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N.57 他去我那裏。

隔著厚重的外套徐祁年也能感覺到喻修景身上很燙, 雖然他動作很快,但人被包得嚴實,喻修景一張臉也被捂著, 呼吸聲帶著鼻音,喘得很厲害。

他一隻手垂著, 另一隻手捂著小腹, 額頭抵在徐祁年胸膛上。

“喻修景。”徐祁年嚐試著叫他幾聲,喻修景都不回應,人沒多清醒。

車沒鎖, 徐祁年一把拉開車門, 把喻修景塞進去, 又從前麵抽了兩張紙,給他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

邱念山這時才追上來, 在後座的另一邊坐下。

“你照顧一下他,我開車。”徐祁年關好門, 繞到駕駛座,快速地起步上路。

上車之後喻修景就開始痛得小聲叫,五官都皺起來。

邱念山沒見過這陣仗, 自己也急得一頭汗, 一邊給喻修景擦一邊給自己擦。

“你是不是肚子疼啊?”邱念山著急地問。

“晚上除了湯圓還吃什麽了?”徐祁年的聲音還算冷靜。

“沒吃什麽, 他在片場吃東西了,回來就吃了一碗湯圓……”邱念山一想, “還有酒。”

後視鏡裏徐祁年神色一冷, 語氣也涼透了, “喝酒了?”

“啊就一口, ”邱念山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緊張, 有一種怕被徐祁年教育的感覺, “真的就一口!”

徐祁年很快又問:“他是不是胃病很嚴重?”

“嗯,特嚴重。”邱念山嚐試著叫了喻修景幾聲,他才緩緩睜眼。

到醫院,徐祁年車也沒停,跳下來拉開後座門,抱著喻修景往急診室衝,邱念山也跟在後麵跑。

醫生護士一見他們就立刻把病床推出來,徐祁年放下喻修景,快速和醫生說:“他有胃病,肚子痛。”

“好我們知道了,你們先在外麵等一下。”醫生推著病床進了急診室。

邱念山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徐祁年站在他身前,從門上的小窗朝裏看,連呼吸都是平穩的。

“晚上我們本來是一起看電影的,”邱念山說一句話停一會兒,“但是,但是還很早的時候他就很困,我說讓他進去睡覺,他之前錄節目的時候狀態就不好,我還說明天帶他來醫院。”

徐祁年嗯了一聲,這才偏頭看他一眼:“不怪你。”

“晚上他給我打電話,我就聽到他在那邊說很疼……”

徐祁年家裏也隻有他一個人,電視沒開他嫌太吵,安靜的夜晚,電話那邊喻修景微弱的聲音,徐祁年聽得很清楚。

他腦子也木了一瞬,翻身跳起來找衣服,一邊握著手機問:“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喻修景隻知道喊疼,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

“小景?你是在家嗎?”

“喻修景!”

因為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生病,還是說是在做噩夢,也不確定他是否在家,徐祁年沒有立刻打120。

他電話不敢掛,油門已經踩到極限,開過去還是花了接近四十分鍾。

除夕夜,這麽晚的時間,就算是北京的大街上,也空無一人。

車輛很少,四周隻有不斷刮過的風聲,徐祁年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才能穩住不發抖,到現在也難以形容那一路他有多慌張。

十分鍾之後,醫生護士推著喻修景從急診室裏出來。

“初步判斷是急性腸胃炎,簡單處理了一下,我們現在帶他去做檢查,你們把錢交一下。”

“我去交錢,”邱念山碰了一下徐祁年的肩膀,“你跟著他。”

徐祁年點一下頭跟上去。

在各種檢查室走了一通,醫生確定了是急性腸胃炎,他們把喻修景推進單人病房,徐祁年又在外麵等了一會兒,醫生出來說:“現在已經在裏麵輸液了,還要休息幾天,他醒了一會兒,但是精神很差,你可以進去了。”

徐祁年說了聲謝謝,走進病房。

給喻修景帶的外套被放在一邊的椅子上,而他躺在病**,手背紮著針,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額頭還掛著幾滴汗,眼睛微微睜了個縫。徐祁年抽了一張紙給他擦掉,坐下來。

“哥……”喻修景聲音虛弱,腦袋朝他這邊偏了一些,手指動了動。

徐祁年用手掌捂住他眼睛,說:“好好睡了。”

折騰了一個晚上,喻修景疲憊至極,知道在身邊的是徐祁年,他才覺得安全,慢慢合上眼。

徐祁年平靜地看他一會兒,察覺他呼吸平穩,才拿開手,轉而握住他手指指尖。喻修景完全睡著了,沒感覺到徐祁年握著他手,過了一會兒,徐祁年站起來,彎下腰,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

還在發燒,喻修景身上溫度很高,滾燙而有節奏的吐息一寸寸灼燒著徐祁年的皮膚。徐祁年用指腹很輕地碰了碰喻修景臉頰,合上眼。

喻修景還在。

平平安安沒有意外,也不喊疼了。

徐祁年沉重地呼吸幾次,想到電話裏那幾聲,心就跟被摔成幾瓣兒似的抽著怕。

他吐一口氣,跌坐回去。

醫院邱念山不是很熟,出門又匆忙,口罩帽子他一個沒戴,好在除夕夜醫院人少,他摸索著交完錢,推門進病房的時候,徐祁年站在窗前,回過身說:“你看著他一會兒,我出去抽根煙。”

“哦……好,”邱念山坐下來,“那你去吧。”

和徐祁年擦身而過的時候,邱念山看他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是熬的還是心疼的。

邱念山手肘撐在床邊望著喻修景,心裏想,你老公還挺不錯的。

徐祁年當然不是出去抽煙的,實際上他除了手機和鑰匙,身上什麽也沒有。

醫院裏暖氣開得高,他隻是覺得很悶,出來透透氣,順便給賀成回個電話。

之前他在和賀成一起加班,跑去接喻修景的時候還發微信讓賀成幫忙查一查他行程,路上徐祁年也收到了賀成的消息,說晚上他去參加完節目錄製應該就回家了。

打過去的時候賀成還沒睡,應該是猜到出事了,特意等著的。

“怎麽回事兒啊?你去找人的嗎?”賀成問。

“對,”徐祁年說話的時候吐出幾口白霧,“他給我打電話我聽著不對就過去找人了,帶醫院來了,急性腸胃炎。”

“哦,我是說你怎麽那麽著急,人沒事兒就好啊。”賀成也鬆了一口氣,主要是喻修景消息發得急,光從文字他都能感受到這件事兒很重要,沒敢多問。

“謝謝了,回去請你吃飯。”徐祁年說。

“得了吧你,”賀成換了個語氣,“真決定了?以後還是跟你前夫過?”

“說什麽呢你,”徐祁年頓了下,“我隻有他了。”

想不到除了他,還能愛上誰,早就沒有選擇了。

喻修景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醒來的時候邱念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還穿著睡衣,徐祁年站在窗台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他手指動了動,邱念山發現了,看過去。

“醒了啊?”

徐祁年聽見,也轉過身,垂了眼眸。

“嗯。”喻修景剛剛說了一個字,嗓子還不太清楚,就咳了咳,又說:“我想坐起來。”

“可以啊。”邱念山彎腰找調病床高度的按鈕,半天沒發現,還是徐祁年走過來,熟練地調好了。

在病床緩慢升起時,徐祁年把枕頭塞在喻修景身後,給他墊了一個合適的高度。

“今天早上叔叔阿姨給你打電話了,”徐祁年看了眼正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我接了,他們昨天晚上給你發消息你沒回,估計是心裏著急,我就說你太累還在睡覺。還有就是,我給你經紀人打電話說你在醫院了,她說下午過來。”

“好。”喻修景拔了充電線把手機拿過來翻消息。

這幾年每年到節日,喻修景手機基本都會爆炸,消息多到根本看不完,有時候甚至需要讓綿綿幫忙解決。

他刪掉一些,先給父母打了一通電話,又給容悅打電話,讓她下午別來了。

“你已經回老家了吧?不用再來看我了,我沒什麽事,”喻修景說,“如果被狗仔拍了我發個微博解釋一下就好。”

容悅答應了,讓他有事情就打電話。

“我買的午飯到了,”邱念山站起來,“我下去拿。”

“好。”喻修景說。

他走之後,徐祁年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來,喻修景開始看昨天晚上的消息,回複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人,其他都順手刪掉了。

往下滑,他終於看到他想看的人。

昨天晚上發完那張湯圓的照片,徐祁年回複過他。

第一條是十點多,正好是他肚子疼想去睡覺的時候。

徐祁年說:【在加班,剛剛才下班。】

【可以回去煮。】

中間他睡著了,沒有回。

零點的時候,徐祁年發了一句:【新年快樂。】

喻修景還是沒有回複。

他退出界麵,點開通話記錄,前兩條是剛剛撥出去的,第三條打給了徐祁年。

後麵跟著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大致算一算,應該就是徐祁年開車到他們家的時間。

雖然昨天晚上喻修景疼得意識模糊,沒多少清醒時間,但至少知道來接他的人是徐祁年,病**看他那一眼,喻修景也還記得。

他吸了一口氣,“哥……生日快樂。”

徐祁年的生日在大年初一,但顯然已經錯過了。

“嗯。”徐祁年應了一聲。

正要說話,幾個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徐祁年抬起眼,喻修景又沒辦法講了。

他們給他做了常規檢查,說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吊針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還沒走,邱念山拎著外賣回來,剛放下,醫生就走過去,撥開包裝袋看了看,交代了一句:“這幾天要吃清淡的。”

他們離開之後幾個人才開始吃午飯,邱念山點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館,幾樣清淡的小菜,粥和湯都是給喻修景的,其他菜是他們的。

坐下之後,邱念山說:“我剛進來的時候應該看到狗仔了,所以我在外麵買了幾個口罩進來。”

聽到狗仔這兩個字,喻修景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午飯吃著吃著,容悅打電話過來,說狗仔都在他家門口蹲著。

“醫院那邊有人拍你,還有狗仔跑你家附近去了,我已經打電話讓物業去排查了。”

喻修景開了免提,三個人都能聽見。

“那你先發個微博,”邱念山皺著眉,“先跟粉絲說你沒事兒,再讓那群狗仔趕緊滾蛋。”

“我其實建議你先別回家,”容悅說,“本來就病了,還不知道哪兒有人盯著你,再說如果你回去的時候隻有一個人……”

容悅的意思是,送喻修景來的人是徐祁年,送他回家的人也是徐祁年,但徐祁年一直不進門,會很容易引起懷疑。

對這種事兒,邱念山通常是一點都忍不了的那種人,暴躁地說:“那現在過年有家還不能回,我真服了,憑什麽不能回,我去跟他們說,這群傻..逼。”

“他去我那裏。”徐祁年一直沉默著,突然說話了。

?喻修景勺子還放在嘴邊,邱念山反應得最快,馬上說:“哎,好,那我還是去小景家,我去對付那群狗仔,清理幹淨你再回來啊。”

“嗯……”喻修景喝了粥,還在想剛才徐祁年說的那句話。

他真的可以去徐祁年家裏嗎?

下午打完針,又去拿了點藥,喻修景可以出院了。

他沒有覺得疼,但還是渾身都沒什麽力氣。

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睡衣加上一件徐祁年給他帶的外套,喻修景拉好口罩,跟著徐祁年出去的時候同樣注意到停車場裏有攝像頭。

他垂著腦袋走路,徐祁年跟在他身側,本來想說他,一抬頭眼睛就被鏡頭的閃光晃了一下。

“沒事吧。”喻修景問他。

徐祁年還沒說話,他表情就冷了,朝狗仔那邊走。

“哎。”邱念山跟上去,又回頭對徐祁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先上車等。

幾根水泥柱後麵蹲著好幾個拿相機的人,見喻修景就這麽走來,還沒反應過來。

“拍我可以,鏡頭別對著徐祁年。”盡管喻修景戴著口罩,他生氣的樣子還是有些凶。

在家人朋友麵前,喻修景脾氣很好,從來不會冷戰,不會大吵大鬧,連不好的表情都沒有,但其實他在工作的時候通常都顯得高冷,自帶生人勿近的氣質。

“啊喻老師,您看這大過年的還進醫院了,您好好休息。”其中一個狗仔點頭哈腰的。

“別廢話,”喻修景伸出手,“徐祁年的照片刪掉。”

“害,您說這事兒,昨天晚上你們的照片就有人拍過了,都發上網了,”那狗仔把相機往身後一藏,“您一個大明星別跟我們計較。”

“今天你不刪掉,以後也別想拍我了,其他片子也別想要了,”他看了一眼那狗仔身後的其他人,“你們也是,都是一直跟著我的,戴帽子戴口罩就以為我不認識你們嗎?”

喻修景拿出手機,準備走的時候他就留了這家醫院安保的電話。

“喂?請你們來一下地下車庫,這邊有人……”

“哎老師,刪了刪了。”那狗仔麵容愁苦,還真拿著相機給喻修景看,刪掉了幾張有徐祁年的照片。

喻修景火了這麽幾年,天天跟拍他的狗仔幾乎也就那幾個。

其他藝人大多數都有自己私生活,藏得很緊不想被看見,喻修景不一樣,他隻有為數不多幾個朋友,還都是男性,聚餐的次數也不多,每次都是去餐廳或者ktv,特別混亂的地方沒見去過,連友情都拍不著,更別提什麽戀情。

有時候跟著他的狗仔都覺得無聊,正因為如此,喻修景不怎麽怕他們拍,隻要不打擾到他和周圍人的正常生活,幾乎不躲不阻止。

“嗯。”喻修景拉了拉口罩,轉身走了。

邱念山哼笑一聲,說:“以前就聽說你跟狗仔的關係比較神奇。”

“不管被拍的人態度怎麽樣,他們本質是在侵犯別人的隱私,”喻修景聲音不大,“本來就是畸形的存在。”

“是,你說得很對。”邱念山也深有感觸。

走到徐祁年車邊,喻修景還猶豫了一下應該怎麽坐,他一看向邱念山邱念山就懂了,還朝他使了個眼神。

喻修景抿了抿唇,繞到副駕駛去,打開了車門。

他們上車的時候徐祁年已經開了一會兒空調,車裏很暖和。

“去幹什麽了?”徐祁年問。

“讓他們刪照片。”喻修景吸了下鼻子,偏過頭係好了安全帶。

“我先送你回去。”徐祁年看了眼後視鏡,對邱念山說。

“好。”邱念山擺了擺手,又問:“那你東西怎麽辦?你不帶點換洗衣服嗎?”

“不行,你要是從我那裏再出來,肯定會被跟著。”喻修景說。

就算叫同城快遞也不行,那群狗仔如果跟到底,肯定會發現徐祁年的地址,這個絕對不可以。

思考了一會兒,喻修景說:“去買吧,沒關係,他們看見你回去了我沒去,待不了多久也會走的。”

“好,等會兒順路去商場。”徐祁年說。

路上喻修景發了一條微博,用來回應昨天在醫院被拍到的照片。

他也上網看了,那些照片絕大多數拍到了徐祁年抱著他進醫院的畫麵,因為他住院之後就一直是在單人病房,狗仔不好找,也不方便拍。

喻修景v:【除夕夜我是因為急性腸胃炎進醫院,現在已經沒有大問題,準備回家修養了。另外我想問問狗仔們:什麽時候能把我家還給我?】

發完微博,喻修景關了手機,靠在座椅上休息。

為了防止車被拍到,在離喻修景家小區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徐祁年就把邱念山放下。

“行了別擔心。”邱念山朝他們揮揮手。

徐祁年把車開進附近商場的地下車庫,他手撐在方向盤上,解了安全帶,問:“你要下車嗎?還是我去買?”

喻修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猶豫一下,說:“還是一起吧,先去買頂帽子,應該沒事的。”

他們低調地進了商場,順利買了兩頂帽子,接著喻修景在一家常穿的男裝品牌換了全身的衣服,又帶走一套,最後他們去買新的**。

本來以為一切會很順利,在和徐祁年逛超市買生活用品的時候,喻修景還是被認出來了。

超市裏人本來就多,他們很費勁才付錢出去,走到商場裏還被一直跟。

商場這邊也已經知道喻修景來了,馬上安排安保過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不時還有人發出尖叫。

有幾個阿姨和大叔在最前麵,手機都快懟到喻修景臉上了,徐祁年發現之後就抬手捂住他一邊的臉頰,神色很冷地快速往前走。

快要離開商場的時候,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大叔被身後的人朝裏一擠往前撲,手機撞在喻修景臉上,把他帽子都頂掉了。

那一下有夠猛的,喻修景眉毛的地方痛得有一瞬間沒知覺,連眼睛都閉上了。

顯然那個大叔也沒想到會這樣,但現場實在太混亂,喻修景腳步一停,所有人就跟著堵起來。

徐祁年把他捂住臉的手牽開了,低頭看了看,問:“沒事兒吧?”

喻修景搖搖頭,說:“我們先出去。”

徐祁年是真的生氣了,指腹碰了碰喻修景的眉毛,抓著他手腕兒帶他往前走。在喻修景被撞之後還有人跟得特別緊,徐祁年一想到剛剛喻修景痛的那個表情,心裏火氣蹭一下躥起來。

“夠了沒啊?啊?夠了沒?”徐祁年把喻修景臉邊的手機都推開,眉頭皺得很緊,“他都受傷了沒看見嗎?還要這樣拍嗎?”

人群一陣喧嘩。

“哥,哥,”喻修景拉了拉他手,“走吧,我沒事兒。”

掌心被喻修景一捂,徐祁年才咽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帶著喻修景走了。

他們從商場安排的隱蔽通道進了地下車庫,上車以後才總算沒有人跟著。

兩邊車窗都關上了,徐祁年打開頭頂上的燈,靠過去捏著喻修景下巴把他臉帶過來看。

眉毛的地方有一點紅,之後可能還會腫。

“家裏有碘伏,回去抹一點。”徐祁年鬆了手。

喻修景點點頭,看他發動了汽車。

容悅的電話馬上就打過來了,基本意思是讓他別擔心在家裏好好養病。

掛了電話,徐祁年有些擔心地問:“你經紀人說什麽了嗎?”

“沒說什麽,這種事情公司會幫我處理的,也不會批評我……”喻修景看了看徐祁年的神色,問:“你還在生氣嗎?”

徐祁年沒馬上回答,安靜了一會兒,他才說:“嗯。”

“怎麽可能不生氣?要真是心疼你的人舍得這麽貼上來拍嗎?”

喻修景知道徐祁年是想著他,其實他們之間無關愛或者不愛的事情,相互關心都已經變成習慣。徐祁年是喻修景心裏那個特別的人,反過來,喻修景對徐祁年而言也很重要。這種重要、特別、特殊,是因為他們十七八歲相識,不管用什麽身份,都是那個陪伴對方走過最重要的幾年的人。

“我沒事的,”喻修景揉了揉眉毛那塊,“上個藥就好了。”

“嗯。”徐祁年臉色還是很沉。

他家小區相比喻修景家小區要熱鬧得多,他們到的時候快傍晚了,很多帶著孩子的老人在小區裏轉悠,徐祁年開車都特別小心。

進地庫停好車,他們大包小包的一人拎了一點。

徐祁年家在二十樓,一層也隻有兩戶。

鎖是密碼鎖,徐祁年走過去開門,順便就把密碼告訴了喻修景。

是一串很平常的數字。

“是公司分的房子,我補了點錢買下來的。”徐祁年推開門,從鞋櫃裏拿出兩雙拖鞋。

房子不大,但很整潔,整體的裝修風格偏向簡約,顏色也比較統一,看上去很漂亮。

總共有三個房間,徐祁年把他帶到中間的客房,說:“這邊是我的房間,我書桌和床中間做了隔斷,旁邊是堆雜物的,平常一般都鎖了門。”

東西都暫時放在旁邊,客房很幹淨,連床單都還沒鋪好,房間裏漂浮著一股灰塵味道,應該很少會有人來住。

牆上掛了一副喻修景很熟悉的畫,是當年李不凡送給徐祁年的那一副。

徐祁年走進去打開了窗,冷風吹進來。

“先出去,讓這裏麵透會兒氣,等下我來給你鋪床。”

喻修景還站在原地,盯著那副畫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自己也可以。”

徐祁年轉身出來,看他一眼,喻修景就閉上嘴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