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走兩步

白須瓷覺得這樣特別好玩, 一上一下的,最後直接趴了上去。

把兔腿往前伸了伸,爪爪搭在了梵越的肩膀上。

很愜意的樣子。

“很開心?”一個溫和的聲音。

白須瓷往前湊了湊腦袋,兔耳朵碰到了梵越的脖子, 然後才滿意地說:

“嗯嗯!”

他以前隻在漫畫裏看到過這種情景, 從沒想象過自己可以體驗一把。

略略有點興奮。

兔頭往那邊撇了撇, 然後小聲去問:

“你累嗎?我會不會很重啊?”

說完這話,白須瓷還動了下自己的兔腿,自己估量了下, 本體大概有個十來斤。

好像也不是很輕的樣子……

反正也玩夠了。

白須瓷蹬了下兔腿,打算站起來。

但是就在這時,一團毛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纖瘦的少年。

幾縷發絲落到了地上。

白須瓷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滾到地上了, 隻好抱著梵越的肩膀, 有幾分惶恐,可憐兮兮地說:“你怎麽又這樣啊, 完了, 我現在不太會走路的……”

“不許——”

梵越起身了起來, 順帶把身上雪白一團攔腰抱了起來了。

白須瓷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在空中旋轉了個圈。

“無甚重量。”略帶平淡的聲音。

白須瓷環著梵越的肩膀,看了過去, 臉上有些懵。

不過下一秒。

又被顛了顛。

直接騰空了一下,白須瓷隻好再度閉上眼睛。

經曆了短暫的失重感後, 然後又落到一個穩穩的懷抱裏。

紅寶石一般的眸子裏顯露出幾分空, 看著十分好欺負的模樣。

白須瓷停頓了幾秒, 然後眼眸一亮, 往梵越麵前又湊了湊。

“再、再拋一下。”

有點躍躍欲試。

似乎, 突然變得幼稚了起來。

不過也沒關係。

*

少頃。

白須瓷再度地開始鍛煉了,不過有些劃水就是了。

兔腿拉伸一下,然後換個方向。

哼哧,哼哧。

兔眼往旁邊看了下,發現玄靈鏡好像是消失了。

然後鬆了口氣。

監控終於停了……

白須瓷甩了甩自己的耳朵,然後舒坦地往後一倒,躺下了。

梵越應允出去給他買東西了,但是要求他要煉體,甚至還弄了這破鏡子。

累死了。

白須瓷抬起自己的兔爪看了一下,十分認真地思考。

反正本體是可以跑來跑去的,這好像也礙不了什麽事。

“……”

兔耳朵微微翹起,然後蓋住了兔眼。

先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慢悠悠的腳步聲靠近,看到**睡得正香的兔子後,眉毛微微挑了下。

“咳咳。”符霖裝模做樣地咳了幾下。

**抬著的兔腳抬了下,但是依然沒有要醒的樣子,隻是甩了甩耳朵,然後往裏側一翻身。

露出個兔背影。

“……”

符霖抿了抿唇,覺得尊上真有先見之明。

但還是出手略微施了個法,兔身被慢悠悠地扶了起來,兩個耳朵耷拉著。

白須瓷眼睛終於睜開了,然後慢吞吞地看向對麵,然後開口說:

“怎麽。”

“又是你。”

說完這話,就又想回去睡覺,剛想扭頭的時候。

“你現如今還不能掌握基礎的修為,還怎麽同尊上去滄烺山?”符霖環著手臂,略帶無奈地提醒道。

白須瓷動作一頓,略微回過神了,清醒了幾分。

然後施了個法,把自己重新化成了人形,然後本能地就想往前走過去,結果膝蓋一彎,生生地又跌回了**。

“……”

“……”

白須瓷抬手扶了扶額,最終還是決定跳過方才那一環節,開口問:“滄烺山?”

“是怎麽一回事?”

他已經頻繁地聽到這個詞了,無論是在青雲派還是方才的議事殿。

這個不是主角會拿的機緣嗎?

應該隻是個小劇情……為什麽……

眼眸一抬,然後開口問:

“是要取那邊的傳承嗎?”語氣有幾分認真。

符霖這下倒是真的有些訝異了,他好像還不曾解釋,轉而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眸色閃爍出幾分光,確實有些不解。

白須瓷把視線移開,有種莫名的心虛,心說我知道的更多呢,但還是開口敷衍過去了。

“方才在議事殿睡覺的時候聽到的,不過不太清。”

符霖一下子語塞了,然後仔細一想,竟然覺得也有些合理。

“別問這個了,是梵越要得到那個傳承嗎?”白須瓷往前傾了傾身,略帶疑惑地問。

滄烺山這個機緣在正文中並沒有多次的提及,隻是描寫了主角得到了而已。

再往後,就沒有再提過了。

為什麽這時——

“自然。”符霖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沒有必要,滄烺山必須去的。

這早就在計劃安排之內。

“那梵越為何要帶我?”

符霖:“我又如何得知?”

說完這句話,符霖便上前一步,攏著袖子給這小妖探了探脈。

眉鋒微斂。

移眼看了過來,麵色有探究之意。

“怎麽了?”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略帶不解。

他的那什麽空靈體不是早就好了嗎?難道還有問題嗎?

符霖表情變化隻是一瞬間,然後收回了手,神色如常地說:

“沒事,恢複的不錯。”

但內心裏卻暗自吐槽自己說的話,可不是恢複得不錯,按道理一個脆弱的殼子是不可能承受如此多的靈力的。

現在如此,多半是——

“嗷,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走路啊?”白須瓷微微撇了下嘴,有點懊惱。

符霖看了對方一眼,還是覺得沒必要說。

尊上自有安排。

“不會費多大功夫,你暫且繼續煉體就可以,至於桌子上的那些東西……”伸手往斜後方指了指。

白須瓷看了過去,發現是些藥匣子,頓時蔫巴巴的。

怎麽天天灌丹藥啊?

他好像也不是病秧子。

“總之,你好好準備滄烺山之行。”符霖開口說道,並準備轉身離去。

但是走到一半,還是回頭,仔細思考了一番,覺得尊上花費那麽多時間讓他去煉體。

穩固雖穩固,但滄烺山已經快開了……

思忖片刻,還是補充了句:

“煉體……或許你可以嚐試調動一下靈力。”

提點一二,然後才離開了。

白須瓷坐在**,抬了抬自己的腳,輕輕歎了一口氣。

明明可以動彈,但為什麽不能站起來走路?

靈力……調轉……

纖細的手指翻飛了一下,凝出來點瑩潤的光,流光溢彩,貫通於全身經脈。

白須瓷睜開眼睛,抬手按住自己的胸膛,莫名覺得喉嚨有點血腥氣。

輕微地晃動了下腦袋,身子有些略微不穩。

白須瓷緩了一會,才抬起來腦袋,手扶著旁邊的柱子。

試著往那邊用力,腿好像是可以支撐一點了。

最終緩慢地站起來了。

“欸欸!可以了。”白須瓷直接鬆開了手,然後下一秒直接摔倒了地上。

膝蓋磕到了床下的台階。

白須瓷幾乎是瞬間就憋出了水汽,好疼啊,怎麽摔都不能摔個好地方?

但是想到滄烺山,又突然覺得自己不能擺爛了。

青雲派那群人不是已經再往那邊趕了,要是梵越趕不上……

扶著地板,撐了撐身子,不太熟悉地用著靈力。

再度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後深吸一口氣,嚐試著邁下台階。

但是剛踏出一步,白須瓷驚恐地發現那另外一隻腳突然挪不動了,也忘了方才是怎麽用靈力了。

身子還在往前傾。

“!!”

完了,完了。

白須瓷直接閉上了眼睛,心髒怦怦跳,這回摔得肯定更疼。

但是——

“怎麽回事?”一個略帶冷淡的聲音。

白須瓷感覺自己的腰被抱住了,然後被安穩地從那個台階放下來了,隨即就是手腕被拉了過去。

“你動靈力了?”梵越質問道。

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眼神有些躲避,他方才隻想走捷徑,倒是忘了一開始梵越對他說的話了。

暫時不可修行。

“不不是。”

話還沒說完,下巴被捏住了,隨即而來的就是被迫地張開嘴巴了。

白須瓷身子隻能往上傾,略微有些害怕。

眼睛眨了眨。

梵越看到了裏麵的絲絲血漬,眸色沉了沉,隨即鬆了手。

“誰教你的。”

白須瓷頓時慌張了起來,往前貼了貼,磕磕巴巴地說:

“我就是自己想的……我好奇修為……”

“本座知道是誰。”

白須瓷一想也是,畢竟也就符霖來了,一下子蔫巴了。

緩緩地垂下了腦袋。

不會連累他吧……

“咳咳咳!”一聲急促的咳嗽,來的沒有預兆。

白須瓷腰背弓了起來,本能地用手擋住了嘴巴,覺得喉嚨又癢又疼。

想要離梵越遠點。

但胳膊剛有動作就被原封不動地撤了回來,手腕被拽了下來。

梵越麵色不算太好看,給人堪堪止住了咳嗽,然後就看到一個嫣紅的嘴巴。

被血染了些。

白須瓷自然也看到了袖子上的血跡,突然覺得做錯了些什麽,最後還是垂下了腦袋。

“沒有怪你。”

梵越輕微歎了口氣,重新把人攬得近了些。

“我沒覺得哪裏不舒服,他就是喉嚨有點難受而已,就就就出了一點點……血。”語氣到最後越來越低,儼然一副沒有底氣的樣子。

白須瓷還在仰頭看著對方,期待著回複。

但是梵越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把他抱走了,邁步走向了殿外。

走的過程中,白須瓷恰好看見了梵越給他買的東西,正放在桌上呢。

腦袋開始情不自禁地往那邊撇了撇。

“本座就不應該遂你的意。”話音落下,桌子上的那些吃食瞬間消失不見。

白須瓷震驚地耳朵都冒出來了,繃得很直,有點著急,淚汪汪地抬眼去看梵越。

嗚嗚嗚,就是不給他了。

隻好又把視線移到桌麵那裏,看著空空如也的地方吸了吸鼻子。

委屈巴巴。

到了大殿外側的小道,白須瓷才被放下了。

梵越垂頭凝視著人,沒說話。

白須瓷的手還搭在梵越身上,略微不安地往周圍看了看,然後慢吞吞地開口問:

“這是要做什麽?”

“原本是讓你多加穩固幾天,然後再慢慢適應的,煉體不煉體其實也不是主要問題。”梵越開口解釋道,順帶又攬著人的腰抱走了。

轉而放到了一側的欄杆上。

把人的衣擺掀開了,果不其然看到膝蓋那處的布料滲出來點血。

白須瓷:“……”

怎麽這也能被發現。

梵越抬眼看了過去,某隻一下子就扭開了腦袋。

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怎的如此不聽話?”

白須瓷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好拽住對方的袖子,輕輕地靠在對方的身上,老老實實交代了:

“方才是真的忘了的你之前說的話了,符霖同我講滄烺山的傳承很重要,但你要帶我去。”

“青雲派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萬一因為我——”

梵越隻是開口說:“不會。”

白須瓷聞言抬起了頭,想起了另外一個法子:“既然傳承如此重要,要不就不帶我。”

“我在這等著你不就好了嗎?”

白須瓷其實一開始也沒想通,梵越為什麽要帶上他……

雖說修為是提高了點,但好像也不太會用。

憂傷。

“不可。”

白須瓷的提議就這麽被拒絕了,然後被拎了下來,雙腳碰到了地麵。

“既已經衝破了本座為你設的護靈訣,倒也沒有必要再煉體了。”

白須瓷一臉茫然,什麽護靈訣?梵越設的?

他原來是自己衝破的?他有那麽厲害嗎……

不過白須瓷也沒來得及深入去想。

因為梵越已經鬆開了手,鼓勵道:

“走兩步。”

白須瓷身子歪了歪,勉勉強強維持著站姿,表情麻木。

這個台詞……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