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見

等著報誌願那段時間, 雲和哪也沒去,就在別墅裏找了些書安安靜靜看著, 連盧燦燦約她出去玩都不去。

李彩麗看著安靜乖巧的雲和, 問了她的誌願,之後就放心地跟著盧承運去了外地。

“你好會裝哦。”盧燦燦抱著胳膊倚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轎車遠去。

雲和安靜地站在她身邊, 目光放在林蔭道上。

盧燦燦扭頭看她,“裴邊屹喜歡的人是你吧?你們在一起。”很肯定的語氣。

雲和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 好半晌才說了句無關的話,“馬上,就會過去了。”

盧燦燦轉身,雙手往後懸空在欄杆外,感受著帶雨的熱風。

“想不通你們,既然都相互喜歡,為什麽不能好好走下去……”

“你不懂的……”

現在的雲和,哪怕是改了盧姓, 也掩蓋不了她出生的階層,像是狸貓換了太子, 哪怕披上龍袍,也還是狸貓。

不對等的人生, 折磨著走下去嗎?

她也不想, 讓母親再次失望了。

返校填誌願那天,天不亮就下起了連綿陣雨。

淮城夏季雨水多, 有時候一下就是連著一周。

考完試就不用再繼續穿校服了。

但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把白色的襯衣帶著去了。

有的人想到會簽名還提前帶了馬克筆, 沒想到的直接就拿填報誌願的筆簽名。

雲和也把襯衣帶著去了, 她在胸口的位置上貼了一個張貼, 這樣就不會有人把名字簽在上麵了。

誌願填好以後,教室裏亂哄哄的。寫同學錄的、對答案的、寫簽名的……

不僅僅是同一個班裏的,整個年級裏的同學都有,四處遊走打探。

林許從二班回來,神情有些失落。

雲和寫完一本同學錄還回去,見她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安靜的模樣,便走了過去。

“阿許,怎麽了?”

林許抬頭,眼眶有些紅。手掌蒙著的地方露出來,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陸遠臨。

雲和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抱了抱她,眼眶也有些紅,“以後啊,就各奔東西啦,你真的不跟小寶表白一下嗎?”

林許死死咬著唇,眼眶裏的淚水像是珍珠一樣。

最終撲進雲和的懷裏,緊緊抱著她,嗓音哽咽。

“雲雲,我真的好喜歡他。”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裏有光,嘴角有傲。”

“可他不能知道,不能知道我喜歡他……”

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有人是膽小鬼,有人是大慫包。

暗戀的風苦得像淮城那下不完的綿綿細雨。

不敢傾盆澆下,隻敢一絲絲飄落,沾在少年的衣角。

那些不敢宣泄的暗戀,要麽爆發式的赴死,要麽有回聲的雙向,都在這一場盛大的青春裏,劃下了省略號。

以後會如何,要看時間的長河怎麽流,要看命運作何安排。

-

李群和王微微協商了一下,拿還剩下的班費搞一次畢業聚餐。

最後一次聚餐了,地點選在了□□,吃喝玩樂的好地方。

下麵是燒烤火鍋大排檔,上麵是KTV、慢搖吧等。

一頓聚餐下來,男同學們像是脫韁的野馬,啤酒一箱一箱抱上來,學著大人的樣子,到處灌酒,連女生都不放過。

吃完飯一看還剩一些班費,每人再湊個十來塊錢,又上了三樓的KTV。

一個包廂不夠,另外又開了一個。

去包廂的走廊上,還遇到了一班的同學,一問才知道他們班也在這家KTV玩。

幾個調皮的男同學毫不客氣推開一班的大包,進去玩鬧。

雲和趁機往裏麵看了眼。

或許是看見六班的學生,包廂裏靜了一瞬,靠牆而坐的裴邊屹抬眸,和偷瞄的雲和對上視線。

雲和眨了眨眼,被林許拉著去新開的包廂裏。

包廂裏已經很熱鬧了,少不得還是喝酒唱歌,連雲和都被倒了很多酒。

這是她第一次喝這麽多酒,看什麽都有些幻影。

林許在和同班男生對唱情歌,雲和晃了晃腦袋去了洗手間。

洗了手出來,她走反了方向。

走廊燈光昏暗,每一個包廂都是一樣的裝潢。

繞著繞著又繞回了洗手間外,她看了一眼,又再次往前走,路上遇見服務員,人家問她幾號包廂,雲和也忘記了。

服務員讓她給朋友打電話,也不管就走了。

雲和沒打電話,還是自己找著回去。

走過一個無人的包廂,門從裏麵被打開,雲和側頭。

裴邊屹穿著白襯,領口解開兩個扣,懶洋洋站在門口,指尖有星火。

雲和緊緊盯著星火看,片刻又抬頭。

包廂沒人,但是顯示屏上有亮光,一閃一閃的斑斕燈光也在天花板上跳動。

彩色的光時而落在他頭發上,時而落在他臉頰上。

黑暗裏色彩濃稠,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動。

燈光每晃過一次他的麵容,雲和的目光就暈乎一些。

眼皮耷拉下來看著她,唇邊淺淺的勾著,雅痞的氣質撲麵而來。

雲和往前走,去拉他的手:“裴邊屹?”

裴邊屹看著她,指尖熟練地彈了一下煙灰,煙咬在嘴唇上,伸手拉她進來,把包廂門關上。

雲和撲在他身上,聞到了他身上淺淺的酒味,“你也喝酒了?”

裴邊屹抱著她,靠在牆上,伸手拿下煙,懶洋洋嗯了聲。

雲和抱緊他,說:“我也喝了一點。”

“好喝麽?”他低眸問,煙霧從指尖飄起來。

雲和搖頭,“不好喝,頭暈暈的。”

她轉頭,鼻尖動了動,“你抽煙?”

“不喜歡?”他低眸問。

雲和說:“我媽媽就一直抽,可她身體好像不好……”

裴邊屹把煙掐滅,“那就不抽了。”他看著她昂著下巴趴在他懷裏,伸手捏了捏她鼻尖。

“不好喝還喝那麽多?”

雲和睜大眼睛看他,“你報了哪裏?”

“燕大。”裴邊屹回,問她:“你呢?”

雲和歪頭笑,“你說呢?”

裴邊屹摸著她腦袋,也跟著笑,喉結輕微滾動。

雲和目光被吸引過去。

或許是酒精作用,又或許是剛剛他問她報了哪裏,雲和腦袋裏有了一些瘋狂的想法。

再不瘋狂枉少年,再不做點什麽,她會遺憾的。

以後再難相見,她想留下點什麽。

或者是給這個她年少青春喜歡的少年留下一些什麽,別忘記她。

這一段感情裏,雲和一直都是承受方,但其實想來,在認錯之前,她就有注意到裴邊屹了。

無論是暑假在槐花巷看見他的那晚,還是高三開學的第一天他從雨霧裏走出來的清雋身影,都讓她留下難以忘記的印象。

他不理她時的難過,無視她時的傷心,月黑風高下,認出是他才沒掙紮的親吻,逃跑後想起他不知道是誰的酸澀……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她,喜歡裴邊屹,喜歡這個滿眼都是她的少年。

既然喜歡,又注定分別,她偏要大膽一次,好讓他別那麽快忘記她……

她有問過他生日,就在明天,不知道他自己還記不記得……

包廂裏沒開空調,悶熱和躁動席卷著每一個角落。

酒精放縱了欲.望,教人做些不敢做的出格事。

雲和伸手掛在他脖頸上,所有的重量通通都放了上去。

裴邊屹沒防備她一下把重量都壓給他,往後退了幾步,被沙發絆了下,幹脆坐下去。

雲和手搭在他肩膀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就是那件白色的方領燈籠袖的連衣裙,去年她去他家的時候有穿過。

裴邊屹坐穩後,抱著她坐在自己身上,側頭看她,混不吝地模樣,“姐姐是想吻我嗎?”

雲和點頭,很認真的模樣,眼睛水汪汪的。

裴邊屹輕笑一聲,懶洋洋仰躺在沙發背上。一手扶著她的腰,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樣,“那姐姐可要自己動手了。”

雲和沒有往常的羞澀和不好意思。她低下身體,伸手去捧起他的臉,把他眼鏡摘了反手放在桌麵上。

裴邊屹眼皮撩起,目光纏著她,從她眼睛一寸寸滑下來,盯著她的唇,唇角微微分開,“那姐姐就來啊。”

雲和嗯了聲,低頭探下去,先去吻他漆黑的眼睛。

裴邊屹微微閉上眼睫,小扇子一樣打在她唇麵上,癢癢的,她唇貼在他眼皮上,緩慢下滑。

吻到唇瓣上,有淡淡的酒味,她像剛出生的小動物一樣,唇瓣貼著唇瓣,舔舔再蹭蹭。

裴邊屹的唇是開啟的,看她一直不主動隻在唇麵上輾轉,他沒忍住,抬手扶住她的後腦,另一手捧著雲和的臉,強勢吻了上去。

雲和整個人趴在他懷裏,一手抬起抱著他的頭,另一手掌著貼在她身前的胸膛上。

夏□□服薄,滾燙的溫度從胸口傳到掌心,手掌便無意識地貼著襯衣滑來滑去。

舌尖上都有淡淡的酒味,也有一絲絲尼古丁的味道,混著昏暗七彩的燈光,朦朧曖昧的氣息席卷兩人。

親了會兒,雲和先退開,貼著他的額頭。

裴邊屹睜開眼睛,眸光流轉,美得像是夜空裏一滑而過的流星。

修長的手拉著她的手指,一點點解開襯衣的扣子,指尖直接接觸到皮膚的溫度,他將手收了回來,抱著她的腰往懷裏按。

雲和貼著他的腹部,指尖往下按壓,小聲說:“你有腹肌。”

薄薄的一層腹肌,不會像專門練過的那種一樣,摸起來有輕微的凹凸不平,身形勻稱,腰部勁瘦。

裴邊屹輕笑著,抬唇吻了吻她唇麵,“教過姐姐下一步的,姐姐照做。”

是那次在後巷,他就有說過了。

雲和主動親他,手放在滾燙的腹肌上,貼著流暢的肌膚線條滑了過去。

暗啞的嗓音溢了聲出來,唇瓣分開糾纏,裴邊屹眸色濃稠,緊緊纏著她的眼睛,有些難耐地低喊:“雲和。”

雲和一直在看著他,他背後的沙發剛好有空調開關。

開關上幽藍的光照在他的麵頰上,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能看得見他眼裏的歡愉和滿足,悄悄起了些壞心思,打了個招呼便收回了手,隻在鎖骨和脖頸上輕柔撫摸,悶熱和悸動包圍了兩人。

裴邊屹握緊她的腰,仰起頭,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壓抑著問:“可以嗎?”

雲和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身體軟下去,抱著他的腦袋,聲音含糊:“隨你。”

裴邊屹難耐地滾了滾喉結,掌心在腰間輕柔摩挲,低啞地說:“會很過分哦。”

雲和身體很快起了陌生的情意,有些羞怯。

“裴邊屹,”她定定注視著他,眼波璀璨,“你今晚想做什麽都行。”

她把嘴唇貼在他耳廓上,學著他的方式,學著他常用的氣音:“我都滿足你。”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的。往常她很容易羞澀,稍稍一點帶著色彩的話,她就會滿臉通紅。

裴邊屹那時候樂於在白紙上添加色彩,如今白紙上的顏色反哺到他身上。他陷於調.教出來的愉悅,而忘記了,這很反常。

他把這一切都歸根於他們掙脫了束縛的愛意和瘋狂,歸根於酒精,歸於放縱……

包廂悶熱到難以透氣,滾動著不安的情愫。

裴邊屹不想第一次這樣的隨意,深呼吸幾口,拉著她坐好。想抽煙緩解一下,但又想起她不喜歡,隻能忍住。現在出去也不好,這個樣子出去不太雅觀。

雲和靠在他肩膀上。

裴邊屹側頭看她,“不會後悔嗎?”

雲和直起一點身體,直視著他的眼睛,“那你會嗎?”

不會。

當然不會。

裴邊屹甘願赴死,為做她的裙下臣。

-

出KTV的時候在吹著狂風,樹梢嘩啦啦作響。

天陰沉沉的,空氣裏是化不開的悶熱,一絲絲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裴邊屹拉著雲和的手,在路邊打了輛出租,上車報了家酒店。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兩小年輕,搖了搖頭開著出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霓虹燈光一點點晃過,路上行人匆匆。

裴邊屹手指輕動,與她五指交纏。

雲和抬眸看他,這會兒的他像是在崩著一根神經,目光直視著前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雲和突然開口:“師傅,送我們去槐花巷。”

司機也不說什麽,方向盤一轉,往槐花巷駛去。

裴邊屹手一緊,垂眸看她。

雲和仰頭,淺淺的彎唇,搖了搖他的手。

手機鈴聲響起,林許急匆匆打來電話:“雲和你去哪裏了呀?怎麽這麽久不回來。”

雲和才想起來,忘記了林許,有些歉意:“阿許我得先回家了。”

林許以為是雲和媽媽叫她回去的,便沒說什麽,讓她路上注意安全,掛了電話。

也是同一時刻,大雨傾盆而下。

嘩啦啦的雨幕像是天空破開了一道口子,在往大地澆水一般。

雨刮器快速地來回工作,雨霧很快升起,四周都是霧蒙蒙的,隻有一道道車尾燈亮著。

空氣裏又熱又悶,還沾著潮濕的水霧,連呼吸都像是在水裏。

裴邊屹的心也跟著煩悶。

早知道,早知道就在包廂裏把一切都辦了。

車子在槐花巷路口停下,裴邊屹付了錢,下車。

雲和早已經抬著手擋著頭頂在旁邊等著了,等他下車,拉過他的手就往四號筒子樓跑。

雨很大,進樓時兩人身上都濕得差不多了。

家裏已經很久沒人回來住過了,處處都帶著些潮。

雲和帶著裴邊屹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有股梅雨季的潮濕。

開了燈,燈泡還閃了兩下。

兩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地板上都跟著淌上了些水。

雲和趕緊找了毛巾出來給裴邊屹,自己也披上一條,隨後跑去廚房把煤氣罐打開,燒著洗澡水。

再回來的時候,裴邊屹正站在往常她寫字的書桌麵前。

書桌上還有一個透明的收納盒,裏麵放著一些小女生的的東西,其中一個最顯眼——銀白色的打火機。

雲和也看見了,在一堆粉藍的小裝飾品裏,打火機是那麽的突兀。

“姐姐這裏,怎麽會有打火機?”

雲和咽了咽嗓子,說:“我媽抽煙……應該是忘記收回去了。”

裴邊屹睫毛低低的,毛巾搭在他肩膀,額發上的水滴在桌麵上。

他抬起眼睫看她,嘴角有著一絲絲壞壞的笑意。

“姐姐為什麽要把我拉上來?”

雲和避開他的目光,扯他的手,“你快去洗個澡吧,身上都濕了。”

裴邊屹偏不去,掏了掏褲兜,把所有的東西拿了出來,除了手機,還有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而打火機,剛好跟雲和桌麵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裴邊屹把兩把打火機放在一起,“姐姐的打火機是我的呢,你看標記。”

雲和不知道打火機上還有標記,但是本來就是他的,有沒有標記最清楚了。

“那應該是你的。”

裴邊屹點頭,指尖轉著打火機,“就是不知道,姐姐是什麽時候拿走的?”

雲和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轉身把被子床墊抱出來鋪在**。

裴邊屹拿著兩把打火機,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姐姐是小偷。”

“我才不是!”雲和轉身,有些生氣,“明明是你拿給我的。”

“可是這把打火機,是在上學期的一個夜晚,被一個女生摁著親的時候撂走的。”

“我哪有摁著你?”雲和驚了,都忘記了直接爆了出來。

裴邊屹挑眉,心底愉悅,原來她知道那時候親她的人是他。

“哦,原來是姐姐啊。”

雲和抿唇,說起這個還是有點生氣,捏著床單,低聲抱怨:“你怎麽能不認識人也親……”

“雲和。”裴邊屹一步步過來,發絲上的水滴到她眼睛上,雲和眨了眨眼。

“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親的?”

他確實不是。

林許還說過,他有潔癖,別人碰他一下,他都會洗手擦手,更別說親……

雲和一瞬抬頭,“你知道是我?”

“你不也知道是我嗎?”他反問。

雲和沒話講,她確實早就認出來了。

裴邊屹俯身抱住她,兩人身上都濕著,剛一抱在一起還有一絲冰涼,激得兩人都是一抖。

雲和趕緊推開他,“你快去洗澡。”

裴邊屹笑著瞅她一眼,眼裏不懷好意,順著她的力道走了。

雲和跟著去,裴邊屹停下腳步,低眸看她,片刻,勾著唇角抓住她的手拖進了浴室。

熱水打開流了會兒,整個浴室就已經是霧氣蒸騰了。

淋浴灑在白色襯衣上,緊緊貼著肌膚,透出裏麵的肉.色皮膚。

雲和瞥了兩眼,被他抓住後就幹脆目不轉睛地盯著看,臉頰泛起緋紅。

裴邊屹要解襯衣的手停住,把她拽過來,掐了掐她的臉,“喝了多少酒,今晚這麽大膽?”

雲和說:“很多很多,好幾個同學端過來的。”

裴邊屹垂眸盯著她,手從粉嫩的臉往下移壓到腰間。

“那現在呢,清醒了沒?”

雲和也看著他的眼睛,說:“清醒了。”

“知道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麽嗎?”

“知道。”

雲和抬手,一顆一顆解開他的紐扣,“裴邊屹,我願意的。”

像是突然身處夢境裏,不真實的景象讓裴邊屹還要問個徹底:“為什麽突然就願意了?”

她抬眸看他,眸光裏都是他的倒影,聲音輕輕地,混著屋外的大雨:“因為……我喜歡你啊。”

真的好像好像在夢裏,夢裏就是這樣的,她說喜歡他,會跟他做盡一切歡喜的事。

雲和脫了他的襯衣,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背上那隻手帶著火光,一路往上走,從後背拉開她的拉鏈,低低的“嗯”了聲。

浴室燈光昏暗,裴邊屹在她麵前,一點點脫掉她濕了的裙子。

雲和到底還是有些羞澀,靠到他身上。

皮膚和皮膚相貼,激起一層層雞皮疙瘩。

溫熱的水灑在背上,窗戶上飄進細細的雨霧。

雨還在下,雷電交加。

濕了的額發被他一把抓了回去,裴邊屹握住雲和的手,帶著她一點點巡查屬於她的領地。滾燙的唇沿著雪白的脖頸滑動,他突然抱起她。

雲和低呼一聲,抱緊他的脖頸,臉色紅到滴血。

浴室狹小,霧氣越來越濃,她的呼吸也越來越重。

她有些眩暈,快要倒下去之前被裴邊屹抱起來裹上浴巾。

雨水漸小,屋簷落下的雨滴砸在防盜窗頂棚上,滴滴答答作響。

裴邊屹抱著雲和路過潮濕悶熱的客廳,進了臥室把她放在**,拉了被子給她蓋好俯身親了親,“鑰匙給我。”

雲和緩慢睜開眼睛,心底的失落和酸澀如同屋外的細雨,一陣一陣襲上心頭。

“你……要回去了?”她抿唇,“鑰匙在茶幾上……”

裴邊屹輕笑,揪了揪她的鼻尖,“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了?”他笑她:“不是看過視頻了?”

他指她撞破他看片的那晚。

那晚其實也是他第一次看,他太想她了。

白天見的那麵像是導火線,讓他沒忍住打開了視頻。

裏麵的女人完全不像她,隻除了眼尾的那顆紅痣。

可就是這樣,他眼裏、腦海裏全都是她的身影,生理也跟著躁動想念。

雲和頭埋進被子裏,嗡聲:“那你幹嘛去啊?”

裴邊屹轉身,快速套上濕了的褲子和襯衣,“等我一分鍾,立馬就回來。”

雲和還沒搞清楚,他就出去了,客廳的門關上。

輕微的震動隨著牆壁傳到床邊,雲和後知後覺,他好像要去買那種東西。

難怪剛剛,隻是手動和嘴動……

雲和捂了會兒,熱得不行。正要起來穿衣服,客廳的門打開又關上。

裴邊屹喘著氣出現在門口,進來,把臥室的門也關上。

手裏捏著東西,一進來就見到白皙的背脊線條,急促的呼吸一頓,眼眸一瞬就深了。

雲和見他回來了,又趕緊裹著被子躺下。

裴邊屹朝著床走去,神情平靜,然而手裏卻是快速扯掉濕襯衣和濕褲子,連帶著被子伏在她身上,低聲笑:“不熱?”

怎麽會不熱……雲和悶悶點頭。

裴邊屹撐在她旁邊,一點點拉開被子,圓潤白皙的肩頭一寸一寸滑出來。

視線纏著少女青澀羞紅的臉頰,他沒忍住覆上身體又低下脖頸,順著雪白的側頸親了上去。

雲和急促呼吸著,放開捂在身前的手,抱著他勁瘦的脊背,啟唇回應。

屋外雷聲陣陣,燈泡閃了兩下,忽地就黑了。

筒子樓附近響起居民的吆喝聲——槐花巷停電了。

紫色閃電劃過夜空,雲和嚇了一跳,緊緊抱住少年,埋進他懷裏。裴邊屹抱著她,安撫地親了親。

屋外劈裏啪啦下起傾盆暴雨。

淮城的梅雨季,又潮又悶。

老舊筒子樓的牆壁滲著細密的水珠。屋內久無人居住,風扇生了鏽,空調也沒有,床單被套都能擰出一股水來。

濕漉漉的空氣裏,滿是散不開的悶熱。

清脆的電話鈴聲吵醒熟睡的兩人。

少年伸手,**的手臂上有道紅痕,他摸起手機接聽,隨著對方的聲音漸漸清醒。

裴邊屹垂眸,視線纏在懷裏女孩圓潤白皙的肩頭上,抬手扒了扒紅潤臉頰上的發絲。

“我知道了。”聲音冷淡。

雲和醒來,靜靜地看著他,到底還有些羞澀,拉了拉被角。等他掛斷,她撲在他耳邊,悄聲說:“生日快樂!”

裴邊屹一頓,手機滑下手心,轉而擁住她,“所以,昨晚是給我的生日禮物麽?”

雲和點頭,揚眸看他,見他神色莫名,輕聲問:“怎麽了?”

“沒什麽。”頓了頓,他擁緊她,低聲說:“我爺爺去世了。”

雲和一愣,“那是不是要回去?”

裴邊屹握緊她的手,“雲和,跟我一起去燕城吧,現在就走。”

雲和緩緩搖頭,心底一晃,卻是滿滿的遺憾。

她以為,她還能再擁有他一個完整的夏天。

她想帶他去看海,想帶他去聽風,想把淮城走遍,讓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們的回憶。

“那我也不回去了,等開學。”他無所謂,頭埋到她發絲裏,“我很喜歡這個禮物,雲和。再沒有比這個禮物更喜歡的了。”

雲和抬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

屋外還在下雨,隻是早已經從暴雨轉為小雨,可悶熱卻依舊不減。

“阿屹。”這是昨晚他逼著她叫的,不叫就憋著壞的折磨人。剛摘下來的水蜜桃,哪經得起他揉來搗去。

“你先回去,回去送送你爺爺。”

“然後去燕大外租好房子,打理好一切,等開學我就去了。”

裴邊屹扭頭看她,神色隨著她的話期待起大學生活來。可又有些舍不得,他不想離開她太久,一天都不行,這幾天就已經是極限了。

裴邊屹摟緊她湊過去親吻,心底有些不安 ,含糊著問:“你已經是我的了?”

雲和溫柔回應,“你也是我的。”

“嗯,我是雲和的。”裴邊屹開心地翹起頭,“所以我們要一起走。”

雲和抬手碰到他的發絲,聲音有些發顫:“阿屹乖,聽我的話。”

她一遍一遍揉著他的腦袋,溫聲說,阿屹,你要乖。

於是少年滿懷期待踏上了返回燕城的飛機,帶著思念飛向了藍天。

而少女,在滿城暴雨裏,坐上了往西的綠皮火車。

火車窗外高山起伏,是與淮城不一樣的冷硬山川、清澈湖泊。

雲和仰頭看著藍天,天邊遙遠而壯麗,淚水不知不覺掉落在地。

裴邊屹,你生於藍天,有翱翔的資本。

你該往更廣闊的天空奔去,而不是居於一偶,成為像我一樣的平凡人。

那樣,我會痛斥自己,拉你下神壇。

你啊,就該燦爛而自在的飛翔,讓所有人矚目。

飛鳥與魚不同路。

我淌在水裏,看你展翅翱翔,海洋是我為你開心而流下的淚水。

這個夏日。

隨著暴雨來臨;

隨著疼痛來臨;

隨著離別來臨。

悄悄的,畫上了句號。

作者有話說:

去他媽的青春!

去他媽的疼痛!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