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需要剃毛。
梵越不覺得這事有何不妥, 不過就是查看一下當時的契而已。
順便把——
“那不行。”白須瓷直接開口拒絕了,小臉很是認真。
笑話,這怎麽能隨便脫衣服呢?
不正經。
梵越倒也沒有太著急,直接抬眼望了過去, 開口詢問:
“為何不正經。”語氣很是坦然, 似是真的不懂對方為什麽拒絕。
白須瓷垂著腦袋, 有點煩躁地拽了拽自己的手腕,不是很想回答。
這怎麽就正經了?
脫什麽衣服啊,還在這麽一個……抬眼環視了一下周圍, 頓時沒話說了。
這麽一個昏暗的房間。
太奇怪了。
“你不想脫?”梵越用手指摩梭了下對方的手腕,思忖了片刻,依舊想要弄清楚問題所在。
白須瓷也懶得說話了,直接在心裏嘟嘟囔囔的, 反正對方也能聽到。
嗯嗯!就是不想!
梵越臉上並沒有什麽大的表情, 隻是移眼看向了旁邊的那個纖細的手腕,扯了過來。
因為慣性的原因, 白須瓷一個沒注意就傾過來了, 慌張地想要扶穩。
但是隻有一個手, 所以沒起到什麽作用,額頭還是直接撞上了對方的下巴。
疼的腦瓜子嗡嗡嗡的。
白須瓷像是直接掉進了對方的懷裏,白色的衣衫本就蓬鬆, 眼下簡直像個大號蓬蓬裙。
中間有個皺巴巴的小臉。
“尊上,你怎麽不說一聲啊, 很疼的啊。”白須瓷說這話的語氣相當之憤懣不平, 活像一個待爆發的小火山。
但是。
“兩個選擇。”略帶沉的聲線, 梵越垂眸看了過來。
白須瓷有些愣怔, 眼中的火苗一下子熄滅了, 然後慢吞吞地開口:
“什麽?”
梵越低頭看了看捏著的手腕,纖細又脆弱,倒是一點都不像本體那麽肉乎。
“不脫衣服,變回本體,本座重新給你改契。”
“另外一種——”
話還沒說完,梵越就感覺到了不對,“砰”的一聲響起,隻好垂眼看去。
和一個小兔頭麵麵相覷。
“……”
白須瓷頓時有些羞澀,誠懇地說:“我選第一種。”
誰要脫衣服啊?怪怪的。
還是本體沒有負擔。
兔眼往旁邊撇了撇,示意梵越看手中的兔爪。
喏,就在這裏。
梵越眉毛挑了挑,用手指撥弄了兩下毛絨絨的兔腿,從中一堆毛中看到了隱隱發光的紋路。
輕聲“嘖”了一聲。
“本座剛剛並未說完話。”梵越移眼看了回去,十分好心的提醒。
白須瓷正攤在對方的袍子上,根本就不覺這有什麽好猶豫的,但是又實在好奇。
於是就撐著另外一隻兔腿,歪歪扭扭地半坐了起來,開口說道:
“那沒說完的是什麽啊?”
梵越並沒有往這邊看,相反,而是又饒有興趣地摸了摸那個手裏的兔爪。
“看不到契,需要剃毛。”語調平平,但造成的傷害極大,宛若平地起驚雷。
白須瓷僵硬了一瞬,然後猶如一條活魚一樣彈了起來,四腳踩到了梵越的腿上,仰起了自己的兔頭。
“什麽?!”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梵越麵色不改,反而很是有興致地捏了捏。
溫熱的觸感。
“這怎麽能剃毛呢?!”白須瓷很是生氣,覺得簡直不要太無語了,怎麽改個契這麽事呢?
“你很喜歡?可是它還會再長的。”梵越將目光移了過來,十分認真的詢問,並不覺得這個方法有什麽問題。
白須瓷心裏很憋屈,那剃了毛多醜啊,光禿禿的。
跟沒穿衣服也沒什麽兩樣!
再說了,他化形之後的那件法器,也是他的毛毛助力的。
萬一剃了毛……
他不會沒衣服穿了吧,直接光溜溜的?
梵越聽到這頓時喉間一梗。
倒也不必這麽想。
白須瓷耳朵繃得很緊,有些不開心。
但是想來想去,又覺得自己矯情,毛毛那麽珍貴。
算了。
“砰”
懷裏瞬間又多了個蓬蓬裙“公主”,隻不過附帶一雙幽怨的紅眼睛。
“不可以隨便剃我的毛毛。”白須瓷很是在意地強調,倒也忘了自己依然在對方懷裏這個事實。
仰頭直勾勾地望著,很是認真。
梵越很少這麽直接看到對方的眼睛,突然直視了過來,有種略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很透徹,像鏡子。
甚至能看出他的倒影。
但更多的是——
情緒。
妖怪的眼睛是沒有什麽情緒的,大多都是保持在原始捕獵的那種無機質眼神,就算後期有意模仿。
也學不到這種程度。
“你——”梵越開口想要說話。
但是金色的瞳孔猛然一縮,直接撇開了頭,神色變得很奇怪。
白須瓷低頭直接扯開自己衣服了,十分專注地去找自己那個靈言契了,臉上有些懊惱。
果然還是不怎麽能看到。
努力的把自己給扭成麻花,往後去看那個淡藍色的印記。
露出一點點邊邊,白須瓷頓時開心了。
“尊上,在這裏!我找到了!”非常興奮地仰頭去告訴對方,完全沒在意自己露出來的肩膀。
白須瓷確實不care,相比較於他美麗的毛毛。
全世界都沒有他的兔毛重要,防寒保暖,還賊拉美麗。
嗷嗚,絕對不可以剃掉!
“嗯。”
白須瓷聽到這個沉悶的聲音後,微微皺了皺眉。
為什麽不扭頭看他?
眨巴下眼,低頭看了下自己露出來的一小塊肩膀。
難不成很不堪入目?
“沒有。”這回的語氣是真的有些無奈了。
梵越抿了抿唇,覺得這小妖的腦回路實在是捉摸不透,移眼看了回來。
白發散開,有幾縷滑到了肩膀上,倒是挺……
抬眼往上看。
略微放大的眼睛,帶著有些愣怔的表情。
總之就是,不太聰明。
“過來點。”
白須瓷聽到這話覺得奇怪,還要過去?
他們不是已經離的很近了嘛?
輕微挪動一下。
意思意思。
梵越掀起眼皮看了白須瓷一眼,沒說什麽,直接手上微微使力。
給硬生生地拽過來了。
然後垂眸檢查之前的那個契,順道按住了不老實的手腕。
“別動。”淡淡的指令。
白須瓷聽到這話覺得很別扭,但是感覺到之前的那個“靈言契”有些發燙的樣子,頓時不動彈了。
嗚嗚嗚,怎麽感覺自己在紋身?
成不良學生了。
梵越眉頭擰了擰,再次地聽不懂了,想要去詢問,但又止住了。
算了,回頭慢慢問。
就在這時——
“會很疼嘛?”一個弱弱的聲音從懷裏傳來,附帶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看著可憐兮兮的。
梵越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轉而垂眸看著懷裏的小妖,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圈對方手腕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並且摩挲了兩下。
很滑。
“本座可能控製不好,有可能會疼。”梵越的語氣聽著很正常,倒是一點騙人的愧疚都沒有。
白須瓷頓時緊張了,不大想繼續了,本能地抽了抽自己的手。
有點想要跑。
“呃,呃,要不……要不明天再弄?”白須瓷吞了口口水,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要不還是別得寸進尺了,那心聲,不聽也行的吧。
“想反悔?”
一個略帶沉的聲音,一下子把白須瓷給拉了回來,慌裏慌張地抬頭去看。
梵越此刻正垂眼看著他,並且還麵不改色、十分輕鬆的將自己換了個位置,以便更好的對視。
白須瓷頓時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這、這怎麽突然感覺不太好說話了?
“沒、沒。”磕磕巴巴的,嘴角繃得很直。
在說完之後白須瓷立馬就垂下眼睛了,不為別的,就是單純地覺得害怕。
被這麽盯著……
怎麽感覺自己已經成了道菜呢?
“亂抓什麽?”
白須瓷反應過來的時候,另外一隻空閑的手也失去自由了,直接給並到對方的手掌裏。
“!!”
震驚了起來,這、這怎麽可以這樣子?
梵越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問題,隻是感受了一下兩個手腕的寬度,輕微皺了下眉。
怎麽還是能一下子握住?
“尊上——”白須瓷沒忍住,還是開口了。
一個眼神看了過來……
“不、不舒服。”慢吞吞地接著說,並且眼神示意了一下子。
梵越:“嗯,待會再說。”
懷裏那隻顯然是急了,嘴角張開又合上,想要說點什麽,但最終又老實閉上了。
“想罵本座?”
白須瓷頓時一僵,沒敢抬頭看,心虛得很。
梵越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隻是又“順手”灌了些靈力。
果然,那個垂著的小腦袋立馬抬起來了。
眼睛亮亮的。
查探了一下那丹田,還是個老樣子,沒存住多少。
像個小水坑。
直接去補滿了,像之前一樣。
“謝謝尊上。”白須瓷其實早就感覺到靈力的注入了,稍微猶豫了一下下,還是真誠地開口感謝了,畢竟這可是大佬免費“資助”的欸!
emmm……
倒也可以勉強接受被“銬”住了。
梵越倒是沒想到這小妖會這麽說,這樣看來的話,到還算有些良心。
不過——
更有趣的還在後麵。
他垂眸看了看之前下的普通的同心契,眸色深沉了些,掌間凝出一團光,打算直接換個東西。
白須瓷因為靈力一下充沛了,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
還在舒舒服服著呢。
突然就被往上一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下巴直接被動的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腰上也橫了條手臂,似乎是為了固定。
“欸?”本能的疑惑聲。
白須瓷剛想扭頭去問呢,幾乎是瞬間,眉毛直接蹙起來了。
習慣性地咬住了嘴唇。
之前那個契的地方,有點異常,但也不是疼,就是很累……
額頭上滲出些冷汗。
小臉煞白煞白的。
白須瓷幾乎可以實質化的感受到自己體內靈力的流失,根本控製不住。
剛剛攢下的精神力,一下子被吸走了。
幾乎都跑到那個契的位置上去了,恨不得把他抽幹。
白須瓷最後還是沒堅持住,鬆開了咬嘴唇的牙齒,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覺得身上好似背了一塊巨石。
這、這也不是疼啊……
但為什麽會這麽累啊?
廢了,廢了。
梵越看了懷裏的人的樣子,覺得沒什麽大事,但還是不動聲色地給他補了點靈力。
“尊上……”懷裏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要如何?”
白須瓷趴在對方肩膀上,搖了搖腦袋,很是努力地說:
“能不能拉到啊?我不聽您的心聲了,您想怎麽聽我的,就,就怎麽聽。”
磕磕巴巴的說完,還附帶了一個相當難受的哼唧。
“好累啊……”
白須瓷真的很想找個牆撞一撞,這也太難受了吧?
簡直跟去工地搬了一天磚一樣。
這還要多久啊?漫無目的地想。
就在這時,白須瓷突然感覺自己有了那麽一點力氣,並且一隻手也被梵越給鬆開了。
時機,就在此刻!
費勁巴拉地把手臂抬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最後終於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白須瓷是真的想要中斷,他嚴重懷疑自己還沒能成功聽到大佬的心聲,自己就被那個破契給“吸”幹了。
那也太不劃算了。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努力地一推,身子恰好一歪。
白須瓷看著地板,想著要是摔地上多好,指定能中斷這過程。
但是就在這時……
一隻手重新把他攬了回去,硬生生地又趴到了那個肩膀上。
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嚐試,但是手直接被牢牢地按住了。
動彈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