。徐祁年把手覆上去,覺得溫度也有一些高。
他抬起身體,長手一伸,很容易就拉開床邊的櫃子。
塑料包裝被徐祁年用牙撕開,喻修景陷在被子裏,眨眼的頻率很慢,一直看著他。
徐祁年手一抬摘掉自己衣服,也給喻修景脫了,隨意地扔到地板上。
因為很怕喻修景被空調吹得冷,徐祁年把被子拉起來裹住他們,又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擋了一些冷風。
手掌順著喻修景又長又直的腿往下摸,褲子也被扔出來。
喻修景抱著徐祁年的脖子,微微仰頭盯著天花板。
他兩條手臂絞得很緊,剛開始咬著牙,後來被徐祁年親開一些,才不那麽害羞地敢發出聲音。
這一次用了特別長的時間,徐祁年帶喻修景洗完澡,時間已經晚了。
喻修景覺得身上很軟,疼痛是很隱秘的,但真的沒什麽力氣了。
他窩在被子裏等徐祁年,眨了眨眼,有點困。
很快徐祁年就收拾好過來,他單腿跪在床邊,先和喻修景接了一個很長的吻,才掀開被子躺過來,伸出一條手臂讓喻修景睡。
喻修景把手搭在徐祁年的腰上,說:“我明天下午有個活動。”
“我知道,我明天也要上班了。”徐祁年拍拍他後背。
安靜了一會兒,喻修景已經有點想睡了,徐祁年還是想把下午想到的事情說一下。
“小景,”他牽了牽喻修景的手,“我隻有一張銀行卡,我的工資每個月都是打進去的,我知道我現在肯定沒有你掙得多,但是還是想給你開一張副卡。”
喻修景緩慢地聽,等意識到他在說什麽,整個人都清醒了。
“哥……”他側過身,“我不想要。”
徐祁年大概能懂他不想要的原因,耐心地說:“現在的我們和以前的我們不一樣,我知道你當時是不想讓我為你放棄太多東西,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被你需要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有過怪你的時候,”徐祁年坦誠地講,“你怎麽可以放棄我?”
喻修景把徐祁年抱緊了,他想說對不起,可是徐祁年讓他別說,對不起也沒有什麽用。
“後來我想,如果我是你呢?”徐祁年更像在問自己。
那幾年喻修景過的是怎麽樣的生活?
每天在學校裏就夠忙了,還要想著他那些小角色的劇本,每個周末要跑到很遠的影視城去,來回幾個小時,在片場又等幾個小時,為了那幾分鍾的甚至沒有一句台詞的鏡頭。
拍《窄樓》,男主角有醜聞,落得一個瘋了的下場,拍《一把沉默的小刀》,遇到蔡雲鴻這樣的人渣,留下一輩子陰影,拍《咫尺盛夏》,角色被人搶,拍《天分》,劇組宣傳被曝抄襲……
簽了一家很差的公司,想要解約,可是違約金的那串數字,龐大到喻修景根本沒有信心,唯一的想法是先熬過合約上的這幾年。
他會覺得未來是值得期待的嗎?又是為了什麽在堅持?
徐祁年覺得他和自己說得太少了,與此同時,他每天為了所謂“給喻修景好的生活”忙得團團轉,到了真正需要他的時候,還是一無所有,連關心也沒給到。
偶爾回想,徐祁年從來不覺得自己就做得很好,如果非要找找什麽才是根源,徐祁年會覺得大概是他們那年都還小,自以為是大人了,其實沒學會愛,也沒有真的能夠獨立。
“相冊你看到了,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真的分開,”徐祁年說,“遲早會再見的。”
喻修景的世界裏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像他。
在分開的這五年裏,自責是喻修景最多的狀態。
有太多應該怪在他頭上的事情,喻修景都沒想通。
“我以前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喻修景說,“但是我當時真的不想拖著你了,你說你希望被需要,我其實也希望,我聽到你找你媽媽借錢的時候,我就特別難過。”
“如果我沒有去演戲,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做普通的工作,所有事情應該都會容易一點,所以還是因為我。”
“而且到現在我也總是在犯錯……”
“你沒有的,”徐祁年輕聲說,“我覺得這次我們會做得很好。”
“其實有些事情,一個人可能本來就很難做好,但是兩個人應該會不一樣,你覺得呢?”
喻修景點點頭,他明白徐祁年的意思。
“可是錢這件事,對我不重要,而且不能總是你給我,我也有很多……”
他完全沒有炫耀的語氣,隻是很真誠地和徐祁年強調這件事。
“好吧……我想說的不是錢的事情,”徐祁年摸摸喻修景頭發,“就是……怎麽說呢,這個不一樣,我疼你啊。”
他出了一口氣,又特別輕地笑了,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是因為我愛你。”
小小的電流經過喻修景心髒,他手指蜷了蜷,慢慢仰起臉,和徐祁年對視一瞬,他便靠過去。四瓣嘴唇相貼,徐祁年幾乎沒動,喻修景摩挲著親吻他,先是抿抿他嘴唇,又探出舌尖去碰他的牙齒。
徐祁年受不了這種試探,握著喻修景的脖子,翻過身將他壓住,拿回了自己的主動權。
空氣變得灼熱,喻修景微微喘著氣,徐祁年卷他舌頭,手掌也揉著他頸側。
他身體很熱,喻修景的皮膚卻發涼,他抬手勾住徐祁年,兩條手臂在他頸後交叉,指尖泛著粉紅。
“所以你現在同意了嗎?”徐祁年摸摸他喉結,又低頭親了一口。
“別人都是被催著上交工資卡的,怎麽到我這裏這麽難了?”
“你說些什麽啊……”喻修景彎著眉眼笑了,收緊手抱他一下。
“不難過了?”徐祁年偏頭親親他,“以後會很好,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