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直接……斷了
梵越感受了一下, 並未覺得比本體重多少,還是很輕。
“這有何不同?”他垂眸問懷裏這團。
但是白須瓷已經攤平了,完全沒有爭論的欲望了,腦袋靠在對方的胳膊上, 眼神放空了已經。
解釋有什麽用呢?
他根本就不聽!
“為何不說話?”梵越繼續問道, 並未覺得自己做的哪裏有差錯。
白須瓷終於忍不住了, 抬起腦袋看了過去,心裏一陣複雜,然後認真地說:
“尊上, 您不應該抱我,您應該抱……”
難得的遲疑了起來。
“什麽?”梵越垂眸盯著那個小臉,麵色平靜,倒是真有幾分虛心求教的意思。
白須瓷抿了抿唇, 突然發怵, 但是還是下定決心準備解釋:
“您應該抱——”
洞窟門外再度的傳來很大的動靜,硬生生的打斷了白須瓷的話。
梵越移眼看向了外麵, 神色倒是很平靜。
沒死麽?
掌間翻湧出黑霧, 打算施力。
白須瓷回過頭來, 攥住了他的衣袖,然後緊張兮兮地問:
“尊上,真的不用去看看嗎?”
這外麵指定是有人的, 這麽一直不管真的可以嗎?
他精神都緊繃了……
梵越垂眸看了過去,緩聲回答:
“可你還沒有回答本座的問題。”語氣相當認真, 不像在開玩笑。
白須瓷頓時沉默了, 抿了抿唇角, 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這、這……
應該抱什麽, 當然是抱自己的妻子什麽的啊!
但是這話, 莫名有點燙嘴。
尤其是現在他還處在掙不開的情況下,更別扭了。
白須瓷甚至還可以預料到他開口解釋後的畫麵,對方指定會再度詢問“何為妻子?”、“為何隻能抱妻子?”的問題。
簡直頭大。
他抬眼望了過去,對方果然還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迫於無奈之下,白須瓷隻好開口說:
“會回答的,但現在不太方便不是嗎?”
說完就扭頭往洞窟出口那裏看了,臉上確實有些擔憂……
當初他找兔子洞的時候,其實是想過直接在地上刨一個來著的。
因為動物世界裏不都是這樣的嘛!
但是後來覺得有些磕磣,費勁巴拉地去找山洞了,最後把兔腿都跑斷了才找到現如今的這個。
說不在意是假的。
這可是他家,萬一被毀了怎麽辦?
“很在意?”梵越開口問道,倒是順手收了黑霧。
白須瓷聞言扭過來腦袋,很是坦然地回答:
“當然啊,這是我的家呀。”
語氣不自覺地有些憂愁,聽著居然有些可憐的樣子。
梵越思考了一下,手指移上了懷裏小妖的耳朵,對方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無措的樣子。
但是沒有掙脫。
倒是乖,他想。
白須瓷感覺自己耳朵被揪著了,感覺有些奇怪。
但是很快一股暖流席卷全身,他不由得閉了閉眼睛,察覺到有些變化。
“可以了。”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單臂給放了下來,並且發色重新變回了烏黑,哦哦原來是給他蓋住了。
剛想開口問點什麽呢,才發現對方也站起了身來,目光看向了洞窟出口。
“是個熟人。”
梵越開口說道,重新低頭看了下身邊這小妖。
白須瓷被這麽一盯,頓時有些不自在,但是往後退了兩步,又被腰間的那個手給拉了回來。
“……”
隻好仰頭磕磕巴巴地回答:
“啊,是嗎?”
有那麽一些尷尬。
蕭雲鶴背著劍,環著手臂抬眼看了看這個平平無奇的洞窟,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就是打不開這結界呢?”他喃喃自語道。
明明他都傳音了好幾次了,裏麵的主人應當知曉他並無惡意的事實,為什麽就是遲遲不——
就在這時,洞窟周圍的水波紋散開了。
結界撤了。
蕭雲鶴頓時激動了,想要往前走幾步,但是忘了還有個“東西”在一直扯著自己,差點沒給摔個狗啃泥。
“……”
“小鶴,帶上我,帶上我!”王煥也不顧及什麽臉麵不臉麵的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蕭雲鶴了。
倘若對方真的把他丟在這鬼山,自己肯定活不過明天。
蕭雲鶴目光有些複雜,想起了大師兄對他的“教誨”,於是開口說道:
“我一直很聽大師兄的話的,他經常告訴我要愛護同門,互幫互助。”
王煥一看有戲,頓時激動了下,又往對方的衣擺上爬了爬,很是激動的樣子。
“但是他也教導我,沒必要憐憫壞人。”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蕭雲鶴唇角下撇了下,想起了在酒樓裏對方肆意汙蔑自家師兄的嘴臉,頓時惡心的無與倫比
直接踹開了這一坨,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師兄還不知道在受什麽苦呢……
蕭雲鶴自動屏蔽了外麵的□□,一邊往裏走,一邊打量著這個洞窟。
眼神愈發狐疑。
這真的是修士臨時找的地方嗎?怎麽看起來像是住了很久的樣子。
咚的一聲響起——
蕭雲鶴連忙扭頭去看,發現是一個筐,裏麵有些蘿卜片。
“……”
他是不是走進農家了。
“啊啊啊,我的蘿卜!它肯定翻了……”洞窟裏傳來一個少年音,聽著有些著急,似乎是想過來。
蕭雲鶴蹙了蹙眉,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想到這個如此堅固的結界,頓時又戒備了起來。
對方修為肯定在他之上。
意識到這個後,蕭雲鶴一抬手,背後的本命劍直接“鐺”的一聲抽出,並且放到了他的手上。
但就在這個時候,裏麵似乎傳來微不可察的笑聲。
蕭雲鶴臉色有些奇怪,想要認真去聽一下,但是就在這一刹那。
“哢嚓”
本命劍直接……斷了。
蕭雲鶴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冒犯,連忙雙手抱拳行了個禮:
“晚輩無意冒犯,深感抱歉,還煩請您恕罪!”
語氣相當真誠,臉色確已經煞白得很。
蕭雲鶴心中暗罵了自己幾句,方才為什麽執拗地想要進來,對方修為如此高強。
小命丟在這裏,豈不是得不償失?
唇角繃緊了,脊背挺得很直。
但是一陣冷風吹來,洞窟裏麵的那位依舊沒有聲響。
手掌漸漸滲出點冷汗……
“額,額,你……你進來吧。”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說話甚至還有些結巴。
蕭雲鶴擰了擰眉頭,有幾分意料之外。
前輩居然很年輕嗎?
但還是邁步走了進去,很是恭敬的樣子。
白須瓷坐在**,吞了口口水,手拽了拽被子角,相當的緊張。
等到外麵那人終於進來的時候,他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去擺個“譜”。
“是公子你?”有些訝異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白須瓷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剛剛梵越平常是怎麽樣的,眼神變得“堅毅”了一些。
“哦,是你。”語調特地給放慢了個度,看著倒是有模有樣的。
就是有點怪。
白須瓷幾乎可以清楚地看到蕭雲鶴臉上的“裂痕”,心裏更加的焦躁。
梵越要做什麽啊?
為什麽丟他一個人?
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抓點什麽,再度地往那個被子角移去,但是還沒抓到呢……
白須瓷就發現自己的手不能動了,亦或者是不能抓被子了。
“……”
幹嘛啊!
不能自己出來嗎?讓他一個人在這做什麽呀!
白須瓷簡直是憋了一肚子氣,想要去找對方在哪裏,但是眼睛又不能亂撇。
無奈之下隻能帶著氣開口:“你為何要來進我洞府?”
蕭雲鶴還沒從街邊遇到的人就是深不可測的高手的事實中出來,就再度地被對方這麽個“衝\'的語氣給驚到了。
再看著那張年紀很小的臉,很難不愣怔。
“回答。”上方傳來脆生生的催促,有點惱怒。
白須瓷覺得有些丟麵,這怎麽跟想象的不一樣?對方不應該很害怕的嗎?幹嘛一直看他啊?
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蕭雲鶴聽到這話,才堪堪回神,雖然依舊很震驚就是了。
當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個世家的小公子,現在看來,居然不是麽?
“晚、晚輩是奉命前來尋找丟失的偃月魚的,因為天色已晚,便想尋一個棲居之所,誤打誤撞發現了此處,並無冒犯之意。”蕭雲鶴雖然覺得很奇怪,尤其是在對著一張明顯比他小的臉說這話的時候。
眉頭還是不可避免地擰了起來,想不通。
對方身邊不是有個玄衣男子嗎?怎麽沒有了?還有,為何會出現這山裏?
一連串問題擠到了一起。
白須瓷聽到偃月魚的時候,眉眼微動,倒是想起來了那條魚。
那條想吃了自己的魚。
“……”
不過——
它不是一直住在小溪那裏嗎?還會找不到?
白須瓷有點好奇了,身子往前傾了傾,好奇地開口問道:
“你為什麽要去找它?”
蕭雲鶴聽到這麽個問題後,倒是遲鈍了一下,這、這他也並不清楚。
隻是個任務而已。
“晚輩也不清楚。”蕭雲鶴回答道,已經慢慢地去接受現在個情況了。1
興許人家隻是修為高呢,所以喜歡化作年輕公子的模樣。
實力擺在這裏,還是要尊敬的。
蕭雲鶴隻是對於那玄衣男子的消失有些疑惑,趁著對方沒有問話的時候,抬眼看了過去。
坐在**的少年顯然一副思考的樣子,甚至還咬了下嘴巴。
意識到視線的時候,轉頭看了過來。
蕭雲鶴連忙低下了頭,再度的感覺怪異,這真的是把他本命劍給劈碎了的人嗎?
先前不還是去吃包子的嗎?
那個同伴呢?
白須瓷沒有注意到底下那人的心理活動,隻是覺得自己任務完成了。
[尊上?我問了他原因了,還問什麽啊?]白須瓷用心聲交流道,語氣很是乖巧。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推出來的小孩子……
根本幹不了什麽,還非得“裝腔作勢”。
哼,可惡的“大人”!
*
山上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倒是有幾分靜謐。
梵越站在洞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已經完全死掉的修士,神色淡淡。
回想了一下。
當初在隊伍裏,一直往這邊看的就是此人。
眉毛輕蹙,似乎覺得還是太過便宜對方,掌間凝出黑霧……
有兩個彈珠一樣的東西掉到了地上的水坑裏。
隨後才轉身離開,順道重新封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