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虞歸晏找了想要害他的凶手,買凶殺他的是他多年的朋友,緣於嫉妒,為了利益,失望悲傷之餘,他想到了江行簡。

一個用生命保護他,卻也讓他用一生去懷念的人。

隨後虞歸晏搬進了江行簡的別墅,守著江行簡留下的零零星星的遺物,過了後半生,終生未娶,年過不惑後從虞家的旁支過繼了一個孩子,取名虞念江,把虞家和江家都給了他。

垂暮之年,虞歸晏回想自己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抱一抱童年的江行簡,沒能好好和二十一歲的江行簡坐下來喝一杯酒,沒能來得及對江行簡說一句謝謝。

“江行簡……”虞歸晏看著天邊西沉的太陽,腦海中閃過自己這一生的片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喧鬧越來越遠,窗外的夕陽已然散去。

生的終止不過一場死亡,死的意義不過在於重生或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時間。

虞歸晏猛地從夢境中醒過來,恍惚的看著周圍的環境,根本就不是他後半生一直住的清雨別墅,而是他自己的星河灣別墅。

“先生。”何庭敲門,“您起來了嗎?”

“啊,起了。”虞歸晏愣了片刻才回應,他聽出了敲門人是家裏的管家。

虞歸晏忙亂的找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他用冷水洗了臉,又看了一眼時間,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回到了二十四歲。

“何叔。”虞歸晏強壓住心底的震驚,“早。”

“先生早。”

虞歸晏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飯,司機已經等在門口。

“不去公司了。”虞歸晏說道,“去N市。”

“好的。”司機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命行事。

算年紀江行簡十七歲,虞歸晏其實並不知道江行簡這個時期具體住在哪裏。

“虞總,咱們在哪停?”司機進了N市就問道。

虞歸晏揉了揉太陽穴,“在市區隨便逛逛。”

“是。”

其實這種方式實在是太碰運氣了,N市太大了,按照這種方式,一年都未必能碰得到,但虞歸晏確認自己重生那一刻,他隻想找到江行簡,一秒鍾都等不及。

或許是緣分使然,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停車,靠邊停車。”虞歸晏覺得路邊一晃而過的身影特別熟悉,急忙說道。

虞歸晏下車就奔著蹲在路邊的少年走過去。

“江行簡。”虞歸晏正愁找不到人,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

少年坐在路邊,衣服鬆鬆垮垮的,好幾個地方都粘著土。

江行簡抬頭看著麵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言未發,重新低下了頭,像是沒聽見似的。

“你腿受傷了?”虞歸晏擔心的說,“我送你去醫院。”

虞歸晏伸手去扶江行簡,卻被對方甩開了。

“江行簡……”虞歸晏看著一瘸一拐的走開的少年,著急又無奈,他也能理解,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的關心,任誰都很難相信,更何況江行簡的性格格外敏感。

虞歸晏知道自己這會兒跟上去也沒有用,江行簡是不可能相信他的,更別說把人帶回家了,但他還是放心不下,默默的跟上去。

江行簡猛地回頭,目光不善的看著虞歸晏。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受傷了。”虞歸晏溫和的說,“你住哪?我買些藥給你。”

“不用。”江行簡審視的看了一眼虞歸晏,最後淡漠的說了一句,轉身自顧自的走。

虞歸晏還是默默的跟著,江行簡也不再多說,反正他自認為沒什麽可以被圖謀的。

巷子越走越深,江行簡進了自己的住所。

虞歸晏看了一眼,南巷86號,江行簡住的地方已經不能用簡陋來形容了,甚至是風雨不避,他心裏極其不是滋味。

虞歸晏轉身離開,去藥店買了藥,又去了超市買了不少的吃的,才返回南巷。

“虞總,那我……”司機猶豫的問,他不明白虞歸晏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的少年這麽示好,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車留下,你先回去吧。”虞歸晏想了一下說道,他覺得把江行簡帶回去的事任重而道遠。

“好的。”

虞歸晏回南巷的路上,聽到了不少的議論,都是巷子裏住的街坊四鄰。

“這又是來找那個娃娃的吧。”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奶奶歎息的說,“都為難一個孩子幹什麽。”

“父債子償。”旁邊的年紀稍微輕一些的阿姨說道,“在咱們這住著,容貌太出挑反倒是禍事。”

“可不是,要不是那個娃娃性格強硬,不知道被多少人揉捏了。”老奶奶又歎了一口氣,奈何住在這裏的人,都是自身難保,除了歎一句可惜,也做不了什麽,“天可憐見的。”

虞歸晏聽著這些話,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一樣生疼,江行簡小小年紀,卻已經見識到了人性的醜惡,一直到86號,他才深呼一口氣才壓住心底的情緒,敲了敲門板,“我能進來嗎?”

等了許久,才聽到裏麵有回應,“隨便。”

虞歸晏進去,強忍著把江行簡抱住的衝動,簡單的掃了一眼屋裏,連最基本生活用具都不齊全,一個四角缺一角的桌子,一張硬板床,上麵隻鋪著一層薄薄的被子,窗子也是隻零破碎的都能看見外麵。

床邊放著已經硬了的饅頭和麵包,旁邊掛著幾件已經洗的發白的衣服,而且明顯都不是江行簡的尺碼。

“我能看看你的傷嗎?”虞歸晏試探的問,又晃了晃手裏的的袋子,“看在我給你買東西的麵子上,好嗎?”

江行簡不解的看著虞歸晏,虞歸晏也不躲,坦坦****的讓對方看。

“隨便。”江行簡無所謂的說。

虞歸晏隨手拿了一袋薯片撕開後遞給江行簡,隨後小心翼翼的挽起江行簡的褲腿,小腿上一片血色,有一道挺深的傷口。

“你不知道疼的嗎?”虞歸晏又急又氣,語氣也不自覺的重了幾分,反應過來後歎了一口氣,輕聲哄著說,“這得消毒,有點疼,你忍著點。”

江行簡沒吃東西,也沒疼得齜牙咧嘴,隻是微微皺眉,靜靜的看著虞歸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