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嗅聞了一下

白須瓷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了。

從**坐了起來,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才不解地四處張望。

梵越呢……

昨天明明好像是在的啊?

白須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施了個清潔術, 然後扶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柱子, 又往旁邊看了看。

空****一片。

莫名生出點低落的情緒來。

白須瓷眼睛裏露出點迷茫的色彩, 扶著柱子的手指蜷縮了下。

但還是繼續往前走了。

推開了大殿的門,想要出去找找梵越。

“嘎吱——”

白須瓷剛想要邁步出去,就發現視線裏多了個青綠色的衣衫, 略帶不解地抬頭看了過去。

“符霖?”語氣有些意外。

白須瓷剛想開口問怎麽了,就被迷迷瞪瞪地拉了回去。

被按在了椅子上。

“……”

白須瓷總覺得這個情景有點似曾相識,欲言又止。

抬眼望去,發現對方果然在皺著眉頭看自己。

實在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別用這個眼神——”

就在這時, 白須瓷的胳膊就被拿了上來, 平放到了紅木桌上。

符霖探了探脈相,表情愈發新奇。

“你恢複的這麽好嗎?”綠色的眼睛移了過來, 麵上有幾分不可置信。

白須瓷一連懵圈, 疑惑地問:

“啊, 什麽恢複啊?”

對方這是在問什麽啊?

符霖攏了攏自己的衣袖,順帶變出來一堆藥匣子,很是坦然地說:

“能什麽啊?雙修啊。”

綠色的眼眸看了過來, 有幾分漫不經心。

白須瓷麵無表情:“我沒有雙修。”

正在兢兢業業放藥匣子的手一頓,空氣陷入了安靜。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質問:

“什麽?!”

白須瓷挪開了符霖伸過來的手指, 自顧自地扶了扶搖搖欲墜的匣子。

方才差點就翻了……

“昂。”沒好氣地回了一聲。

符霖神色著急了起來, 雙手撐著桌子往前傾了過來, 依舊不死心地問:

“真的沒有?”

一字一句地問, 甚至眼睛都放大了些。

白須瓷一言難盡地抬眼看了過去, 然後搬著自己的椅子往後挪了挪,無語凝噎地說:

“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聲音很小,但還是聽出了幾分別扭意味。

這種事,他那麽關心做什麽?

符霖聞言抿了抿唇,重新直起了身子,然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算什麽?

他那天晚上不都遠程指導過了嗎?為什麽尊上還下不了……

重新把目光移向了椅子上的某隻,眼眸裏始終有些晦暗不明。

白須瓷:“……”

這人的眼神為什麽看起來總是那麽奇怪。

白須瓷坐在椅子上,就這麽看著符霖從雙手叉腰的姿勢,改為了左右踱步。

似乎很焦急的樣子。

“呃,你能別轉來轉去了嗎?我眼暈。”白須瓷誠懇地開口說道。

符霖終於停了下來,然後重新抬眼看了過來,表情很是嚴峻。

“罷了,反正尊上有自己的考量。”

似乎是終於妥協了。

白須瓷微微蹙了下眉,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但是剛想開口問,對方就重新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開始探脈。

“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白須瓷還是不放棄,執拗地詢問道。

符霖瞥了他一眼,然後停了動作,但還是自顧自地說:

“你的空靈體大致好的差不多了,後續可以修煉了,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些……”

白須瓷一句話也沒聽進去,而是直接打斷了對方。

“梵……尊上怎麽了?”

符霖聽到這話,木然地看了看麵前的空氣,然後開口回答:

“不怎麽好,但是要是雙修的話……”

符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眉眼之間也有些顧慮,思忖了片刻。

喃喃自語道:“其實也不一定要現在,之後也可以。”

白須瓷看對方這樣說話,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

垂下了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旁邊還有符霖的絮絮叨叨……

“尊上原本是讓我給你檢查一下恢複情況,現在……”

“這些匣子都要留好。”

“那我就先走了。”

白須瓷等到符霖說完了,然後抬起了腦袋。

一字一句地問:“所以是雙修可以解決問題嗎?”

符霖腳步一頓,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問,隻好轉過身來。

無奈地解釋:“其實也不是這麽個說法……”

空氣很安靜。

符霖隻好邁步重新走了過去,十分客觀地解釋:

“隻能說會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不一定會有效果。血月……其實也是尊上當初被喚醒的時候……會極度的躁鬱,以往情況還好些,但是最近好像不太好控製。”

符霖表情很是平淡,衡量了一下情況,還是開口說道:

“殺欲過盛,不泄不行。”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心裏一沉,突然想起了原文中提及的一件事。

紫苑城,那個被血洗的城。

瞳孔突然開始輕微顫了起來,手指抓了抓衣服。

“那沒別的辦法?”

白須瓷抬眼去問,語氣夾雜著幾分期待。

萬一、萬一有其他的法子呢……

符霖聞言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回複道:

“前些年都是尊上自行閉關,麟山暫時封閉。”符麟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上次還是上上次,似乎是煊俐留了下來,然後就出事了……”

白須瓷眼眸微微動了一下,想起來什麽。

符霖突然反應了過來,扭過頭來問:“對了,你當時也應該走了吧?為何不清楚之前的事?”

白須瓷垂著腦袋,用手攥了攥自己的衣服。

沒作聲。

他當時根本就沒走,隻是一覺醒來發現周遭很安靜。

因為感覺不到麟山靈力的波動,所以也沒覺得異常,甚至還一連去了好幾次山頂。

當時還很開心來著。

白須瓷眨巴下眼睛,愈發覺得自己好像很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現在這都不重要……

“那你知道紫苑城嗎?”

符霖還沒等來自己的答案,就先被問住了。

“啊?”語氣有些疑惑,“什麽紫不紫的?什麽城啊?”

白須瓷聽到這話,莫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發生劇情裏的事,還來得及。

“沒事。”

符霖擰了擰眉頭,不太懂這小妖到底要幹嘛。

隻是開口說道:“總之尊上之前從未在血月的時候傳喚過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另外之法。”

白須瓷垂著眼皮仔細想了想,然後慢吞吞地說:

“那雙修會好一些嗎?”

符霖:“……”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插在他們中間,為什麽雙個修還要兩邊問啊?

符霖扯了扯嘴角,剛想隨便說兩句糊弄下就走人的,但是視線隨意一瞥。

看到了白衫之下略顯清瘦的身形。

突然沉默了。

良久——

“你這體格……”

*

大抵到了下午——

白須瓷趴在桌子上,有些疲憊。

他已經找了一圈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視線移到了前麵的盤子,上麵放著全新的糕點。

“所以呢,為什麽不見我呢?”語氣有點疑惑。

白須瓷也想不明白,索性就又拿了個糕點塞進嘴裏,打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大抵是吃飽了,又小睡了一會。

等到起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

白須瓷走到大殿的門口,扶著門框,靜靜地望了一下前麵的空氣。

然後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出去。

就再找一次……

白須瓷抖了一抖,莫名覺得寒風陣陣,還挺冷的。

環著自己的胳膊,慢吞吞地往前走。

白須瓷也不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隻是認認真真地左右環顧。

走到一個小道岔口的時候,吸了吸鼻子,踮腳往前麵傾了傾身。

前方有個他沒見過的大殿。

白須瓷往前邁了一步,想進去看看,但是裏麵黑漆漆的。

又有點害怕。

抿了抿唇,還是邁步往那邊走了。

但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白須瓷凍得瑟縮了下。

然後沒忍住……

“阿嚏!”

白須瓷輕微地晃了下腦袋,覺得有點昏沉,但還是繼續邁步往前。

這個殿白天好像沒有檢查過,要去看看。

嗯。

眼皮有些睜不開了,身形有些不穩。

白須瓷潛意識裏覺得有點奇怪,他分明下午睡過覺的了,為什麽現在還是這麽困?

而且……

還困得不是一點半點。

眼皮還是闔上了。

就在這時,一個手臂直接圈住了白須瓷的腰,打橫抱走了。

*

梵越垂眸看著**的那人,表情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隻是微微擰著眉頭,似乎是對方才的事有些不滿。

為何要站在冷風裏……

白須瓷睡得不是很踏實,興許是因為心頭壓著事,抑或是本來就是被“催眠”的。

手抓來抓去的,甚至還一下子拽到了玄色的袖子。

這下動作才漸漸停了,似乎是安靜了下來。

梵越暗紅色的眼眸移了過去,盯著那個堪稱瘦弱的手腕。

停頓了一兩秒。

直接動手把**的人抄了起來,放到了自己懷裏,仔細端詳了一下。

白須瓷根本醒不了,隻是微微垂著腦袋,手還拽著那個袖子。

發出點輕微的呢喃……

梵越伸出手指,把麵前人的下巴抬了起來。

靠近了些,靜靜地看著。

白須瓷的睫毛微微顫了下,似乎是一點反射性的反應。

梵越鬆開了手指,下巴直接垂了下去,像個斷了線的小木偶。

任人擺布的樣子。

胳膊被人捏著,腦袋輕微垂下,白須瓷整個人像是保持著“坐姿”。

因為在昏睡中,這樣其實很累。

白須瓷即便是在昏睡中,表情也有輕微的不適。

不過還是拽著那個袖子。

沒放手。

梵越最終還是把人攬了過來,讓人靠住了自己。

然後捏著對方的手腕,看了過去。

叮叮當當的銀環聲在大殿響起,有種空靈的感覺。

梵越皺了皺眉,鬆開了手。

略微纖細的手腕隨之落下,銀環聲漸停。

白須瓷睡得很沉,靠在對方肩膀上,全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梵越有幾分厭惡地看向了那個銀環,等到聲音停止後才緩和了神色。

轉而側頭,微微靠近了些懷裏的人。

仔細地嗅聞了一下。

不自覺地抱得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