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被“堵”住了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 掙紮的動作都停了。

痛苦地閉了閉眼。

索性一腦袋給紮進對方肩膀處了,打算直接擺爛了。

梵越麵色有些不虞,看了看手裏的那個纖細的胳膊,抿了抿唇。

“為何不說話?”

懷裏那個腦袋本來都不動彈了, 但是聽到這個質問後微微抬了下巴, 柔順的白發散開了一些。

白須瓷深吸一口氣, 覺得這麽也不是個事,於是就從對方肩膀處支棱起來了,身子往後仰, 想要拉開距離。

“尊上,我覺得——”

話還沒組織好,白須瓷就感覺背後有個手撐著,擋住了。

簡直像個椅子靠背。

“……”

他垂眼往下方看, 自己的腿就這麽**在兩側, 白靴子尖往上翹了翹。

“覺得什麽?”略沉的聲音拉回了某隻的注意力。

白須瓷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簡直是又痛苦了起來, 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臉。

但是沒想到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拉住了, 一不小心把梵越的手也扯過來了。

白須瓷偷摸抬眼看了下, 果不其然在盯。

算了。

梵越就這麽看著懷裏這小妖,用另外一隻手擋住了臉,看起來有些崩潰。

“分明是你在騙本座。”一本正經地陳述, 很是正經。

白須瓷一下子把手拿開了,幽怨地仰頭看了過去。

“這不是騙不騙的事……”他試圖解釋。

“就是。”

“……”

梵越很是不明白這小妖, 明明是他騙了自己, 為什麽還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不讓本座抱。”

白須瓷聽到這種像控訴一樣的話後, 頓時生了一肚子氣。

這妖怪, 欺兔太甚!

“尊上!”白須瓷扭頭直直地看了過來, 目光如炬。

梵越麵無表情。

“我們來理一理。”

“嗯。”

白須瓷似乎是覺得有點熱,往上捋了捋自己的衣袖,然後認認真真地掰扯道:

“我本來就沒有口頭說過讓您抱,不是麽?”

梵越的金色眼眸微動,然後定定地說:

“是你投懷送抱。”

白須瓷瞪大了眼睛,被這個控訴給驚得卡了殼,這這這……

這詞是能亂用的嗎?他知道這詞的意思嗎?

“我沒有!”白須瓷很是義正詞嚴地否認。

“要本座給你看?”梵越微蹙著眉毛,看著懷裏這隻,似乎不理解為什麽這小妖如此難懂。

分明是他先來討抱的,現如今竟是不能碰了?

白須瓷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有點慫地往後退了退,但是被背後的那個手又給推到跟前了。

“看……看就看!”氣勢不能輸。

然後梵越就於半空中揮了下手,白須瓷眼前就瞬間出現了個光幕,讓他覺得在看電影。

那個光幕上的場景在不斷地切換著,有他一不小心從桌上摔倒對方懷裏的、有在酒樓往對方身邊湊著偷聽的、還有在麟山小道上安分被抱著的、甚至還有最初他蹲在對方膝上的……

簡直是每一個瞬間都不放過。

白須瓷張了張嘴,然而卻說不出話來。

有、有這麽多嗎?

“這不一樣。”白須瓷直接扭過頭來了,不再去看那個循環播放的“視頻”了。

梵越很不理解,開口說道:“哪裏不一樣?”

“那都是我本體……”語氣很無奈。

“可本體就是你。”梵越直接出聲打斷了。

白須瓷陷入了沉默,代入了對方的思路之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那。”語氣慫了起來。

“嗯?”梵越還在盯著。

“那您為什麽不抱煊俐?”白須瓷垂著腦袋,語氣有點委屈,手指蜷縮了起來,“明明他也有毛的。”

不能老是這麽逮著他一個人。

煊俐本來就是妖怪,他們三觀一致,也不會有什麽矛盾。

不能老是抱他的。

他芯子裏是個人,被這麽抱的話,是肯定會產生……

“本座為什麽要抱他?”一個很疑惑至極的聲音傳來。

白須瓷聞言仰頭看了過去,有些不解。

“為什麽不能?”

梵越本來眉頭都是擰著的,但是看到這個小臉仰了過來,又沒那麽煩躁了。

動手直接捏住了白須瓷的下巴。

往自己身邊扯了扯。

到底一直退什麽退?

“呃?尊上……”白須瓷覺得距離太緊了,想要掙開,但是偏生這妖怪沒有這個意識,於是就越掙越緊。

閉了閉眼,索性放棄了,這樣也不是不能說話,由他去吧。

“所以為什麽不能啊?”

梵越眼眸一直垂著,倒是也看不太清神色,像是有一片陰影。

“本座隻抱過你。”避開了剛才的那個問題,轉而直視說道。

白須瓷愣了一下,意識到對方在看自己後,連忙移開了眼神。

心裏亂糟糟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哪有這麽說話的?

自己也不過是才變妖怪三年,靈魂不還是個沒找對象的倒黴蛋嗎?

老是這樣的話……

他怎麽不亂想啊?

“這不公平!”白須瓷悶悶地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為何——”

話還沒說完,梵越就發現懷裏這隻一下子從他手上掙脫了,把腦袋垂得很低,不看他了。

白須瓷咬了咬嘴唇,眼裏有了一點水汽。

這算什麽?得虧這魔頭是個妖怪,放到現代社會的話,那不妥妥是個隻會亂撩的渣男!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還是被攬著。

這什麽情侶擁抱?

吸了吸鼻子,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扯過來,一點都不想被這妖怪抱。

對方根本就不懂這些行為的親密度已經超標了。

仗著自己厲害,就可著勁欺負他是吧?

還說自己騙他。

“……”

簡直是越想越憋屈。

梵越不理解的情緒達到了巔峰,眉頭蹙得更深了。

方才不是還在好好說話嗎?

他說什麽了?

快速且迷惑地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眸竟然能看出幾分無措。

白須瓷本來還是委屈的,但是在扯了扯自己手腕之後,直接給生氣了。

因為他完全拽不動。

簡直太挑釁了!

他深吸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勁往外拽,散在梵越袖子上的白發滑落了一些。

“是要這樣?”聲音放和緩了些,夾雜著試探之意。

但懷裏那隻還是不抬頭,這讓梵越莫名想起了上次桌上的那個“兔的背影”。

嘖,脾氣不小。

白須瓷眼睛裏隻有自己的手腕,忽然就專注的不得了,甚至眼角濕潤了點都給忘了。

興許是動物本能上來了,白靴子晃**了下,似乎是想要找個支撐點。

方便拽。

梵越:“……”

大手直接鬆開了,懷裏那隻表情瞬間變了,不過也不像是開心。

白須瓷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鬆開,導致他一下子往後仰了過去,並且感覺背後的手也消失了。

要、要掉地上了!

梵越沒見過這麽不好哄的小妖,再人害怕之前就動手撈回來了,大手從對方的脊背上緩慢地滑了下去。

“開心了?”

白須瓷先是撞到了對方懷裏,然後慢吞吞地抬起自己的腦袋,垂眼看了看自己自由的手腕,有點懵。

“為何又不說話?”梵越的語氣有著濃濃的不解。

“說什麽啊……”

白須瓷直接用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臉,腦子很亂很亂,聲音聽著悶悶的。

“尊上,您告訴我,您為什麽不選擇抱煊俐?”

“又為什麽要抱我?”

白須瓷放下了自己的手,變得有些執拗,似乎非要把這事給解決了。

梵越再度地聽到了那個名字,有些煩躁。

提他作甚?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麽?”梵越移眼看了下鬼火燈,覺得時辰不早了,隨口地說道。

他的事還沒辦完。

“重要!”

梵越就這麽看著懷裏這隻又湊近了些,眼眸深了深。

為什麽?

記憶回溯到三年前,想起了那個反複嚐試化形的兔子,以及因為變不會本體的一臉怔然的白衣少年。

手指摩挲了下。

梵越突然笑了,捏著白須瓷的胳膊,直接把人給扯的更近了。

“那好,本座問你,是誰讓你那日去大殿送東西的?”

白須瓷眼中有迷惑之色,沒反應這是問的到底是哪件事,剛想要開口。

“是你要來的,本座可沒有強求。”

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麽個笨小妖了……

白須瓷歪了歪腦袋,覺得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有點著急了起來。

拽住了對方的衣服,甚至扯出點褶皺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張嘴。”冷淡的指令。

梵越輕聲“嘖”了一聲,覺得等對方反應過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再說了,這個東西是有時效的。

直接動手捏住了這小妖的下巴,曲起食指,往上頂了一下。

“咳咳……咳咳……”白須瓷有點難受,張開嘴了。

就在這麽一個瞬間,一個小藥丸一樣的東西送了進去。

白須瓷瞳孔放大了些,苦澀在舌尖化開,咳嗽得更厲害了。

條件反射地就想要推開梵越。

但是還沒動作呢,就被一下子按到了對方的胸膛上,兩個胳膊無力地從對方的肩膀上垂下來了。

“咳咳……”

梵越攬著懷裏的這隻,手一下一下地安撫著。

“會有一點疼。”

“忍下。”

白須瓷聽到這話,心裏突然浮上一陣恐慌,著急地問:

“你……你給我吃的……咳咳……什麽?”

梵越表情沒什麽大的變化,一邊安撫地拍了拍,一邊淡淡地問:

“本座不會害你,你是不相信麽?”

白須瓷咳嗽的不僅眼珠子紅了,眼周都紅了,聽到這話更是有些無奈。

“可、可我……想知道啊,沒不相信啊,咳咳咳……”

似乎是這個答案還算正確,處於暗色的眼眸泛出了點微光。

“很好。”

白須瓷聽到這話簡直要氣死了,這叫什麽回答啊?

很好,好個啥,他咳嗽都停不下來了!

生氣地抬起胳膊,想要下去,但是就在這麽一瞬間,手瞬間猶如灌鉛一樣沉。

一種鑽心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眼睛頓時起了一層水霧,聲音都變得難以發出了。

手指尖勉強動了一下。

這種疼像是把你全身的筋脈給扯斷,然後再不斷地敲打你的骨頭,亂七八糟的靈力在體內亂竄。

而你完全動不了。

“尊上……疼……”意識慢慢地模糊,身體好像在不斷發高熱。

朦朦朧朧之間,感到手被握住了,一股熟悉的暖流輸送了過來。

猶如旱地逢甘霖一樣,本能驅使,白須瓷無意識地尋找著。

靈力、靈力、在哪?

原本無力的胳膊突然抬了上來,開始毫無章法地**。

可以不疼……

可以不疼。

“怎麽了?不是已經給你送了——”

剩餘的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