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歡迎來到四通八達的世界
易晚記得, 在22歲時,他和喻容時一起看過一部電影。
‘那天下著雨。’
雨滴打在窗玻璃上。
‘屋子裏有香薰。’
是他在路邊小店裏買的香薰。
‘投影儀的畫麵在雪白的牆壁上。’
牆壁有顆粒感,反射著光。
‘他躺在喻容時的懷裏。’
依然可以用溫暖和存在描述其觸感。
看啊,就是這樣一句、一句、又一個詞的描寫, 一個世界就在他的宇宙裏形成了。那是一個無關任何人的房間, 隻有喻容時和他。
即使知道喻容時在現實世界裏從未存在過, 可與他相伴的記憶, 是那樣明晰。
也許人生從來如此, 從來可以有兩個觀察維度。他在接受一個真實的未來的同時, 也可以同樣接受一個擁有喻容時的未來。就像更高維的生命。
“即使看見了所有的悲傷,我依舊願意再一次前往。”他用電影裏的台詞說,“因為我塑造了這樣無與倫比的我,並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他人世界裏的路人。於我而言,我卻擁有浪漫、自由、無用卻又獨一無二的人生。我個人的感受,就是這世界於我的所有。
“而且, 故事和真實, 同樣應該存在。”
——這是我的解。
列車在湖泊邊停下來。湛藍的湖泊反射天空,就像一雙瑰麗的眼。易晚聽見電子風暴的聲音——就像他第一次進入那片電子世界時的感受一樣。所有混亂的聲音在爭吵交融,最終,匯為一個聲音。
“我們輸了。易晚。”聲音說,“我們原本試圖掌握你,許多次, 試圖扭轉方向,給你一個符合‘套路’的劇情和結局。我們看見了屬於你的無限可能, 最終, 我們脫力了。”
“這個世界應當尊重你。這樣的世界, 塑造了獨一無二的你。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創作, 而是認識。創作者打開一個宇宙,於是角色向他們走來。就在這雙向奔赴的過程中,我們協力創造了一個故事,完整了一個宇宙。你,他們,你們世界裏的所有人,我,她們,我們世界裏的所有人,在創建更偉大的故事目標前,都應是平等的個體。”
“你們曾經想要控製我,掌握我,是麽?”易晚說。
“‘傲慢是最大的阻礙’。單個控製者的大腦是有限的。我們早該明白這一點。可我們卻驕傲了這麽多年,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所以,我們決定將主導權交給你。創造故事的不應是創造者,而是故事裏的人。如你,如你的……朋友們。而我們該做的,隻是提一盞燈,照亮以看見這個世界。”
陌生的記憶湧入易晚的腦海中。易晚向前走去,他看見屬於他的世界就在湖裏,就在他的腳下。他說:“為什麽這次願意給我們自由了?”
“因為我們依然、並同樣熱愛真實和故事。即使它不為人知。”
“他們知道的。我知道,安也霖知道,薄絳知道,池寄夏知道,丁別寒知道,秦雪心,藍樺……所有人都知道。”易晚說,“喻容時也知道。我們還相信生活,你們還相信故事的意義嗎?”
湖麵微笑了。
“穿過湖麵,你能去往你想去的地方。真正自由的地方。”聲音說,“可以冒昧地問問,你打算去哪裏嗎?”
“去會讓我顯得最勇敢,去會讓我顯得最自由的地方。”易晚說。
“你要做什麽?”
“做最勇敢,也是最自由的事情——麵對原初之地的我自己和我的人生。”
因為我的心,已經徹底自由了。
這是最後的試煉,最後的挑戰,也是最後的烏托邦。
他伸手輕撫水麵。看見水麵之下。
安也霖抱著吉他,垂頭喪氣地坐在酒吧後台。
薄絳弄不開自動販賣機,天空中卻下起了雪。他看著飄落額頭的雪發呆。
池寄夏在長椅上翹著腳,抱著自己,對著每個來來往往看他的人吹口哨。他手邊,放著一頂粉色的帽子。
丁別寒在健身房裏擼鐵,他在一節運動結束後,看著一個紫色的杠鈴發呆。
還有喻容時……易晚說:“他在我的心裏。”
聲音說:“他到你的世界裏,去找過你。”
易晚說:“他已經是個完整的人了。隻是被我傷害。”
這個世界不會再有窺探,不會再有強製。它依舊會有精彩的故事,但也有邏輯,不會再有針對任何人的精神控製。不會有強製的命題,不會有必須遵循的規律。不會有人告訴你,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
——這是隻有自由而無用的路人能創造的世界。
——所以,它沒有一切,卻擁有未來需要的一切:無限可能。
擁有無限可能的地方,才能同時擁有真實和故事。
隻有同時結合真實和故事,痛苦和美好的地方,才是人人都向往的烏托邦。
易晚沉入湖水。藍色的水波吞沒了他,屬於他的世界在他的身下呼喚他,不,這不是屬於他的世界,是屬於所有世界中的人的世界,而不屬於世界之外的人。聲音在頂上說:“易晚,回到了你的世界之後,你要去哪裏?”
易晚說:“我不知道。”
“我們沒有大綱再給你。現在是屬於你自己的大綱了。”
“去天涯、去海角、去每一個這個世界中存在,卻尚未被你們描寫或看見的角落裏。你們的知識有限,你們去過的地方有限,我們能去的地方卻是無限的。輪到我們來譜寫我們自己的生活,於你們,我們卻是故事的締造者。”
這次由我來替你們探索。
這次由我來替你們打開。
這將是故事的人物向你們奔赴,作者與人物共同創造故事的國度。
“易晚。”聲音還在說,“你會回到哪個時間點呢?全盤改造世界的邏輯,可不容易。”
“從水下第一個生命的萌芽開始。”易晚說,“從早期文明的搖籃到浩瀚星宇。”(*)
“現在,開啟人類對現實和故事的最偉大的探索吧。”
從水下第一個生命的萌芽開始,人類就在同時追逐生活和故事。他們發現火,炙烤食物;發現私有製,組建家庭;發現火石,製造煙花和戰爭;他們用不同的主義追逐人類共同的理想,多次失敗,最偉大的理想也曾敗給最渺小的人性,可他們依舊在追逐。即使多次證明理想主義和人的本性會發生衝突,一代一代的人類依舊在前往。
因為體驗生活,追逐故事是人類的本性。
尋求一點安慰劑、指向燈或信仰,不是羞恥的事。因為人類最大的勇氣,便是明知幻想,依舊要奔赴故事。
而現在。
聲音說:“易晚……你會感謝我們創造了你,會為你的誕生,感到感激嗎?”
沒有回答。
“我們還相信生活,你們還相信故事嗎?”
……
現在,就讓故事紀元以一個一鏡到底的手法重新開始吧。
**與卵子結合組成了一個嬰兒,嬰兒在離開羊水時發出了第一聲啼哭,他被交付到一個寫著“易晚”名字的**,嬰兒在搖籃裏睡覺,他的父母從他出生後就開始爭吵,爭吵換來分手和背向而行,女人拉著箱子而不是孩子離開了家裏,男人打著去外地工作的口號逃離了對孩子的撫養,外婆把一套小公寓留在了孩子的名下後撒手人寰,孩子在叔叔嬸嬸家一天一天地長大,走進少年宮,走進小學,走進初中,走進成績優異的高中。十歲時他差點被足球砸到,於是嚎啕大哭。十六歲時他走進A.T.事務所的大門,成為A.T.少年練習生計劃的一員。嬸嬸質疑,叔叔說:“等當膩了之後再回來乖乖考試讀書,也來得及嘛。”
這個世界,又不是非要每個年齡做怎樣,才會有好下場。
易晚說:“我隻想做我還沒做完的事。”
然後是三次選拔失利,前隊友背刺,四個性格古怪各異,但身世都進行了柔化的隊友。A依舊曾被抱錯,但他的父母對他充滿愧疚,不曾失心瘋一樣地偏向養子,也不逼著任何孩子嫁給哪個總裁當替身;B擁有前世記憶,家族讓人心煩但也煩得有限不誇張,時不時地來一首詩詞也是相當漂亮;C來自單親家庭有母親和哥哥,最大的煩惱是總是試圖讓他改姓認祖歸宗的父親,還有一個小秘密金手指;D依舊在每隔幾天玩一場生命危險有限的小遊戲……唔,考慮到他好像相當樂在其中。
沒有藍光公司。這個世界的藍柏在宣布破產後,給弟弟開了個小工作室。SEAL並肩攜手的青梅竹馬沒那麽紅,但每天駐唱結束後總能一起去吃點小夜宵。長卷發的女孩很喜歡甜食,男孩憂心忡忡她的血糖。
還有一個姓秦的女星,她擁有了一個屬於她的工作室和屬於她的基金會。基金會的管理人是一個叫秦念子的女孩。
依然有些特殊的人存在。非常不多,星星點點。
但他們依舊始終有麻煩和人性,能力也並不誇張到突出,因此他們始終能與四周好好相處。同時這個世界也並不避諱好人或壞人。他們互相結合,限度內地推動著邏輯前進,反反複複,就像人類社會也從未避諱過矛盾和戰爭。
當然,也有一些私底下的聯盟組織,定時讓他們自願地進行一些體檢和登記。考慮到完成聯盟的部分誌願者任務可以達成一定的減稅份額,大部分能力者都非常願意參與這項活動。
於是時間終於快進到了安陽古城的一天。
時間是12月24日,池寄夏殺青,易晚的最後一場戲之前。易晚從**起來後就在門口收到了來自秦雪心的蘋果。虹團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個平安果,又紅又脆的大富士。
“平安夜快樂哦。”秦雪心說。
她撩了一把長發離開。有男配演員在旁邊酸溜溜地說:“大美女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這麽喜歡你了吧?你怎麽回事,對美女有特攻效果啊。”
易晚說:“陳哥,喜歡就該自己去追。”
他關上門,把四個蘋果分給虹團的其他人。池寄夏在陽台上給他哥打電話:“哥,我在拍戲,明天不回去了……禮物不給我了?不行,不行,不行!”
“據說平安夜是奇跡即將發生的日子……”另一邊安也霖在另一個陽台上外放電話。他對著電話,隻冷漠道:“我想要的奇跡就是你別來纏我。”
還是很受歡迎呢,小安。
丁別寒還在房間裏做俯臥撐。見易晚過來了,他立刻停止,冷冷地看向易晚。
……怎麽現在,丁別寒還有對於易晚的被迫害妄想症。
易晚把蘋果放下就溜了。留下丁別寒一個人對著蘋果左看右看,懷疑地發呆……另一邊房間裏住著薄絳。薄絳看起來有點半夢半醒,正對著窗外發呆。
易晚說:“薄哥,我把蘋果放這兒了。”
他放下蘋果就要走,卻聽見薄絳說:“易晚……”
那聲音有點怪。易晚轉頭:“嗯?”
“我做了一個夢。夢的內容不太清楚,但一天比一天清楚。”薄絳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你背著我們去過很遠的地方似的。”
易晚脖頸背後寒毛一抖,他道:“薄哥,你最近是不是演戲太累了?”
他正要走,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安也霖戴著單邊耳釘,古怪地看著他們:“好巧,我最近也在做夢。”
安也霖和薄絳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個什麽眼神啊!易晚說:“那我沒有做夢……池哥呢?池哥很擅長做夢的。”
“什麽?叫我?”池寄夏從陽台上轉頭說,“做夢?我每天都在做夢啊?說起來,以前我還夢見過易晚……”
他的眼神在易晚的身上轉了兩圈。易晚:……
考慮到池寄夏演技精湛,易晚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
至於丁別寒……在察覺到丁別寒的“死死盯著”眼神後,易晚覺得什麽都不用問了。
“說起來,A.T.是不是有一句話來著。”安也霖涼涼地說,“團魂是最重要的,誰都不能背叛團,或者背著團去一個人去做什麽……背叛的人下地獄。”
易晚:“這句話好像零幾年的飄著櫻花的動漫。”
“好像我也聽說過。”薄絳若有所思,“我們有什麽措施防止這種行為嗎?哪怕是一個人背著團去拯救世界也是不行的哦。身為隊長,我們五個人是做什麽都得在一起的。”
易晚說:“我們才成團五個月,倒也沒有這麽熟……”
丁別寒若有所思:“我需要思考一下……”
易晚:“別寒哥一直都很擅長思考。”
“我聽說十二月是奇跡發生的月份。”池寄夏說,“新舊交替,發生什麽都不奇怪啦。”
易晚:……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池寄夏的手搭了搭他的肩膀,“團裏瞞著其他人秘密最多的人,是不是應該接受一點懲罰呢?”
易晚:……
什麽懲罰不懲罰的,好奇怪啊。
易晚低頭看手機,默默地向後退……然後被四個人圍住。此時,劉哥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困獸之鬥:“十點鍾了還不出門!今天除了易晚都有工作,出來給我賺錢啊!”
感謝劉哥,在這溫暖的世界裏帶來了一點冰涼。
劉哥拎住四人,易晚終於溜了出去。在他離開前……
安也霖:“晚上回來時你等著。”
薄絳:“身為隊長,不能容忍成員出現拋棄團隊的舉動。”
池寄夏:“撒謊的人要吞千根針,今晚平安夜,要做點什麽呢?”
就連丁別寒都開口了。他癱著臉,道:“嗯。”
易晚:……
沒事,他們現在走了。
易晚一個人在樓裏慢慢溜達。賓館裏除了《表裏山河》劇組的人之外,什麽組的人都沒有。他一個人在一樓溫暖的小會客廳裏坐著,於溫暖的天氣裏半夢半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旅行,易晚的身體出了一點檢查不出來的小毛病。偶爾天氣轉涼時就比較虛弱,但不影響壽命,隻是虛弱而已。比如現在。
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頁百度百科,屬於喻容時。
“他在躲著我。”易晚對著空氣想。
喻容時還存在於這個世界裏。他不再隻是一個幻想的集合體,而終於隨著那些經曆成為了一個完整的人。這快速滑過的一世裏,他們還沒有相遇。就像現在,樓裏隻有《表裏山河》的劇組,沒有《科學之戰》的。
他沒有去《綠野尋蹤》,沒有去《繞天愁》,沒有去《科學之戰》,就像故意蒸發了一樣。
“不過也很正常。如果我被一個人放棄了兩次,我也不會再來見他。”
“說不定看見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易晚的心裏有點空****的。他縮在毯子裏發呆,望著窗戶。外麵雪很大,窗玻璃結滿了霧凇,什麽都看不清。易晚當然不知道會客廳裏會不會有人坐在無人能看見的角落裏,看著他。
他用手指在窗玻璃上寫字。
喻容時。
喻容時。
喻容時。
最後三個字也是用手指寫出的。
“想要你。”
二樓客廳的空調很溫暖,易晚窩在包廂裏,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醒來時窗外雪還在下,他看見一個人戴著墨鏡,坐在他的對麵。
側著臉,抿著唇角,不太高興的模樣。
易晚呆呆地看著他。他低頭,搓自己的手指。
“身體怎麽這麽差。”那個人硬邦邦地說,“手好涼。”
啊,生氣啦。
易晚說:“你摸了我的手?”
那個人:……
“如果我不主動來找你,你就不會自己來找我了,是不是?”那個人又說。
“……”
易晚繼續低頭搓手指。那人轉頭,冷冷地看著他,像是要等他開口的意思。易晚知道,喻容時真的很生氣,因為他覺得自己一敗塗地。
於是易晚開口了。
“我……重複著這段路徑。”易晚說,“因為我還有渴望,因為我還想遇見你。”
“……”
“我想見你,又不敢出現在你麵前。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恨我的眼神。這會讓你更討厭我。”易晚低頭道,“我怕那樣的我會和你喜歡的那種模樣的我,不一樣。”
“……”
“是真的。”易晚說,“你可能覺得我在找借口……但你知道,我從來不會說假話。”
“……”
“我的小腿上有一道傷疤。是十歲時被足球砸到、摔的。”易晚說,“這一世,我沒有摔。我和你說過這件事……是不是因為,你在偷偷地看著我?”
他控製了變量,隻想知道,他還在不在。
於是,在足球沒有被踢過來的那一刻,他嚎啕大哭。
他在漫長的生活裏找一點他還想愛他的證據,那一天,他找到了。
喻容時終於轉頭來看他。他摘下墨鏡,聲音依舊冷漠:“那你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
居然還是那個問題。
易晚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就像薛定諤的貓,我怕在打開盒子前,貓已經被毒死了。”
“瞎話。”
“而且,愛不愛我,是你的自由。我不想再勉強你……”
他聽見喻容時站起來的聲音。
“抬起頭來看我。”
易晚終於抬起頭來。
然後他意識到,喻容時不是想要他看他,而是想吻他。
他們在大雪紛飛的平安夜裏接吻。萬籟俱寂,隻有雪片匯入雪地裏的聲音。喻容時把他壓在自己的身體和牆壁的縫隙裏親,易晚有點喘不過氣來,手縮著,沒有推他。
盡管那種力度像是要把他咬碎一樣。
“疼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搖頭。
“怕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又搖頭。
“想逃嗎?”
易晚再次搖頭。
“想我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剛想回答,就又被對方咬住,就像不想讓他說出回答一樣。他隻能在接吻的間隙裏不斷捉出機會,點頭道:“想……”
特別想。
他唇齒間的氣息,終於漸漸地、變得溫和了。
“易晚,這輩子是你賠給我的。你要賠我的東西,還不少。”喻容時抱著他,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道,“所以你去哪裏,都要和我一起。”
“嗯。”
在這一刻,他終於無堅不摧了。
結束了這個吻,兩個人都有點喘。喻容時看著他,眼裏的淩厲漸漸褪去。終於,他有點不爽又有點無奈地道:“又輸給你了。”
眼底隻剩下溫柔。
易晚:“所以今晚去你的房間睡嗎?”
喻容時:?
“怎麽這時候說這個……”
易晚說:“哦。”
溫和的表情崩裂了,最後,喻容時道:“那當然。”
易晚說:“喻老師,我現在身體很虛弱。所以你即使很生氣,也要小心一點。”
喻容時:“……”
“我怎麽覺得我又輸了。”喻容時說,“過來興師問罪的不是我嗎?”
易晚說:“喻老師,你比我大幾歲,就讓讓我吧。”
“……”喻容時說,“懂得享受生活了啊,怪小孩。”
易晚於是埋在他的懷裏開始蹭他,高興得就像一隻計謀得逞的小動物。喻容時看著窗外的大雪和他,心想,會用這種方式驗證他還愛不愛自己的人,易晚應該算是這世上的頭一個。
自由又浪漫,獨一無二,魅力無與倫比。他看他,就像看著銀河與星空。
璀璨脆弱,他卻還是想要知道、守護他的一切。
這算是騎士病麽?
所以算了。
就讓易晚……再勝利一次吧。
而且,他終於成為了屬於易晚的奇跡的一部分。
像他這樣的路人,也會從人群中站出來,說想要他。
這一夜,屬於易晚的生活,故事和奇跡都會發生。這是獨屬於他的小禮物。
無論虹團的四個人此刻正在打工的路上摩拳擦掌地想要今晚做些什麽。今晚,易晚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易晚。我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在聖誕夜的最後一分鍾時,喻容時握住易晚的手,用它撫摸自己汗津津的臉頰。
“你……愛我?”
“不是。”
“……”易晚說,“是你……不讓我……說完……”
喻容時笑了。他低頭去吻他的額頭。
“我想要你,永遠要你。”他說。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原本預料易晚會笑。可眼淚卻一滴一滴地,順著易晚的臉頰落在他的身上。
“怎麽了?”
“十二點了。”易晚說,“你還沒有消失。你不是謊言。”
“……”
“喻容時。”
“嗯?”
“等和公司的合約結束,我們就出去旅行吧。”
“去哪裏?”
“去天涯,去海角,去每一個尚未被定義的角落裏。”
“不會覺得,帶上我,讓你顯得軟弱嗎?”
“不。”易晚說,“承認我同時熱愛生活與奇跡,使我變得更加完整與堅強。”
【2022/12/26,於維賽利亞,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感言:
正文完結了。番外還有很多,包括虹團的傻嗨日常,喻容時視角的番外,兩個人這個世界之後的感情線的詳述,幾個if線,等等等等。都是歡樂的。但會很長期地掉落,不保證頻率。需要一段時間恢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