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舊識
林稚寧轉身,看到穿著一身黑又戴著墨鏡的唐明出現在包廂門口。
“唐先生?”
她有點驚訝。
唐明看到包廂裏的場景,神色微沉,因為陳富安與林稚寧體型差太大了。
對上陳富安那張滿臉橫肉的臉,不懷好意的眯眯眼,唐明向前走了一步,擋在林稚寧麵前,“陳富安,你真的膽子肥了,阿樾的人你也敢覬覦。”
包廂裏燈光昏暗,陳富安一開始沒看清來人是誰,聽到對方提起秦樾,臉上的肉抖了抖。才想起這是自小就和秦樾國外一個圈子裏,都是曼城裏自視甚高,從小就仰著鼻孔看人的唐明。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視甚高的人。
短暫的恐懼之後是惡從膽邊生。
“唐明,圈子裏誰不知道,秦家那個私生子接替了秦樾的位置。秦樾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他…”
一聲悶哼,在場的人回過神之後,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拿著酒瓶的林稚寧,神情冷漠的將酒瓶抽在了陳富安的臉上。
一個帶著黃漬的牙從肥厚的嘴唇裏蹦出來。
陳富安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稚寧,瞬間火冒三丈,抬手就朝著林稚寧的臉抽過去。
唐明沒注意身形嬌小的林稚寧是什麽時候拿到酒瓶,又是什麽時候走到陳富安旁邊的。
他也被林稚寧的舉動給驚到了,林稚寧拿著酒瓶抽陳富安,陳富安甩她巴掌,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林稚寧,你沒事吧。”
林稚寧一個後仰,避開了陳富安手上大部分的力道,但臉上還是瞬間紅腫起來。
唐明扶住她。
轉頭怒目而視的看著陳富安。
“陳富安,你完了。”
同時唐明也在心裏哀嚎,自己也要完了。
這讓林稚寧在他眼皮底下受傷了,秦樾不得活剝了他。
包廂裏一陣混亂,陳富安指揮身後的人要他們將林稚寧拉到自己麵前。
唐明與他們寸步不讓的將林稚寧拉到伸後與他們對峙,同時心裏還在嘀咕,秦樾怎麽還不到。
這種英雄救美女的高光時刻他必須就給他兄弟呀。
沈白薇也被眼前的場景嚇懵了一瞬。
“陳富安,你要幹什麽。你想把這件事鬧大嗎?”
就在包廂吵雜紛亂的同時,藍夜門口,天色昏沉,還是有零星的雨落下來。
沈林生被季月扶著從出租車上下來,阿瑤一臉焦急的跟在後麵。
片刻後推著秦樾的秦叔和跟在秦樾身後的陳國才也一起出現在了藍夜的門口。
陳國才圓胖如盤的臉上眉飛色舞,陳國才包工頭出身,後來越做越大,開了個建築公司。
除了承包建築工程,他還來組織了手底下幹活要錢不要命的一幫人,開了個收債公司。
今天來隻是陳國才一直覬覦秦氏三個月前剛拍下來的一塊地,地的規劃還沒有詳細做出來,他就盯上了這塊肥肉。
陳國才也見過秦氏那個剛被認領回來的私生子,那人做事投巧居多,陳國才並不看好他能笑到最後。
秦叔推著秦樾走近嘈雜的包廂門,秦叔目光在昏沉的燈光撇了一眼,低聲對著秦樾說,“先生,唐先生也在這裏。”
秦樾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一動,兩人便停下來,陳國才停下來發現他訂的包廂還沒到,側頭看過去,發現包廂裏有個眼熟的背影。
陳國才踮著腳仔細瞅了一眼,麵色微沉。
陳富安一身橫肉站在包廂中間,身後跟著看起來幾個人,那陣勢活脫脫的一個霸淩弱小的形象。
再看過去,他竟然發現對外宣稱身體不適的沈林生也在。
頓時他的臉色難看起來。
自己兒子什麽樣子,陳國才心裏有數。
他扛著碩大的啤酒肚,邁著短而肥碩的兩條腿,一把將半掩著的包廂門推開了。
林稚寧半邊臉嫣紅,與另半邊臉的蒼白一眼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
她看見門口出現的陳國才,嘴角輕輕的扯了一下,舌尖碾磨在受傷的嘴角內側。
事情總會有意外之喜。
沈林生如今看著這場景,臉色氣的臘白。季月不依不饒的質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沈白薇。
“沈白薇,你為什麽呀,你不開心你朝著我來,你折騰阿寧幹什麽,你不是不知道阿寧是什麽脾氣的人,你就是要毀了她是不是,我告訴你,沈白薇,如果阿寧出了什麽事,我和你勢不兩立。”
沈林生想伸手去安撫,卻被季月一把甩開。
“你們沈家門檻太高了,我們母女兩高攀不起,沈林生我們離婚。”
陳國才進來就聽到季月這麽一句話,眼皮一跳。
他臉上露出熟練的老好人的微笑,“沈哥不是在醫院嗎?這是怎麽了。”說著眯著的眼睛銳光一掃,聲音有幾分下沉,“國富,你為什麽在這裏?還有你身後站的都是亂七八糟的人。”
陳富安從沈林生出現,憤怒的情緒冷靜下來,他就知道要遭了,這件事肯定會傳到他父親耳朵裏。
他目光不善的掃向沈白薇,懷疑是不是沈白薇故意下套害他。
事情的發展早已經脫離了沈白薇預知的範疇。
她知道陳富安不懷好意,但也沒想讓陳國富真的對林稚寧如何。
隻是她如今在曼城名媛圈裏淪為了笑柄,憑什麽林稚寧還能在娛樂圈裏做她高高在上的冰清玉女。
唐明看到陳國才出現,大概知道了秦樾已經到了。
他呀,這是最喜歡的就是對惡人落井下石。
“這不是陳叔叔嗎?這包廂裏的燈也太暗了。”他說著啪的一聲,包廂裏亮起白光。
陳國才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猙獰。
“唐明”陳國才眼底的不悅壓下去。“你也在這?”
他狠狠的刮了一眼從他出現便低頭沉默的兒子,看向唐明時表情又露出和善的笑意。
“陳叔也知道,我這人比較喜歡湊熱鬧,聽說陳公子請了女明星複刻什麽電影場景,給他跳芭蕾舞,我就過來看看。”
話音一落,包廂裏的空氣凝滯。
陳國才兩步上前直接甩了一巴掌在陳富安的臉上,他這人生平最愛麵子。偏偏生了個兒子被老婆嬌慣上天。
“胡鬧,”陳國才厲聲痛斥。
說完他才又轉身看向沈林生,“沈總,是我管教不嚴,讓他做了蠢事。你給個話,我們任打任罰。”
陳富安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說的話,“憑什麽,是沈白薇她自己要把她妹妹送過來給我……”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就被陳國才踹了一腳,踉蹌著被身後的人扶住。
沈林生聞言麵沉灰白,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看向沈白薇。
“爸爸,我沒想……”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林生製止了。
從來隻有沈白薇打斷他的話,不願意聽他的話,還是頭一次,沈林生不願意聽她說話,
沈白薇突然感到一陣惶恐。
沈林生對她失望透頂,好像要放棄她了。
“陳總,這件事還是由稚寧決定吧。”沈林生神色蒼白,甚至連看沈白薇一眼也不看了。
“沈總,我希望你看好自己的兒子,不要再出現在我女兒麵前。”季月說著,麵色沉鬱的一把拉過林稚寧。
出門的時候,林稚寧下意識的望了一下走廊。
她剛剛好像是聽到了輪椅得聲音,但是空**的走廊,什麽都沒有。
沈林生朝陳國才點了點頭,跟著走了出去。沈白薇看著沈林生步履蹣跚得身形,心裏一抖,亦步亦趨的跟了出去。
陳國才接到秦叔電話,說秦樾身體不舒服要先離開時,轉頭看了一眼陳富安。
“回家”
包廂裏的人來的快,散的也快。
唐明揉了揉鼻子,很是不客氣的打了個大噴嚏。他對這劣質的花香過敏。
“陳總,你看著花,不如讓陳公子帶回去,泡個澡什麽的,不然多浪費。”
陳國才回頭掃了唐明一眼,然後沉聲書喊了一聲陳富安的名字。
陳富安身形微抖,眼底彌漫著不甘狠狠的瞪了唐明一眼,然後吩咐跟在身後的忍打掃完再離開。
林稚寧出門得時候,滾燙熱辣的臉頰感受到涼意,抬頭發現空中有細細密密的如鹽粒般的雪落下來。
阿瑤跟在後麵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感慨,“今年的初雪呀。”
對呀,初雪這天,所有的謊言都將被原諒。
林稚寧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不知道剛才她對陳富安說的謊話會不會被原諒。
沈林生暈倒的時候,季月聽到沈白薇的尖叫,拉著她的手驟然鬆開,倉皇的回頭。
季月與沈白薇扶著沈林生坐進她攔下的車裏遠去。
林稚寧站在藍夜的門口,感覺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如飛揚的柳絮。
“寧寧姐,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吧。”阿瑤看著那道莫名傷感的背影,有點小心翼翼的開口。
林稚寧半張臉布滿紅痕,在寒意冷冽的冬風裏,燃起了灼灼大火。
燒的的她臉疼,眼疼,心疼。
她突然轉身朝著藍夜走去,邊走邊回頭說讓阿瑤先走。
阿瑤站在門口看著突然返回去的林稚寧,心裏放心不下的跟過去。
她剛走拐進樓梯,就看到林稚寧站在走廊裏這頭,與那邊剛從房間裏出來的坐在輪椅上的人麵麵相覷。
秦叔低頭在秦樾耳邊說了兩句,然後招呼著在樓梯口的阿瑤離開。
阿瑤一步三回頭。呃
“寧寧姐一個人沒事那?”
“放心,林小姐與我家先生是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