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棄婦vs錦衣衛指揮使

陳曦前世雖然不是頂流,但好歹也是當紅明星,所以時不時會遭受粉絲或狗仔的追蹤,甚至是私生飯的騷擾,所以對於風吹草動十分敏銳。

這會子陳曦正在洗澡,卻突然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動靜,甚至感受到有一股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立刻站了起來,披著一個寬大的浴巾便去窗邊查看。

寒冬臘月的夜晚,西北風又呼呼吹著,窗前一棵不算大的石榴樹在風中搖曳著,晃起了一陣陣陰影。至於其他,別說人影子,連野貓的影子都沒見到。

陳曦小聲嘀咕道:“怪不得有風聲鶴唳一說,都是自己嚇自己。”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再次浸泡進了浴桶,繼續美美泡起了澡。

自從來了這個時代,這可是她最享受的時光了。雖然房子不是自己的,但如今卻還能暫時當家作主,這種踏實的感覺和剛剛買房上岸的心情相差無幾。

陳曦心情很好,忍不住哼起了南方小調,柔柔軟軟的嗓子連自己都快哄睡著了。

而房頂上,一個男人趴在房頂半天都不敢有任何動靜,閉著眼睛再不敢往房間裏瞧,像一個木頭人一般任由北風摧殘。

直到房間裏沒了任何動靜,他才從從房頂上飛到大街上。剛剛行動還十分敏捷,這會卻同手同腳起來。

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副秀美無雙的容顏,柔滑白皙的雙肩,還有在水中搖擺著的頭發,他的心有一瞬間的窒息,好似被一根根發絲絞纏住一般。

他的耳朵裏到現在都好似能聽到那一聲聲輕輕柔媚的江南小調,任他搖頭都揮不走。

倚靠著牆站立一會,這個男人腦子終於清醒過來,想起自己來打探是有正經事的!

這個房子本是他嫡姐私下置辦的小宅子,離開京城的時候托他照管一下。而他時不時就派心腹手下過來到胡同裏瞧一瞧,看看有沒有異狀。

今天手下正巧過來走一遭,便見到一對主仆搬了進來,而且還是拿著鑰匙,絕非破門而入那種。

他一直忙著,直到現在才有了空閑,便想來打探一下底細,然後就撞到了女人入浴,嚇得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現在冷靜下來,他忽然想起這個女人胸前掛著一枚玉佩,而這個玉佩他們府中孩子都有,如今留在世上的也隻有自己和嫡姐的。

想到這裏,他明白這個女人和嫡姐應該關係匪淺,那麽他便該照應一二。

隻是剛想完正經事,他腦子裏便立刻湧現出玉佩下麵那一片白花花的肌膚……

這幾年陸陸續續總有人送女人給他,但他一直覺得女人是可怕的狼,反手就能害得人滿門抄斬,所以他見了女人便不自覺皺眉頭。

而剛剛他卻覺得,好似女人不一定都是狼,還可能讓男人想變成狼?

想到這裏,他趕緊抽了自己一個巴掌,迎著風往遠方飛奔而去。兒女情長,他還沒有這個資格。

至於陳曦,自然是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親自畫了一個衣服樣子,帶著春喜做起了棉裙。

陳曦雖然會用陣線,畢竟前世高定服裝裏經常會用到刺繡,怎麽可能不會用針?但她也隻是偶爾興趣來了才跟著老媽玩玩票,哪裏真做過棉衣?

倒是春喜從小就要照顧幾個弟妹,六七歲上便可以做小衣服,十一二歲便包攬了全家人的衣衫。

見春喜做的又快又好,陳曦忍不住誇讚:“咱們春喜這做衣服水平,以後當個繡娘都使得。”

春喜手上不停,嘴裏笑道:“嗯,當年我經常幻想以後當個繡娘,靠自己本事養活全家人。可惜這點願望都沒實現,卻差點被爹給賣了。不過這衣服好看不好看,針線手藝不是關鍵,關鍵是娘子您這裁剪的手藝好,穿出去肯定漂亮極了。”

陳曦無意往春喜傷口上撒鹽,便故意逗她:“等我們開了成衣鋪子,就讓你當繡娘當個夠,甚至還可以當大掌櫃,手底下養一幫繡娘。”

春喜隻當陳曦逗她玩,於是笑道:“那感情好,娘子您可要說話算話。”

兩人一個忙著縫棉衣,一個忙著畫樣子,大冬日裏曬著太陽燒著爐火,倒也有幾分愜意。

兩日後,陳曦便把這件看似十分簡單,但領口別致、腰身盡顯的一件青色襖裙穿在了身上,可以說既符合她營造出來的寡婦身份,又不會特別老氣橫秋。

青色最尋常,但和陳曦的白皙肌膚相映襯,再加上領口隱隱約約的一點銀紅色花邊,顯得她更加亭亭玉立。

陳曦穿上這件襖裙,拿著自己的幾件衣服樣子便去了胡同外大街上的最大的一間成衣鋪子。

陳曦一出現,便引起老板娘的注意,連連誇讚她的美貌。趁著機會,陳曦笑道:“不知道貴店用不用買衣服樣子,我倒是略通一二。”

老板娘是個爽利人,這會也猜到了陳曦的意圖,便直來直去道:“我們自然也需要,誰不希望買賣做大做強。但妹子你看看咱們這大街上來往的客商,幾乎都是南來北往的商戶,他們販賣的也多是毛皮。這些大男人呀,就算帶著女客也不會買什麽貴重衣服,多是實用結實為主,或涼快或保暖,有幾個舍得多花錢買貴衣服?”

陳曦仔細打量了一下店內衣裳,果真如老板娘所說,都是耐穿耐磨的衣服,真是沒幾件能看的。

陳曦臉都紅了,她還當是前世那個發達且愛美的世界,總有人為了漂亮花再多錢也不會心疼。

看陳曦一副窘迫樣子,老板娘笑道:“我托大給您出個注意,您到東市大街上走一遭看看。那裏是全京城乃至全國最繁華的街市,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奇珍異寶樣樣都是最頂級的,哪怕再貴的東西都有人買,隻要他們覺得值。”

陳曦謝過老板娘,又雇了一輛馬車去了東市大街,果真其繁華程度非其他地方可比擬,甚至處處都能聞到金錢的味道。

陳曦走了一圈,終於選定一家最高檔的成衣鋪子,她再次攀談起來。

陳曦本以為憑借自己獨一無二的設計,哪怕隻一張圖紙便能換幾十兩銀子,誰料到最後商家隻肯出一兩銀子。

就這,掌櫃的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出血了,那神情根本不是作偽。

陳曦大受打擊,她可是看過很多劇本的人,小說裏邊的人動不動幾萬兩銀票拿在手裏,但凡富貴之家都有個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

而且旁的穿越者一張做菜方子能賣到幾十上百兩銀子,她一張衣服設計圖憑什麽五兩銀子都沒人要?

隻能說劇本和小說坑她。

陳曦和掌櫃的說了幾句好話,約好了想一想再來一趟便退了出來。她無精打采地站在一個角落裏,想清醒一下腦子。

正在這時,一個打扮得非常花俏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笑眯眯道:“這位娘子,剛剛你和掌櫃的聊天我無意中聽見,也見到你手中幾幅衣服樣子,我想請你幫我們樓裏的先生和姑娘們做衣服。別的要求沒有,錢也都好說,隻要漂亮別致就可以。”

陳曦看了看這中年女人,看這打扮可以說太過花哨了。而且剛剛聽她說樓裏的姑娘,陳曦忍不住腹誹,難不成她頭一單生意竟然和青樓做?

見陳曦驚訝的表情,那女人故意調笑道:“難不成娘子嫌棄我們的出身?”

陳曦趕緊擺手:“沒有沒有,這個世道很多人也是身不由己,能靠本事活下去就已經很難得,我怎麽可能會嘲笑你們。”

倒不是陳曦笑貧不笑娼,而是這個年代女性為妓多數都是逼不得已,五六成都是被親人所賣,還有幾成是家中遇難,真正貪慕虛榮和錢財從而自願跳入火坑的真是少之又少。

同時天涯淪落人,活著都不容易,陳曦又有什麽資格嘲笑這些人。

見陳曦如此,中年女人笑得真誠起來:“我剛剛是故意嚇唬娘子罷了,我們那裏可不是什麽不幹不淨的地方,我們是戲樓。京城裏有一條胡同叫百花深處,那裏戲樓雲集,而最後名的便是我們百花樓。”

陳曦初來乍到並不清楚,但她還是裝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誇了起來。

看陳曦這浮誇的演技,中年婦人並不拆穿,而是正兒八經談起了生意,兩人大概談了常服和戲裝的價錢,於是約定了明天上午到百花樓裏細聊。

陳曦回去路上,趁機打探了一下百花樓的底細,才知道這是近幾年異軍突起的一家園子,不僅場場滿座,還時不時到達官貴人家包場,甚至還去過兩次宮裏,可謂紅極一時。

知道這家底細,陳曦便更有底氣,第二日帶著春喜到了百花樓。

接待陳曦的還是那個中年女人,兩人也談得十分滿意,當場便定下了上百件的衣裳,錢財多到可以讓陳曦無憂無慮過一個冬天,甚至到來年夏天了。

隻是陳曦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的後背瞧,可等她轉過頭去,卻一無所見。

陳曦想得,難不成自己和京城氣場不和,所以才總有這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