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給淩樂安打過電話來的人是公和澤, 他聲音聽起來比淩樂安本人還要激動:“樂安,你真的去追小以妹妹了?!在哪裏啊,我去幫忙!”
淩樂安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公和澤繼續爭取:“樂安, 咱們認識都快二十年了, 我, 你還信不過嗎?”
淩樂安:……確實有點。
眼看公和澤說著說著就要老父親落淚,淩樂安最後還是把定位發給他了。
高信然對著一臉叛逆不服的徐良科解釋不讓他抽煙的原因:“作為歌手,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嗓子。”
徐良科雖然一臉煩躁, 但是還是放下了手裏那支煙。
高信然拿出對待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誇了他兩句, 誇得徐良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邱炬在旁邊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想不到小科居然還有聽勸的一天。”
井以讚同點頭。
電影拍攝重新開始。
項倩美的那些鏡頭全都作廢,這部電影的女主角也得重新選, 在這方麵淩樂安尊重導演的想法——於導演希望選一個觀眾不熟悉的生麵孔。
他這種做法有好處也有壞處, 首先就是主演自帶的流量不會太多,前期可能都不會有多少風聲,好處是新人可塑性強, 一點點雕琢的話, 更能演出那種靈氣。
嘉德娛樂雖然接手了劇組,但是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部電影來賺多少錢,淩家有得是錢, 追投這麽多錢本來就是為了哄井以開心的,淩樂安跟淩鴻軒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淩鴻軒沒聽完就同意了,這點錢才哪到哪啊, 他買輛車都比這件事花得多。
而且橫店人多眼雜, 如果讓井以隨便待在一個淩家掌控不了的劇組裏, 別說淩樂安了, 連淩鴻軒都覺得太過危險。
高信然對這方麵的流程也很熟悉,他主動去跟導演和製片交流。當於導演得知嘉德娛樂不會操控女一號人選,而且會最大程度尊重自己創作想法時,差點熱淚盈眶,於導演覺得自己的藝術之魂又重新熊熊燃燒起來了。
中午的時候,井以和淩樂安一起回家吃午飯。
韋太太知道他們要一起回來高興壞了,一大早就讓廚房煲上湯,等著他們回來吃飯。
井以在長輩麵前就是那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淩樂安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有意思,他對井以真實的性格心知肚明,但是依舊覺得她偽裝出來的樣子很可愛。
淩樂安臉上會無意識地帶上笑意,勾起薄唇看著她笑。
井以看著淩樂安嘴邊微微上揚的弧度,覺得他月牙一樣尖尖的嘴角一直笑到了自己心裏。
井以朝他皺了皺鼻子,手放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淩樂安被她可愛得會心一擊,他沒忍住,笑容更大,眼裏帶著隱晦的癡迷。
吃完了飯井以還去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一直在睡覺,聽張媽說老太太的傷勢恢複得不怎麽好,但是最近老太太好像漸漸接受了現狀,也不怎麽發脾氣了。
淩樂安站在井以身邊陪著她,他看著沉睡的老太太說:“其實這段時間奶奶也挺想你的,阿以。”
井以不是很相信,她搖了搖頭,笑著說:“奶奶身邊這麽多人,少我一個也不會無聊的。”
“怎麽會呢,”淩樂安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她這種說法,“她的確很喜歡你,隻是以奶奶的性格,沒辦法麵對麵說出口而已。”
“……也許就像小安說的一樣吧。”井以臉上的笑容很溫暖,眼睛裏滿是笑意看著他。
淩樂安在跟她對視的那一刹那,心髒落了一拍,他倉促移開視線,不自覺地轉移話題:“對了……那天的全家福……”
淩樂安正要找出照片來給井以看,井以也湊頭過去,忽然聽到外麵若有若無的爭吵聲。
井以猛地抬起頭,問:“今天二叔沒在家吧……?”
淩樂安哭笑不得地回答:“不在,接下來一段時間他也不回來了。”
於是井以鬼鬼祟祟地從房間裏探出一個頭去,淩樂安在她後麵和她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外麵吵架的人是淩父和淩鴻軒,井以聽了幾句就知道雖然兩個人看上去都言辭激烈,但是淩父明顯不占理。
淩父和淩鴻軒吵架的原因還是因為二叔淩高逸。淩父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氣不打一處來,他生氣地說:“你們一個兩個的真是要翻反了天了……他再怎麽樣,也是你叔叔!”
淩母按著淩父,勸他們倆好好說,不要吵架。
“現在都什麽情況了?爸!房地產這塊的泡沫都這麽大了,二叔他還敢往這方麵伸手,他也不看看魏家那幾個都是什麽人,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好好蓋房子,早就把資金轉移走了!現在就剩下東城那幾塊廢地,蓋到一半的樓都爛尾了。”
淩鴻軒一口氣說完,還覺得不夠,越說越來氣,他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拿一塊地皮一個勁兒地加杠杆,傻子都會!可是魏家那群人掙得是斷子絕孫昧良心的錢,他們幹的那點事兒都是違法的!真覺得家裏有點關係就不會被清算了?嗬……他們給二叔下套,二叔居然真的往裏鑽……還瞞了家裏這麽久,要不是大哥和我發現得早,他就要把整個淩家拖下水了!”
淩父有些語塞,他惱怒地說:“要不是小露那孩子凍結了他銀行卡,他會挺而走險做出這種事?”
淩鴻軒都被氣笑了,他說:“合同是一年之前二叔在公司當董事的時候簽的,他就是太貪心!和平露有什麽關係?”
“那你們就把他逼到家都不願意回?”淩父幾次想要上前教訓自己兒子,都被淩母攔下。
韋太太一邊攔著自己丈夫,一邊勸淩鴻軒:“小軒,你跟你爸犯什麽倔啊……”
井以和淩樂安怕把老太太吵醒,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走出來繼續聽。
淩鴻軒轉頭看見他們倆,剛剛消下去的火又上來了,他煩躁地反問:“我們對二叔過分?二叔難道就做什麽事都對嗎?您難道這麽快就忘了他差點砸傷小以的事兒了?樂安的手可是縫了五六針!……您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說起這件事韋太太也生氣,原本溫柔扶著淩父的手變成了用力推搡他。
“混賬!”淩父急得麵紅耳赤,淩樂安畢竟比上麵兩個哥哥小了十幾歲,一直被他當作中年得子的小兒子寵大,淩樂安受傷他怎麽可能不心疼,那天晚上不僅是韋太太,淩父也是一晚上沒合眼。
可是這些話他怎麽可能好意思對小輩說,所以淩父隻是很生氣地拍桌子。
淩鴻軒把桌子拍得更響,更生氣地回複道:“爸,二叔是你弟弟沒錯,那樂安還是我弟弟呢!咱們說句公道話,你弟弟需要護著,我弟弟就不需要了?!”
井以低頭看了一眼淩樂安那雙漂亮、骨節分明的手,那道猙獰的傷疤在上麵確實格格不入。
還是淩樂安最先看不下去,走過去製止了他們的爭吵,“爸,哥,你們別吵了……其實我哥也是為了二叔好,主要還是怕他在國內會出事。”
井以扶著手一直放在胸口給自己順氣的韋太太坐下,怕她因為太生氣暈倒。
不管父子倆心裏到底怎麽想,但是明麵上確實是不吵了,淩樂安皺著眉頭再三確認他們不會吵架以後,才開車和井以一起回劇組。
這段時間一直在為了二叔身上那些事忙,連他來見井以的這兩天都是硬擠出來的。
井以沒想到她沒回家的這段日子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所以坐在副駕駛上的時候就一邊跟淩樂安聊天,一邊因為他說的那些事瞳孔地震。
井以:家裏終於有點豪門的感覺了……
下午五點時,淩樂安和井以又回到了劇組,高信然和導演討論得熱火朝天,徐良科和邱炬在忙著摸魚。
當邱炬第三次幽幽地說出“好無聊啊~”時,徐良科忽然想起來,他叼著根棒棒糖扭頭對他們說:“要不我們去別的劇組看戲吧?我記得隔壁好像要拍爆破戲。”
井以和邱炬都樂嗬嗬地答應了,淩樂安本來也想一起去,但是公和澤給他發消息說自己到了,但是找不著路,淩樂安隻能親自去接人。
隔壁劇組拍的是抗日劇,現場布置得很認真,道具組準備了各種火彈,水彈,導演一說開始,彈藥就連續炸了出去。
不光是聽覺效果爆炸,視覺場麵也很壯觀,隻要站得稍微近一點,就會被炸得滿身泥土。
井以和邱炬齊聲“哇~”了出來,蹲在那裏看了半個多小時,徐良科之前看過幾次,所以覺得沒那麽新鮮了。
他回頭看一眼,忽然覺得少了個人,錯愕地問:“小安還沒回來嗎?一會兒我們去吃燒烤?我知道附近一家店味道不錯。”
井以點點頭,她站起來說:“我去找找小安。”
井以給淩樂安發了消息,一時半會兒沒收到回複,井以就繞著劇組在幾個淩樂安可能在的地方找了找。
每一個地方都沒有見到淩樂安的身影,井以不自覺地有些擔心,剛一坐下打算打個電話,就聽到不遠處兩個人模糊的交談聲。
因為對淩樂安的聲音太過熟悉,所以井以立馬聽出其中一個人是淩樂安。
找了半天沒想到人就在這裏,井以歎口氣,站起來循著聲音,往他們那裏走過去。
公和澤和井以背對著井以,淩樂安額角青筋暴起,狂躁地罵他:“你他媽不是說你會討好女生嗎?……你管這叫討好?!”
公和澤自信道:“上次出來我都注意了,小以妹妹酒量一看就不好……到時候我假裝灌她酒,你去英雄救美,這難道不叫討好嗎?”
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