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眼看著其他人一本正經地談起了正事,牧野裕司立刻露出了想要狂按skip鍵的痛苦表情, 隻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談話好像跟他沒什麽關係,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 隨即便若無其事地選擇了閃人,跑去一旁問港口Mafia的人要來了畫布與畫筆, 即興畫了一幅小雞啄米圖給天內理子帶了回去。

因為已經支開了護衛者,天內理子幹脆走出了石室, 站在底層結界的邊緣,隔著結界看向了牧野裕司手中的畫。

她的目光中顯然充滿了純粹的困惑,“這是什麽?長了尖嘴的烏龜嗎?還是黃色的……你畫的是鱷龜?”

牧野裕司沉默了片刻, “……大概吧, 嗬嗬。”

他重新把畫軸團在了一起, 剛想試試看能不能在不通過結界的情況下把畫塞過去, 讓天內理子把還困在她身上的天元轉移到畫裏,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略顯耳熟的聲線。

對方用近乎歎息般的語氣開口,“我的異能可沒有這麽不方便。”

牧野裕司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王爾德?”

有著一雙如翡翠般的瞳孔的超越者對著牧野裕司點了點頭, “許久不見。”

在他看來,牧野裕司純粹是因為不了解他異能的特性, 受到超越者之間的戰鬥的波及才會被卷來的異世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 就算對方真的隻是無辜躺槍的路人他也會想辦法把對方送回去, 更何況他對牧野裕司的觀感相當不錯, 當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雖然如果有人知道了他的想法大抵也隻會覺得他偽善,畢竟如果單論手上沾染的鮮血,在這一點上,王爾德絕對不輸於魏爾倫,甚至猶有過之。

隻是哪怕身為超越者的他有無法避免的‘必要之惡’,他也從未泯滅過對於自己底線的堅持。

王爾德信手展開了手中的畫卷,緊接著,他的視線明顯在畫本身上停頓了一瞬。

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把畫卷了回去,還給了牧野裕司,又順手從肩上的包裏拿出了一副已經畫好的畫卷,在牧野裕司幽幽的目光中勉強解釋道,“如果你們是想要封印住什麽東西的話,畫的完整度越高,封印的效果就越好,我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他甚至還安慰了牧野裕司一句,“沒事的,畫畫也是需要學習的事物,沒有人一開始就能畫的分毫不差……至少你畫的魚還挺生動的?”

牧野裕司又沉默了一下,“……倒也沒有這麽生動吧?!”

王爾德此刻已經單手點在了畫卷上,不知道是因為身為異能源頭的他對這個異能更為輕車熟路,亦或是他用了某種技巧使兩個相鄰之間的空間互通,在他的身影短暫的閃爍了一下後,原本位於天內理子腹部的灰色光點已經被他轉移到了位於他指尖的畫中。

由於畫中的世界並不位於現實,天元原先布下的隻能出不能進的結界自然沒有起作用,王爾德緊接著又相當嫻熟地將空間與空間疊加到了一處,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特異點,扭曲了現實的空間,借著特異點把封印著天元的畫送回了結界之中。

在他這番看似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下,被認為固若金湯的結界仿佛不存在一般脆弱,這就是超越者的權能,或者說,這才是真正在世界戰場上帶過來的經驗,遠飛眼前的天元一般,隻偏居一隅,閉門造車研究出來的術式能比。

雖然說天元活了千年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問題是一千年前日本總共有多少人??硬要說的話那會大家都是鄉村械鬥,能有個千把人頂天

了,要知道,哪怕是以現在的人口密度,一整個東京也找不出幾個天生就有咒力的普通人,更何況是千年前?

很多咒術師一輩子能見到三五個其他咒術師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真要論戰爭的烈度,他們內鬥了一輩子恐怕都沒歐陸戰場一次會戰下來死傷的多……

王爾德顯然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他看了一眼結界內部的天內理子,又收回了視線,轉而問牧野裕司,“你還有其他想做的事麽?沒有的話不如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牧野裕司愣了一下,“等下,我剛剛就想問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太宰跟你說的?”

對方沉吟了片刻,“我不確定,是不久前有人在我留在原來的世界的畫上留的言,告訴我你今天一定會過來這裏,讓我來這裏找你你。”

那大概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留的言了……但那家夥為什麽不直接聯係他?

牧野裕司困惑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說服,畢竟太宰治那個性格幹出啥龜毛事都不奇怪,因為跟他賭氣所以不想聯係他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他又想了想,覺得既然太宰治給王爾德留了言,以他對對方的了解來看,這未嚐不是那家夥在借此傳達‘我氣消了,你可以死回來了’的暗示,不然太宰治隻會讓他死的再遠一點,別礙他的眼……大概。

眼下的時間點也正好,天內理子和天元的事情也都已經解決了,在利用了天元的身份,占據了一定話語權的情況下,咒術界的那群老粽子也沒法再利用權勢威逼其他人,當然要是對方惱羞成怒地想要動手就更無所謂了,五條悟自然會教他們花兒為什麽會這樣紅。

既然這樣的話回去瞅一眼太宰治幹的咋樣了好像也沒什麽問題,更何況原世界還有個酒廠他還沒研究明白——對了,還有這一茬呢!

隻不過牧野裕司很快意識到,就像是超越者的異能放咒術界很無解一樣,咒術界的某些事物丟原世界也很無解,兩個世界完全可以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在想通了這一點後,牧野裕司立刻爽快地回答,“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想帶點特產回去。”

王爾德顯然沒想明白什麽才能算是這個世界的特產,就算他不是日本人,但常識這種東西他還是有的,這幾天看下來他也沒發現這個世界的日本和他認知中的日本有什麽太大的不同。

隻不過他本身就不怎麽想念原世界的英國,所以對此也顯得相當佛係就是了。

“沒關係,”王爾德回答,“我原先的確在擔心這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毀滅的世界線,畢竟這裏的空間波動一開始有些……不過現在看來這似乎是多餘的考量。”

“這也能看出來麽?”

“不能說是看出來的,隻是一種簡單的判斷罷了。”他回答,“這個世界的空間波動一開始和我們原先的世界截然不同,硬要說的話,這裏給我的空間感明顯更淺薄也更混亂,不過現在這裏的空間波動似乎已經穩固了下來,那種混沌感也消失了。”

王爾德頓了頓,又像是調侃般開口,“或許是我們有幸親身經曆了一個世界的誕生呢?”

他說的誕生顯然不是指‘誕生曆史’,而是指空間意義上的誕生,如果說先前的世界像是浮木般無依無靠,隨時都有可能被流水衝下懸崖,那現在的它就像是已經在岸邊紮根發出新芽了的小枝一般……從某種角度來說,不再隨波逐流亦是一種新生。

牧野裕司則是立刻意識到係統之前的確並沒有跟他滿嘴跑火車,他當機立斷道,“我就說嘛!等等,我先去跟我朋友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