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噗呲——

蕭雲鶴獨自走在大街上, 肚子裏簡直就是一股氣。

這群酒囊飯袋,如何能為天下蒼生做事!

在山上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會表現的,現在看來,也不過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過說到這, 他還是想起了大師兄。

明明隻是去了一趟藏書閣, 怎麽就突然被誣陷竊取門派機密了呢?

全師門都知道大師兄不是這樣的人啊……

撇了撇嘴, 還是想不通。

不過師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有問題的。

蕭雲鶴抿了抿唇,莫名對掌門生出了怨懟的情緒。

為什麽不查清楚整件事?

就在這時, 後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蕭雲鶴背著劍,回頭望了一眼。

心中略有不甘,明明下山試煉是他期待好久的事, 全被那群人給打亂了。

罷了, 他自己也可以去找偃月魚。

說著就拿出羅盤,打算繼續向指針的方向向前走。

但是就在這時, 異變突生。

指針突然開始亂顫, 並且方向已經全亂, 竟然又壞掉的跡象。

蕭雲鶴頓時有些慌亂,不止一次試圖用靈力穩住,但是最終都還是被彈開。

不應該啊?這是青雲派最基礎的尋靈盤, 還是師兄加以改良過的。

怎麽會突然出問題……

蕭雲鶴隻好拿著羅盤到處走,心裏一陣慌亂。

那群人居然連他的法器也動了手腳嗎?

當真是卑劣至極!

但就在他以為羅盤肯定壞了的時候。

“鐺!”

停下了顫動, 直直的指向了一個地方。

蕭雲鶴捧著羅盤, 順著指針的方向看去, 發現是一家——

李記包子鋪。

“……”

所以指這裏幹什麽, 果然還是壞了。

頓時垂頭喪氣了。

“老板, 我還要一籠包子!”很是清涼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能判斷對方應該是個少年郎。

“好嘞,剛出鍋的,昨個剛殺的豬肉呢,肯定香的流油!”老板笑臉盈盈,爽快利落地拿油紙給人包了包,“小心燙啊!”

“你竟還吃的下。”是一個略帶沉悶的聲音,倒是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街上依舊人聲鼎沸,有些聽不清了。

蕭雲鶴轉頭往那邊望,想要去找聲音的源頭。

人群攢動,很是擁擠。

他踮了踮腳,隻能依稀看到一個白色的衣擺,映著陽光倒是很兩眼。

“欸,這是幹嘛呢?讓不讓人走了?”

“這位小兄弟,你擋著路了。”

有些抱怨聲響起,並投過來些嫌棄的眼神。

蕭雲鶴自覺理虧,躬身賠了句不是,轉而大跨步地往那邊走去。

他心裏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什麽。

腦子裏似乎總有個聲音在響……

人家要走了,還不快點?

*

與此同時

白須瓷拿著老板包好的紙袋子,低頭認認真真地吹了吹。

很是專注的樣子。

“兄長,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吃糕點那已經是一刻鍾之前的事了,早就消化完了。”白須瓷抱著自己的包子,一本正經地仰頭解釋。

並且還補充了句:

“現在的我,是吃的下的。”很是振振有詞。

這家的包子光是賣相看起來就不錯,皮薄餡多,甚至包子皮都露出來些油,香氣都四溢開來了。

白須瓷剛到街上的時候就聞到了,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這裏。

妥妥的當第一批客人。

梵越對此不甚理解,明明隻是個包子而已。

為何能愉悅成這副模樣。

不過還是替這沒辟穀的小妖付了錢,順帶看著那個隱隱約約要冒頭的耳朵。

白須瓷用手指碰了碰紙袋裏的包子,想要看能不能吃,但是卻被燙的一下子縮回了手。

小臉皺巴巴的。

果然美食是需要等待的。

梵越垂眸瞥了一眼,施了個小法術。

“溫的,吃吧。”語氣淡淡的。

白須瓷:“!!”

快樂的轉了個圈,然後似是受到了動物本能的影響,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拱了拱。

“嗚嗚嗚,謝謝兄長,我一定為麟——”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雙腳離地、安安穩穩地被提回了原地。

“站好。”語氣依舊很冷淡。

白須瓷十分乖巧的站好,耳朵自動隔絕了梵越的說教,十分專心的看著自己的包子。

美滋滋的拿出來一個。

十分具有儀式感的,輕輕咬下。

“噗呲——”

鮮美的湯汁,直接迸發了出來,然後……

正正好的濺到了對麵的“人民群眾”。

白須瓷頓時僵掉了,囫圇吞下了包子,視線慢慢地往上抬。

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闖禍了。

慢吞吞地往旁邊挪了挪,梵越微微蹙了蹙眉,想要說點什麽。

但是這小妖又往這邊拱了拱。

神色有些不耐,直接垂眸看了過去。

可憐巴巴的表情,嘴角都緊張的繃直了,一副知道自己幹壞事的模樣。

並且……

大佬,貼貼,幫個忙嘛,我可以獻出一年的蘿卜幹的。

眉毛一挑,神色頓時變了,竟是生出了幾分期待之感。

“可以,一言九鼎。”

白須瓷聞言眨巴了下眼,有些懵圈,這難道是對他說的?

可是自己也沒開口說話啊?

想要追問一下,但是對麵的人已經開口了。

“兩位公子不必在意,我可以自行處理的。”不僅沒有生氣,並且語氣很是溫和大方。

白須瓷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移眼看了過來。

剛才隻顧著丟人了,倒是忘記去看“受害人”了。

對方相貌實屬上成,眉眼之間有亮光,腰背很直,一副端正守禮的模樣。

“無事,我們可以賠。”梵越並不打算領這個情,隻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麵人熟悉的裝扮,以及手中極具代表性的物件。

倒是勇氣可嘉……

白須瓷蹙了蹙眉,總覺這人哪裏見過,但是又不大能說的出來。

似乎就是在某個場合,瞥過一眼?

頓時靈光一閃,猛地一抬頭,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這人不就是——

“此等小事,不足掛齒。我名蕭雲鶴,是青雲派下山曆練的弟子,幸會幸會。”

白須瓷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了……

為什麽會如此坦誠?

再說了,明明是自己弄髒別人衣服了,怎麽感覺對方卻十分“抱歉”的樣子。

皺了皺眉,覺得很不合適。

他隻是有點慫,不太敢和陌生人說話,尤其在自己闖了禍的情況下。

但是——

也不是沒張嘴。

“對不起,是我弄髒你的衣服了,我還是還您一件吧。”白須瓷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邁步,想要認真地道歉。

梵越注意到了這小妖的舉動,不動聲色地把人的腰拉了回來。

漫不經心地想:

還是傻,也不看看對方拿了什麽過來,說不準把他賣了還會幫忙數錢呢……

白須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上麵放著一個手。

“??”

試探地挪了挪,但是反而被攬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