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肯放過

時涵乖乖在客房睡了一晚。

在杜山闌這裏,他總能睡得安心,唯一美中不足是,他夢到了媽媽。

大約因為和杜山闌相認,被刻意遺忘和埋藏的過往終於逮著機會冒出來,一股腦湧入夢境。

後來,他從父親那裏聽說,把他丟在駱家大門口後,時薰從大橋上跳了下去,足足一周之後,屍體才被漁民發現。

她在人生這條路上迷失了,沒有人去拉她,所以永遠地離開了。

母親的一生,除了淒慘可憐再無可探尋的東西,時涵唯一學到不要輕易迷信愛情。

他想到杜山闌,然後醒了過來。

發燒徹底好了,沒有引起並發症,嗓子也恢複到最佳狀態,不會影響工作發揮。

他滿足地伸了個懶腰,起床穿衣服。

收拾好自己下樓時,杜山闌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拿著平板專致地閱讀文件。

雨後放晴,窗外江麵盛滿日出的金光,晨間的陽光最為柔和,灑在杜山闌的側臉和頭發,散出一層白色的淺暈。

和難看透真心的許照秋不同,杜山闌一副拒人千裏外的氣場,卻也不屑偽裝和虛假,不愛好風月情場,有股令人欽慕的男子氣概。

從少年時期起,他身上同時具備年輕與成熟兩種混合的魅力,輕而易舉就能讓人著迷。

阿姨正在餐廳布置早餐,見到時涵下樓,連忙想問好,被他輕輕製止了。

他悄悄繞到沙發後麵,剛想出聲嚇唬,杜山闌頭也不抬地說:“醒了?”

時涵反而嚇了一跳。他拍著胸口,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你知道我過來了啊,都不配合一下……”

杜山闌轉回頭來,極不明顯地勾了勾唇,“下次。”

時涵看得呆住。

杜山闌居然笑了,雖然笑得像沒笑一樣。

這才是夢吧,夢裏的痛苦才是現實吧。

他肯定是過慣了苦日子,經曆著這般簡單的日常,竟覺得不真實。

吃完早餐,時涵想起弄丟手機的事,頗為惆悵地放下叉子,“我得晚上才有空去專營店,這之前有人找我怎麽辦?”

杜山闌撿了幾粒麵包屑喂鸚鵡。熟悉環境之後,唧唧變得活潑起來,早上一打開籠子,主動飛到杜山闌肩上,沿著手臂跳下來,抓著食指唱起歌。

他低頭逗弄著小鳥,“一會給你找個備用的。”

“可是手機卡不在了,賬號什麽的全登不上,現在也沒時間弄。”時涵輕輕地勾起唇角,“哥哥,把你手機再借我一下吧。”

杜山闌放開小鳥,目光淡淡地挑過來,“又要幹什麽?”

時涵眼裏天然自帶勾人的亮光:“我想買個東西。”

“……什麽東西?”

“不能告訴你。”

杜山闌眼色冷了冷,把手機拿給他。

時涵接過去,故意躲到旁邊,搗鼓好半天,臨出門前才把手機還回來。

“買好了,用你的賬號買的。”

杜山闌隨口問:“買了什麽?”

時涵神秘淺笑,撒嬌一般的口氣:“說了不能告訴你,你也不要自己偷偷去看哦,是隱私。”

杜山闌皺起眉頭。

什麽東西不能看?

隨即,時涵轉身去收拾東西了,手裏的手機震了震,杜山闌一低頭,短信內容自動展開,平台店鋪發來的:“您購買的【極度**性感兔兔製服】已經安排發貨……”

杜山闌一字一句重讀一遍。

極度**性感兔兔……製服?

某人穿過的兔尾巴躍出腦海,那晚來自四麵八方的色眯眯的目光,至今還能讓他火氣上冒。

他猛地沉下臉色,這都是從哪裏學的奇怪癖好?這年頭的小孩子怎麽都這麽早熟?難怪不讓他知道!

時涵全然不知,囑咐完阿姨要給唧唧加糧和水,朝他奔過來,“走吧!”

杜山闌掃向自然挽住他胳膊的手,最終選擇沉默。

性感兔兔就性感兔兔吧,這時候說,肯定怪他偷看。

兩人一起出門,走到電梯門口,好巧不巧地遇見了熟人。

“裴總?”經過遊輪事件,時涵對這位笑裏藏刀的大叔印象頗深。

裴林稀奇地“喲”了一聲,盯著他們挽住的胳膊說:“你們兩個又和好啦?”

時涵笑得尷尬,看向杜山闌,讓他回答。

他們現在的關係奇怪得很,這種問題,當然得讓杜山闌來回答。

杜山闌卻沒有這些複雜的心思,稀鬆平常地挑開了話題:“裴總,這麽早?”

裴林宛如一隻笑麵虎,根本不上他的當,“還好還好,不算早,昨晚剛聽說小許的八卦,今早就撞見你們倆在一起,你們仨也夠亂的。”

杜山闌麵不改色,“您在生意場上混了幾十年,還信這種風言風語?”

裴林嗬嗬兩聲,“我這幾十年啊,白混的,以前跟你爸打交道,焦頭爛額,現在跟你打交道,也焦頭爛額,不過聽說那個人快回來了,接下來輪到你焦頭爛額咯。”

電梯到了。

幾人未再說話。

直到坐進車裏,時涵才張口問:“他剛剛在說什麽?那個人是哪個人?”

杜山闌冷淡地教訓:“不用理他,抽空去和照秋解釋一下吧,他不會怪你的,他對你隻是興趣,他有喜歡的人。”

時涵愣愣地點頭。

許老師那裏,確實應該解釋一下,不然心裏總覺得不舒服。

十分鍾路程,電視台大樓到了。他不舍地下車,趴到車窗說:“晚上會來接我嗎?”

杜山闌猶豫了下,沉冷點頭,“乖乖等我。”

時涵也跟著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點頭:“嗯。”

目送黑色賓利開走,時涵轉頭朝大樓裏走,一轉頭,看見周雪安站在門口,那架勢,是在特意等他。

他放慢腳步,停在幾米遠的位置,“有事?”

周雪安假惺惺地笑道:“早,身體好些了嗎?”

時涵同樣微笑,“好多了,多謝你的藥。”

有意咬重了“藥”這個字。

周雪安眼神微微變化,似有不甘。

“抱歉,之前一直誤會了你和老板的關係,原來許照秋才是你男朋友,剛剛送你來的人,應該就是他吧?”

剛剛和杜山闌在路邊正大光明地道別,時涵不信周雪安看不清車裏的人是誰。

又是故意惡心他來的。

他現學現用了杜山闌的話:“雪安,你在圈裏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麽還信這種風言風語?”

周雪安的段位和裴林沒法比,當場黑了臉。

時涵淺淡地微笑,“我先上去了。”

等他離開,另一人從旁邊過來,風衣墨鏡,範兒十足。

周雪安氣得發抖,“星遙哥,你聽到了嗎?他這還沒正式出道呢,已經蹬鼻子上臉了!”

駱星遙揣著風衣口袋,口氣幽幽:“他有靠山,當然神氣,神氣到我都替他感到奇怪,他不是我養的狗嗎?”

明明這話不是針對自己,周雪安還是抖了抖。

他吞口水,“哥,你想怎麽做?我幫你。”

駱星遙稀鬆平常地說:“上回有杜山闌,讓他躲過一劫,既然這樣,就從杜山闌下手好了。”

“杜總?”周雪安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那可是杜總!”

“那又怎樣?”駱星遙幽幽地說,“總有人能治他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SerenaG投喂的貓薄荷 寶喂的實在太多了